第三扇门

    第三扇门 (第2/3页)

,看起来也非常旧了。所以,春雨猜想照片里的女孩早已离开了这里,或者极少使用这个梳妆台。

    旁边是一张带有帐子的大床,就像中国的蚊帐一样,把幔布放下来可以遮住床里的一切。床头有华丽的雕刻装饰,铺着干净的床单和洁白的枕头,又不像很久没人住过的样子。

    窗外就是那个小花园了,满眼都是苍翠的树枝,感觉像是被囚禁在绿色的视野中。

    忽然,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沉闷脚步声,让春雨心跳骤然快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在房间里转了转,该不该跑出去?

    门把转动了一下,外面的人要进来了。她可不想被发现躲在别人的房间里,或许英国人会把她看成是小偷?想到这里她就浑身哆嗦,而那扇门已经缓缓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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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清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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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身后就是一个大衣橱,春雨下意识地打开橱门,闪身藏到了衣橱里面。

    飞快关上橱门,回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春雨屏声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甘心变成一具安静的木乃依。

    大橱外响起关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皮鞋的脚步声,听声音显然是个男人,估计是老板艾伯特吧,但也可能是那个高高的服务生。

    躲在这个黑暗的封闭空间内,春雨仿佛回到了半年多前的大学女生宿舍内,她躲在上铺的被窝里,收发着来自地狱的短信…….

    恐惧再度升上脑门,她似乎看到了外面有双手,正触摸着大橱的门把,随时都会拉开橱门,露出一张狰狞可怖的脸——不知道是大橱里的人吓昏过去,还是大橱外面的人呢?

    如果你打开衣橱,发现里面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孩,是吓坏了还是高兴坏了呢?

    春雨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橱门始终没被拉开。衣橱里面散发着奇怪的气味,好像并没有衣服挂着。脚下是大橱的木板,只要一动弹就会发出声音,她只能纹丝不动,觉得自己更像个塑料模特。

    忽然,她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她确定并没有第三个人进来,那个人究竟在和谁说话呢?难道是这间闺房的女主人吗?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对,他也有可能是在自言自语。

    好像是艾伯特,但春雨听不清他说些什么,隔了一层大橱的木板,那含含糊糊的说话声,更像是外星人的诗朗诵。

    那声音越来越悲戚,几乎带着点哭腔,就更加听不清楚了。躲在大橱里的春雨不敢想象,那个盖博式的男人哭泣会是什么样子?

    几分钟后,外面的人不再发出声音了,接着春雨听到了出门并且关门的声音。

    他终于出去了。

    惯性使然,她继续在大橱里憋了半分钟,然后长长吁出了口气。

    然而,当春雨要从衣橱里出去时,却发现橱门打不开了。

    刹时惊出一身冷汗,她使劲推着大橱门板,却好像被什么卡住了,无论如何都没法打开。

    不能用力推,否则大衣橱会倒下来的,春雨只能把力量集中在门缝,费了七、八分钟却仍未见分晓。

    黑暗的大橱宛如巨大的棺材,似乎随时都会把她带入地下,狭小的空间内空气浑浊,越来越让人感到窒息。

    终于,春雨再也顾不得颜面了,在衣橱里大声地呼救。

    “喂,有人吗?”

    她用英文高声喊叫着,这还是前天晚上与高玄失散以来,她喊出的最大的嗓音。她确信虽然隔着大橱和房间的门,但走廊里如果有人经过,一定可以听到这个声音。

    然而,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外面丝毫动静都没有,而她已经累得嗓子几乎哑了。

    春雨绝望地仰起了头,却依旧看不到天空,只有山洞般的无边黑暗。

    再也站不动了,她沿着大橱内壁缓缓地滑下去,坐倒在了大橱底板上。眼睛已经失去了作用,她像个瞎子一样靠着后面,似乎那个幽灵就要来把她带走了。

    忽然,她用手撑了撑底下,屁股下突然腾空了,来不及尖叫便掉下了深渊。

    脑中全被擦掉了,仿佛地狱就在下面等着她。但随即眼睛被光刺激了一下,眩得她睁不开眼皮。然后,春雨觉得自己掉到一片软绵绵的东西上,只是心脏几乎跳出了喉咙。

    不知已坠入了地狱的第几层?只是身下不但没觉得疼,反而还有些舒服。她缓缓抬起眼皮,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上午的光线照射在她脸上,这里还是人间。

    深呼吸——她张大嘴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刚才在衣橱里憋得太久了,仿佛在奥斯威辛的毒气浴室中。

    就这样躺了几分钟,春雨这才发现,自己身下是张柔软的大床,怪不得掉下来一点事都没有。可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呢?春雨仔细看了看天花板,似乎有道细微的裂缝,也许是一道自动打开的机关暗门,用力按大衣橱底板就会打开,让里面的人掉下来。

    她走到了窗边看了看外面,依然是饭店后面的花园,而且她确定这里就是饭店二楼。没错,刚才她从饭店三楼的房间里,通过大衣橱底下的暗门,掉到了底下的二楼房间里。

    “幸好这张床还比较结实!”

    春雨对自己苦笑了一声。她又绕了这个房间一圈,发现这里的装饰古老而华丽,不像是饭店的客房,倒更像是个贵宾的书房之类。

    这里究竟是哪儿?

    墙两边是精致的书橱,里面摆满了各种图书,她随手抽出几本,发现都是一百年前的老书。还有个密封的玻璃柜子,感觉像博物馆里的陈列窗,里面压着几卷中国的线装书。在维多利亚风格的房子里,看到中国的古书真让人意外。春雨油然而生了一股亲切感,她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线装书底下还有小标签,注着一行繁体中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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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清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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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樂大典》抄本

    没想到竟是《永乐大典》的抄本!要是原件的话早就价值连城了,因为当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城时,《永乐大典》大部分都已毁于战火。

    玻璃柜旁边是个老式的留声机,有个大喇叭发出金属的光泽。留声机边上还有个青铜的凤凰,或许是中国春秋时代的文物吧。在上面的玻璃橱窗里,有一红一蓝两只瓷瓶,看上去耀眼夺目,带有明显西域的风格。

    窗边还有个落地的圆座钟,不知道有多少年龄了,但那秒针仍然永不知疲倦地走动着,春雨抬腕看看自己的手表,竟然分毫不差。

    这满屋子的宝贝令人眼花缭乱,还好春雨不是个小毛贼,否则非得把这房间搬空为止。她摄手摄脚地走到门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打坏了什么东西。

    当她打开房门时,迎面却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

    盖博式的小胡子翘了翘,立刻从微笑变成了愠怒。

    春雨也吓得不轻,脚一软几乎就摔倒了,她紧紧抓着门框,后仰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半分钟,直到乔治·艾伯特冷冷地说了声:“Hello!”

    “Hello…….”

    回答的声音剧烈颤抖,她不知该怎样解释,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个充满宝贝的房间里的,难道要说她是从三楼大衣橱里掉下来的吗?

    “I’msorry”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艾伯特把眉头拧到了一起:“请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是把门给锁好的。”

    “是吗?可是我刚才路过的时候,这扇门却是半开着的。”

    春雨红着脸撒了一个谎,尽管心里像吃了个死苍蝇一样难受。

    艾伯特盯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也许早已经看穿了吧:“好了,这次我原谅了你,以后请不要再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

    她点点头,轻声细气地说:“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请便。”

    艾伯特闪到门里,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春雨“逃”出了这个房间,像阵风似的跑回到了楼上319房间。当她经过隔壁318房门时,再也不敢看那扇门了。

    锁上门倒在床上大口喘气,脑海中却浮现起了,隔壁房间那照片里的女子。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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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下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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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下午2点

    还是在伦敦,春雨的房间。

    午后的空气不再那么潮湿了,她枯坐在床边关掉电视机,任何声音都是多余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还那么真实,提醒她仍然活着。

    刚来到伦敦的几个小时,意外地在大本钟下发现了那个男人,转眼却消失在雨夜中。为找回这唯一的希望,她来到旋转门饭店,但那个影子依然遥远,让她一步步坠入绝望的深渊。

    除了让她魂牵梦萦的高玄外,还有一个男人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在飞机上归天的弗格森教授。虽然素昧平生,但他生命中最后几个小时,留给春雨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仔细回想着飞机上那段噩梦——但愿那只是噩梦,可教授老头的眼睛却如此真实——好像还漏了什么?是那本书,她居然差点忘记了。

    教授在飞机上送给了春雨一本书!

    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却无法禁止后背心的冷汗。那本书在哪里?春雨赶紧打开行李箱,她记得前天在飞机上,自己把书放到随身小包里了,后来又放进了大箱。

    谢天谢地,在一堆替换衣服里找了半天,终于从箱底找到了这本书——

    《BorgesNovelsCollection》

    绿色的封面上是个郁郁葱葱的花园,树丛中隐藏着一个中国式的凉亭,仿佛是十九世纪欧洲人的中国印象。

    弗格森教授在飞机上,将这本绿封面的书送给了春雨,至今她仍然搞不清教授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他将这本书送给春雨后不久,便在飞机降落过程中猝死身亡了——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遗物,更确切地说是最后的赠送物,送到了春雨的手里。

    书名翻译成中文就是“Borges小说集”。下面是著作者的名字:JorgeLuisBorges(Argentina)

    括号中是作者的国籍,“Argentina”也就是中文里的阿根廷。

    这个名叫JorgeLuisBorges的阿根廷人究竟是谁?她记得教授只在飞机上告诉她:这个作者早已经去世了。除此之外,并未透露过关于这个JorgeLuisBorges的任何信息。

    春雨缓缓打开书页,在前勒口处看到了作者简介,居然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英文,她试着将其译成了中文——

    JorgeLuisBorges(1899——1986)

    阿根廷文学家。1899?年8月24日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医生家庭。一战后全家移居瑞士,后就读于剑桥大学,掌握英、法、德等语言。1921年回到阿根廷,1923年出版第一部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热情》。1935年第一部短篇小说集《世界丑事》问世。1941年短篇小说集《小径分岔的花园》发表,其他重要短篇集有《?阿莱夫?》、《?死亡与罗盘?》和《布罗迪埃的报告》。1946年,Borges因在反对Peron总统的宣言上签名,被革去图书馆职务,派为市场家禽稽查员。1955?年Peron政权被推翻后,Borges任国立图书馆馆长、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哲学文学系英国文学教授。1986年与玛丽亚·儿玉结婚,同年6月14日在日内瓦逝世。

    当她看完这段文字,一个名字立即从口中跳了出来:博尔赫斯!

    没错,JorgeLuisBorges就是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的英文全名。

    还好大二那年在《外国文学史》“现当代拉美文学”一章里看到过博尔赫斯的名字,否则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春雨又翻到了书的封面:《BorgesNovelsCollection》——原来就是《博尔赫斯小说集》,只不过是1999年的英文版。

    记得大学时读过一些博尔赫斯的小说,但几乎没有一篇能看懂,大多看了开头两页就扔下了。春雨觉得那个阿根廷老头的精神世界,不是普通人所能领会的,自己也是“凡女俗妹”,只能敬而远之。

    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弗格森教授为什么要在飞机上,把这本《博尔赫斯小说集》送给春雨呢?天知道,除非跑到地狱里去问他。

    她翻开了书页,先翻到全书目录页,这里收入了博尔赫斯的19部短篇小说。在博尔赫斯一生创作的众多小说中,这19篇只是一小部分,但是他最著名的精华,比如《沙之书》、《南方》、《圆形废墟》、《巴别图书馆》。

    没有精神再阅读这些文字了,况且春雨知道自己几乎没有读懂的可能。她只能随意地翻了翻,忽然翻出了一枚书签。

    这是一枚泛黄了的小书签,没有商标和广告性的文字,只印着一个吹着“蓬蓬头”的男人的黑白照片。不,不是“蓬蓬头”,只是一头灰白的乱发,削瘦的脸上有着一双睿智的眼睛,皱纹簇拥着唇上的胡须。虽有些其貌不扬,但气度却是非凡。

    终于,春雨认出了这个男人——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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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下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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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谁都不会认错这张脸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她还从来没见过印着科学家头像的书签,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弗格森教授是著名的科学家,说不定爱因斯坦就是他的偶像,用爱因斯坦头像的书签也就很正常了。

    书签夹着的这一页是第119页,正好是一篇小说的开头,这篇小说的名字是《THEGARDENOFFORKINGPATHS》

    这个题目译成中文的意思就是《小径分岔的花园》。

    奇怪的老头写的奇怪的名字。

    虽然是英文版本的小说,但春雨还是看进去了——主人公居然是一个中国人,博尔赫斯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以中国人的视角和口吻说话。

    《小径分岔的花园》的故事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英国说起…….

    这是一篇奇异又神秘的小说,如果你此前已经读过它的话,那么我向你表示钦佩及祝贺;如果你很不幸还没有读过这篇小说,建议你马上去买一本《博尔赫斯小说集》,或者从网上下载也可以,只要你能读懂它。

    回到英国,伦墩,旋转门饭店,319室,春雨的指尖,这本绿封面的书,第119~128页。

    45分钟的阅读过去了,当小说主人公中国人“YuTsun”,在“无限悔恨和厌倦”中结束了全部自述时,春雨仿佛也跟着他的灵魂一同走上了绞刑架。

    好像阅读了天条戒律,她合起手中的书本。这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故事,她甚至希望自己完全没有看懂这篇小说。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灵确实被打开了一道口子,那是博尔赫斯老头用一把智慧的阿根廷凿子凿开的。在老人早已看不见的眼睛里,射出两道深邃的目光,通过这个口子射入了她的灵魂最深处。

    春雨不敢解释,也许一切的解释都毫无意义,因为文本的存在已是奇迹。

    呆坐了几分钟后,她终于挪动了一下身子,因为突然想起了一个名字——

    昨天下午,在维多利亚精神病院里,她和龙舟见到了一个叫斯科特的病人,几年前曾经与高玄深入接触过。

    斯科特昨天怎么说来着?他说当年高玄到英国来,为了寻找一次大战时期一个中国间谍,那个中国人为德国刺探军情,1916年被以间谍罪处以绞刑。斯科特还煞有介事地说,这个秘密可能“关系到上千万人的生命”,让春雨搞不清这是真的?还是精神病人的臆语?

    但最要紧的是,斯科特写出了那个中国间谍的名字——

    YuTsun

    现在,请你再往上倒回去看几十行,你发现了吗?

    博尔赫斯的小说《小径分岔的花园》的主人公是个中国人,小说里他的名字叫“YuTsun”。

    小说主人公的身份就是间谍:一个为德国服务的中国间谍,1916年被英国军情部门逮捕。整篇小说就是YuTsun被捕后的回忆笔录,最后他被判处了绞刑。

    斯科特说的高玄所要寻找的YuTsun=《小径分岔的花园》里的YuTsun

    假设这并非精神病人的疯话,那么高玄为何要寻找博尔赫斯小说中的人物呢?

    除非——《小径分岔的花园》的故事是真实的,YuTsun在历史上也确有其人。

    春雨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惊恐万分地看着窗外。九十年前那个中国男人的脸庞,仿佛正贴在窗玻璃上。

    那就是高玄要寻找的人吗?

    低头喘出几口气,闷在房里是想不出答案的。她随即打开笔记本电脑,给远在万里之外的本人写了一封电邮,将刚才发现的这件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她现在要求得远程支持,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到单枪匹马。

    然后,春雨又拨通了一个伦敦本地的手机号码。

    电波瞬间飞出了旋转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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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下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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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尼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下午3点

    铃声响起来了。

    龙舟从自己的臂弯中抬起头来,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心头一阵狂跳。伸手在台子上摸了好一会儿,终于从一堆废纸中找到了手机。

    面前是一台IBM笔记本电脑,液晶屏上闪着柔和的光线,刚才竟在电脑前睡着了。

    铃声依旧急促,他打开手机发出枯哑的声音:“Hello…….”

    “是我啊,龙舟。”

    竟是春雨的声音,这几个美妙的汉语单音节,即刻让龙舟从恍惚状态中醒来:“是要再谢谢我吧?呵呵,不用谢了,不过请我吃饭还是可以考虑的。”

    “等我拿到学校的奖学金再请你吃饭吧。”听到这句话龙舟心头一凉,等她拿到奖学金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电话里春雨继续着急地说,“还记得昨天晚上我跟你说过的,弗格森教授在飞机上送给了我一本书吗?”

    “对,你说是一本什么小说集。”

    “是《博尔赫斯小说集》!”

    “博尔赫斯?好像是一个拉丁歌星的名字啊。”

    电话那头的春雨差点没晕过去,这小子居然不知道博尔赫斯!不过,她还是在电话里耐心地介绍了一遍博尔赫斯,然后把《小径分岔的花园》里YuTsun的事也告诉了他。

    龙舟终于想起了昨天下午,在维多利亚精神病院里听到的斯科特的话。他想了想说:“会不会是那个神经病看多了博尔赫斯的小说后产生的妄想呢?”

    “讨厌!”

    还没等他说对不起,春雨已经挂断了电话。

    连说了几声“倒霉”,龙舟又把脸放在了台子上,对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保护程序——想象中的宇宙黑洞图像在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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