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抓壮丁李虎逞凶
第4章 抓壮丁李虎逞凶 (第1/3页)
李大田去罗家村的第二天清晨。
湘中夫夷河上稠密的雾气还没有散去，湿润而略带阴冷的寒风掀起了滔滔白浪，拍打着河岸的礁石。经过漫长的寒冬刚刚开始抽枝散叶的芦苇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梅村码头拴着的大大小小的木船，不停地晃动着，碰撞着，发出嘭嘭嘭的沉闷的声音。
早饭还没吃，保长李虎就穿了一身黑绸衣裳背了一把盒子炮跑到了梅村码头。
他四十多岁，嘴上留了两捋胡子，矮胖矮胖的，圆头、圆脸、圆胳膊、圆腿。他的滚圆的身材配上这支盒子炮，看起来很滑稽。抗战爆发后，不知道他从哪里弄了这支枪，一天到晚背着它神气活现地在梅村满村跑。他见谁都是一脸笑，讲话轻言细语，甚至有些女里女气，但梅村人却都很害怕他。
李虎手里攥着怀表，在码头上不安地走来走去，眼睛不时焦急地望着浓雾弥漫的江面。
一会儿，一条敞篷的大木船从江雾中钻了出来，哐地一声靠到了梅村码头。李虎马上堆着笑脸跑了上去。
船上下来了十多个长枪短枪披挂齐全的国民党士兵，领头的是一位姓陈的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的连长。招呼过后，李虎领着穿着皮靴的士兵们牵着马匹，沿着锃光瓦亮的石板路拾级而上，直往村里走。
士兵们走在梅村最宽阔的一条石板路上。他们脚底一块块石板，如琴键般发出得得得的脆响，在飘荡着清新的泥土和青草味的山谷中回荡……
士兵们沿途饱览了梅村是一个近七百年历史的湘中古镇的风光。士兵们发现，青砖黑瓦古色古香的民宅，好像一个个黑色的小匣子一样，高高低低、密密匝匝地挤在夫夷河东岸一面陡峭的山坡上。四通八达的石板路，好像叶脉一样伸展蜿蜒，连接着梅村的各家各户。房前屋后流水潺潺，随处可见旁逸斜出的老梅树，枝头已缀满了翠绿的嫩叶，风情万种地在春风中簌簌摇曳。
最后，士兵们走进了村东的一处雕龙画凤、幽深古朴的祠堂。它是梅村李氏的宗祠。梅村李氏明初在明朝政府主导“江西填湖广，湖广填四川”的迁移大潮中，从江西吉安乔迁至此，薪火相传数百载。祠堂历经多次重建和翻修，规模越来越宏大，建筑越来越精美，在十里八乡颇有名气。门口的一对张牙舞爪活龙活现的大石狮，据说还是民国初年重金延请了宝庆府最有名的石匠雕刻的。
梅村是个封闭的宁静的山村，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军人，这可是梅村多年未见的景象。“一定发生什么大事啦！”梅村人猜度着。他们麻木的神经变得异常的亢奋起来，像无头苍蝇一样互相串门打探消息，在石板路上交头接耳议论着。
村民们首先想到眼前的这场无法收拾的、急剧扩大的战争。
“是不是日本鬼子要打到梅村来啦？”一位村民大胆地试着说。
“不至于吧？我们中国地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军队都有好几百万呢，日本每人吐口水都淹死他们！想跑到湖南来哪有那么容易？！”一位年老的村民马上反驳他。
“我儿子近日来信说，我们的军队败得一塌糊涂，武汉已经被攻下来了，日本鬼子现正在攻打长沙呢。”一个中年妇女提出新的不安的证据。她的儿子现在国民党部队当兵，正在前线浴血奋战。
“哎，我们的大中国怎么被小日本欺侮成这样啦？”一位村民叹息道。
村民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感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被这个无情的坏消息压碎了。
一位年轻的村民问：“这些士兵是来守卫我们梅村的吗？”
“梅村有什么好守卫的？嘿嘿！”村民们扑哧地笑了，“要守卫也得先守住咱们宝庆府呢！”
漫无天际不得要领的一通闲聊后，村民们心中的郁闷没有减少分毫，他们仍然没搞清楚这群士兵忽然来到梅村的目的。
早餐过后，一阵得得得清脆的马蹄声又骤然在梅村响起。梅村村民们纷纷从自家的窗口、门口伸着脖子往外看。只见一匹大白马，驮着一个长着一副娃娃脸带着眼镜的书生模样的后生，在石板路上奔跑。保长李虎像一个硕大的黑色圆球一样，气喘吁吁，屁颠屁颠地跟在马屁股后面跑。
“哟，乡长来罗！”几个眼尖的村民喊道。一群小顽童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李虎跟在马屁股后面跑，叽叽喳喳的他们就跟在肥胖的李虎后面跑。
大白马径直跑到了李氏祠堂。
马背上的娃娃脸，是刚走马上任的国民政府岩边乡长黄叶明。他有些笨拙地跳下马背，和陈连长招呼过后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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