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牡丹芙蓉领密令,人海茫茫寻潘四
第十二回 牡丹芙蓉领密令,人海茫茫寻潘四 (第1/3页)
牡丹、芙蓉休息了一夜,这是她们半个月来睡得最香甜、最安稳的一夜。第二天一早,二位姑娘就早早起身,这是她们近二十年来练功养成的习惯,不能贪睡、嗜睡,否则,就要受到其父李兆受的谩骂、毒打,因为李兆受始终坚持这样的观点:好孩子不打不成器,特别是练功之人,更是必须要求严格,尽力摔打,否则难成大业。“玉不琢,不成器”么,古训如此,人们都是如此遵循行事。
吃罢早饭后,刘铭传、唐殿魁将二位姑娘叫到身边,紧闭房门,将他们的旨意向二位姑娘宣明。直到此时,牡丹、芙蓉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唐殿魁对她们所说的重要使命,竟然是叫她们去做奸细呀。她们心中暗暗埋怨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的女儿推上了这样一条阴暗道路,她们想打退堂鼓,一走了之,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早已在官府的控制之中,他随时都会有生命之忧,也就只好委屈听命了。
还是唐殿魁先开口说话,他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并非十分情愿,而是被逼无奈。说实在话,我与刘将军也不想叫你们赴汤蹈火,去干与两位千金身份不相符的事情,但此事关系到朝廷生死存亡,捻贼必须铲除,任柱、赖文光都必须死,朝廷屡派大军清剿,但收效甚微,不得已才想出此计。任柱是个既狡猾又凶残的捻军匪首,派战将进入捻军,恐被其识破,因此就只有烦劳二位姑娘了。”
牡丹姑娘说:“朝廷的千军万马多次围剿,结果都无济于事,我与妹妹只是两个单弱女子,我们又没生出三头六臂,仅凭我们这点毛脚功夫,怎么会是任柱和赖文光的对手呢?”
刘铭传接话说道:“牡丹姑娘不要妄自菲薄,看不起自己,更不要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又不是让你们上战场与任柱厮杀,也无需让你们进入捻军内部,只要你们设法找到一个人,许以美色重金、高官厚禄,你们的使命就算完成了,下一步的计划,就靠那人去完成了,你们两姐妹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听到刘铭传话中有“许以美色”之语,这不就是让我们用姿色去勾引人家么,二位姑娘不禁羞涩顿生,脸颊羞得绯红。芙蓉插话道:“刘将军,我们姐妹可还都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让我们两个良家女子去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这不是委屈我们、糟蹋我们吗?恐怕本姑娘难得从命!”
刘铭传依仗自己是三军统领,掌握清军兵权,而且终日杀人,根本没有把这两个黄毛丫头放在眼中。现在一听芙蓉竟敢当面反对自己,对自己的暗算计划表示异议,不禁胸中火起,十分震怒。不由分说,他仓亮亮一下拔出佩剑,想要吓虎一下这两位处世不深的姑娘。谁知,他不但高抬了自己,更是小看了牡丹、芙蓉,刘铭传刚将佩剑拔出剑鞘,只见芙蓉脚跟轻轻一点地面,一个鲤鱼打挺,早将自己的利剑指向刘铭传的脖颈了。牡丹姑娘稳坐一旁,不动声色,只顾自己在一旁讪笑呢。
唐殿魁赶紧起身打圆场,说道:“刘将军,都是自己人,何必动刀动剑的?自己人先就打起来了,这不叫人笑话吗?芙蓉姑娘,你赶快消消气,赶快消消气!”
芙蓉将手中宝剑收起,一个鹞子翻身,早已坐回到原来的座位。嘴里还不依不饶:“要不是考虑我们的父亲,本姑娘今日保证叫你刘铭传死无葬身之地!”
牡丹也说道:“刘铭传,刘大将军!这种缺德带冒烟的馊主意,只有你们这些缺德的人才会想得出来!还是那句话,我们两姐妹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进入你们所设下的圈套。我们只答应你们,找到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向他转达完你们的旨意,就算完成了任务,之后谁也不欠谁的,我们走自己的独木桥,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互不拖欠,互不打扰,就此便可一刀两断,不再有任何瓜葛!”
刘铭传不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一边生闷气。他心中在想:“原以为她们只是两个黄毛丫头,一哄二蒙三骗四吓唬,她们就会老老实实的就范了。没想到她们竟是茅厕中的石头,又臭又硬,而且心中还十分有主见。可怕!可怕!从今往后,还是少去招惹她们为好!”
唐殿魁又开口说道:“二位姑娘都是生于豪门的大家闺秀,也是大清朝的忠实子民,二位还是以大局为重吧。我与刘将军想出此一计策,也是迫于无奈呀。”他偷眼望了一下牡丹、芙蓉,见她们都十分平静,接着说道:“要你们找的这个人,可能你们也早有耳闻。此人姓潘名四,原先是苗沛霖手下的一名营官,苗沛霖被朝廷诛灭以后,他便带领自己的乡兵投奔到任柱麾下,现在蓝旗捻军中继续与朝廷作对,此人是现今唯一个能够被我们利用瓦解的对象,事关重大,望二位姑娘设法寻找,一旦你们晤面,就将刘将军的意图向其转达,之后,我们就再也不打扰你们了,从此两清,一刀两断,互不拖欠。事情就这么简单,不知二位姑娘听清楚了没有?”
牡丹、芙蓉微微一点头,表示已经心领神会。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牡丹、芙蓉即打点行装,骑马上路。临走之前,唐殿魁又特意嘱咐她们道:“二位姑娘,为使你们少走弯路,我可以告诉你们,任柱、赖文光的蓝旗捻军,现在就在麻城一带活动,至于具体位置,因为他们总是居无定所,飘忽不定,我也无法给你们一个确切的回答,这就要靠你们姐妹两人,自主处置,灵活掌握了。”
牡丹、芙蓉姑娘听完后,也未再表示任何异议,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即快马加鞭,飞奔而去。他们此一去,是喜是忧,是福是祸,在刘铭传与唐殿魁看来,这些都是雾里看花,有影无形,还是缠绕在他们脑子中的未知数。
刘铭传刚一回到屋内,便有马弁来报:“禀报刘将军得知,据探马来报,任柱、赖文光已来到黄陂,捻军已经攻下滠(she)口,官军正以炮船进行抵御,但是,任柱、赖文光又突然调头向孝感奔去,不知他们又意欲何为?”
万马疾驰,千军飘忽而至,任柱、赖文光带领十几万捻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孝感城围了个铁桶相似。孝感县令吴大训闻警后,赶忙吩咐团丁将城门紧紧关闭。
但是任柱突然又挥师西进,向云梦县城发起了进攻。知县文湛指挥团练守城,清军提督姜玉顺军镇守北关,乡绅难民纷纷走进城内来避难,一时城中便乱作一团。任柱又指挥捻军,自胡金店渡河进攻应城去了,清军忙于应对,闻风丧胆,不战自溃,纷纷夺路逃命,清军长江埠巡检兵丁们慌不择路,自己掉入滚滚长江激流中,淹毙而亡者数以百计。
应城被捻军攻克,官绅混入难民中一同出逃,人流直奔西河曾家埠,因为河水太浅,渡舟被搁浅,捻军又跟踪而至,官绅们乱作一团,他们只顾各自逃命,结果又有二百多人掉入江水之中,通通被水淹死,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捻军随即麾众渡宋河,大军直逼京山。京山城头上连声炮击,捻军暂时停止进军,麾众折返东南,猛攻天门,立时攻克。天门城陷,使曾国荃大受打击,吃惊不小。
先是,巡抚曾国荃亲率谭仁芳、姜玉顺等在麻城、罗田迎击任柱捻军,任柱故意示以破绽,却暗地里飘忽疾驰,一昼夜行军二三百里,清军追赶不上,皆成尾追之势,任柱得以迅速摆脱官军追击,抢占先机,乘天门守军无备,所以天门即被攻克。
清军提督郭松林追抵至安陆,转战于石牌、臼口之间,遭受捻军伏击,中枪落马,身受重伤,援军又未及时到达,全军被捻军击溃,几乎丧命。郭松林之妻杨氏亦是清廷的忠实信徒和捍卫者,她在汉口捐资助饷,帮助丈夫招集散亡军兵,郭松林军才得以重振军风。郭松林伤愈归队,此军仍归他统领。
郭松林统领新建之军,继续追击任柱蓝旗捻军至天门皂市,任柱对赖文光说道:“官军紧随我军之后,步步紧逼,早已疲惫不堪,我军若乘此猛击,定获全胜矣!”赖文光说:“我完全同意任旗主的决定。”
于是,由任柱亲率步军,李冰率马军,在徐家集村外列阵,以待清军。赖文光则率领另一支马步二军,择机袭击官军后路。布置甫定,郭松林即带清军深入伏击圈内。于是,只见捻军旌旗蔽野,枪炮齐施,马军在前,步军继进,将清军围在垓心。清军死伤累累,血流成河,江水亦为之变为赤色。清军将领曹仁美等苦战良久,仍然无法冲出重围。正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清军彭毓橘、熊登武两军先后驰至,这才救了曹仁美一命。任柱等亦不恋战,麾军向西,向安陆方向去了。
此一战役,清军损兵折将,有五百余人被捻军杀死,捻军死伤亦有一百多人。任柱并不以占领城市为目的,而是为了袭官夺署,夺取仓廪中的粮秣物资,来补充捻军的急需。因此,当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便从天门撤军。清军乘势进入天门,还美其名曰“天门被克复”。安陆知府同勋、钟祥县知县孙福海、京山县知县陈祖心,以有限的团丁守城,终日忐忑不安,期盼援军早一点到来,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这时,清军分作三路,继续追赶任柱。一日,军抵永湰河,准备迎敌。只见任柱以村结队,旌旗密布,军阵排列整齐,一看便知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清军不禁望而生畏。时至日暮,清军不敢贸然进攻,只好偃旗息鼓,鸣金收兵,等待翌日天光再战。
第二日,天刚放亮,捻军骑兵即疾驰而来。郭松林慌忙迎战,全军竞出,清军部将杨绍勋陷入捻军包围阵中,提督张定魁拨马驰救,但为时已晚,只见杨绍勋被众多捻军乱枪刺中,大叫一声,落马而死。彭毓橘率马队来援,捻军不再恋战,只见尊王赖文光坐在马上,将一面小红旗在空一挥,众捻军即刻休战,有秩序的撤离战场,不一会,刚刚还是杀声震天、尘土飞扬的战场,竟很快恢复了平静,不见了捻军一兵一卒,也不知他们又藏身何处去了。
第二天上午,彭毓橘收复败兵,进抵庐家寨,择机再次向捻军发动进攻。彭毓橘自带军兵袭攻三江口,捻军锐不可当,杀出一条血路,一路西向,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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