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第3/3页)

要一招惹上她,就注定是要短命的。

    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论证还充分有力。他们说,你想,一个大姑娘家,一个新娘子,那么多的大男人都奈何她不得,又有哪个男人会强得过她?她不是男人的灾星、克星,又是什么呢?

    当这些话终于传进郑范氏的耳朵里时,她感到非常震惊,也非常愤怒。她觉得人可以无聊,但也不能无聊到了如此的地步呀。

    一个女人在自己的新婚大花轿上没有被男人折服,没有向男人讨饶,没有流出男人们所希望看到的那些黄水、黄汤,就是克男人们吗?就是男人的灾星了吗?

    但这嘴长在了别人的脸上,而且他们又是暗中在说着,她也无法去与他们对质或辩理。她只能把自己的一腔悲愤、一腔委曲,自化在了自己的心中:别理他们,由他们说去,反正自己以后也不嫁人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呢?

    可是不久之后,在她的心中所涌出的另一股悲哀,就不是她所能自消、自化得了的了。那就是,她的那位小叔子吧,以前一直都视她如姐姐,待她也比姐姐还亲。每次相见,总是笑脸相迎;每遇事儿,也总爱找她商量,对她也很敬重。

    但是现在,不光他每次看着自己时,都冷眉冷眼,而且他的眼睛里,也总是闪烁出一种惊恐不安。每次他从自己的房门前经过时,也像躲避瘟神一样地匆匆逃走了。

    还有就是他的媳妇儿,每当她看到自己的侄子想走近自己时,她便恶声恶气地赶紧喝住儿子,赶紧上前来拉住儿子,还要在儿子的屁股上打上几巴掌,掐上几掐。

    这让郑范氏感到十分难受。她总感到,弟媳打在自己儿子屁股上的那些巴掌,不是打在侄子的屁股上,而是打在了她自己的脸上。弟媳用手狠狠地掐着儿子的屁股,那也不是她在掐着侄子的屁股,而是她在狠狠地刺痛着自己的心。

    她的眼里,噙着泪;她的心,在滴着血。当她终于明白过来,小叔子和他的媳妇之所以要这样看她,之所以要这样待她时,她除了对那些流言蜚语恨得更加咬牙切齿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了。

    而且渐渐地,她也自己主动地远离了他们。既然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灾星,干吗非得要让别人来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呢?自己主动地离他们远些,才是正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