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九头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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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十 章 九头凤儿 (第1/3页)

    小道士钱沅是魔国野仙郝道子,号称“天不怕”的弟子,后虽因故还俗,但师徒感情依然良好,往来不绝。他由父母作主,早已与邻女陈玉订婚,可是他对她不甚欢喜,所以赖着不肯成亲。

    不久,他探悉师父郝道子偷逃下界,已经到了地国。

    有其师心有其陡,接着,他也追踪下凡,偷入红尘,届许是为了逃避不满意的婚姻。地国人间,部落不计其数,钱沅不知师父在何处落脚,各地打听,消息全无,于是他辗转到达逍遥岛,先租了房屋,购置家具什物,准备在此安居乐业,一边探听师父消息,一边打算另择配偶,希望生下一男半女,也好传宗接代。

    他初到逍遥岛,人地生疏,要想娶妻,女人到哪里去找?

    这事是很伤脑筋的。钱沅有个坚定不移的心愿,那就是娶妻必择淑女,不要孀弃,或欢场女性,总而言之,二手货不受欢迎。他对女性毫无经验,处女和非处女很难鉴别,除非女方肯先让他春风一度,先奸后娶。

    欢场女性,为了钱财,自愿献身给他受用,但良家闺秀,谁肯作贱?假如他先奸而后不娶,怎么办?

    因此,钱沅东找西寻,一无成就,更兼有些好事之徒,侦悉他是个还俗的道士,出身难听,而对他最为不利的,还在于他在魔国尚有未婚之妻。此事一经传扬,不胫而走,谁愿以女委身相侍?

    久而久之,他逐渐感到寂寞无聊,生活枯燥,平时出门只影,回家单形,冷冷清清,十分乏趣。

    偶逢假期节日,家里来了二三魔友——江湖子,童老或曾羽,大家闲谈送日,略可消磨光阴。

    他的居处面积很大,除了自用之外,多余的房间整年关闭着不用。后来他接受了魔友的建议,租出两个空房,租金多少倒不计较,主要是有了邻居,能使他的环境稍为热闹。

    新搬来的房客,姓黄名忠,家庭成员包括妻、子、妹。夫妇年各四十左右,稚龄之子尚未进学,乃妹小娟,年华双十,待字闺中。

    黄忠行业流动,重利轻别,常作东南西北之人,黄嫂为人和气,能说善辩,八面玲珑,非常精干。

    小娟貌仅中姿,但从外表看来,她双峰高耸,楚腰纤纤,颇有吸引异性的美点。

    怀春之女对于钱沅似有好感,时时显示微妙的情绪。

    钱沅细细观察,发觉小娟过去似未结交男友,目前他们做了同屋的邻居,不免日日见面,她对他含情脉脉,既想接近,又想远避,若即若离,处处反映着少女的矛盾心理。

    当时,钱沅还以为自己神经过敏,但不久,他就证实;小娟最初是愿意与他接近的,不过,后来她知道了他在魔国尚有婚姻之约,这事使她失望,终于又想避开他了。

    ***

    ***

    钱沅和魔友江湖子在房里谈话,双方都用吉利部落的言语对答。

    忽然钱沅发觉窗外有个隐隐约约的人影移动着。为了好奇心的驱使,他不动声色,轻步出房查看。出于意表,那人影却是小娟。她正在窃听他们的谈话。小娟防不到钱沅突然溜出房来,不幸给他撞见,当场使她吓了一跳。那时她感到非常难以为情,满面红晕,几乎无地自容,窘态可想而知,终于一声不响,惊鸿一瞥似的逃回房去。

    事后,她久久不敢走出房外。

    隔了一天,她在厅里给钱沅撞见。

    那时,钱沅就毫不客气地喊住了她,其实他是装腔作势,借题发挥,只不过想跟她开玩笑而已。

    他故意扮出严肃的态度,责问她为什么要偷听他与朋友之间的谈话。

    这次的过程是这样:

    “喂!小娟,你给我站住,我有话问你。”钱沅沉声而带着严厉的音调说道。

    小娟好像畏罪似的,果然站立不动。

    “坐下来!”他用命令式语气继续道。

    她就乖乖地斜坐在软椅的边缘,动作慢吞吞,显示着吓势势的样子。

    钱沅等待小娟坐定之后,接着道:“昨天你做得好事,岂有此理?你这小妮子,竟然鬼鬼祟祟偷听别人谈话,请你解释一下,那是什么理由?”

    她红着脸,忸怩地回答道:“不是……不是呀……”

    他假装愤怒,说道:“还说不是,我亲眼看到的,你竟然想赖?你如果再赖,我就要告诉黄嫂了,让她来评评道理!”

    她给他一吓,心里恐惧,急忙辩护道:“真的不是。那天我是在听你们讲吉利部落的话。只听得你讲得很好听,但你们讲话太快,我听不懂。我想学习吉利语文,所以喜欢听别人讲。你讲得真好听,比我们学校里的老师还讲得好。”

    “哦,是这样的?”他说着,心里暗笑,同时又暗想:“你这小妮子,倒也懂得谄媚拍马屁。”

    他心里暗笑,面部在无意中也显露了微微的笑容。

    不料此女鉴貌辨色,立刻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利用正确时机,向他进行软功。

    她说道:“钱哥,你的外文这样好,以前你是在吉利部落的学校里教书吗?”

    男人的弱点就在于逞强好胜。

    有些人所学不多,所知不广,但为了拍高自己的身份,却自诩文墨精通,或冒充秀才。若是秀才,则往往夸称举人。钱沅本是小道士,进校读书还不到五年,由于天资聪明,好学多问,若论程度。充其量也不过是秀才而已,目前他面对这位窈窕淑女,又是朝夕相见的佳人,他岂肯示弱,自贬身份?

    “我在魔国乃是副榜举人,至于真才实学,不输进士,因我也当过八品学正。”钱沅夸口说谎。

    “真的吗?钱哥,怪不得,你讲得—口流利的吉利话。”小娟惊喜地说着,同时她还显示了对他亲切而羡蕴的态度。“钱哥……”她接着又叫了一声,但忽又转趋静默。“怎么,你为什么不说下去?”钱沅问道“我想,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请你教我吉利语文。”

    佳人有所要求,钱沅似乎不便当场拒绝,但也不愿答应太过爽气,所以他故意缓慢地道:“吉利语文用途虽广,但你不到吉利部落去,何必学它?不过,你既然有此兴趣,不妨随时前来问我。”

    小娟听别他这样说,芳心甚喜,于是她笑了,两只凤眼笑得儿乎像“一条线”。

    从此之后,小娟一看到钱沅有空,就老实不客气溜到他的房里,借故问字,或说长话短,甚至问暖道寒,同时她还非常注意他的日常行动。

    她觉得像钱沅那样的男人,面貌端正,身体健康,学问优良,品格高尚,且性情温顺,举止大方,待人和蔼可亲,接物彬彬有礼,最要紧的,他生活正常,毫无“花把戏”之类的坏习惯。

    那些条件,都能吸引这个怀春而又未经世面的小娟。她认为他的唯一缺点,就是他已有了未婚妻。至于钱沅,未婚妻尚在魔国,他独自出走,私入地国人间,作客异邦,孤丁丁,不免寂寞。最初,他常对自己严加警惕。对小娟,在处处场合里,他也能谒制感情,因为她的尊容并不讨人喜欢,可是双方相处的日子一长,时间培养了感情,处于客地寂寞中的钱沅,觉得有个少女常来周旋,谈笑生风,解除愁闷,那有什么不好呢?于是他就渐渐感到小娟虽未能惹人怜爱,倒也不觉得讨厌。

    异性之间的事情往往是在近水楼台中发生。

    男女经常相见,日积月累,不免生情,至于彼此的环境如何,容貌媸妍,竟然都忽略了。

    本来钱沅对于小娟从未动过歪念头,原因是:她的容貌虽非嫫母无盐,但看起来总觉平淡无奇,难以动人心目,她只不过是个乡村式的姑娘而已。她的性情,温柔中含有固执,还夹杂着倔强的成份,这些都是钱沅所不大中意的。此外,他另有怀疑:她是否处女?

    可是,当他们相识的时间较长之后,钱沅发觉小娟也有优点:(一)对事情肯认真学习;(二)能操作家务,勤于女红。

    再经过了一段时期,他觉得她只有优点,没有缺点。当然那是他受到了主观条件的影响,而成为当局者迷。

    钱沅知道小娟也是这样。在最初,她对他除了尊敬之外,没有别的意思,因他是别人的未婚夫,她当然不想横刀夺爱。

    后来,她知道他是副榜举人,做过学正,人品高雅,于是她对他逐渐由敬生爱。另—原因,她本身年龄已到达了需要男人的阶段,而她在小天地里也找不到适当对象,过去又无接交异性的机会,所以,在那时,当她见到了他,心目中就产生了他的影子。

    问时黄嫂也常在背后称赞钱玩的为人,这就加强了小娟对他的信任。

    小娟喜欢把嫂子在背后称赞的话传给钱沅听。

    她这样讲:“嫂子说:你为人很好,假如你还未订婚,她一定肯把小姑许配给你………”她又说:“嫂说:你品学兼优……”还有:“嫂子说:什么……”那无非都是赞美的话。

    总面言之,诸如此类的活,都是小娟借黄嫂口气表达她自己的心意,或一部分确是黄嫂随便谈话的资料,而另一部分必是她本人在内心深处所要对钱沅讲的话,也加了上去,但由于她自己究竟还是黄花闺女,不好意思直接出之于口,于是就托辞:“嫂子这样说,嫂子那样说。”

    这位凤眼姑娘对付男人确有她的一套本领。

    世界上的男子,在女入前面,往往会变成了“明白瘟人”。钱沅也不例外。

    譬如,钱沅对于小娟,当时明明知道她所说的话都是媚词迷语,虚伪的,假造的,讨好人心,言不由衷,可是他不去点穿,反认为她说活直率,默许她狡黠可爱,甚至他更为自己受到别人赞美,而觉得高兴。这就是男人的愚蠢之处。

    有许多次数,小娟暗示要看大戏。

    何谓大戏?那就是名角儿在戏台上演出的古装戏剧。那时,钱沅已找到了职业,工作很忙,几乎一天到晚没有空暇,所以他对她的暗示置之度外,不闻不问,

    她似乎注意到钱沅在下班后,有否按时到家。假如他归来稍迟,她竟然会运用方法,从远说到近,转弯抹角,兜了一个大圈子,结果语归正题,才问到他为何迟归?她甚更还要追问,他是否则曾到魔鬼洞里去作乐,或与别的女人厮混。

    最后,她又加问一句:“你是从魔国来的,怎会不去钻魔鬼洞?”钱沅当然否认。

    事实上,他不熟识钻魔鬼洞的路径,无洞可钻,而他的双脚也从未踏入那种场所的门限。

    至于女人,钱沅在那时可以理直气壮地说:“除小娟外,没有别的女友了。”

    有一次,是节日假期,钱沅在应酬场中偶与魔友畅叙,直到深夜回家。次日,小娟前来问他迟归的原因,同时,她又说:“昨晚我整夜无法睡熟……”另有一次,可说是巧,但也可说是“人为的巧遇。”

    公毕落班。钱沅经过戏院门前,恰正看到小娟站在门口。

    这次的邂逅,在钱沅,是出于意表,在小娟,则是在意中,因她知道他工作的地点,并且确定那戏院门前是他的必经之路。

    所以在这里,她深信必能遇见钱沅。

    时机凑巧,枉这种场合里,钱沅无法装聋作哑,不得不破钞了,请她看一次无声电影。

    电影院里是黑暗的,她的手有意或无意地碰到了他的手,彼手和此手一经接触,像电流似的,立即自动地粘住在一起了。

    从此以后,他们去看电影的次数就逐渐增多。

    有时候,她私约情人去逛公园,

    佳人有约,钱沅欣然而往,但在公园里,她不怕生人,只怕遇到熟人。由于工作忙碌,钱沅常值夜班,办公室里惟他一人而已,这使小娟每晚有机会与钱沅通话,以便侦查他是否真的在做夜工。

    有一次晚间,小娟竟然自动到办公室去追求钱沅。

    这位不速之女客的面皮厚极了。一个闺女却有此斗胆,在黄昏以后,轻浮地来找男人,那似乎不太雅观吧!

    小娟不仅如此,而且还要动手搂住钱沅的头颈,不肯放开,使他无法继续工作。

    钱沅是男人,遇到这种情形,又是亲身体会的主角,不由晕陶陶了,—时失去主意,情不自禁,也就抱住她吻了。这是初吻。男女一经接吻,关系立即密切,但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以后,双方互相找寻,或制造机会,以便聚首谈情作乐,若非她吻他,便是他吻她,甚至他开始动手抚摸她胸前的双乳。

    有一点使钱沅百思不解。小娟的敏感之处始终不肯让钱沅看一看,或碰一碰,他要想进一步动作还是免开尊口吧!

    ***

    ***

    不久,黄忠生意兴隆,获利甚丰,黄家生活改善,实行乔迁之喜。搬到附近的新屋,独家居住。当然,小娟也跟着兄嫂去了。钱沅和小娟的邻居关系从此结束,但友谊反而增进。

    小娟几乎每晚来看钱沅,风雨无阻。

    钱沅是个壮汉,知好色而慕少艾,圣人也所不免,何况他不是圣人。年轻小伙子精神太旺,血气方刚,身体里的活力好像要爆出火来,这是难熬的。

    某一假日之晚,小娟到钱沅的家里来闲谈。这时,凭良心说话,钱沅已经有了心理或生理上的需要,准备要把她占有。

    照例,他们接吻,但当彼此吻够了之后,他忽然异想天开,厚颜地要求她去摸他的身体。出人意料,她竟然愿意这样做,并且一点也不觉羞怯。钱沅心里紧张而又欢喜,暗想道:“机会来了!”

    但是,当他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并要求她准予赐恩,以便探视她的处女地,却被她坚决拒绝。

    羊肉吃不到,反得一身臊,钱沅心里不免懊丧,好在女方对他并不反感,这使他心里感到宽慰。

    这倒是一件奇事!小娟为什么不惜献身给钱沅抚摸,独有此地例外。

    奠非小娟是个石女?看样子,她不像是石女。

    这真是—个谜呀!

    谜不打破,钱沅决不甘心,甚至誓不为人。有一次,钱沅非常下流。他们经过一番热列拥抱,接吻和抚爱之后,他的身体几乎要被欲火烧焦,忍无可忍的性欲使他迷失了理智,就大胆地要求小娟与他合欢。她坚决反对。

    他再三恳求。

    她再四不肯。

    于是他老羞成怒,发恶了。

    突然,他毫无礼貌,伸出右手,以急不可待的速度向她进袭。

    不料,她立即拼紧双腿,奋力挣扎,并以两手协助抗拒。那时,二人各用全力,互相僵持着。

    她咬紧牙齿,凤目怒瞪,盯着他注视。

    他红着脸,也盯着她看,但他到底不是穷凶极恶,残酷而不讲道德的人。对她,他或多或少有些怜香惜玉之心。

    在此种情况下,他的意志开始摇动,战斗力逐渐崩溃,终于拼不住了,只得忍痛牺牲,放弃了阵地。

    他的手掌一松。立即被她逐退,并且手背上还受到对方重重地一记打击,热辣辣非常疼痛。

    他对于得而复失,徒劳无功的过程似乎又老羞成怒,但也不便发作。他带着下流的成份,心里暗骂道:“乡下小姑,粗脚大手,蛮力如牛。”

    这次的会见以热情开始,猛烈冲突终场,于是双方不欢而散。

    当时,钱沅不免耽心,因他对小娟施展野蛮动作,手指在她的丘阜上乱抓,推想起来,除了抓断或连根拔掉一些阜上芳草之外,可能那处嫩肤已给他的指爪抓破出血,受到损伤。

    ***

    ***

    钱沅和小娟交友,黄兄黄嫂以家长的立场表示反对。由于男方在魔国已有了未婚妻,他们就有理由阻止小娟和钱沅接近。自从经过这次不体面的纠缠之后,钱沅已有三天未见小娟来访,面他也不好意思前去道歉赔罪。对待女友如此粗暴,形同“非礼”,也可说强奸不遂,当然错在钱沅。那时,小娟虽未叫喊非礼,但这种举动究竟太不斯文,事前钱沅失去理智,犯此罪行,事后感到惴惴不安。

    第四天,—切静寂。

    第五天,也是这样。

    第六天,同上。

    钱沅本想在第七天假借某种理由作为藉口,亲去拜访黄氏夫妇,当然,拜访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要想探听小娟的消息则是实情。

    后来,钱沅想到自己已有陈玉,不应再去挑逗小娟,以免自寻麻烦,因此,他决定到此为止,与她断绝往来,这样做法,对双方都有好处。

    于是,他就硬着心肠,保持静默,不作任何反应。

    他静静地再三考虑,觉得自己当机立断,了结情缘,乃是上策,否则,他就会像踏入泥淖一样,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到了那时,他再想回头,只怕离岸已远,无法收拾残局了。

    这样决定之后,钱沅感到心平气和,毫无牵挂。

    不料造物弄人,情魔不肯让钱沅安享恬静生活,又出来作祟。

    钱沅经过一星期的安静生活,忽然小娟不速而至。

    她讲话语气和平,频频询问钱沅近况,并深表关怀,但她对于七天以前所发生那桩不愉快的非礼案件,却只字不提,好像绝无其事,这倒使钱沅感到非常内疚,感激之心油然而生,同时他又觉得此女十分可爱,顿使爱情之火的死灰复燃。

    次晚,小娟又来访他。她一进门,就与钱沅握手,态度极为亲热。

    小别之后,彼此格外热情,寡男孤女同在一房,怎会做出好事,一刹那,他们狂吻了。

    在这种环境里,男性尊严与女性矜持都已丧失殆尽,

    他欲焰高涨,心底感到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和她融化起来,合而为一。

    不过,他记住了上次的教训,现在他无论如何,不敢复荫故态,妄加侵犯,以免弄巧成拙。

    当然,她依然肯给他上下其手,或无所不为的抚摸,那是她心甘情愿的。他除了未探桃源,以及未享真个销魂之外,别的动作都已超越了常规。事实上,她好像已是他的情妇了。

    关于婚姻,她在谈话之中隐约地透露了意见,那就是除非不顾家人反对,做一个叛逆女性,她似乎不可能与钱沅结合。

    钱沅并不重视小娟的意见。她若要做家庭的叛逆,他没有理由不支持;她若不要做家庭的叛逆,他也没有理由反对。一切都以她自己的主意为主意,但他本人决不鼓励她去做,或阻止她不做。

    小娟也许是故意探试钱沅,以便观察他对她的爱情究竟到达了什么程度,然后决定下一步骤。

    小娟此女惯作娇态,嗲极了。她有迷惑男性的天才,一举一动令人生爱。例如:她见到钱沅,就依偎过来,双手勾紧他的头颈,贴而送吻,又用柔嫩的舌尖巧妙地逗挑,使他情不自禁,作出热烈反应。

    此外,她娇声叫喊:“好情郎……”使钱沅自以为确是她的好情郎。

    还有,当钱沅睡在床上时,她喜欢俯伏在他的身上,要他抱紧她。当钱沅坐着时,她又愿意坐在他的双膝上,要求他凑嘴吻她。吻她一百遍,她却嫌少,一千遍,她也不嫌多。

    有时,她斜坐软椅上,让出—半空位,吩咐钱沅似卧非卧。双方都穿着衣服而互相拥抱,这有什么乐趣?由于她要这样做,他只得依顺了她。

    她也懂得享受,最喜欢钱沅去按摩她,但原始地带却列入禁区,不准他染指。

    当她热情奔放时,她竟然大胆地对钱沅说道:“情哥哥,你给我做丈夫就好了。”

    她说话时,语声清脆,娇态可掬,充分地表现了女性的可爱。

    诸如此类,钱沅给小娟弄得神昏颠倒,干不干,湿不湿,美色当前。欲火如焚,求之不得,强制不能,欲望无处发泄,真是爱恨交织,难熬非凡。

    ***

    ***经过这样的一段缠绵时期,小娟忽然开始对钱沅冷淡。不久,钱沅探得消息,知道已有邻家男友正在追求小娟,同时对方家长也准备挽媒说亲。

    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轮到那位幸运的男友,但也可说对方要行霉运了。

    这事对钱沅来说,不算是失恋,因他本是陈玉的未婚夫。

    这事对小娟来说,她做得对。

    在情理讲,她应该另找适当的归宿,因此,钱沅也为她庆幸,又为她祝福。

    钱沅度过了一个月的清静光阴,悠然自得。

    不料次月开始,麻烦忽又降临。

    小娟又来了,说明她有要事与钱沅面谈。她讲话好像哭作无赖似的,且坚持非要面谈不可。

    钱沅这个人心肠太软,又想起自己和她以前的感情,认为面谈没有什么问题,说道:“好,现在已见面了,你有什么话,快讲吧!”

    小娟好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女儿见到父亲那样,连忙含泪诉苦。

    其实钱沅早已风闻小娟的事情,但假装糊涂,明知而故意不问。

    小娟倒也直爽,坦白地把全部情况都倾诉出来。

    她说,“男友追求我,一度和我打得火热,不过,他很爱赌不肯听从我的话……我劝他戒赌,好比对牛弹琴,劝之不醒……现在,双方已闹翻了。”

    钱沅问道:“你们已经订了婚,是吗?”

    小娟摇摇头,说道:“没有,谁说的?不过,准备订婚,那是兄嫂的主意,但我现在不愿意。”

    女大不中留,小娟还是早些嫁出去好,黄家夫妇的主意不错。

    钱沅道:“你不要这样……逍遥岛上的男人谁不爱赌?逢场作戏,无伤大雅……”

    小娟立即打断钱沅的话锋,抢着道:“什么逢场作戏,他简直是个赌鬼。”

    钱沅道:“不会吧!你—定是管束他太严厉了……我难道不了解你的个性吗?”这句话给钱沅说中,不是猜中。

    过去,小娟对钱沅也是这样的。他的一举一动,以及早出晚归的过程,她都要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好像她是法官,钱沅是犯人那样,一直问到她认为诸事无可置疑,才觉安心。

    钱沅虽是年轻人,但通情达理,对小娟的心理非常了解,所以当他被小娟详细查问时,他会耐心回答。他明白妒女的盘问是她爱男人的表现,她越是多问,他越觉得她是可爱的,但世界上男人不是像钱沅那样的有耐心。

    小娟的男友就不是这样。此人火气盛旺,性格倔强,认为她与自己尚未订婚,竟然要来严厉管束,真是岂有此理?如果将来和她结婚之后,不知道她要教管自己到什么程度,这还了得!因此,他心有不甘,决定不要她管。于是他惹起了她的反感,石撞石,硬碰硬,双方发生口角,以致各趋极端。

    小娟给钱沅说中了心事,低头不语,流眼泪了。

    对付妒女这东西,实在是轻不得,重也不得,更不应该用好言安慰的。可是钱沅鉴于过去的交情,就劝慰小娟几句好话。

    不料小娟却认为钱沅性情温和,至少要比那位男友好得多,所以她又要想与钱沅靠拢,并施展了狐媚手段。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钱沅的理智战胜了感情。

    他不想接受小娟赐予热情,但他推托的言语和态度则很是婉转自然,丝毫没有使她有难堪的感觉。

    其实,钱沅心里暗道:“我恨你爱情不专,反复无常。”不过,钱沅的暗恨太自私了,应该受到旁人的严厉批评。钱沅的推托使小娟怏怏不乐。她终于又饮泣了,悲切得很,看到此情此景,钱沅的心肠又软化了,只得勉强地受她一吻,但他反应的态度却不似已往那样的热烈。

    事后,钱沅心里想:“我在当时何必用好言安慰她呢?我应该声色俱厉地辱骂她爱情不专,斥责她反复无常,使她认识到我钱某也是性情暴躁,气量狭窄,并非好吃的果子,叫她知难而退。”

    他又想:“当时,我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她前来面谈,并与她断绝一切关系。”

    可惜他没有这样做。

    这次会见,钱沅虽对小娟略表冷淡,但后者已经感到满意。女性追求男性,虽与男性追求女性一样,得寸进尺,步步逼紧,但女追求男要比男追求女更易得手。

    此后,小娟又常来探视钱沅,并且越来越勤,使他不胜其烦。

    据她告诉钱沅:“她要避开男友,所以常到这里来。”她到了钱沅的房里,不论是言语或动作都包含着惹火成份,但这时,她并未受到钱沅的赏识。

    钱沅醋心很重,他对于爱情不专,反复无常的女性最为痛恨。

    因此,女方虽是殷勤周旋,供献热情,而男方对她却若即若离,淡然处之。

    钱沅心里早已决定:“她来,不推;她去,不拉;来也好,去更好。他决不会再像过去那样的姿态对待她了。”

    一个冷,一个热,但这种冷热的过程仅仅维持了很短暂的时期。

    不久,他们又变成了男的热,女的更热,因他虽有理智,但单身汉终于经不起那热情女性多次的逗挑,何况他既非柳下惠,又非鲁男子,否则也不会先做道士,后还俗了。

    果然,钱沅现在又被小娟降伏,女方惹火的言语和动作迷惑了他,使他改变初衷,与她恢复感情。

    这就证明女人追求男人,容易得手。

    如此这般,他们又经过了一段可以抚爱,而不及于乱的时期。

    ***

    ***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里,钱沅又探悉那个男友业已回心转意,再向小娟进攻。据说他们的旧性复炽,言归于好。这对钱沅当然不算是打击,也无重大影响。钱沅希望小娟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然而,小娟这鬼灵精,竟然识得骑两头马,做两面人。

    这种情况,钱沅心里明白,但假装糊涂。

    小娟依然常来走动。她来,钱沅表面接待客气,礼节不亏,但心里恨她朝秦暮楚。她擅长媚功,百般奉承,甚至认错讨饶,样样都做得出来,这使钱沅欢喜,一时倒也硬不起心肠与她翻脸。对付像小娟那样的女人,好也不得,坏也不得。好则放肆,弄得对方七荤八素,甚至为她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坏则因爱成仇,反脸不认人,使出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咬他一口肉,让他出些血,还算是小事。古谚云:“惟女子与小人为最难养”此话实在不错。

    钱沅扪心自问,对待小娟是缺德的。她本是个纯洁少女,但自从与他相识,又经过了许多循环曲折之后,彼此才发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究竟是黄花闺女,免费给他狂吻乱摸,虽未与她合体,依然保持处女身份,但被他轻薄,大占便宜,总是事实。他也曾提出非分的要求,是她不肯,非他不愿,他引诱她,使她几乎丧失大节。

    钱沅既已自知犯了错误,所以他对小娟常来纠缠,就不便作出露骨的反感,以免她受到刺激,而神经失常。万一她发起花痴来,乱说乱讲,声扬出去,不但他罪孽深重,而且双方的面目都无光彩,同时,如果给嫉恶如仇的师父郝道子知道,一定是要重责他的。

    小娟自幼失恃,由祖父抚养成人。祖父年老,在本乡惟有孙女作伴,祖孙相依为命,不免宠爱逾恒,因此,她是被祖父宠坏了,以致有时蛮不讲理。

    失去母爱的人,孤癖者多,受宠惯了的人,任性者众,对小娟言,兼而有之。

    钱沅观察深刻,对小娟多少有些顾虑,惟恐她任性闯祸,自误误人,即使她勤于纠缠,漫无止境,他也不敢过分得罪,但愿平安无事,不惜委曲求全。

    为了点穿小娟两面的手法,钱沅终于选择子一个适当的时间,直率地对她问道:“小娟,听说你又被人家追求了,是吗?”

    小娟听了,面孔变色,但她—口否认,辩护道:“绝无此事,你听准说的?这是谣言。”

    钱沅只得昧着惺惺使糊涂,一笑置之。因她否认,他也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以免使她难堪。

    他们的情感始终保持亲疏兼有,冷热参半之间,这样又挨过了一段时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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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钱沅接到家人从魔国来信,知道未婚妻陈玉业已动身到逍遥岛来了。

    这事使钱沅惊喜交集。惊的是陈玉来了,可能会介入他与小娟之间的麻烦,喜的是陈玉离开了魔国,也能到这里来安享自由生活。

    于是钱沅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他与陈玉订婚是由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而他本人并不十分满意。为了逃避现实,他私离魔国,隐居逍遥岛,如今陈玉追踪而来,这当然是由他双亲的授意,为人子者岂能—拒再拒,以伤父母与未婚妻之心?目前他正想摆脱小娟,苦无机会,若陈玉前来,他就有藉口向小娟摊牌。

    为了暗示小娟知难而退,钱沅把陈玉不日可到本岛的消息告诉了小娟。

    这使小娟大为惊骇,顿时呆若木鸡。神色如受电殛,半晌之后,不禁悲从中来,泪下如雨,原来那时小娟又已与男友闹翻,覆水难收,她决定要追随钱沅,终身厮守,并且正想对他说明来意,却不料神使鬼推,被钱沅抢先开口,宣布了陈玉即将到达的事情。

    现在,这消息犹如青天霹雳,小娟自知希望已成泡影,在忧郁气愤之余,终于大哭一场。当时,钱沅深感负疚,但他也暗为自己庆幸,亏得没有破坏小娟的贞操。

    他看着小娟哭泣,心里非常难过。

    这时,他也想不出适当时词句安慰小娟,好像江郎才尽似的。

    此时,他心里不无顾虑,惟恐小娟神精受到刺激,思想钻入牛角尖,可能发起“任性病”来,什么事都会产生。

    他感到束手无策,爱莫能助,除了规劝小娟与其男友讲和,言归于好之外,也不知道再用什么方法去安慰她。

    当然,他自己在心理上也发生了矛盾,

    他听到小娟哭声悲哀,很是可怜。他想到自己的环境,也想到小娟的环境,更想到陈玉的环境,各方面都无法协调,不由心乱如麻,无所适从。他呆木地站立着,紧锁着双眉,低垂着头,连声叹气,自觉狼狈不堪,犹如丧家之犬。

    好在这时小娟的哭声逐惭抑低下来。他见此情形,忽然福至心灵,连忙从身边拿出手帕,替小娟揩去眼泪。

    这次的会见。小娟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双方又是不欢而散。到此为止,一场风波暂告结束,过程尚称平静,钱沅嘴里默念“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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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天后,陈玉到达了逍遥岛,钱沅与她举行了周公之礼,夫妇之爱。

    此后,钱沅的自由受到约束。为了处理私事,钱沅请假十天,日夜班工作一律暂停。

    女子总是痴情的。现在,小娟忽然改变常态,她对于越是得不到的钱沅,越是想要得到他。她明知这是没有希望,或毫无前途的爱情,但她越是要想争取。

    据说:小娟在钱沅请假的十天之中,几乎时常到工作地点去找钱沅,但终于失望而归。

    哪里知道,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娟,不理会钱沅现已有了新婚夫人陈玉,竟然也敢走上门来。这使钱沅大吃一惊。恰逢陈玉正在冲凉,这时,钱沅处境也非常尴尬,难堪的窘态非笔墨所能形容。

    小娟的声音隐约地传了过去,浴室的际玉似乎无意或有意地正在窍听着,使钱沅无法瞒骗,而那不识相的小娟,讲话醋劲十足,显然并非普通朋友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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