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富弼上表求退离开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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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富弼上表求退离开中书 (第1/3页)

    范纯仁求见富弼的时候,富弼并不是下人所说那样,在床上吃着药,他正独自斜躺在后院的鸣翠亭里。竹制的躺椅上,薄薄铺着一条夹被。双脚搁在杌凳上,闭目养神。清商徐徐,秋凉如水,而秋阳却如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抚着他。这“鸣翠”两字,是范仲淹的手笔,写得骨清神秀。庆历元年春,范仲淹曾在此亭中,和富弼品茗论政。因见亭前岸柳数株,柔条依依;小河一弯,嫩水溅溅;新绿丛中,时闻黄莺啭鸣。范仲淹一时高兴,题了这“鸣翠”二字。自然是套用杜诗“两个黄鹂鸣翠柳”的句意。曲桥跨河,直通对岸水阁。桥名“卧云”,阁名“枕流”,却是欧阳修的手笔,写得苍劲古朴。

    富弼慢慢睁开微闭的眼睛。苍穹湛兰幽深,如一块硕大无朋的碧玉,了无瑕痕,美得如诗如梦。而此刻,富弼的一颗心,便如被诗和梦裹着,在无垠的青霄里漫游。

    富弼原名高,进士及第后改成弼。当时的宰相晏殊,尚有一女闺中待字。托知贡举陈祥在本科进士中选一名作女婿。陈祥对晏殊说,观富弼文章气度,将来有宰相之份。范仲淹也认为富弼有王佐之才,并把富弼的文章送给晏殊过目,晏殊遂托人说媒。富弼在赴鹿鸣宴后半个月,又历洞房花烛之喜。那一段依红偎翠的日子!富弼的脸上,泛起了红潮,在他的心底,卷起了情感的波澜。一弹指间,数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相府千金,成了宰相夫人;绮年玉貌变成了苍颜鹤发,而他这位翩翩佳公子,也垂垂老矣。能不叫人兴叹?

    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两只鹰,在青冥中移动盘旋。看不见翅动,听不到鸣叫,是那样的自由自在。慢慢的向北移去,移出了富弼的视野。他的思绪,也随着向北移去。大宋的北边,是大辽。那里他并不陌生。他曾在那里,用唇枪舌剑消弥了一场战争。

    那可是他生命活动中的亮点,仕途生涯中的得意一笔,任宰相前的铺垫。大辽特使萧英和刘六符,哪一个不是能言善辩之徒?那是北国的精英!但一个个在他面前摧锋折角。

    那是庆历二年三月,富弼官拜知制诰。辽国遣使要取晋阳及瓦桥关以南十县。当年石敬塘赠给辽国燕云十六州,周世宗又夺回这关南十县,辽国要讨回去。并且陈兵边疆,大有长驱直入之势。没有人敢去辽国。宰相吕夷简推荐了富弼。

    富弼的眼睛里灼灼生光。他在回眸生命长河溅起的浪花,搜寻记忆中的辉煌。他想起了与辽主并辔射猎的情景。富弼对辽主说:“大宋提封万里,精兵数十万。北朝用兵,能必胜吗?”辽主说:“不能。”富弼说:“与中国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窃为陛下不取。”辽主听了,点头称是。

    危机系于一发,富弼从容化解。按宋仁宗的旨意,每年增赐辽国十万两银子。富弼身在辽国,曾接到两封家书,富弼以为“不问喜忧,徒乱心意”,竟烧了没看。回家后才知道,第一封信说死了一个女儿,第二封信说生了一个儿子。这儿子便是富绍庭。

    “爹,”儿子富绍庭的一声呼唤,使富弼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富弼问道:“什么事?”

    富绍庭说道:“范纯仁来访,爹见不见?”

    富弼说道:“我知道范纯仁要说什么,不见也罢。”他实在不愿听小辈的聒噪了。

    富弼由范纯仁想到了王安石。在富弼面前,王安石自然是小辈。王安石才高,操守也好,文彦博和欧阳修颇为推崇,富弼也十分赏识。当年王安石丧母,扶柩南归,富弼曾有资助。为此,王安石在金陵守制期间,写了《上富相公书》。其中的一些句子,富弼烂熟于心:“……及以不孝得罪天地,扶丧南归,阁下以上宰之重,亲屈手笔,拊循慰勉,过于朝夕出入墙屏之人,又加赐物,以助丧祭,然后慨然有感于私心,而虽在攀号摧割之中,不能以须臾忘也……”当其时也,富弼哪天不是门庭若市,谀词盈耳?王安石不是钻营之人,惟其如此,这寥寥数句,富弼心里十分受用。

    平心而论,民生凋敝,府库匮竭,执政自当担鼎革之任。自己不也曾与范仲淹、韩琦搞了“庆历新政吗?富弼的眼中火花一闪,那一段往事又浮在眼前。那是庆历三年间事,范仲淹任参知政事,富弼和韩琦任枢密副使。宰相吕夷简已被罢黜,宰相兼枢密使晏殊虽未致仕,也已不问政事。朝政事实上掌握在范仲淹、富弼和韩琦手中。九月,仁宗皇帝开天章阁召范仲淹和富弼,赐坐后又赐笔札,立命条奏世务。于是范仲淹上了《上十事疏》,其中富弼也参赞了不少意见。”庆历新政“从庆历三年九月到庆历四年六月,行不到一年就结束了。当时,吕夷简已经罢相,夏竦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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