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忧山

    逃出忧山 (第2/3页)

。他朝那东西追去,呼唤了一声妻子的名字。那东西不作回答,只一颤,便消失了。韩愈心中奇怪而惊恐,折回屋里,却见妻子正坐在床上,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

    韩愈狐疑地问:“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女人的回答充满戒备:“睡到半夜,我想起没有关门,便去关门了。”

    韩愈问:“又没有人,为什么要关门?”

    女人狼一般盯着他不说话。

    韩愈说:“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回答?”

    她说:“你什么时候叫我了?”

    韩愈想继续询问却咽回了话语。他看看床,上面只有他睡过的痕迹。她似看穿了韩愈的心思,便作冷笑状。

    “这几分钟,你以为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还没问你干什么去了呢。”

    这时,窗口的星光已黯淡下来,不再有惊惧的景象。韩愈感到自己好象在遥远陌生的行星上跋涉。他淡淡地说:“再睡吧。”两人却都再睡不着了。他有些后悔昨晚没有坚持赶路。他开始捉摸自己的潜意识。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失踪了,唯有妻子还紧跟着?

    想到这一层,他突然坐起身,说:“不再睡了,我们立即上路。”

    妻子说:”这么着急干吗?乐止县就在对面。我们又不是遭到了通缉。”

    韩愈一震,想到了遥远的北方那座城市中的一切往事。他喃喃地说: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

    “是了,我们也许是在做梦,也许是被洗去了记忆,也许,我们根本就不是夫妻。”她用嘲讽的口吻说。

    妻子对韩愈的要挟是从一年前开始的。她威胁如果他不爱她,她就要把她知道的一切事情都告到他的单位去。韩愈开始以为她仅是说说而已,后来逐渐明白她的确掌握了不少内情。她是怎么知道的?他一直没有侦探出来。或者,妻子在这事上使用了反侦探术。

    他们仅是名义上的夫妻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她可能是KGB、CBN或什么组织的一个干部,一开始就用美人计打入了敌人内部。她在等待获取最后的证据,然后就?把他送上法庭。从那时起韩愈重游忧山的意念便日益强烈。他只是在她允许的最大限度内更加疯狂地逃逸。

    而她却先人一步提出了重游忧山的方案,这是她的过人之处。韩愈便不得不逃出忧山。

    韩愈便再度不寒而栗,为了开始一轮新的逃亡,他把话题引向另外的方面。

    “你有没有去想这么一个问题,就是昨天我们走了一天,连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这是因为我们身在忧山。这里出了怪事。”

    “如果忧山出了怪事,人都平白无故消失了,那么忧山附近的人呢?比如这个乐止县的人呢?还有其他地方的人呢?全中国的人呢?全世界的人呢?他们还在吗?”

    “跟你老婆说话,你最好不要夸大其词,也不要以点代面否定一切。”

    女人在试图阻止话语流向她不熟悉的领域。韩愈看出来了,便决定坚持他的思路。

    “你瞧,我们才好了一会呢。我只是在分析情况。

    你想一想,我们走了一天,连一个人也没碰到,如果仅仅是忧山出了怪事,别的地方好好的,那么,它们的车该往忧山开呀,它们的生意人该到忧山来提货呀,它们的旅游者该到忧山来看大佛呀,还有它们的官员,该到忧山来吃吃喝喝呀。至少,它们该派人来看看忧山出了什么事。可是,一路上我们没有碰上这些人。”

    韩愈的妻子便讥笑了。她说:“你真是在象牙塔里呆久了。现在这个世道谁还管谁呀。也许正是知道忧山出了事,大家就都早逃得远远的了。”

    韩愈便愈发装得严肃:“话不能这么讲。灾难的范围可能不只限于忧山??我现在得说是一场灾难了,一场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也没能预报也无法解释的大灾难。我们只能拼命地赶路,直到碰上救援的队伍。

    这是从我们自己得救的角度讲。我们必须赶快到有人的地方去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是这里幸存的见证人,我们得向别人报警。”

    “雷锋。”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然后蔫白菜一般看着他不再说什么。

    他的神态的确很象那么回事。女人一涉及非人文的问题便感到头疼。她只好勉强同意前行。韩愈寻思她已中计??从婚姻的领域中逃到了生存的领域。

    韩愈在屋中找到一台半导体收音机,发现里面带有电池。他试了一试,它竟然能响。韩愈已有一天未听到人类的声音,此时精神一振。韩愈调动频道,寻找那些仍在播音的电台。他收到了附近的县台、市台、省台,然后是远方的中央电台和海外电台。它们都在播放同一个歌星演唱的时下最走红的一首曲目。

    “这表明世界仍然存在。”

    韩愈向妻子指出。

    女人说:“那太好了。”竟有一丝不悦的表情。

    韩愈又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的那座城市叫什么名字?”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说了两个字。

    韩愈恍然大悟。

    韩愈又听了听收音机,初步估计了一下,说:“往北边走。至多还有几十里地,可以到达有人的地方。”

    两人便带上收音机,循着电波指引的方向,走出客店。但就在这一刹那,韩愈心中浮上疑虑:为什么没有一家电台报道忧山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所有的波段都只播放一首流行歌曲?然而眼前更为惊异的景象却不容许他再想别的。他们一出门,便看到了只有在忧山城区才能看到的石头大佛。

    小桥和乐止县标志突然消失。代替它们的是忧河。

    大佛就端坐在忧河彼岸的忧山山腰,它是重显法身。

    韩愈转头寻找昨天逃离忧山的公路,却哪里还有。夫妻俩又回到了忧山城中。或者,他们走了一天,根本没有逃出忧山。可是,这又不象是忧山,房屋和街道显得破旧。韩愈怎么看都象四年前的忧山。突然,妻子惊呼:“看后面!”韩愈回头看去,见刚才离开的客店,容颜已不知什么时候改观,分外眼熟,却不是昨晚他们暂栖的路边店。韩愈大惊。

    妻子说:“怎么回事,明明都快逃出了忧山,如何又回来了。”

    韩愈心上电光石火:这世界上本无出路。而那两辆突然呈现让他们逃命的自行车,其实早该让他醒悟了。想一想,它们为什么会停在公安局的派出所门前?

    “我们一定是,”韩愈指出,“走进了一个圈套。”

    至于考虑这个圈套是谁设立的,就如同他们走的路程一样,无可避免会回到原位。女人是没有本事预谋这一切的。除非她根本就不是人。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就是她是生活在地球人中间的外星人。但这种可能性是微弱的。然而要完全归于自然因素的话,又无法解释他们夫妻二人的独存以及那两辆好象刚好是为他们俩准备的自行车这类怪事。换句话说,不是他们被忧山遗弃,而是忧山为他们而设立。问题也许就应该反过来问了:他们两人是什么人而不是设圈套的是什么人。

    可是,这时收音机中的声音突然减弱,然后呜咽一声便消失掉,从而打断了韩愈的思路。他慌忙调动频率。于是收到了更远处电台的广播。最先那个台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这预示着他们要行的路程将更加遥远。韩愈的妻子又哭了起来,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象来自极远,难听已极,象一个人被闷在磁缸里面。韩愈吓得倒退了几步。他再次打量突然陌生起来的妻子和好生熟悉的小客店。这两件事情叠加在一起本身很令他不安。他们进到店里。那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愈加厉害。天下居然有这种事情!

    韩愈对妻子说:“记得我们初识的日子吗?”

    她说:“一九九五年七月七日”

    韩愈一指桌上的台历:“你看那里。”

    那上面翻到的那页上写着:一九九五年七月七日。

    女人说:“四年前的今天,我刚在这间客栈的服务台上登记完,便看见你进来了。尽管你穿着一件萍果牌T恤和一条彪马牌牛仔短裤,但我第一眼根本没瞧上你。”

    “原来我们不是在大佛脚背上见的第一面?”

    “当然不是。”

    “对了。在大佛脚背上,我只是劝你不要轻生。

    那时我刚完成了我的毕业论文,便出来周游世界。现在想想,遇上你真是倒霉。”

    “你后悔还来得及。”

    韩愈又看看日历。他在想妻子说“还来得及”的含义。但她好象只是顺口说说。但其中又包含着一个极可怕的事实。

    韩愈走到服务台前,看见他们俩四年前住店登记的名字,墨迹尚且未干。但是服务员一个都不在。随后他们上楼,在他们住过的房间面前呆了一刻,便推开房门。房门没锁。床头放着四年前他们携带的行李,不着灰尘。

    韩愈突然害怕会遇上四年前的他们,这将导致何种物理和感情事件发生?但一切静悄悄,什么也没出现。韩愈担心中竟又有些失望。韩愈打开他的旅行包,发现里面一件东西不少??包括那篇论文。

    妻子说:“我其实知道你一直在胡思乱想,甚至以为是我设下了阴谋。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出了什么事。”

    妻子诉说了一个故事,前半段是韩愈这一年来反复聆听的。在北方那座城市,她每次几乎是强迫他听,然后逼他说出感想。

    妻子说:“四年前,一个年轻的控制论博士研究?生搞出了一种理论。理论的草稿形成了一篇论文。可是没有一家刊物愿意发表它,也没有一个专家愿意瞟一眼文章的标题。这我说得没错吧?”

    韩愈说:“你说得完全正确。”

    妻子接着说:“一气之下,他便带着这篇论文到忧山旅游。那时他对一切权威感到愤怒。他对现代物理学感到困惑。他不满麦克斯威尔方程无法解释光的粒子性。他认为光的本性至今仍是一节悬案。他对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不讨论超光速现象表示愤慨。他对进入北方那座城市工作后的前途感到渺茫。他对没有住房、低工资和一切社会不公感到无能为力。他以救世主自居,处处救助别人,而从不去想自己倒是最需要救助的。最后其实是一个女孩子安慰了他空虚的心灵。是这么一回事么?”

    韩愈道:“也许是的。但那研究生也阻止了她去当尼姑。”

    “不管怎么说,最后是女孩付出的更多??在这类事情中,女人总是牺牲品。她不但安慰他的心灵,还支持他继续他那古怪的研究。这才使他能把所有精力和兴趣寄托在那种叫什么物质波的东西上。这人很聪明,不愧是大学的高材生,没事还爱钻研古籍。他断言中国的道家和儒家洞察了宇宙的实质。由于他的本行是控制论,他开始认为,任何稳定存在的物质系统都是由相互对立又相互依赖、不断变化、向对立面发展的控制和反控制力量作用的结果,这正是东方哲学在现代科学中的还原??我要说得不对的地方你替我指出来。你知道我是学文科的。”

    “你对科学有一定了解,虽然表述上有些不精确。”

    “我接着讲吧。有了这些基础,他把物质波式子推广后发现,物质波实际上是时空场振荡波。变化的时间场或者时间波产生相关变化的空间场或者空间波。

    各种基本粒子都是时空场振荡波,只是各自的频率构成模式不同罢。人的存在是一种时空场振荡。思维也是一种时空场振荡。世界其实也是一种时空场振荡。

    因此,一但振荡的频率调谐准,物质便可以在各个时空中搬运转换。可以从此空间进入彼空间,可以从此时间进入彼时间,可以从低维世界瞬间切入高维世界,也就是从普通人的眼中消失。反过来,不存在的物质可以制造,不存在的世界也可以制造,连人的思维也可以制造。一切取决于频率。”

    “当时我只是想,如果这一切都能实现,世界就不会再有不公平。”韩愈感概。“你还可以说慢点,我听你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决定要掌握这种法力。他集合了一批志同道合者??包括几名特异功能志愿人员,利用单位的实验室偷偷进行实验。他们不敢公开,因为这个成果必将动摇整个社会秩序。而且更要命的是,他们把每年国家拨给实验室的大笔科研经费都用于这个私下的目的。这时他们遇到了困难。理论很难转为实用。”

    “是的。当时我们用强磁场来转化时空,没能成功。”

    “后来他们还是发现了切入口。把一些物理式子推广后证明:电磁波与时空场可以互换,是统一的;时空场具有能量。时空场或时空波就是引力场或引力波。他开始引入引力的概念。这太重要了。四年过去了,他基本接近了目的。但他却冷淡了他的老婆。这是不是所有科学家的通病?他决定先安内而后攘外。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却没想到女方死活不愿离婚。两人便这么耗着。没有意思。”

    这些话的大部分特别是那些理论部分她是绝对不懂的,对于这个文科学生来说这还是一种折磨。但她每次却能背书一样背出,一字不漏。为了使韩愈感到羞愧,为了使他忏悔,她委实让自己吃尽了苦头。韩愈能想象她一点一滴下苦功收集有关他的情报的过程。

    故事的后半段便是妻子提出到初恋处重温旧情。

    妻子指出,忧山的一幕绝对是时空场振荡的一次现场表演。

    “你认为是我导演了这场引力的游戏?”韩愈阴沉地说。

    妻子说:“以你的道貌岸然,这不是没有可能。

    但我认为你们目前的技术水准还没有高超到能影响忧山这么大一片地方的程度。因此,这完全是自然界的变故。正经八百是天谴。”

    “有意思。地球进入了一个引力紊乱点。紊乱发生在忧山。千载难逢的机会。由于极其偶然的原因,在别的人都消失之后,唯独韩愈和他的妻子未能切入正确的频率,因此有机会在局外目睹了这桩奇事,自己也身陷其中。你是不是想这么说?”韩愈说。

    “韩愈是不是应该留在忧山继续观看和体验?这其实才是他面临的最大选择,而不是离不离婚,因为他心中根本没有老婆。可悲的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想法。”妻子说。

    在北方那座城市的时候,韩愈每听了妻子的讲述,便俯首听命。因为她总要加上一句“否则就到单位揭?发你”之类的威胁。

    “不管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你都跳进黄河洗不清。

    你的所作所为是在颠覆现存社会秩序。”她总这样说。

    “但尽管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同你离婚。我会到监狱给你送饭,”她往往这么补充。“让你尝尽爱情的折磨。”

    她总是把他们的婚姻与社会的稳定密切联系。

    然而,这时的韩愈与城中的韩愈不同。社会已然在忧山遭到了瓦解。因为环境的暗示力,他这时跃起反驳。

    “忧山的事跟我们在城里弄的不一样。一般来讲,在实验室中,振荡持续的时间都不会长,隐形的人很快就会重现。可是,忧山的事件,完全没有要终结的迹象,而且似乎还在恶化。按这么发展下去,整个世界将会变成一座石巢。我怀疑有一个特异功能大师在操纵,而且他肯定是来自另外一个星球的。他看到地球人太多了,大家又不合谐,就让他们失踪。我敢打赌,大家都是一对一对被变走的。一个星球只分配一对男女居住。也许现在正有好多人象我们一样拿着收音机在收听其他世界的消息呢,其实大家已互相没有关系。他是不会把人们变回来的,让大家重又互相看着厌烦。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世上刚好只余下我们呢?

    这是怎么选定的呢?为什么所有的新闻媒介都对这里的事不置一词呢?这难道不是人为的吗?这难道不是一个圈套吗?什么地球走进了时空紊乱点,你们学文科的懂什么。”

    这一席话说得女人冷笑。她不留情面指出其中的问题:“你是不是害怕让我们在这里做亚当夏娃?”

    韩愈勇敢地接受了她的挑战。即便在北方那座城中,他也并没有回避过两人单独相处。

    “如果这是对我这几年搞阴谋的惩罚,那只好认了。好在这里什么都有,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完好无损。整个城市都归我们两人支配。清清静静,无人打扰,不也很好?你自可以做女皇。如果闷了,还可以到别的城市去休假。我想我们首先要设法恢复能源供应。有了能源一切都好办。只是有两个问题:第一,生了病,没地方看医生;第二,要离婚,没地方开证明。”他说。

    妻子说:“你的幽默中太缺乏责任感。这是你失败的原因。你知道我说的责任感是什么吗?”

    “我知道。是生育。”韩愈说。

    韩愈为自己的直觉吓了一跳。他已察觉到她统治人类的野心。因此她要重新恢复整个秩序,包括人的存在和活动。

    慢着。这种事情似曾经历。但韩愈记不起是在何时何地了。

    作为科研工作者,韩愈不甘堕入这种亚当夏娃似的俗套。在他居住的那座北方城市里,堕胎和不要孩子都是很流行的事情。

    由于妻子的步步紧逼,韩愈已经起了杀机。

    在他居住的那座北方城市里,杀人是一件需费斟酌的重大事情。但是在忧山,则变得要容易得多。在出现了特殊情况的忧山,则几乎不是一回事情。

    比起离婚,这才是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时太阳已升。韩愈感到了饥饿,暂时中断了那危险的想法。妻子象洞彻其心,说她去做早饭。

    找了一阵,只弄回一堆生食。她说:“真要持久战,可不能这么将就。我再去集一点柴禾,你呆会儿用火柴来点了,再做饭。”便出去了。

    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她是逃走了,韩愈想。

    繁衍人类后代的假设是否是她转移他注意力的一个圈套呢?

    妻子的失踪使韩愈如释重负。但他仍装模作样寻找了一会。他对这里的变故得失已心下泰然。这正应了那句话,该来的,总要来临。他知道正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中注视,但他装得浑然不知。

    他一人乐得自由流浪,在街头商店寻到了关于大佛的说明。

    他发现最新的旅游手册也就是九五年的版本。

    当然也许是自此之后便没重印。或者新版本都让游客??或者那个神秘的操纵者??买光了。这忧山城本是那人的道具。甚至韩愈的妻子也不过是一个道具。

    这就是说有一个遥控妻子的人。她的情人?韩愈突然想到这层,浑身充满对破译悬念的亢奋。

    他接着设想下去。妻子因为与他感情不好,另外找相好也是有可能的。这个相好甚至可能懂得引力波的事情。推理下去,甚至他可能就是他实验室中的同事。

    那么,妻子说的这忧山是一个振荡的结果也便有理由成立了。有人在他旅游时制造了这么一个实验。妻子则起到了诱饵的作用。他们把他困在这里,便可以行他们的好事。

    因此,当生存的危机再一次蜕变为婚姻的危机时,逃出忧山便成为了绝不可能的事情。他早应想到这一节。

    这就齐了。

    韩愈无聊已极。他便细细阅读关于大佛的文字,就象一个身陷囹囫的大侠一样,想象从中能读出暗藏的武功秘诀。

    忧山大佛始凿于唐开元年间(公元七一三年),相传为附近摩云寺名僧惠通为减杀水势、普渡众生而发起凿造。据说,当时募集人力物力远达江淮流域,唐皇亦赐盐、麻税款资助营修。但像未成,惠通即害怪病突逝,死时全身皮毛脱落,躯体臭不可闻,全无有德之僧圆寂之象。工程于是中断。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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