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术

    柔术 (第3/3页)

,却并不赤脚,都穿着透明的乳色长统丝袜。在表演刚开始时,江采宁甚至感到了恐惧和难堪,随着演出的推进,才慢慢镇定并习惯下来。

    整个过程中,他认为自己并不是在欣赏其美,而是担心着,动作大的时候,男人的那个地方,会顶着紧紧的衬裤向上突出来。感觉上会很难看,却又不知怎么搞的,暗暗期盼着那种情况的出现。

    结果是,在两腿分开时,或者前后折叠时,那里果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有些像是不安份的小老鼠。江采宁这才充满遗憾地踏实下来。

    他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女人们,见她们目不转睛,嘴唇都咬出血来了。

    他想,年轻男子这时的样子的确很难看,但是,却又说不出地拥有一种让人心颤的魔力。

    江采宁自己的那个部位,似乎也出现了微微的反应。

    随后,还有一个男艺人单脚站在另一个男艺人的头顶进行表演的节目。下面的男艺人在痛苦中忍耐的表情,引来了女观众的一片掌声。

    他猜想,对于女人们来讲,这正是**的一夜了。它是最美妙的,胜过了真刀实枪的**。

    但这又仅仅是男性的猜度,女人内心真正的反应,却需要她们自己来一一道出。但是,既便是面对同床共枕的男人,她们大概也是不会轻易说出近距离观赏并非全裸却可以充分折叠的年轻男性**时的真实感受吧?那是她们准备带入坟墓中的最珍贵秘密。的确,通常情况下,能够在柔迷杂志和网上公开出来的女人的感受,基本上是技术层面上的。

    所以,男性柔术的魅力,究竟在哪里呢?这却是一个更大的谜了。柔术的美,也便更加的富于多释性了。

    而这些女性观众,将来,也会结婚吗?与她们一起生活,会否有一种更加温存的感觉呢?至此,江采宁感到,他因为与女友分手而引起的苦闷,已经消淡了许多。

    有时,江采宁也想着试图找个男演员的聊一聊。或许,会有新的收获,从而完整地破解柔术的奥秘。但至少在此行中,却一直没有获得机会。但更主要是自己的心态没有摆正吧,觉得那么地与一位男演员面对面坐着,会很别扭。但如果那天没有看过他们的表演,恐怕又要好得多了。

    【十四、入云深处亦沾衣】

    在余下的旅行中,江采宁也会常常心血来潮地想到紫衣。

    估计她不接客的时候,也与那女子通过几次电话。

    有时,她仿佛正在百无聊耐之中,接到江采宁的电话,也显露出高兴的样子。大概,知他并不是真正的柔迷,说话也就放得开了一些。

    “现在没有客人吧?”他总是这么开头。

    “哎呀,你这位客人真有意思啊,倒挺关心人的。”

    原来,很少有柔迷在观看表演后,还与艺人联系的。他们大都害怕口舌制造出的交谈会破坏游弋在目光中的美感。

    但江采宁每次与紫衣谈到的,又大多是专业性的内容,而没有了那夜的情趣挑逗。兴许,是因为在电话中完全看不到女人身体的缘故吧。

    美便更加地留存于想像中了。

    有一次,他们谈到了柔术的危险性。

    “总是说到它的危险,那么,是不是真的很危险呢?”

    “是的,这的确是一个看上去充满危险的项目。不过,练习技巧和竞技体操也会受伤,即使有最好的指导教练和防备措施。所有的比赛运动都会有肌肉拉伤,以及擦伤,这取决于参与者有多么的冒险,以及有多么的努力去拼竞赛。然而,柔术运动在接触地面、动作缓慢的前提下,它的受伤风险比大多数体育项目低得多。对我们来说,用脚碰头就像一般人向前触摸脚趾。所以这非但不危险,而是健康。每个人都因该为了健康,更具个人情况地伸展自己。”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可是,人为什么能这么柔呢?”

    “人本身就很柔啊。有些人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柔软,就因为他们从来没试过。他们觉得因为不能把自己的手指向后掰,所以自己不可能做到劈叉。或者因为不能向前弯曲很多,就认为自己不可能向后弯曲很多。”

    “倒也是,我听到过一些关于年轻柔迷的故事,说他们第一次就能靠慢慢滑动做到舒服的完整的劈叉。”

    “对于以上的原因是,人的各个部分关节的柔韧性都是独立的。你注意到,刚刚入道的柔术女只擅长一个方向的弯曲,向前或者向后。而某些人则偏好用某一条退做劈叉。可能你要到了晚些时候才会获得自然的柔韧性。这么说吧,女性在九至十二岁时最柔软,但这只是平均来说,而且取决于测试的关节。男性则在几年以后。”

    “那么,真是一个顺其自然、合乎本性的运动,而没有危险了。”

    “当然也不尽然。拉伤和脱臼的现象是存在的。也有伤了脊椎而半身不遂的。但那是少数。几乎没有丧命的危险。”

    江采宁不禁有些失望。这是对于一个不存在危险的世界,所产生的男性气质的失望。

    才知道,自己说不定是在暗暗倾向于相信反柔抗议者描绘的那一幕的。

    以己度人,男柔迷们渴望着的,不就是极度危险吗?也就是那种以口叼花支撑着整个身体、单脚站立在同伴小臂上、在高空中完成躯干对折的那样的危险,由于不系保险带,时时都有意外的坠落发生,以至于命悬发丝。这才是比刚才紫衣随口一说劈叉什么的要更为本质的真实吧?

    忽然地,江采宁的脑海中噌地浮出了一把手术刀,凭空对准安静的女性尸体,颤抖着切了下去。捏手术刀的手却根本看不见,除了刀子在有灵般行走,只是一片虚空的黑色笼罩,不过,闪亮而透明的尸体却为刀气所激发,复活了起来,柔嫩的脏器都折叠而翻转,形成了奇妙大千世界的种种造型,是任何一位画家和雕塑家都不能创作出的。

    在想像和幻觉中,他也看到女人们从腰部开始折断,发出青青翠竹绷裂的声音。腹部剖开,内脏像气球一般一堆堆滚落出来,丰盛地铺满了表演的舞台。但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女人余下的身体仍然蛇一样地尽兴扭动。

    如果能够通过大脑的努力而看到这些,这才是正常的中国男人吧。江采宁这样思忖。

    十三亿国民,在不久的将来,大概也都会具备欣赏这样的美的意识啊。怀着如此的心态去执掌某个部门,甚至治理国家,会是怎样的呢?还是相反,是由于国家培养了这样的心态吧?

    江采宁不禁想到了张旭的诗句: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

    尽管光天化日之下并没有看到危险的实际存在,但是,却是分明进入无处不是危险的幽深之境了。

    忽然,他从幻觉中醒转了,才满头大汗地觉出自己的不对劲。我可是带着研究的目的来的,与他们不一样啊。然而,他又确乎如同溺水者一般挣扎不出来了。

    【十五、天生丽质难自弃】

    次日,旅行团到达昆明。休整一天,观赏了当地的演出,然后去距省城一百七十公里的兴平县。那正是中国著名的柔术表演家小知了的故乡。

    汽车沿高速公路而行,两旁风光无限。南国气温渐高,人们都脱掉外衣了。就是这样的地方,成长起了一代柔术名家。

    天上云彩的流动,也缓慢了许多,似乎存在重力场造成的时空弯曲。使人感觉到,小知了的魂灵,仍在庇护着这里的一切。

    进入兴平县城区,十字路口便有高大的城雕,是以小知了的一个柔术造型为蓝本做成的。车停了下来,大家纷纷在雕塑前拍照。

    基座上镌有她的简历。从上面,江采宁只记住了这样的年代:小知了生于一九八六年,殁于二零二二年。

    进城后,首先是参观故居以及展览馆。大屏幕上,不断地播放着小知了当年表演的录像,那是一个动静得当、伸缩自如的人体,如同超越死亡和生命而颤动在实在与虚无之间的飞蛾。这却是男人的刚健磅礴所望尘莫及的。

    江采宁可以理解参观者们奉若神明般的目光了。这便是由《洛神赋》描绘的那般由女神完全统治着的世界,而男人只能在梦境中酝酿着渴望。

    还有更多的她的事迹的介绍。

    小知了曾自述其小时练功的感受:那时,每天五班倒,从早上六时,一直练到晚上九时。压腿和劈叉痛得像蚂蚁钻心爬,浑身如针刺,又痒得起鸡皮疙瘩。便只好忍着不哭吧。有时,却也恨不得纵火把练功房烧了。

    她四岁开始练功,六岁登台表演,最后,创下了一项纪录:演到三十六岁,肢体却一天天更加地柔软自如了,据说,演出时,甚至都看不到她的身体的存在了。如果不是在这一年因车祸去世,还可以达到何等的化境呢?

    在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小知了都是作为中国柔术的象征而存在着的。在整个的东亚地区,小知了拥有着空前的号召力。

    她一生没有结婚,据公开的报道,也不曾有过异性伴侣。可以说,她把全部的青春,都献给了柔术。

    难道,她也是通过身体的自我抚慰,实现了性的满足么?

    在这样的神圣场合,对于如此的揣度,江采宁却又感到自惭。

    小知了积聚了大量的财富,包括香港、新加坡和日本富豪的赠馈。她却过着朴素简单的生活。她平时乐善好施,为贫困地区捐赠了大笔款项,还建立了国内第一个柔术发展基金。

    江采宁目不转睛地注视小知了的照片。这是早期的柔术女了,容貌不算漂亮,只谈得上五官清秀,个头偏于矮小,却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当代类型。他一时间觉得她的个人生活,真的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这么想着,忽然间,对紫衣的兴趣,便有些消减了。

    小知了足迹遍于东亚,但她的心却一直在兴平县,每年都要回来看一看。兴平县能有今天,与她是分不开的。

    有一个典型的事例可以说明问题:兴平县在与同省的某地级市争夺一位外商的大额投资时,小知了及时中止了在国外的演出,赶回兴平县,为那位喜欢柔术的外商,进行了一场一对一的专场表演。表演结束后,外商便立即决定了在兴平县设厂。据说,当时,竞争对手也请来了一位著名的柔术演员来取悦外商,却未能成功。结果是,那艺人在重重压力下自杀了。

    更重要的是,在民间,一直都有着一个美好的传说,称小知了与当今“首长”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因此,小知了又有着“国母”的美称。

    最早可以追溯到小知了十一岁那年,“首长”到云南视察,小知了即为他老人家表演了叼花。随着小知了日渐长成,她每年都要被抽调到北京的中南海进行专场表演。

    虽然事情最终进行到了哪一步,谁也无法证实,但老百姓都深信着这个故事,传颂着这个故事,却也是一种让人感动得落泪的朴素而伟大的民族心理。

    兴平县似也不愿意否认这个。事实上,该县总是能够得到比邻县更多的资金和项目,而且,领导的升迁,通常是很快的。曾经的县委书记,短短的时间里,如今,已跃上了省委书记的宝座了。这与他一手抓经济、一手抓柔术的政绩不无关系。

    没有想到,一位柔术女艺人,使一个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发生了如此的巨变。江采宁想,的确,这是母系社会莅临的兆象了。怪不得,导师会一口答应将柔术作为研究课题了。导师会不会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柔迷呢?

    但小知了的实践又在表明,这却绝不仅仅是通过身体,去实现了一个普通女人的理想,并征服世界那么简单,从根本上讲,这却是事关宇宙运程的神秘事件。除了顺势而为,她其实并没有努力做过什么。

    江采宁想,女人所展现的,无非是她单纯而无力的生命本身,与自然界中的一只飞蛾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在一个很大的册子上,记录着来访的海内外柔迷的留言,其中一些人,以诗的形式表达了他们对小知了的景仰之情。这样的语句,引起了江采宁的兴趣:“您练就一身的柔术,却使我们硬到底/不像肋骨在我们体内,能恕罪、得救/不像一株蔓,牵引着鸟和它定时而归的幸福,灾难已降临/我们在蓝羽的微微的血浸中就看到了。”还有如下的描述:“您树叶的身体、火焰的针舌/被一张圆桌牢牢锁住。”

    通过看似笨拙却具有独创性的奇异文字,柔迷们传达出了逻辑性的话语所不能表达的潜意识深处的真实感受,也就是那冰山水下部分令人震惊的极其微妙基座。

    对于研究柔迷的内心世界而言,诗也就似乎显得有着超乎寻常的特殊价值了。

    更重要的是,从这些作品上,江采宁触摸到了自己心灵的悸动。柔术,最终把研究者本人也深深地感染了,使他无法把握好界限。在校园中业已垃圾一样丢弃掉的生命,也仿佛捡回来了大半。

    最后需要强调的是,诗是发自肺腑的,这却难得。而这正是柔术文学的基础,为二十世纪末期以来已经僵死的文学吹入了复苏的灵魂。如今,这不仅成为了通俗文学的一大门类,与科幻、侦探和言情文学并列,而且还进入了主流文艺的领域,带动着出版业、影视业、美术业和摄影业的极度繁荣。

    【十六、人生如此自可乐】

    因为是来自首善之区的柔迷,江采宁他们受到了当地同好的关注和款待,被安排参加了一系列的交流活动。

    除了宴请、座谈外,便是到当地的柔术俱乐部参观,客人们吃惊地发现,尽管是一个县级的俱乐部,其气派竟超过了北京的同类场所。据说,场馆中可以同时容纳三千人练习。

    参观毕,举行了联欢,双方都出了节目,这也便是爱好者们的肢体对话了,一般而言,是旅行活动中不可缺少的项目。

    地方柔迷的表演给江采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见到一位六十六岁的老妇人,把自己的身体弯曲成了接近完美的一个圆球。这时候,不仅有老头子在一边看得流出口水,也有小伙子拍红了巴掌。老婆婆在大家的鼓励下,便更加的专心用力了,一边还侧头偷偷露出羞涩的姑娘似的笑。

    江采宁十分的惊诧。他想,如此看来,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由中国人办到的事情呢?

    北京来的客人们,因为来到了小知了的故乡,无不怀有恭敬的心情,因此,又必定要倾尽全力展示自己的绝技,以取悦于同好,又是暗含比试之意。

    团队中功夫较高的成员们,都逐一上场,其技艺引发了阵阵掌声。其中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更是了得,能把身子转上三百六十度,也就是把臀部移到头部的一边,然后把腿从前边再转到后边然后伸直。这引起了一片惊叹。她也十分得意,在表演结束后说:

    “柔术其实不难,我只是把爱好融入到了日常生活中去。比方说洗澡,我就用肩部去蹭腰眼部位的尘垢,其它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每当喝水吃饭时,也采取拱身翻腰的姿势。在生活中只要能用上柔术我就用上。只要像我一样,那么任何人的柔功都会突飞猛进的!我可以毫不掩饰地说,小知了的那些造型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就像系鞋带一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童等几个人,刚才还一直含笑点头,但在听到后面几句时,都吓得变了面色。兴平县的柔迷们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刚才还很好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了。

    老童急忙示意女人下台去,自己上场,打了一阵圆场。

    然后,宣布表演结束了。一直看上去像是跃跃欲试的小柔最终没有轮上机会,见了人便深深地叹息。江采宁却松了一口气。

    随后是北京客人做东,回请兴平县柔迷。众人都喝得多了一些。大家不再拘束,又和气并热闹成了一团,现场便呈现出了天下柔迷是一家的动人场面。

    【十七、春蚕到死丝方尽】

    晚上,又是看柔术表演了。这却是此行的高xdx潮。

    因为,据说,可以看到复活的小知了本人。

    当然,也都知道,其实是利用无性繁殖技术,复制出来的小知了。与真正的小知了复活,还是有所区别的。

    这样的一件大事,得到了国家的特许。只有兴平县的小知了,可以破例被复制,成为克隆人。这也说明,她的身份,的确不同寻常吧。

    据说,如今,已总共复制了五十六名小知了。从小,便培养她们练习柔功,要达到完全的形神俱似。

    “以前,也在别地方看到过,但总不像现在是在她的家乡,来劲啊。”雨洁啪啪地咂着嘴,就像小孩子吃到了一根盼望已久的巧克力雪糕。

    令江采宁有些意外的是,正式表演时,演员穿的是较为宽松的民族服装,因此并不特别的性感。但是,浑身上下却传递出一种非人类的气质,整个演出,倒像是发生在取消了大气层介质的外太空,静滞得让人心头发慌,使肺中的气息,有出无进。

    表演的是传统的节目:《春蚕》。取“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之意。

    这是柔迷们看过不知多少遍的节目,但是,由复制的小知了表演出来,别样的气韵生动。一节节的细蚕,如若都深深地钻到了每个人的骨缝中,在那里密集地攒动,令人生也不是,死也不是了。

    柔迷们仿佛回到了那个柔术如竹笋破土而出的新生时代,而不像今天这样一切都烂熟得反倒使人有些懒倦。

    注视着复制品小知了身体的极度柔软性,江采宁一下子有些怀疑,这是否是作了基因改造的新人类呢?

    好像钻桶节目一样,腰身极柔软的演员身穿雪白的紧身衣,先做各种柔术动作,之后,反折腰身,先是头和小腿钻进桶内,后渐渐蜷缩,像无骨的春蚕挤进茧内,在里面蠕动吐丝,再从另一端钻出,化为飞蛾。

    随后,又重复了生命的轮回,飞蛾产卵育化出新蚕,蚕儿再次吹吐丝雨。这次,却将自己困在一张朦胧的尼龙网里,做殊死的缠绵。随着网罟的抽紧,蚕的身体被挤压,变得晶莹剔透了,又如同冰刀在剜割男人的心头肉。

    这样的实景,倒是与录像上的小知了,没有什么区别了,复活兴许就是这样的简单。

    因为,到底是用身体来说话的啊。

    江采宁不禁想像着同样身为男人的国家领导人,暂且把党国大事抛之脑后,天真的孩子一般坐在那里,与民同乐,聚精会神地观看小知了表演的样子,他不禁竟深怀感动和悲悯。

    的确,如果不是这样,像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和如此多的人口,又怎么能够有效管理并与时俱进呢?

    这时,他转过头去,看见同行者也都是元神出窍的形状。忽然,发现老童的右手正在黑暗中解开裤子,又探了进去,在裆部缓缓地摩搓、抽动。

    他连忙掉过头来装做没有看见。这是此行中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他绝不想看见第二次。

    不觉间,江采宁下身的器官,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

    他又忍不住往老童那边看了一眼,见老童也正在看他。俩人目光一碰,便同极的磁石般荡开了。至于老童的脸是否红了,却看不出来。

    他心口蹦蹦跳,急忙专心去看台上的表演,却再也看不进去了。因为,那里其实是什么也没有的,蚕啊,丝啊,乃至连舞台本身,都消失了。留存下来的仅是一道不知来历的白光。

    【十八、玉人何处教吹箫】

    众人坐着大巴回宾馆,一路上都十分兴奋,谈笑不停。

    却没有注意到,车上多了几个陌生人。似乎,连司机也换了。

    只是江采宁,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因为着那忽然当着众人面消失掉而致使世界变成一片虚空的小知了吗?

    他却不敢出声,害怕别人看出来自己的忐忑。身处柔迷中间,那样的话,就太失态了。

    汽车沉默地不断往前开,路途似乎比来时要漫长。大家才渐渐有些不安了,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等到众人发现到达的目的地是一个废弃的工地而不是下榻的宾馆时,才明白大事不妙了。

    劫持者是当地的反柔术地下组织,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江采宁。

    他们早已探知出,江采宁是这个旅行团中惟一的学者,是抱着研究柔术的目的而来的北京大学硕士。他们便要求江采宁写出一篇文章,题目是:《罪恶的柔术》。内容要突出:只有最枯燥乏味的生活才需要这种人体变形的艺术来刺激它的胃口,这种变态的审美口味与中华民族的生存艰难有关。在这片国土上,没有生活出路的人们只有通过自残身体以创造**的超常形式才能博得一点赏赐,而被生活折磨得“缺乏神经”的人们也只有在他人的痛苦中才能得到某种安慰或新奇感。

    绑匪们希望,这应该是一篇具有较高学术价值的报告,有深入的调查研究和精辟的理论总结,兼及个人的体验、观感和认识。这样的一篇文章,对于反柔术组织来讲,可以派上很多的用场。

    江采宁当场拒绝了。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经过几天的相处,自己已经和柔迷们心意相通了。看起来,他最终是无法拒绝成为他们中一员的诱惑的,而现在正是考验的关头。

    何况,他还是一位真正的研究者。为了学术的声誉,为了人格的尊严,为了导师的资助,他也是绝对不能答应绑匪们的要求的。

    更何况,他江采宁还是一位坚定的爱国者呢。他此刻更加深信,绑匪们一定是拿了美国人的钱的,或至少从网上得到了美国人的指示。

    他于是在心中暗笑反柔术组织的愚蠢。即便写出这样的文章,又有哪一个正常的中国人会相信呢?他们疯了。而这正是生活在古典时代阴影中的人们走投无路的写照啊。

    绑匪拿着手枪和刀棍,驱赶着大家往工地深处走。这废弃之地,竟有了飘零宫殿、凄凉华表的感觉,不知当初设计时是多么的宏伟壮观。一行人来到一处地下室里。北京人没有经过这个阵仗,皆吓得不敢做声。只有老童说:“请你们理智一些。有什么,好商量嘛。我们北方人好说话。”而小柔则委屈地叫起来:“难道,你们就不具备一点点美感吗?”脸上立时挨了一把掌。

    打人的绑匪是一个伤疤脸,像是头目,并不恼怒,只是嘻笑着打量众柔迷。他听了小柔的话,便好奇地问:“可是,柔术的美到底是怎样的呢?”

    小柔没有想到绑匪这么问,愣了一愣,便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他从柔术的过去讲到柔术的未来,从开天辟地讲到宇宙热寂,连众绑匪都听傻了。

    “口说无凭啊,能否为我们现场表演一下呢?我们可都是柔盲呢。”年约四十岁的绑匪头目像是灵机一动,又道。

    说不出来为什么,这样的语调中罩有一层浓浓的阴森。大家听了,浑身发冷,都不吱声了。

    “怎么样嘛?这不是你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吗?我这给你们机会了。要不,你先来?”头目一指小柔。

    众人又都在心里打了个寒战,忧心如焚地去看小柔,只见小柔的身体在发抖。但老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随即镇定下来,一扬下巴,便说:“表演就表演,咋的了?正好让你们开开眼界!”

    江采宁的心,又悬在嗓子眼了。他死死地盯着小柔的腹部,见那里多余的赘肉顶紧了外衣。他用余光注意到雨洁也在这么看着。

    “那么,就请宽衣吧。”头目说。

    “你说什么?”

    “叫你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

    “可笑,外行。”小柔鄙夷地冷笑了一声。“柔术表演是不脱衣服的。”

    “你眼中还有没有观众?”

    头目的话语,分明很不祥。小柔才又感到了害怕,身体再一次发抖了。

    “怎么样嘛。”头目把头凑向小柔,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挠他的耳垂,娇媚地说,一点也没有逼迫的意思。

    这柔美得像是绵花的声音,使江采宁感受到了一种表演般的虚虚实实,于是怀疑,头目早年间,说不定也是一位超级柔迷呢——而现在的这些柔迷,将来有一天,会不会统统也要成为匪徒呢?这似乎是肯定的,而那位与小知了有过暧昧关系的“首长”,便是所有的这帮匪徒的总头目。

    这么一想,他便气定神闲下来,像看柔术节目一样,进入了身临其境的状态。

    说来也怪,绑匪的话语也使小柔像被催眠了,感激地看了那头目一眼,仿佛忽然之间发现对方便是自己的同类。然后,便偶人一般,有序地解下外衣,又脱掉内衣内裤,最后,赤身**了。

    这是三月底,白天的气温很高,到了晚上,却又有几分清冷。就在这样的时刻,小柔开始在一块水泥预制板上做下腰的动作。紫色而萎缩的生殖器一不经意便嗖地滑坠了出来,而腰部的肥肉也都争先恐后往外突挤。小柔竟然够不到地了。

    老童痛苦地闭上眼睛,大家也都难堪地转过身去。小柔的柔软度一点也不像他自诩的那样,美好的一切都泡沫般破灭了。

    “你们怎么啦?都回过头来,给我认真地看着他!”绑匪头目拎着耳朵,把一个孩子的脸蛋扭向小柔。

    大家的目光,才勉强地转了过来,极不忍心地去看小柔的表演。

    小柔艰难地、悲壮地试图完成他的节目,变成了一团扭曲的肉在那里翻动,像是球状粪便。江采宁看见小柔染过的黑发中,支愣出了一丛刺眼的白毛,不禁一阵恶心。这时,他感到的是一种叶公好龙似的卑鄙。

    “原来,这样子的,就是柔术了啊。这回可开眼了。”头目鼓了一下掌,满脸不屑地笑了。众绑匪也都哄地嘲笑起来。

    “我看,还是让人帮帮忙吧。”看着小柔费力的模样,头目又怜悯地说。

    他宽厚地一挥手,便有两个绑匪走上前,去搬小柔的腿,到了一定角度,猛地一使劲,老头惨叫一声,腿往前折去,啪的一声,便断了。

    大家都“啊呀”地叫起来,只有雨洁噗嗤要笑,却又竭力忍住。

    “这才是真正的柔术么。”看着小柔的大腿这回可以在外人的帮助下绳索一样顺利地搭上脑袋了,头目仿佛才感到了心满意足。

    “怎么样,现在,你愿意写了吧?”他又慈祥地走到了江采宁的面前。

    江采宁还是摇头。对于小柔的丑态,他心底很失望。

    “那么,咱们继续吧。”头目悻然,指着老童:“这回,你。”

    老童看了一眼江采宁,露出了绝望的目光,那个督察员的神态,已经是消失了。见江采宁没有反应,他也迟疑着脱下了衣服。

    老童像是要替小柔雪耻似的,专心致志地做了起来。以前,没有人见他做过。比起小柔来,毕竟年轻十几岁,他的柔软度,比小柔要好多了,不管是大劈叉、一链腿还是腰背折叠,都中规中矩,连匪徒都看呆了。江采宁才打起了精神。

    “这夫子倒是不错,不过,可以用嘴去咬生殖器吗?听说,不是还有叼花这样的一个经典节目吗?”

    老童停下来,困惑地,绯红着脸看着头目。

    “嗳,我说的,难道没有听见吗?”头目叫起来。

    这时,江采宁想到的,是老童把手插在裤子里的一幕。他看到老童在拼命摇头,倒像是吃着自己种下的一颗苦果。

    “难道,连这个也还需要我们再来帮助你吗?那么大的人了,羞也不羞。”头目又做作地显露出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老童求援似地抬起头来,目光与江采宁镇定的眼神一下子交接了。像被捅了一刀,老童哇地一声哭了,声音极尖极细,出人意料。江采宁忍不住要去捂住耳朵。

    四周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只怔怔地看着老童,连绑匪也不行动了。老童独自哭了一小会儿,才用手背抹抹泪,便开始前倾下巴,朝下方慢慢弯过身子,天鹅一般,最后真的一口噙住了生殖器。大家分明看到,奇怪的是,那东西在老童的口中竟然逐渐长大了。

    “好!”

    不仅是强盗在这么呼唤,分明还有几个年轻的柔迷在低声咆哮,其中,包括了雨洁,以及四位女柔迷。江采宁咬住嘴唇不做声,心想,老童原来是这样的人。

    “吮吸它!”头目又下达了指示,连他也仿佛有些激动了。

    老童喉管深处蝉似地颤鸣了一声,仿佛也是个“好”字,便不顾一切地开始大口吮吸。

    大家都紧张而羡慕地不眨眼看着。老童闪亮的秃头冲着众人,活像一个刚刚擦拭干净的民间铜盆。过了很久,才有乳白色的东西汩汩地从老童啪嗒的唇间冒涌了出来,濡湿并弄花了老童的一张马脸。匪徒都开心地笑了。

    “他及格了。下去吧。”

    听了头目的话,老童像是有些舍不得似地缓缓吐出生殖器,又哇地哭了一个单声,还原了正常的姿势,双手掩住脸,走到一边去了。

    “现在满意了吧?”头目又走到江采宁面前。

    江采宁仍然摇头。他此刻也不清楚,是什么一种古怪的信念在支持着他。对于绑匪,此刻,他心中荡漾着一种类似于俄狄甫斯情结的莫名东西。这他却不曾料到。他于是愈加仇恨地盯着他们。

    头目便很失望,说:“看样子,这小子对男的不感兴趣。”

    听了这话,四个女柔迷,都直往后缩。绑匪便走过去,轻轻拽出一个来。正是那个曾在兴平县俱乐部展示技艺并声称自己比小知了还厉害的少妇。

    “救救我啊!”她哇哇乱叫。

    却没有人吱声。匪徒们礼貌地扒掉了她的衣服。三十多岁的女人也学着老童那样哭泣了两声,看着还是没有人搭理,便不哭了,集中注意力,开始了表演。由于紧张和羞辱,动作做不到位,让旁观的柔迷们觉得好生没有脸面。

    女人白垩土般的躯体牛皮糖一样扭动着,**处的黑晕很大,由于失去了外衣和胸罩的支撑,长有麻点的Rx房布袋般垂落着左右摇晃,下身披露出一撮草黄而稀疏的xx毛,长短不齐的,男孩子寸头一般糙然地浮现在零乱的青色光影中,散发出来的强烈腥臭味,连江采宁都闻到了。

    当她双手撑地,把两腿搁在头顶,并用力向两边劈叉撑开时,嘴巴般的阴部也拉大了,里面的一团肉红猩猩的,使人想到动物园里高居假山顶上的母猴。

    这正是生育过孩子的性感、美丽而肮脏的女性啊,江采宁讶异地想。他长这么大,还不曾亲眼见过女人的原形毕露的私处,忍住心惊肉跳,多看了两眼。他没有料到,柔术一旦裸露,竟然是这样的丑陋,所以才会成为禁忌。所有的想像力空间,刹那间都被破坏掉了。这正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使余下的人生再也无味起来。

    他不禁怀念起了身为处女的紫衣,想起了她定格的姿势了。雪白的三角裤,才是宇宙中超越一切的惟一之美啊。他这才后悔那天晚上没有叫她重复那个POSE.“我、我都三百六十度了。你们该够了吧。”女人用尽全身力气保持住一个她认为是最优美的造型,侧头向匪徒央求,一边呲牙做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容。

    “不够啊,就这样的程度,怎么你得上是柔术呢。”头目夸张地弯下身,朝女人的身体要害处笑嘻嘻地看了看。

    “可是,作为爱好者,我的确已经竭尽全力了啊。”

    “喂,帮帮她吧。”像个包工头似的头目殷勤地又一挥手。

    又上来了两个绑匪,喘着气托着女人大腿的内侧,便往上搬撬。女人被更加完整地绕成了一个圆环。阴部的细节展示得愈发的清晰了,使男人也不寒而栗,那几个小孩子,都吓哭了。忽然,女人的身体绷断了。那却是从肋骨的部位发出的咔喳声。

    这时候,雨洁已经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头目又一次走到了江采宁的面前。这回,不笑了。

    “怎么样,还看得舒心吧?”他沉着脸说。

    “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也不想看啦。怎么不冲我来呢?既然是找我的。来吧!”

    其实,江采宁在整个的过程中,又正是通过恶心的奇妙转换,一直沉浸于一种惊心动魄的感怀,那便是真正的危险所带来的满足,把憧憬已久的幻象变为了真实,仿佛人生的目标都在瞬息间全部实现了。但是,嘴中却一再重复说“不好看”,却又不知是什么心理。总之,最后是,心头一股豪气冲上来,迎着头目便厉声叫唤。

    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脱掉自己的衣服,倒像是看别人做着不过瘾,而要由自己亲身去尝试一般。

    头目倒紧张起来,担心地一把拉着江采宁的手,说:“慢着,你可不行哪。你哪里会玩他们那狗屁玩意?我还心疼着呢。还是再观摩观摩吧,体会一下究竟什么是柔术的罪恶,才能下笔如有神哪。”

    于是,又去伺弄别人。这样,一连搬折了七八个人。每弄一个,都要问上江采宁一句:“喂,怎么样,看清楚了,柔术难道不是罪恶的渊薮吗?”

    地下室里,仅有两盏昏黄的白炽灯,映照出了绑匪与柔迷的鬼影幢幢。江采宁想,不知道楼外是否有明月出现。他又回想起了南京城的波明影碧,人来花槛。只是绝望地觉得,城内的柔术表演都已结束,夜宵也早吃完了,开始到了鬼火高低明灭之际,正是轻烟淡粉两茫茫之时,玉树残歌,繁华落尽,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时,有个小绑匪凑近头目,说:“咱们搞快一些吧,有人报案了,警察快来了。”

    头目脸上的伤疤顿时变得像是要飞扬起来的样子。

    “或者,干脆就让他来试试吧。说不定,他一怕疼,便会听我们话的。”小绑匪指着江采宁建议。

    头目皱着眉想了一小会儿,气急败坏地说:“那么,最后问他一次吧,干还是不干。”

    江采宁依旧摇头,心情却紧张而激动起来。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让他亲身体验一下柔术的罪恶吧!”头目无奈地嚷道。

    江采宁的两腿于是就被搁在了叠起来的青砖上。随着砖块数量的增加,他体会到了一种水流一样温润的幸福感正从尾闾往上行。他仿佛看到自己腹中的器官正在折叠起来。他也恍惚见着了男人和女人树藤般绞缠在一起的形状,有个大蜘蛛正攀爬在自己的脊背上,痛快地吮吸着精血。他的汗水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是那么的畅快。泪光中,他看到了那个叫紫衣的女子,当然,还有小知了。

    腿骨发出砰的一声,在夜深人静时,十分的清脆、灿烂而迷人。江采宁咬紧牙关,心里坚信,这声音,居住在一百五十亿光年外宇宙边缘的生物都听到了。

    这一瞬间,江采宁以为,自己正像一只破茧的蚕蛹,进化成为了完美的飞蛾。

    【十九、行人莫问当年事】

    江采宁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才可以下地来做简单的活动。

    这段时间里,他看到,新闻媒体对此事件作了很多的报道。公安部门如何联手侦破案情;当地政府如何组织解救被困柔迷;武警战士如何突袭并击毙绑匪;两院如何增加有关司法解释;坚贞不屈的柔迷们尤其是他江采宁怎样被誉为英雄。另外,还有全国柔迷乃至海外柔迷发来的慰问电和信件,连“首长”也让秘书打来电话问候。

    有一天,他看到老童低着头走进门来。

    “我们决定,又要组织旅行了。特来告诉你一声。”

    “那太好了。我呢,也刚好也可以下床活动了。”

    但这时他发现老童的脸色却很晦昧,就像观看男性柔术表演时的那种感觉。

    “怎么啦?”他不安地问。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又要组织观光旅行了,但这次你不能跟我们去。”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没有问题的。”江采宁有些心焦,咚咚地用劲跺跺了脚。

    “不是这个问题。”老童吱唔着。

    “那又是什么呢?”

    “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太特殊了。”

    “我特殊什么?”他的心头愈发罩上不祥的阴影。

    “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这么觉得的。”

    江采宁隐约地意识到什么,黯然垂下头。

    “我没有什么特殊的,我其实也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一位普通的柔迷。”

    “不,普通的柔迷,是不会像你这样做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呢?”

    他吃惊不小,的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又想,既然不让他去,为什么又要来告诉他有关旅行的消息呢?

    老童却不说话,走到窗户边,端着瘦瘦的脖子往外眺看。

    他的背影,略佝,僵直,寡味,如一捆生长在阳坡的干燥劈柴,与任何柔术一类的事物都没有关系。忽然,肩膀抽动了起来,两手抬起来捂住脸面,给江采宁的感觉,是一种情人被永远夺去后的刻骨伤心。

    他眼前又浮现出了那天晚上,老童赤身**、耸臀拱背、口叼生殖器的定格。

    刚才还是晴天,不知怎么的,刹那间天空中却阴霾密布。云朵不明原因就聚拢来了。但是,散去同样也是很快的。

    江采宁这样想着,心里“哎呀”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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