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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最后人员远远超额,光是男主角的亲卫队就占了半桌,导致男主角不得不站在一旁端着碗拈菜吃。
麦芒歪着头“啧啧啧啧”地看他半晌,男生笑着问“怎么了”,她的表情预示着一句名赋的诞生,但张口就成了花痴得掉渣的“这么有才的帅哥谁不爱”。
丁零倚着墙用下巴点点稍远的地方:“喏,那位不爱。”
桌上几乎所有人都不了解这渊源,齐刷刷把不解的目光投向埋头苦吃的韩一一,女生在几秒后才有反应,抬头面对这一圈目光露出更为困惑的神色,眨眨眼,自以为是大家请她发言:“我才没什么可说,我郁闷着呢。想当初我还是这个菜鸟的社长,要是高二时没为了学业放弃,现在怎么说也至少能比他强点,混个八段吧。”
男生没接话,摇着头笑起来,笑得有点邪气。
饭局结束后,美女韩一一总是有人送的。丁零结完账再回到包房,见韩一一刚拿起手袋准备跟着一个男生朝门外去。丁零把那男生拦下,塞给他二十块钱:“乖,自己打车回去。”还没等对方从这极端的荒唐中回过神,已经不由分说地把他的女伴拉过来扬长而去。
走出很远一段,韩一一还笑着往回看:“他现在肯定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
“可不是,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你才鸭子。”女生用手袋砸他一记。
“说你是鸭子,禽类都感到屈辱好吧?我怀疑你最近智商开始衰变,以一小时为半衰期。中国哪来的业余八段?”
已经太久不接触围棋了,连常识也淡忘。“那么,你应该以后就是向专业棋士发展了吧?”
“用不着,到此为止就够了。我对围棋还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哈啊?”没兴趣?
“只不过是为了向你证明,真正喜欢一个人的心能够支撑他在索然寡味的路上走多远。”
女生突然怔住,迈不动脚步。
四年,比某人信誓旦旦的“三年”多一点。
四年,你还以为什么都成过眼云烟。
四年前,你无意中以最残忍的方式拒绝了他,事后满怀歉疚惴惴不安,生怕他受打击太大从此一蹶不振。
曾经的伤痛使你把太多好意拒之门外,可愧疚感让你漏了这唯一的一个。时常把目光落向他,确认他无恙、快乐且健康,不知道日子一长就成了习惯,不知道愧疚这种情绪人负担不起,日久经年就变了质,成了喜欢。
但你以为,他应该已经忘记,也许连最初的告白都未必百分百认真。后来他成为受欢迎的人,你猜想他即使记得,也不再在意了。
可是你揉一揉眼,他正站在你面前,对他这四年的成就一笑而过。只是为了一个无人期待的誓言,一份并不存在的约定,就在索然寡味的路上走了那么远,因为——
喜欢你。
也许你还记得……
“六鹢退飞?”大脑皮层深处好像有些什么被剥离出来。
女生阖上眼,黑白两色的局面清晰再现。
“你对我说的第一个有意义的词。刚说过第一句话就冒出来的荒诞告白,也许就是那着不易发现的手筋,你措手不及不得不吃,之后一切都开始身不由己……我以前只知道它预示灾异,不知道它也预示局势逆转。”
在此刻重问当初的话,也许得到的是她心里早已更改的答案。
“……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呀,刘魏!”
“呃……又过了一个半衰期?”
与当时如出一辙的寂静夜里。
路灯的暖光在脚下缓慢而温柔地洇开,一如既往。
终究还是有什么不同了。
不同的那个部分——
鸟儿的展翅声、水声、风声……它们凭空而起,沸反盈天。
时隔一个月,逝世女生的课桌上还不断更换着新鲜的百合花。
电视里滚动播送的新闻早不知更新了几个回合,那条“本市阳明高级中学一名女生意外坠楼身亡,据称是因为校舍年久失修窗框腐朽脱落造成的。专家提醒学生请勿坐在窗台上以免类似惨剧再次发生”的消息,迅速湮没在了前赴后继而来的“今日沪市大涨207点”和“预计猪肉价格半年内不会下降”之中。
念念不忘,或是过眼云烟。
纷扰校园的话题总在变换,频率取决于广大女生的新鲜感。然而,最近的话题总是在“一班那个女孩真是死得可惜”、“连艺术节也受影响,难道她自己没有责任么?凭什么全怪学校”、“本来就不该坐在窗台上”、“唉,算了,不要对死者不满。不是还有体育节吗”之后,经过一阵沉默,指向同一个终点——
“话说回来,那个女生,是前体育部部长吧。”
绕不出循环。总感觉她无时无刻不在身边。
抱着一大堆体育节宣传海报经过走廊的夕夜低下头,假装没有听见那些因自己的出现戛然而止的议论,心里并无其他,倒真有那么点轻松。
明明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却死得让自己感到轻松。
静下来,忍不住责备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么阴险恶毒的人”。
也许是表情太自责,在别人眼里就自然而然被理解成为“因为朋友过世而悲痛欲绝”,以至于走进教室的时候在门口撞到同班的季霄,对方迟疑了数秒终于在身后叫住了她。
“呐,夕夜……”
女生慌张地回过头。
“……不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下文?
女生苦笑着缓慢眨了眨眼:“没事。”语气里满是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