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国春秋

    第十四章 鬼国春秋 (第2/3页)

国阴官为了便利执行有关阳间的案件时,就作借重活阴差不可。”“门神护宅阻鬼,但恶狗猛犬对于鬼魂能起什么作用呢?”

    “王行,你不知道,狗眼看人,另有一功,往往因人而异,俗谚云:狗吠非主。它对于峨冠博带之人,也能摇头摆尾,邀宠奉承,作欢迎状,若逢衣衫褴楼之辈,它立即厉声狂吠,甚至窜前咬其胫踝。它见到了野鬼游魂,就汪汪大叫,奔走追逐,吓得鬼魂退避遁逃。它见到阴差,虽不畏惧,但也不敢逼近,只得大叫示警,一犬吠影,百犬吠声,声势雄壮,于是惊动了门神或当方土地,出来阻差办公,使阴差十九无法完成任务……假使它碰到了黑无常,只要他把哭竹棒—扬,狗心大惊,立即弋尾而逃,站在远处,狺狺悲吠不休,吠声如哭。如果夜闻鬼哭,再加上狗哭这就意味着当地附近区域,或前邻后舍,必有不徉之事发生……

    所以那就是狗的作用。”

    “那么,狗见鬼魂而狺狺迎吠,难道它见了活阴差就不会汪汪大叫吗?”“当然它也会吠叫的……不过,活阴差有办法把它制服,而一声不响。”

    “哦,什么办法?”

    “活阴差是人做的,但披上了阴衫之后,他就生成了鬼,所以他是鬼的形式,人的实质,人中之鬼,鬼中之人,也可说是半人半鬼。他黑夜办案,必穿阴衫,先用食物喂狗,狗是畜牲,只要有东西吃,就乖乖地—声不响。犹如受贿的人助奸作弊,眼开眼闭一样,于是活阴差就乘机溜进关系人的屋子里去了……”

    “门神土地也不阻挡?”

    “活阴差人身鬼影,阳气未散,接触活人,对活人毫无损害,因此,门神土地对他不加干涉……若鬼接触了活人,此人非病即死,所以门神土地就有权阻挡。”

    “噢,原来如此…可是。我不明白,活阴差进入了关系人的家里之后,怎佯办案?”

    “活阴差先施法术将关系人引入沉眠,然后口中忠念有词,念了开锁咒,开始查阅后者放在抽屉里的文件,以及搜索犯案所用凶器的下落,或者他把关系人弄得神昏颠倒,半疯半痴痈,让后者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地供出罪状,或者他幻现梦境,使关系人自己在梦中表演所作所为的犯罪过程,总而言之,花样很多,我也不能一一举例……活阴差取得或查到了罪案的记录和资料后,就呈报上级阴官。但那不过是活阴差的任务之一而已。”

    “其他还有什么任务?”

    “别的任务很多,如果样样都讲,我也不胜其烦…不过,我只能简略地讲一下……譬如某甲时运不济,命运乖舛,向东碰着壁,朝西撞着头,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或某乙久为病魔所困,生计艰难,陷于绝境,感到做人乏味,于是甲乙二人都产生了厌世的念头,去寻短见,可是他们天禄未尽,命不该绝,在危急之际,活阴差早已奉命而来,及时拯救……当然另有某丙某丁,并非由于贫病交迫,却为了酒色财气等事,—时困酒贪色,失财斗气,以致神志失常,忖头错误,朝着死亡的道路走去……如果丙丁都不是该死之人,活阴差就会接到上级命令,前往点化劝阻。有时寻死的人太多,活阴差本人忙不过来,无法分身,就必须随机应变,施用阴拖阳推法术,分别催促有机缘的过路行人,把丙丁二人都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使适逢其会的救主,在无意中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此外,有的人年届耄耋,或已享得期颐遐龄,而齿牙无损,白发转乌,精神矍铄,登山如履平地,号称人瑞。于是孝子贤孙争来为他祝寿,筵开百桌,大宴亲朋,兴高采烈,欢声雷动。不料这件事惊动了活阴差,就报告上去。阴官照例查阅死簿,立即发现这寿翁早该魂归地府,那当然是阴官自己疏忽了前者大限已过,也可说他是糊涂透顶,忘记了派黑无常前往勾魂,以致无端端让此翁成为漏网之鱼,多活十有余年……阴官想到这一错误,非同小可,不禁大惊失色,但为了弥补过失,他不动声色,暗中另委亲信鬼差,当夜出动,把这寿星公的魂灵勾去……次日,地方上传出消息,某人昨天做寿。当晚无疾而终,不知此中原因者,都感到惊异,还以为此公多饮了酒,或多食了肴馔,大吃大喝,超过食量限度,以致肠胃阻塞,消化不良,引起死亡,子孙为他祝生庆寿,反速其死,怎知那也是活阴差的杰作……”

    “阴阳子,如果子孙不为此翁祝寿,他也许还能继续活下去,是吗?”“也许他再活二三十年大有可能。除非他隐匿于乡村僻地,离群索居,不问世事,否则他迟早要被阴官查出的。其实,那寿星公根木不知道自己已为阴官所遗忘,不然的活,他肯定是不会让子孙这样做的,”“被阎王遗忘的人们多下多?”“多不多,也很难说。事实上世间老人往往在做寿之后,不久便告死亡,虽冥冥中自有定数,但谁知不是为活阴差所算?所以,我认为得享高龄的人,若无必要,还是避寿为妙。”

    “是的,我的观点与你相同……年老之人,旧俦凋零,起居寂寞,生有何欢,死无所惧,但生死大事,好死不如恶活,若非天禄已尽,何必先向阎王作报到的预兆?有许多老年人不明此理,往往;自炫遐龄,兴趣勃勃,举行寿宴,其实,大可不必。子孙为长辈祝寿,事关孝道,未可厚非,但老人自己不妨严词推却,最多限度集合家人供应素面素斋,略为点缀,避免广请四邻八台,惊动亲戚朋友,热烈庆祝,徒耗金钱,又丧物力。如果那些寿翁之中,或许有—二个是被阎王所遗忘的人,那么,阴阳子,你说得不错,他们做生,等于送死……还有,阴阳子,刚才你所讲的,那阴官因—时忽略,忘记勾魂,使阳寿已满的人,应死未死,给他白白地活了多年,这种过失,依照阴曹法律,应该怎样处罚?”“阴官失职误事,是要严厉惩办的,例如:撤职,罚俸,受刑,服役,或投胎为人,夭折而亡,不过阴律虽严,也有空子叮钻…’“哦?谁敢如此大胆,竟敢走阎王的法律漏洞!”“王行,你听我讲下去……大限到来的人,但届时丧门尚未光顾,可能有几种原因:阴官失眼,检查死簿,不够仔细,未将那该死的人列入黑名单内;或阴官事忙,忙中有错,忘派丧门前往勾魂;或因那‘应亡人’是阴官生前的恩人,子孙亲戚,或良朋好友,所以阴官徇情,涂改死簿,以—字改为十字,或以—改二十,甚至为三十,诸如此类,甘犯法纪,企图私赠阳寿。上述情况,如被发觉,阴官立遭扣押,先查其失职之处,是否故意,抑无意造成?当然,故意罪较重,无意罪较轻;若是阴官徇情枉法,涂改死簿,私增应亡人的阳寿,那是知法犯法,罪不容赦,他就将被处极刑,可能连鬼也没得做……此外,阴曹再要查核那‘应死未死之人’在生前多活的年数内,做过了多少善事,干过若干恶事,善恶是否可以对销,功过能否相抵?假如善多于恶,按律阴官免罪,而有关的‘应死未死之人’也可免罚,阴官就凭这一条法律,钻空子,通关节。若恶多于善,阴官阳人同处应得之罪。”

    “怎么叫做应得之罪?”

    “这个……这个……我倒不曾研究过。详情无可奉告,但我可询问活阴差朋友便可知其究竟。”

    “没有关系,你不必急于去问……现在我想知道,阴曹勾魂,找错了对象,以致阳间死错了人,这种情况有否发生过?”

    “不但有,而且很多……”

    “哦?清你快些说下去,那一定是很动听的。”

    “王行,你看过聊斋志异,子不语以及阅微草堂笔记吗?”

    “看过,但那些讲鬼的故事,都是捕风捉影,乱话三千,不足为凭。”

    “不可能都是无中生有。我以为多少必有些事实根据。”“那么,除了古人所讲的人死复生之外,你能否提出别的事实?”

    “可以,但讲由我讲,信不信由你……”

    “那当然……你讲吧。”“我的族伯,姑隐其名,本是强横霸道的人,后来生了一次重病,危险程度已到达了只剩一口气,当他患病时期,一忽儿全身发热,肤呈灰色,嘴里突然大声道:‘我要窜火门去了’,说完话,就呼呼沉睡。不久,他从睡中惊醒,低声道:‘我要钻入水门去了’,于是又睡熟了,身上流汗不止,衣裤湿得好俾在水里浸透似的。又过了—会,他—边哀声呼痛,一边叫喊道:‘我要进入乱箭门去了。他说着,全身随即陆续地出现了许多红疮,密密麻麻,犹似蜂窠,又好比箭创。于是群医束手无策,暗示病人的家属准备后事。过了二天,他果然断气,但在六小时之后,那躺在灵床的尸体忽然讲起话来,有气无力地道:“肚子饿了,快拿粥来给我吃……他死而复生了!”

    “哦?有这样的事?是否阴官捉错了他?”

    “他只肯讲阳寿未满。”“那么,不是捉错……”

    “是捉错的。”

    “此话怎讲?”

    “后来由于他的九岁儿子传出消息,我才得悉详情。”

    “哦?那孩儿讲些什么话?”

    “他对我说:‘我听到爸对妈讲,爸在阴间窜火门,钻水门,过乱箭门,吃了许多苦头,后来阎罗大王查出爸还有二十多年可活,就放爸还阳,要爸做好人,还告诉爸不许在阳间乱讲阴间里的事情……”’

    “孩子是天真的,想来不会说谎,”

    “我也这样想,从此之后,族伯的性情也改得非常和善,近邻远村的人,对他都称呼仁翁,”

    “不过,阴阳子,我认为你族伯的那件事可能是冷热病作祟,使他神经错乱,幻出梦境,所以胡言乱道,其实这也不足以证明阴曹勾魂错误的事实。不但如此,我甚至不相信,阴间有阎罗王的存在,除非我能代替一次活阴差职务,亲自考察一下。”

    “你说来说去,只想做活阴差,是吗?”

    “不错……请你帮助我,去向你的活阴差朋友说项。让我王行替他到阴间路上去走一遭。”

    “抱歉之至,我无能为力。”

    “你不肯?”

    “不是不肯,因这种阎王路不是每个人都能走得……同时,我的活阴差朋友也作不了主。”

    “为什么?你不是做过他的替工吗?”

    “是。”

    “你做得。我做不得?”

    “他信任我,不信任你,而且做活阴差替工也要先由阴官批准。”

    “你的意思是:他只能推荐,准或不准,是要阴官决定。”

    “不错。”“那么,你何不请他介绍我去见阴官?”

    “不行,我不是已说过:“我友活阴差与你素味平生,怎肯冒失地介绍你去见阴官?”

    “给他—笔介绍费如何?”

    “也不行,这是行贿,他绝对不会接受……总而言之,对你来说,此路不通。”

    “另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你想留难我?”

    “不敢。”“那么,你的活阴差朋友姓甚名谁?”

    “四维二火。”

    “罗炎?”

    “是,你认识他Y”

    “不认识,可是我听到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你想自己去看他?”

    ‘不,我也不敢。”

    “为什么不敢?”

    “听说此公不太好惹……他比阎王更难相处。”“你知道就好……所以我叫你死了这条心吧!”“不,我一定要达到目的。”

    “我倒要问你,有什么办法达到目的。”“另钻门路……喂!阴阳子,你说的那阴官是谁?”

    “黄大仙宫的首席神探,不知其名。”

    “啊唷!是他……”

    “怎么,王行,你知道他的厉害吗?”

    “知道……这神探也是个难缠的角色,不过,我有通神办法。”

    “什么办法?……是不是用钱?”

    “不……再钻门路。”“哦,你用什么法道?”

    “我可以向黄大仙初平打主意……”

    “嘿!王行,免了吧!你想打他的主意?”

    “怎么?不可以?”“当然叮以,不过这是徒劳无功的。”

    “阴阳子,你不要小觑我王某,我和他有直接的交情。”

    “这倒看你不出,你竟然与黄大仙攀起交情来了。”“你不相信?”

    “不。”

    “你听我讲,……当年黄初平尚未成为正神,在中洲四川丹溪牧羊,我已认识他了…”

    “王行,你不要信口雌黄,胡吹乱讲。黄大仙几岁,你几岁?你在什么时候队识他?”

    “阴阳子,你听我说下去……当年黄初平在本乡牧羊,巧遇道士赤松子,后者把他和羊群携往中洲金华山石室中,修道成仙,他的羊群也得了道气,变为金华山的白石,继续修炼。后来一部分羊群,道心不坚,被黄初平驱逐出境,各白去世胎为人。”“哦!你是羊精投胎?”“不……是白石。”

    “何以为证?”“无以为证,……不过,三十年前我入籍魔国,经过三查四核,在妖魔录中说我王行是金华山的白石辗转投胎为人。”“哦?这样说来,你与黄大仙确有一段渊源。”“阴阳子,依照你的看法,我有做活阴差的资格吗?”

    “这也很难说……你千思万想,要谋活阴差职位,究竟有何目的?

    “没有什么,我不过是为了好奇而已。”

    “只怕你不仅是为了好奇而已吧!”

    “这个……这个……阴阳子,我也不瞒你……我想到阴间去找一个仇人。”

    “仇人?你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没有。”“杀妻之恨?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此人破坏了我的道行。”

    “多少年数的道行?”

    “四百九十九年。”

    “是怎样的一回事?”“当年黄大仙在金华山时,每天对灵石讲道,寒暑不缀,使我们群石道行大进,炼成了石魂出窍之术。唉!不料某日,忽然来了一位江湖术士,把金华山所有玲珑可爱的白石席卷而去,等到我石魂倦游归来,发觉自己的石躯业已失踪,顿使我魂无所寄托。不得已转入轮回,投胎为人,到目前为止,竟投了二十一次的胎,做了二十一世的人,每世做人都希望寻到那江湖术士,向他索回我的石躯,以便继续修行,可是天涯海角,到处寻觅,却无法发现他的下落……”

    “王行,且慢说下去,让我先来问你,你怎知你的石躯是被那江湖术士取去?”

    “是金华山土地公公告诉我的。”

    “为什么当方土地不阻止那江湖术士盗取白石?”“土地神力量有限,无法阻挡。”

    “那么,他为什么不报告黄大仙初平?”

    “那时,黄人仙正在打坐修炼,土地公公不敢惊扰。”

    “你的同伴们、数以千计的白石,难道都遭厄运?“不错……它们的命运比我还要悲惨。”

    “可怜!那真所谓五百年劫数难逃……王行,你说下去。”“有的人说:那江湖术士心肠恶毒,已遭横死……有的人讲得活龙活现,说那贼术士煮石炼丹,除了一块七窍灵石之外……”

    “你的躯壳就是那块七窍灵石吗?”“是。”

    “他为什么要留着你的石躯不煮?”

    “我也不明此中原因,可能是我的石躯生得太玲珑了,因此他保留起来,作为玩物。”

    “煮石炼丹,你的同伴惨了……不知它们被煮以后,情况怎样?”

    “不知道,想来它们都已化作尘灰,连石魂也变为一场春梦。”

    “可能是天意如此,否则,世界上花妖草魔,木精和石怪还要多了。”“阴阳子,你不要骂我石怪……”

    “对不起,我随口讲话,不是有心的……”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说的,否则,我早已一拳送过来了。”

    “那么,王行,那贼术士抄空儿捞去门口么多的灵石,煮打炼丹,白白的进帐了不少道行,现在他可能已成神仙了。”

    “不,我已查地国中洲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地仙录中都没有他的姓名。他叫青符山人……你听到这过吗?”

    “哦?青苻山人……我没有听到过,半仙群中,有此人否?”“也没有。”

    “他点石炼丹,有否炼成?”

    “不详……但我不相信那贼子会遭横死?”

    “何以见得”

    “我二十一世为人,查过地国一百多个部落,以及整个地国所有的坟墓,都未发现此贼的踪迹或骨骸。甚至我也偷掘了许多疑坟,但都徒劳无功。”

    “可能他已成神了。”

    “不可能,这样的恶贼,怎能成神?”“那么,你怎知你的石躯未被煮掉?”

    “我想,我的石躯决不会在煮石炼丹的原料之中,否则,我的魂灵也不可能投胎为人。”

    “唔,你说得有理……那么,你认为要寻到青符山人,唯一可疑之处就是阴间,是吗?”

    “是。”

    “既然你相信他尚未死掉,为何你要到阴间去查他呢?”

    “他的生死成谜,也不过是我推测而已,主要是我想在阴司查阅生死天录簿里的青符山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现在什么地方?”

    “阴间判官,不是好吃的果儿,他怎会给你查阅生死天禄簿?”

    “我自有办法叫判官听我的话。”

    “哦?看不出你到是个深不见底的人物。”

    “对付阴官,宜用诡计,可说是无往而不利……一言抄百总,我必须要谋得活阴差职位。”

    “好吧!我阴阳子就为你效劳一次,向罗炎说项,稍加吹嘘,或许有些希望。”

    “如此甚好,多谢了“可是你不要太乐观……你知道四维二火不是好惹的。”

    “当然……不过,凭你一言九鼎,想来这件事能够得到一锹掘个井的效果。”

    “我只能尽我所能,但事成与否却不敢肯定。”“那当然……”

    “后天上午,你到这儿来品茶,听我的回音。”

    “好,一言为定……”在罗炎的病榻旁坐着阴阳子,他是来探问病情。

    阴阳子道:“老罗,今天你的气色似乎比前天好些,是吗?”“稍有转机。”罗炎有气无力地道:“不过我的毛病三好二坏,只怕一时难恢复健康。”阴阳子安慰道:“你要安心静养,减少思虑,不久就会痊愈……

    今天医生来过了吗?”“来过了。”“他怎么说?”

    “他只说我的体内阴气太重,别的也说不出所以然,开了张药方之后就走了。”

    “阴气太重……这斯道你是活阴差吗?”

    “不,不知道……可是。他能讲出‘阴气太重’四个字,医术总算不错了。”

    “唔。”

    “最近你代我做了一次替工,多谢你帮忙,……这是苦差事,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再麻烦你。”

    “叨在知已,何必道谢I”

    ”我自从担任这个差使以来,到如今差不多四十年了,理应退休,可是大仙官不允许我这样做……唉!没有办法。”

    “做四十年活阴差不是一个短时期,怪不得那医生说你阴气太重……喂!老罗,你何不聘请一位助手,帮你做些细碎的阴事。”“我也有这种想法,可是人才难得,除了你老弟之外……当然、你是最合适,而且名符其实的人物。”

    “老罗,你知道我生性傲慢,俗务繁忙,只能偶然为你添手垫脚,这是我义不容辞的。如果兼职阴事,日子一久,只怕要做出脱天漏网的事、连累了你,反而不美。”

    “我明白你的阳事已经够忙了,所以我也不敢启嘴,若论人才,你是当之无愧的。”

    “老罗,你不妨从别的朋友之中物色一位。”

    “唉!谈何容易。有能力的,不愿于这种苦事,没有资格的,我也看不上眼……喂!阴阳子老弟,我上次叫你替我想想办法,物色人才,可惜你老是不放在心里。”

    “老罗,你知道,我生平不爱多管闲事,除非好友知交,那就另作别论。即使卖命,也是心甘情愿的。不过,阴间的事情要比阳间更难处理,弄的不好,各方面都不讨巧,尤其是做你的副手,只有一等人才方能胜任,所以我的朋友中间虽有这种角色,我也不敢冒然推荐。”

    “老弟。你不要这样讲,其实我只是以事论事。不卖情面而已,并非蛮不奖励的人……只要对方做事肯负责任,我倒很愿意培养—个活阴差的人才……”

    “老罗,你说话这样起劲,吃力吗?”“我现在觉得很好,并不吃力,我继续谈下去……”

    “好!我先提出几个妖魔人物来,让你批评一下,不知你赞成吗?”

    “你讲“大眼魔煞王明为人如何?“此人口滑,肚子里藏不得心事,非活阴差之才。”

    “郭昌呢?

    “也下是这种人才。”

    “为什么?

    “此人心思太活、眼高手低,只旨埋头,而不能苦干,因此,也不宜担任活阴差。”

    “易猛如何?”

    “才有余而识不足,易招物议。”“朱越怎么样?”

    “因人成事,做不得活阴差。”

    “倪水?

    “忠厚之人而已。”

    “邹表怎样?”

    “此公武功超群。有资格……可惜,文事欠通,所川也不适宜做活阴差的工作。”

    “周明呢?”

    “性情太急躁了……当年我在森罗殿上,看到他投胎之前,阎王问他,你到阳间为人,要金钱,还是要爱情?”“他怎么说?”

    “他说要金钱。”

    “哦?后来怎样?”

    “后来他入世为人,长袖善舞,敛财有方。”

    “那么,周明何故不能做活阴差?”

    “不,只有不贪财的人,可任此职。”

    “张老如何?”“他也不行。”

    “为什么?”“此人外柔内刚,刚中寓柔,但不能刚柔相济为用,也不是活阴差的材料。”

    “你认识王行吗?”

    “王行?不详。”

    “他也是魔国的散人……”

    “是你的朋友?”

    “不错。”

    “目前他作何生涯?”

    “他现在是替人保管和记录金银财物出纳的事情。”“职位倒也清高,但不知有家眷否?”

    “有。”

    “道行和武功的造诣如何?”

    “和我相差无几。”

    “经历怎样?”

    ‘过去曾在魔国的侦查部门服务多年。”“有何背景?”

    “常与散人辈中的正派人物交接。”

    “前世的渊源有无劣踪?”

    ‘据说:十一世前,他是地国中洲金华山的白石投胎为人。”“是否黄大仙叱石成羊的白石?”

    “是。”

    “前世的渊源也清白,但不知他对活阴差的职务兴趣如何?”“据告很有兴趣。”

    “有目的否?”

    “有。”

    “为了什么?”“要找寻个炼石成丹的江湖术士。”

    “找他为了何事?”“查问—块七窍玲珑灵石。”

    “它是王行的石躯吗?”“不错。”“王行怎知那江湖术士在阴间?”

    “因王行查遍了天涯海角,并末发现他的下落。”

    “据传当年有一术士囊括金华山白石,作为炼丹的原料之一,王行要追寻的就是那术士吗?“是。”

    “王行只不过想向那术士查问自己石躯的下落而已,还是因对方炼石成灰之故,打算为千万石友报仇?”

    “他并未谈到报仇之事。”

    “想来他只为自己的石躯,是吗?”

    “可能是。”“如果是这样的活,王行就做不得活阴差,”

    “是何理由?”

    “因他只为自己,不想为许多石友报仇,太自私自利了。”

    “唔,你说得对,但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

    “那也不能怪你,因你与他是朋友关系,你的感觉多少已被友情所蔽,所以思考也不够深刻。”

    “不过,他虽未讲到报仇的事,但心里或许有此概念,也说不定。”

    “阴阳子。你我谊属知交,无话不谈,我罗某想请王行面试武功道行,真才实学,不知此举会影响他的自尊心吗?”

    “你不相信我的活。”

    “非也。”

    “我认为不妨面谈,何必面试?”

    “活阴差职务低微,但责任重大,假如经过考试,由我选定,一切后果都是我负担,否则,你可能去受到牵连……我这样做法完全是了使你脱离干系。”

    “唔,你说得有理,……几时面试?”

    “说试就试,现在你能请他前来舍间吗?”

    “你不想休息养病?

    “此刻我的精神很好,面试不妨宜即举行。”

    “既然如此,我去叫他来。”

    “不,何必要你劳驾,告诉我,他住在何处?我叫院公去请。”

    “好。”

    阴阳于说着,即从身边取出一张名片,写下了王行的地址,又加了—句:“盼即来见罗公”,把它递给罗炎。

    罗炎看了一看,就叫院公拿着名片去请王行。

    接着罗炎又吩咐仆媪,到隔邻请“压不死伯伯”前来谈话。

    不久,一个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老者进入房内,罗炎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事,号称压不死伯伯。”

    阴阳子立即起身,与压不死伯伯握于,双方各用六成腕劲,互相印证武功,彼此半斤八两,不分高下,而罗炎已经开口道:“这位是我的好友阴阳子。”

    压不死伯伯与阴阳子同时大笑,互道“久仰”。

    于是他们二人坐下来谈话。

    阴阳子问道:“尊号‘压不死’这三字,想来必有来历,可否见告?”

    压不死伯伯正想问答,但罗炎业已抢先道:“这位伯伯能肩挑千斤重担,步行如飞,所以别人都叫他压不死伯伯。”

    阴阳子道:“哦,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压不死伯伯道:“区区之力,何足道哉

    !罗公叫我来此,不知有何指教?”

    罗炎道:“等—会,有个姓王的前来面试,请你老伯指教。”

    压不死伯伯—听,心里明白,道:“指教不敢……如有用老汉之处,但请吩咐。”

    罗炎道:“那好极了……阴阳子老弟,等—会,王行来时,请你暂到后房回避,不知尊意如何?”

    阴阳子道:“当然,当然。”

    正谈话间。院公前来通报,道:“客人已在大门外等候。”罗炎道:“麻烦老伯,代我迎他进来。”

    这时,阴阳子已经转入后房。

    —会儿,压不死伯伯引导王行走入房中。

    王行一见罗炎,连忙作揖,道:“参见罗公。”

    罗炎拥着锦衾,坐在床上。欠身拱手道:“请坐,请坐!恕老朽偶沾微恙,未能起床出迎。”“不敢,不敢……”王行说着,坐于刚在阴阳子所坐的椅上,同时眼光瞟向罗炎,一掠而过,心里暗想:此公颧骨高突,双日炯炯,必是个足智多谋,处事严正的人物。罗炎道:“王老弟,你的意思已由阴阳子转达了,”

    王行道:“在下才疏学浅,还仗罗公不吝指教。”罗炎道:“不要客气……不过,老朽说话喜欢开门见山,实事求是,如有得罪之处,希勿介怀。”王行道:“罗公有问,在下必答,决不敢吞吞叶吐,装腔作势。”

    罗炎点头道:“世途险恶,陷阱密密麻麻,防不胜防,冥路崎岖,机巧迷迷茫茫,无所适从,处身于阴阳之间,应该怎样说,怎样做,方称得体?”

    王行道:“上什么山,采什么柴,见人说人话,见鬼讲鬼话。”罗尖又点了一下头,道:“在阳间,常有绿林好汉,威胁过路之人,付出买路钱来,在阴间,或许也是如此,假使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如何对付?”

    王行道:“在人间,遇到强盗,付钱免灾,如在黄泉路上,我就一毛不拔。”

    罗炎道:“你想逃走,还是想与鬼打架?”

    王行道:“都不想。”

    罗炎道:“你将使用什么方法走过这条黄泉路?”

    王行道:“我只要在鬼强盗的脸儿上分别吐了几口生人气,他们就会退避三舍。”

    罗炎唔了—声,道:“鬼计多端,你不怕他们阴损?”

    王行道:“阳间为人,若不做亏心的事,头上毫光发出浩然之气,阴间鬼魅小丑,遁逃惟恐不及,怎敢阴损?”

    罗炎也不表示是或否,又问道:“若遇邪神留难,蛮不讲理,为之奈何?”

    王行道:“对付邪神比对付恶鬼还要容易,前者乃是伪君子,其行虽伪,但神的身份多少要讲体面,不敢公然显露劣迹,以免当众出丑,后者犹如真小人,已包括了无赖,亡命之徒,不知羞耻,以及无所不用其极的混合体。因此,如果邪神蛮不讲理,故意留难,我就找其漏洞,以正理制其无理……”

    罗炎道:“假如制之不服,怎么办?”

    王行道:‘强辞夺理的邪神,表面上必然虚张声势,所谓开弓不放箭,吃相难看,令人望而生畏。其实色厉内荏,心里暗示发慌。对付这种邪神,只要轻描淡写,用几句中肯的活,戳穿他的理亏之处,并晓以利害,使他知难而退。”罗炎道:“万一他顽固不化,你是否用武。”

    王行道:“不,在下除了自卫,决不用武力。”

    罗炎道:“不用武力,问题没法解决。”

    王行道:“比舆论来揭发他的假面具,或诉之于那邪神的上级,还怕他不肯就范吗?”罗炎道:“刚才你说:邪神乃是伪君子,恶鬼犹如真小人,但你在初次见到他们时,如何辨别对方的性质?”王行道:“在下只要先看他们的眼睛,再听他们的言语,就能知道一切。”

    罗炎唔了一声,道:“胸中不正,则眸子无焉……听其所言,察其所行……是这意思吗?”

    王行道:“是。”

    罗炎道:“假如你做了活阴差之后,将如何对付那些犯罪的鬼魂?”

    王行道:‘鬼犯了罪,应由鬼官处理,活阴差无权过问‘”罗炎道:“如果那鬼魂是由你带领呢?”

    王行道:“我先把他扣押起来,然后交给鬼官。”

    罗炎道:“假如那鬼犯是个赳赳武夫,恃力反抗,向你攻击,但为了自卫,你是否以牙还牙,压其凶焰?”

    王行道:‘我无须动武,只要念几句‘治鬼咒’,他就会头痛不止,或我把护身符让他看一下,还怕他不吓得屁滚尿流吗?”

    罗炎道:“什么护身符?”王行道:“是我要求‘鬼煞’神影子前辈画的。”

    罗炎道:“你为什么要求他画这种‘鬼画符’?”

    王行道:“难道它没有用处吗?”

    罗炎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的动机何在?王行道:“我早想与鬼打交道,就不得不预先准备一些必要的法宝。”

    罗炎哦了一声,道:“阴司路上和人间一样,坐要坐的钱,立要立的钱,钱从哪里来?”

    王行道:“为了公事,可先向公家领款,以后照实报销;为了私事,我自己掏腰包……”

    罗炎插嘴道:“假如为了鬼魂,而要花钱,你怎么办?”

    王行道:“对于鬼魂用钱。听说规定某种供应和服务都是免费的,例如囚鬼车,鬼马。落案过堂,打屁股,以及其他体罚等等。

    至于别的事项,我只能做到将猫儿尾拌猫饭吃。”罗炎道:“你的意思是向鬼魂敲竹杠?”

    王行道:“不,蜻蜓吃尾巴。”

    罗炎道:“假使那鬼魂忘记带钱,或是个穷鬼,身边不名一文,试问你如何应付?”

    王行道:“由我暂垫,以后向其阴司的祖先讨还。”

    罗炎道:“万一那鬼魂的祖先也是穷鬼,无钱可还。你的垫款就变成了坏帐,那么,你是否把它放弃当作舍施。”

    王行道:“不,我要追讨。”

    罗炎道:“对方像燥砻慷那样的榨不出油,如何追讨?王行道:“我要他为我做工,作为抵销,谁不欠谁。”

    罗炎道:”假使有个鬼魂恳求你给以某种方便,你可答应?”

    王行道:“那要看他恳求何种方便,”

    罗炎道:“臂如他需要女鬼伴行,以解长途寂寞。”

    王行遭:“不准。”

    罗炎道:“也许他肯出重大的代价,作为交换条件。”

    王行道:“拒收,谁要拿他的锡箔灰,吃他的软口汤?”

    罗炎道:“可能他也给你一个美丽的女鬼伴宿,由他付钱。”

    王行道:“不要,活男阳具不入女鬼阴户。”罗炎遭:“如果此鬼愿意将他在阳间的妻,女,或姘头赠给你呢?

    王行道:“说这种话,我打他的嘴巴。”

    罗炎道:“他请你饮酒吃饭呢?”

    王行道:“谢绝。”

    罗炎道:“这种小事你也不肯领情?”王行道:“活人的肚子容不得鬼酒和鬼饭。”罗炎遭:“假如此鬼要求多吃一些好东西,你能允许他?”

    王行道:“那当然,不过钱要由他自己付。”

    罗炎道:“如果这鬼家伙向别的鬼使神差行贿,求他们打屁股时不要太重,被你看到。你将作何表示?”

    工行道:·眼开眼闭。”

    罗炎道:“做鬼的多数扮惯死模活样,装傻作哑,耍鬼把戏,玩鬼花头,使你防不胜防,糊里糊涂地进入圈套。耍你顶缸,对于这一点,你有什么办法使他们扳不到你的错头?”

    王行道:“魑魅舰魉,都是下流胚子,脱不了鬼胎,我跟他们办案,打交道,不能太过仁慈,一定要外好里砑搓,否则,我就会吃亏。最好的办法是:开始就使用下马威,折磨他们,或者给个软钉子,反会得到对方的尊敬和服贴。”

    罗炎道:“天下无难事,只怕鬼子们死求白赖,使你轻也不得,重也不得,—时倒也拉不落面皮,结果你还是上当。”

    王行道:“当然,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不过,假如为了无关重要的问题,我譬如做好事,行个方便,不妨卖个顺水人情。”

    罗炎道:“鬼之为物,你倒也知道不少,可是你所讲的都是理论,只怕不能与实际结合,这一点,你有什么策略补救?”

    王行道:“我希望罗公给我一个机会,代你到阴司路上走走,办些小案子,也好让我获取些经验和见识……当然,我也不敢保证胜任,但最低限度我有信心,也不会使你丢脸。”

    罗炎道:“我也有这个意思,否则我怎会叨叨絮絮与你谈论不休?”

    王行道:“多谢阁下看得起我。”罗炎道:“且慢多谢,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

    王行道:“您尽管问吧罗炎道:“目前你的生活过得好吗?”王行道:“我以劳力换取金钱,所以对自己生活掂斤估两的舍不得滥用,可是对朋友却肯尽力帮助,那末,我只能说有限度的吃用不愁。”

    罗炎道:“你不想多挣钱?”王行道:“只要吃用足够,我也不想多用心思,乱抓乱挖。”

    罗炎遭:“做活阴差,有时可能先要倒贴本钱……”

    王行哦了—声,并不回答。

    罗炎接着道:“你在阴司办案,有些贪污的鬼官也许会向你伸手,索取魄送。”

    王行道:“阳间衙门横行,难道阴司官吏也敢做这种不良的额子吗?”

    罗炎道:“你不知道,除此之外,鬼官有时也会挨近你的身边,给你—包赃款,使你无法拒绝。”

    王行道:“哦!有这种事?”

    罗炎道:“他们贪赃,同时也敢行贿,如果你是活阴差的话。”王行道:“这是公开的秘密,还是定例?

    罗炎遭:“不过,都可以说,大家心照不宣。”

    王行道:“我可否取消这种定例?”

    罗炎道:“当然可以,不过,好戏上演了。”

    王行道,“什么好戏?

    罗炎道:“如果你拒付馈送,或拒收贿赂,想作洁身自爱,清清白白的活阴差,这叫做破坏旧规定例,他们就会处处与你作对,弄得你焦头烂额,在黄泉路上寸步难行,接着许多控告你贪赃枉法的无头信,具名报告书,立即转到上司手中,或栽脏嫁祸,查有实据,到那时,不论你的口才如何高超,道理如何充足,也会感到辞穷,无法自辩清白。”王行道:“这样说来,你罗公做了四十年活阴差,一定是贪过无数次的赃,行过了无数次的贿,才能保持这个职位……不过,在下非常疑惑:照理,你早已应该发达了,衣食住行大可改善,但现在我看你的生活情况还很清苫,住的是破落院子,穿的是粗布衫裤,家具简陋,设备陈旧,出无车马……是否你做活阴差的工资,加上赃款收入,还不够你行贿支出?”

    罗炎道:“我本人做这一行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此中矛盾,以后你会明白……不过,如果你要做活阴差,先决条件是右手行贿,左手纳贿,你愿意吗?”

    王行听了,面部显出迷惑之色,半晌说不出活来。

    过于一会儿王行缓慢地道,“假如这是非做不可的任务,我只得勉为其难了。”

    罗炎道:“好,王老弟,你过去修炼哪种功夫?”

    王行道:“内功稍懂皮毛,很是肤浅。”罗灸道:“你客气丁,外功呢王行道:“较内功略胜一筹。”

    罗炎道:“听说你与敝上司黄大仙素有渊源,是吗?”

    王行道:“那是隔离了二十一世的事情。”

    罗炎道:“其实你可直接向敝上司申请活阴差职位。”

    王行道:“我不想利用年代悠久的关系,或借重他的势力,罗炎道:“为什么?”

    王行道:“在下要依靠自己的力量。”

    罗炎道:“有志气……现在我想请压不死伯伯陪你玩几下手法,你会反对吗?”

    王行道:“愿意领教。”

    于是罗炎回过头来,道:“老伯,你与这位王老弟到后院广场上,较量—下拳脚,但不要太认真。”

    压不死老伯欣然起身,心里明白“不要太认真”这句话的意思。

    等到王行跟随着压不死老伯走出房外之后,罗炎就叫阴阳子进来。

    阴阳子道:“老罗,你们的谈话我都已听到……你觉得王行此入如何?”

    罗灸道:“不简单,看来他的办事能力是及格了,但不知武功怎样?”

    阴阳子道:“等一会那老伯回来,可见分晓……老伯的武功很不错吧。”

    罗炎道:“好得很,已臻上乘,我想王行不是他的对手。”

    阴阳子笑道,“未必!”罗炎道:“哦?你的意思是……”

    阴阳子道:“武人的动作是不会斯斯文文的。只怕王行动手时留不得情,弄伤老伯……好在你已说过不要太认真,谅必双方都会手下留情的。”罗炎道:“我说的是反话。”

    阴归子道、“反话?那就不对劲了!”

    罗炎道,“有什么不对劲?”

    阴阳子道:“我知道王行的脾气,如果对方出手不合规矩,他的反击是加倍的,只怕那老伯受了伤,你我的面子都不太好看。

    罗炎道:“老弟:你不要危言耸听,老伯五十年来未逢敌手……王行学的是什么功夫?”

    阴阳子道:“正气照循环功。”罗炎听了,面容失色,道:“那不是赤松子的绝学?”

    阴阳子道:“不错。”

    罗炎道:“你不是说笑话吧!”

    阴阳子正色道:“老罗,我不骗你。”

    罗炎道:“老弟,你快出去,叫他们立即停手,不要较量了。”

    不久,阴阳子,王行和压不死老伯相继回到房内。罗炎看到老伯面色灰白。不问可知,他是末占上风。于是罗炎不待他们开口,连忙抢先道:“你们都请坐……原则上我接受王老弟暂任活阴差副座职务,先替我办以件要紧的案子。不过……”他转过头来,对着王行道:“你今晚不要回去,在舍间屈驾一宵,因我还有事情跟你谈谈。”王行点头同意。

    罗炎又道:“此刻我的精神很好,身体也觉得舒适得多,似乎霍然而愈。现在时间正好,请各位在这里便饭……”于是他吩咐家人,速备酒菜。

    过了一会儿,院公来请入座。

    罗炎连忙从床上起身,穿好灰服,陪着客人走到饭厅坐下开始畅饮。百闻不如一见。王行觉得罗炎的性情极豪爽,并不像外边的传说;他比阎王还要难相与。

    罗炎也觉得王行的才干不错,武功又高,于是另眼相看,频频劝酒。

    大家谈谈说说,饮饮吃吃,宾主都很高兴。这时;王行由于梦寐以求的活阴差职位已经十拿九稳,不禁欢喜万分,未免多饮了几杯,终于酢酊大醉。罗炎吩咐院公,将王行送到后房的床上安置。

    接着他们又饮了一会儿,方才尽欢。

    罗炎等待阴阳子告辞后,就对压不死老伯低声说道:“今晚你把王行摆布—下,考验他的定力。”老伯会意,走出房去,准备作法,要在阴司路上观察王行的身手如何?

    阴风凄紧,愁云惨澹,古木萧疏,黄尘迷世,王行在这条崎岖的山径上,踟踌着。这是什么地方?王行自己也不知道。

    王行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他也讲不出所以然。他只觉得被一股无形而不可抗拒的力量逼迫着,使他身不由主,盲目地走到这样荒芜的郊原。

    向前一看,重岭险阻,向后一望,高山千仞,王行进退不得,踽踽无亲,无可奈何,只好在这里徘徊着,忽然后面传来自一阵彳彳声音,王行回转身来,看到瘦肥不一。年龄不同的五男五女,身穿丧服,头戴笠帽,身边都有武器,急匆匆地走过来。由于这批男女的笠帽戴得很低,王行看不清他们面型的长短。

    “强盗来了。”王行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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