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阳谷

    第一章 阴阳谷 (第2/3页)

“我没猜错的话,是第九重天。”

    左功定亦不追问:“九重天终于出齐了,前面八个一个比一个牛逼,这一个不知牛逼成什么样子。”又瞥一眼哥舒飞,“九重天老巢离你们神刀营驻地不远,老哥和他们常打交道吧?”

    哥舒飞摇头:“风马牛不相及,搅和不到一块堆。”稍一顿挫,“不过,我倒是认得叶天元和第八重天青霄杀手,和青霄杀手还有点小交情。至于第九重天,我光知道他号称神霄杀手。”杀手九重天的称号在他们出世之前早已设定,对应九霄,依次为太霄、紫宵、琅霄、玉霄、景霄、丹霄、碧霄、青霄和神霄,“依我看,他未必有多大能耐,叶天元十年前便推出‘杀手九重天’字号,五年前第一重天太霄杀手才出山接单,他叶天元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保稳了能造就出九个顶尖杀手,最后一个没准就是拿来充数。”

    左功定狭长的目光稍稍闪烁,哥舒飞不会凭空揣测,他这么说一定有些根据:“有道理,十年前我和叶天元有过一面之交,他还是个不大不小的角色,放出豪言说十年内要造就出一个顶尖杀手组织,压倒刺客岛和杀手涧,当时,人都当他是疯子,没想到他果然办到,刺客岛、杀手涧全给他比下去。现在,十年之期已到,叶天元胡乱推出第九重天凑数亦在情理之中。”刺客岛、杀手涧叱咤百年,曾是杀手组织的巅峰概念,如今却已走向没落。

    哥舒飞:“东海刺客岛、江南杀手涧江河日下,跟如日中天的‘杀手九重天’没法比,关中人现在只认九重天,压根不搭理他们。”

    左功定:“河朔一样,前些年都爱与刺客岛打交道,现在亦改弦易辙,九重天越来越吃香,坊间都把叶天元传成大神了。”

    哥舒飞:“对了,听说刺客岛新近出了个扶十三,牛逼得很,我一路听得耳朵起茧,说是什么旷世奇才,杀手之王,有这么厉害么?”

    左功定摇头:“闻其声不见其人,屁大的事亦没做出来,刺客岛无非想弄些花头,造造声势,挽回些声誉。靠这点小花招撑门面,刺客岛真是走到穷途末路了!”

    说话中翻过一个山坡,前方大道旁依然是连绵小山,山势平缓,树木零落,是那种即不适宜野战亦不适宜埋伏的所在。视野之内,不见其他人踪,唯独十几丈外,一名青年很突兀地侧身大道正中,用一枚草饼喂着一匹瘦骨嶙峋的战马,一边向他们望来。

    如此浩大的马队开来,按常理,青年应当将马赶紧牵往路旁,让出通道,可他却无动于衷,只是亲昵地摸了摸战马的脑袋,继续喂着它草饼,全然无视汹涌而来的庞大马队。

    这种不正常,令哥舒飞心生警惕,放眼四顾,断定周围不可能藏有伏兵,与左功定对视一眼,催马向青年驰去。

    青年依旧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依旧望着他们,神情缓和,似乎没有恶意。他的面部轮廓很柔和,缺乏棱角,身材高挑却不挺拔,稍显松散,腰间别着一柄不显眼的宝剑,再看不到其它武器,怎么看都不像个危险分子,不过,亦不像不知让道的傻子。

    哥舒飞与左功定在他跟前数尺才猛然勒马,挥手示意身后队伍暂停,左功定稍行一礼:“小兄弟,有何见教么?”

    青年没开口脸先一红,轮番打量二人几眼,低声低气地:“两位是做得主的么,好不好借一步说话?”

    哥舒飞与左功定都惯走江湖,却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形,再对视一眼,抱着看他耍什么花样的心思双双翻身下马,凝神戒备着走上前去,以包围姿态在青年面前一左一右停下。左功定:“请教”。

    青年的脸更红了,呐呐一阵,声音亦更低:“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点儿不太习惯,海涵。是这样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牙蹦半个说‘不’字,我是管……二位仁兄,江湖救急,好不好行个方便呢?”

    哥舒飞活了四十多岁还是头一遭被人劫道,听说书的念盗词铿镪有力杀气腾腾,没想到真正的山大王原来会是这般温柔羞涩,活活怔住。左功定这些年更是靠打土匪响马为生,可谓盗匪剋星,再没想到会有人劫掠到他的头上,不由失笑:“好说,大王要多少银子?”

    “大王”严肃地摇一摇头:“我不是坏人呢,不抢钱,你们去信都是吧?我亦是,盘缠没了,想跟着你们搭个伴,给口饭吃就好,我不挑吃,饭量亦不大,路上碰见劫道的马匪,还能帮你们打一打。我有剑。”特别地展示一下腰间宝剑。

    左功定老到家的江湖,打量此人半天,觉他看着虽有些窝囊,眸子却很安详,谈吐从容,不会是个善茬,息事宁人地回身从马褡裢里取出一贯铜钱,递过:“小兄弟,这个你拿去花着,我们是商队,不宜收留陌生人。见谅。”

    “大王”缩起手来,拒绝接受,刚刚恢复正常的脸再度通红:“不行的,其实,我本来有些钱,碰上马匪,给抢了,还打人,这钱要收下,待会不定又让人抢掉,再挨顿打。”

    左功定老江湖也,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断定他来意不善,难以用外交手段解决,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兄弟不用装神弄鬼,有何见教只管划出道来,否则,恕不奉陪!”一扯哥舒飞袍袖,回身向战马走去。

    “大王”一脸冤枉:“我哪有装神弄鬼?”一个顿挫,忽然毫无来由地说了句,“夜静山空。”

    哥舒飞闻声驻足,回身重新打量“大王”:“兄弟怎么称呼?”

    “大王”周全地小施一礼:“寒花笑。阁下是哥舒将军么?”

    哥舒飞正要回话,一阵马蹄声响,五六名少年骑士从后队策马而至。共是五男一女。最前面的少女婀娜健美,系李屹掌上明珠李谢羽,随后两名二十出头的英武少年分别是哥舒飞的长子哥舒成与左功定的独子左言迟,再后面的三骑哥舒泾、哥舒渭和哥舒汾都是哥舒飞养子。

    李谢羽驰至寒花笑眼前才猛然勒马,奋起的马蹄险些踢到他的脸上,吓得他往后一躲,尽显狼狈。一个漂亮的姿势跃下马来,她狠狠地盯住寒花笑:“听说有马匪劫道,就是你么?”

    哥舒飞神情古怪,抢先开口:“谢羽休要孟浪,一场误会,这位寒花笑寒先生是我的故人。”向寒花笑小行一礼,“孩子们不懂事,见笑。”

    寒花笑赶紧还礼:“是我孟浪在先。”瞥一眼满脸狐疑的左功定,解释,“哥舒将军与我玩笑惯了,失礼处,请这位先生海涵。”

    哥舒飞一脸不自在地顺口圆场,左功定敏锐地觉察到哥舒飞并不认识这个寒花笑,在此场合下亦不便多问,虚与委蛇。

    场面话说完,哥舒飞将寒花笑拉到一旁,压低声音,简单耳语几句,尔后抬头看看天色,招手将哥舒成唤到跟前,吩咐:“我们还需赶路,寒先生你好生照看着,”转向寒花笑,“这是犬子,你们年轻人一起没有拘束,好相处。此间不是说法地方,我还需往前面探路,晚间宿营时,再寻你好好叙旧。”

    寒花笑说声“请便”,哥舒飞翻身回到战马旁,上马,招呼左功定,指挥队伍,继续向前行进。

    哥舒成活脱脱就是年轻版的哥舒飞,一脸老成,中规中矩地向寒花笑小行一礼:“寒兄,小弟哥舒成,有礼了。”

    寒花笑赶紧还礼:“久仰久仰。”

    李谢羽此刻亦凑上前来,脸色转缓,上下打量着寒花笑,学他口音用好听的京话:“寒花笑,你是关中人?”

    寒花笑的回答有些迟疑:“是。”

    李谢羽:“我不是关中人,京话说得可比好蛮多。”

    寒花笑:“佩服,你长得亦比我好看呢。”

    李谢羽目光落在他腰间悬着的宝剑上:“你会耍剑么,还是拿来壮胆?”语气并非挑衅,透着不谙世事的一种居高临下态度。

    寒花笑望着哥舒飞与左功定背影,不知想些什么,有点心不在焉:“会耍些花招,不顶用呢。”

    哥舒飞、左功定此刻已行至丈外,左功定压低声音:“这姓寒的什么来路,‘夜静山空’又是什么意思?”

    哥舒飞目光有些闪烁:“瞒不过你,我与此人素昧平生,有位故人给我打过招呼,说他有个朋友去冀州办些事情,或许会搭个顺路,让我务必关照。”不言而喻,“夜静山空”就是那位故人约定的暗号。

    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几分蹊跷,哥舒飞似乎不愿说透,左功定亦就识趣地不去多问,一边行进,一边督促后面辎重跟上。下一处驿站在阴阳谷另一头,若不加快些速度,怕要到天黑前才能赶到阴阳谷,摸黑通过如此险峻之地需不是好耍。

    奈何商队不同于轻装部队,不是想快便能快得起来,不论左言迟如何着急,亦无济于事,时近黄昏,仍没能抵达阴阳谷口。

    见左功定神色愈来愈凝重,哥舒飞忍不住询问:“老左,有什么不对头么?”

    左功定扬起马鞭,一指前方:“你看,前面就是阴阳谷了。我派出的探马都是带熟的老兄弟,精明干练,就算没有状况亦该不时回报,通通声气,阴阳谷已近在咫尺,他们却一个都没见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哥舒飞纵目望去,前方一片连绵大山,形势险恶,道路与大山交接处,隐约可见一处狭窄的山口。这种地形不用到跟前细看,冷眼一瞥就知道是行军大忌之地,比哥舒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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