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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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小说《大县》第二部

    夏日不发洪水(胡少龙)

    引子

    昼短夜长的年关,昼夜的色彩性格没有夏日的那么鲜明和强烈,天地在人们的慌忙中一片黯然,简直是受了委屈的婆媳颓丧着脸。天近黄昏,阵阵乌黑的雾霭悄然地给木舟乡政府机关挂上了夜的帘子,办公楼被掩盖起来,人的面貌被掩盖起来,真实的院落被掩盖起来。在遮掩的同时,乡政府的食堂率先拉亮了电灯。炊事员吴妈弯腰去抽开藕煤炉的进气盖。党办主任李盛北在一旁用很随和的口气说:“天都这么黑了,还没有开始做饭。吴妈。”吴妈立起身子,微笑地说:“我看才四点多,还早着呢!再说不慌,就我们俩吃,保准锅响饭熟,饿不着你的”。李盛北又威厉地说:“还有曾书记、任乡长马上回乡政府的。他们没有在村里吃饭,都空着肚子,等吃你吴妈的香锅巴饭呢!”吴妈讪笑地说:“你别逗啦!煤炭炉哪能烧出香锅巴,又不是烧柴灶。”她仍在忙自己的,也不正眼瞧人,又接着说:“不是说县里出了大事么,张县长的车子都被撞得稀烂了,曾书记和任乡长不是都上县奔丧去了。李主任,你吓唬我一个蹲灶门的婆子做什么哟!”李盛北是下午才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的,但没有正道方面的证实,因而不敢胡言。又一想,这么晚了书记、乡长都不回乡政府,说明车祸是真的,张县长遇车祸人亡是真的,一车死了三人是真的,连司机也丢了命是真的;这县长的司机来过乡里,一看就是一个狂妄之徒,眼皮向上长的家伙,可他不该不认真专心开车,把县长的性命都搭上,一个人好容易攀到县长的位置上,140万人的大县才一个县长!李盛北还想,现在倒好,有了现代化的通讯工具,连正常的工作渠道也不要了,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通过办公室正式向下面通知,肯定是县里直接打了他们的手机。李盛北这样想着,便岔开话题,逗趣玩笑说:“谁不知吴妈是木舟乡的一朵花呀。哈哈!”吴妈名叫吴菊琼,已近40的年纪了,还是个老处女,尽管穿着平常而仍有女人的水灵秀色。吴妈在乡政府烧火做饭快10年了,还从没人敢当面开过这种玩笑。吴妈听了也把他的话当玩笑,不管是不是赞美的或褒扬的话,那心里听了还是美滋滋的,毕竟他要小她10来岁,但脸面上立刻扮得乌云起来,举起菜刀,俨然地说:“你个砍脑壳的,我不一刀劈了你才怪!”吴妈口中从不出粗言浊语的,既然李盛北敢笑称她“一朵花”,她也就犯讳地咒他“砍脑壳”的了。她做着那杀人的姿态,又不觉自我吃吃地笑了。

    低矮的惟一泛着亮的食堂里正热闹着的时候,曾国超疾步地回到了乡政府。他没有先回自己的房间放下公文包什么的,再等着吴妈叫喊他吃饭,而是顺声来到食堂,睹上了李盛北和吴妈逗趣的一幕,便在门口缓下了脚步。李盛北见吴妈瞬间止住说笑,收敛了松驰的脸,放下了举刀的手,还轻声地说:“曾书记回来了。”便半信半疑的转过身去,碰上了曾国超严厉的目光,只好斜扯着脸笑,尴尬地喊:“曾书记。”曾国超进屋来,环顾一下,没有说什么。吴妈不敢正眼望一下曾国超,便说:“今天天气不收潮,您的衣服还没有干。等着换的话,我就在炉子给您烤干。”曾国超也只当没有见闻刚才的一幕,轻巧的说:“没关系”。吴妈见曾国超说话了,凝固的气氛缓解过来,忙说:“曾书记,不是说您去了县里,县里出了大事,您怎么……”曾国超听了吴妈的话,忙喊住正出门的李盛北,问:“李主任,县里有什么事?”李盛北面向曾国超,不敢回避他严肃的脸孔,恭敬地说:“听说是县领导出了车祸。”曾国超紧逼着说:“是听说还是县里通知的。”李盛北坦然地说:“县里没有通知过。”吴妈便面向曾国超,仍不正眼接触他锐利的目光,把话承过来说:“是颜老头告诉我的,让我不准备您和任乡长的晚饭。”曾国超在静听着吴妈解释,也不去正眼接触吴妈请求谅解的柔软目光。也许是他身为书记不必要在乎一个做饭婆子的目光,也许是她身为做饭服侍人的老处女自己尊贵自己的目光。曾国超对李盛北命令式地说:“你去问问。乱弹琴!”吴妈尽责地张罗着搬上几个菜,摆到方桌上。曾国超将公文包放在另一张饭桌上,便坐在了有菜的桌旁。吴妈将一碗热腾腾的饭放在他面前,同时放下筷子。曾国超下村去转了一天,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他端起饭碗,大口扒着,夹着那下饭的鱼冻儿,津津有味地吞咽着。这鱼冻儿是吴妈早饭时留下的一碗,她知道曾国超很喜欢吃,特地留着中午没有端出来给其他人吃。在食堂里吃饭是画圈圈的,谁吃一餐,她就给谁画一个圈,到月底里再累计,每人每餐定的标准是二块钱,伙食帐有管理员老刘管着。当然,对书记乡长搞点优待照顾,其他人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意见。再说,每个月乡政府还得给食堂补贴个几百元的亏空呢。

    曾国超吃着饭,李盛北进来了,站在一旁汇报说:“曾书记。颜爹说是财政所的周所长告诉的他,任乡长在县里参加张县长的吊丧,这两天不回乡了。”曾国超仍吃着饭,没有表示意见,也似乎没有经意听李盛北的说话。李盛北也去添饭来,坐在桌旁一起吃;吴妈也去添了饭,夹点菜站在一边吃。曾国超吃下第二碗,便起身去添饭,并稍带笑意地说:“鱼冻子就是好吃。还是跟我小时候吃的一个味,吃了还要吃。那时候在南桥街上的食品门市部,一到傍晚,站起长队等湖里送来的鲫鱼、黄古鱼,一两角钱一斤。”吴妈忙放下碗筷,立在锅边说:“我来给您添。”曾国超也不正眼看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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