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武藏 风之卷-7

最新网址:wap.88106.info

    宫本武藏 风之卷-7 (第1/3页)

    “泽庵大师呢?”



    “到大德寺去了。”



    “听说泽庵大师前天见过武藏哥了。”



    “啊!你听说了啊!”



    “嗯……泽庵大师有没有把我在这里的事告诉武藏哥呢?”



    “我想一定说过了。”



    “泽庵大师说过他会带武藏来这里,他没有跟你说吗?”



    “他没跟我说。”



    “会不会他忘记了。”



    “等他回来,我再问他吧?”



    “嗯!”



    她头一次展开笑容:



    “我不在的时候,你才能问他喔!”



    “不可以当着阿通姐问吗?”



    “我会不好意思。”



    “怎么会?”



    “因为泽庵大师说过我得的是‘藏病’啊!”



    “啊!你一下子就吃完了啊!”



    “你是说橘子啊!”



    “再吃一个嘛!”



    “我已经吃很多了。”



    “从今以后,什么都得吃喔!我师父来的时候,你才有体力下床见他呀!”



    “连城太你也嘲笑我呀!”



    阿通和城太郎一聊起这个话题,就把发烧和疼痛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时,乌丸家的仆人在门外问道:



    “城太在里面吗?”



    城太郎回答:



    “在,我在这里。”



    仆人接着说:



    “泽庵大师请你立刻过去一趟。”



    “噢!泽庵大师回来了!”



    “请你过去看看。”



    “阿通姐,你不会寂寞吧?”



    “不会。”



    城太郎从枕边站起来:



    “那么事情谈完,我马上回来。”



    “城太……不要忘记问那件事喔!”



    “哪件事?”



    “你忘了吗?”



    “噢!问大师说武藏师父什么时候来这里,并催促他快点来,对不对?”



    阿通憔悴的脸颊上,露出淡淡的血色。她用棉被遮住半个脸,叮咛道:



    “别忘了!一定要问喔!”



    泽庵到光广的起居室,正和光广谈话。



    城太郎开门进来。



    “庵大师,找我干吗?”



    泽庵说:



    “你先坐下来!”



    在一旁的光广对城太郎的鲁莽,露出原谅的表情,无奈地笑着。



    城太郎一坐下来就朝着泽庵说道:



    “有位从泉州南宗寺来的和尚,说有急事想见泽庵大师,我去叫他来吧!”



    “不用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您和他见过面了吗?”



    “他还说你是个可恶的小毛头呢!”



    “为什么?”



    “人家大老远跑来,你却把他带到小牛屋,然后就一走了之!”



    “是他自己说不要打扰到别人的!”



    光广笑得前仰后翻,摇晃着膝盖。



    “哈!哈哈!将客人放在小牛屋,真乱来!”



    光广马上恢复正经的样子,向泽庵询问:



    “你不回泉州,打算立刻出发到但马吗?”



    泽庵点点头回答:



    “我实在很挂心书信的内容,所以才这么打算。我没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实在无法等到明天,现在就想告别出发。”



    城太郎完全不明白两人的谈话内容,纳闷地问道:



    “泽庵大师,你要去旅行吗?”



    “家乡有急事,我必须回去一趟。”



    “什么事?”



    “家乡老母一直卧病在床,听说这次病重垂危。”



    “泽庵大师也有母亲啊!”



    “我又不是从石头里迸出来的。”



    “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到这里呢?”



    “那得视母亲的病情而定。”



    “泽庵大师不在的话,那……那就麻烦了……”



    城太郎一面体谅阿通的心情,一面考虑阿通和自己两人的去处,因此问道:



    “这么说来,不能再见到泽庵大师啰!”



    “哪有这种事?当然还会再碰面。你们两人的事情,我已拜托官邸的人多多关照。阿通别再闷闷不乐,才能早日康复。你也多为她打打气。这个病人不必吃药,倒是需要精神上的支持。”



    “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没用的,武藏师父如果不来,她的病是好不了的。”



    “真是令人头痛的病人啊!你在这世上有这么个同路人,也够伤脑筋的了。”



    “泽庵大师,您前晚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武藏师父了?”



    “嗯……”



    泽庵和光广互看一眼,露出苦笑。不便说出在哪里见的面,还好城太郎问话直截了当,并未追问这些细节。



    “武藏师父什么时候来这里呢?泽庵大师,您说过要带武藏师父来的。阿通姐每天等着他呢!泽庵大师,到底我师父人在哪里?”



    城太郎不断地追问。只要一知道武藏的住处,肯定立刻去接他过来。



    “嗯……武藏的事嘛……”



    虽然泽庵含糊其词,但绝对没有忘记要让武藏和阿通见面的事情。今天也是记挂着这件事,从大德寺回来的时候,才顺道到光悦家打听武藏是否回来了。光悦表情为难地回答:自从前天晚上起,武藏就一直待在扇屋。还说母亲妙秀尼也很担心,所以写了一封信给吉野太夫,刚刚才送过去。



    光广听了之后,瞪大眼睛:



    “噢……武藏自那晚起,就一直在吉野家没回去啊?”



    他的口气一半是意外,一半是嫉妒,才会如此夸大其词。



    泽庵在城太郎面前有许多事情不便说。



    “他只不过是个平凡、没用的人而已。就像少年得志大不幸:一般,最后总成不了气候。”



    “不过吉野也变了———怎会看上一个脏兮兮的武士?”



    “不管是吉野还是阿通,我泽庵实在不了解女人的性情。在我眼里,这两个都是病人。武藏也即将踏入人生的春天了……此后,对他的修行来说,危险的并不是剑,而是女人。这种事第三者也插不上手,只好顺其自然了。”



    泽庵自言自语之后,又想起急着赶路的事情。他再次向光广辞行,并委托官邸照顾病床上的阿通和城太郎。没多久他便离开乌丸家,飘然而去。一般的旅人都是早晨出发的。但对泽庵来说,早晚动身都一样。此时太阳即将西沉,五彩缤纷的晚霞照着来往的行人和牛车。



    有人在背后一直叫着“泽庵大师!泽庵大师!”———是城太郎!泽庵回过头来,露出无奈的表情。城太郎上气不接下气,拉着他的衣袖说道:



    “泽庵大师,请折回去和阿通姐说一声。要不然阿通姐一哭起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跟她说武藏的事了吗?”



    “可是她一直问我呀!”



    “所以阿通听了就哭起来了!”



    “也许阿通姐会寻死呢!”



    “怎么说?”



    “她一副不想活的样子。而且她也说过:再见一面就去死。”



    “那表示她还不想死,放心!放心!”



    “泽庵大师,吉野太夫在哪里?”



    “你问这个做什么?”



    “师父不是在那里吗?刚才官邸大人和泽庵大师不是这么说的吗?”



    “你连这种事都告诉阿通了吗?”



    “是啊!”



    “她是个爱哭鬼,你这么一说,她当然说要去死了。即使我折回去,短时间内也无法让阿通病愈,你就这么告诉她吧!”



    “说什么?”



    “要她吃饭。”



    “这句话,我每天都说上百遍呢!”



    “对阿通来说,这句话是惟一的名言。连这句话都听不进去的病人,我也无法可施。你就老老实实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吧!”



    “要怎么说?”



    “就说武藏迷上一名叫做吉野的娼妓,一直待在扇屋不回来,至今已是第三天了。由此可见,武藏丝毫不思念阿通。爱慕这样无情的男人有什么用呢?你告诉那个爱哭鬼,说她太笨、太傻了。”



    城太郎听了觉得这番话不恰当,所以拼命摇头:



    “岂有此理!师父绝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我真的这么说,阿通姐真的会去寻死。你这个泽庵臭和尚,你才是大笨蛋,笨透了!”



    “你骂起我来了啊!哈!哈!城太郎,你生气啦?”



    “你说我师父的坏话,当然惹我生气。而且你还说阿通姐是笨蛋。”



    泽庵摸摸城太郎的头:



    “你好可爱!”



    城太郎头一斜,甩掉泽庵的手: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再依靠你。我自己去找武藏师父,我要让他和阿通姐见面。”



    “你知道在哪里吗?”



    “什么?”



    “你知道武藏在哪里吗?”



    “我可以问得到,你不必操这个心。”



    “你光说大话,又不知道吉野太夫的家。要我告诉你吗?”



    “不必了!不必了!”



    “好一个不客气的城太郎!我既和阿通姑娘无仇,也没有理由憎恨武藏,何况我还一直祈祷他俩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那你为什么那么坏心眼呢?”



    “这样做,在你看来也许是坏心眼。但是,现在武藏和阿通两个都是病人,治疗生理疾病得找医生,但治疗心病就得说我刚才说过的那一席话。他们两人之中,阿通的病情比较严重,武藏的病,不必管它自己会好起来。但阿通的病,我可就没辙了,只能对她说:单恋武藏那样的男人有什么用,还是快刀斩乱麻,干脆忘了他,多吃点米饭比较要紧。”



    “够了!你这臭和尚,我不再求你任何事了。”



    “如果你以为我说谎,你可以到六条柳街的扇屋,看看武藏在那里做什么。然后,再将你亲眼目赌的事情告诉阿通。刚开始也许她会痛不欲生,不过如果能因此让她醒悟也就值得了。”



    城太郎捂住耳朵并叫道:



    “吵死了,臭和尚!”



    “什么?是你自己跟过来的呀!”



    “和尚,和尚,不布施给你,你想得到布施,就得唱首歌。”



    城太郎仍然用手捂着耳朵,口中还边唱歌骂他,目送泽庵离去。



    等到泽庵的身影消失之后,城太郎站在原地,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什么,慌慌张张地举起手臂擦干眼泪,并环视四周来往的行人。他看到一个穿着披风的女人走过,赶紧叫住她:



    “大婶!”



    他问道:



    “六条柳街在哪里?”



    那女人吓了一跳:



    “你是说烟花柳巷吧!”



    “烟花柳巷是什么?”



    “唉!”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讨厌的小孩!”



    那女人瞪了他一眼之后就走开了。



    城太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并不退缩,一路问到六条柳街的扇屋来了。



    16



    青楼已点燃灿烂的灯火,但是,天才黑,街道上还没看到买醉者的影子。



    扇屋的年轻佣人突然被入口处的人影吓了一跳。因为这个人从入口处的大门帘探头进来,一双眼睛直盯屋内看,颇吓人的。佣人从布帘的下边看到他穿了一双肮脏的草鞋,还带了木剑,觉得非常可疑,正要去叫其他男仆来。



    “大叔!”



    城太郎走了进来,突然问道:



    “宫本武藏应该到过你们青楼来吧?他是我师父,可不可以请你转告他,说城太郎来了。或者请他到这里来。”



    扇屋的年轻人看到城太郎是个小孩子,这才放下心来。但是,刚才受到惊吓,情绪仍未平稳,而脸上的青筋也还没消失。他向城太郎叫嚣:



    “臭小子,你是乞丐还是流浪儿?这里没有什么叫武藏的人。才刚天黑,你这个脏兮兮的人就到我们店把布帘弄脏了。要来这里,也得打扮打扮再来,滚出去!滚出去!”



    年轻人抓住城太郎的衣领,正当要将他推出去的当儿,城太郎勃然大怒:



    “你要干什么?我是来找我师父的啊!”



    “混蛋!我不知道谁是你师父?那个叫武藏的人,前天起就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早上和刚才,吉冈武馆的人也都来找过,我也是说武藏不在这里。”



    “你好好跟我讲他不在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抓我的衣领呢?”



    “你从布帘伸头进来,贼头贼脑地往里头窥视,我还以为是吉冈武馆的人又折回来了呢!害我捏了一把冷汗,可恶的小子!”



    “那是你没胆子,是你家的事,我可没叫你吓一跳啊!请告诉我,武藏先生什么时候走的?回到哪里去了呢?”



    “你这家伙,说了一大堆骂人、气人的话,这会儿又说‘请告诉我’,真会摆低姿态,你在打什么主意呀?”



    “你不知道就算了,把手放开!”



    “没那么简单,我要这样才放手。”



    他抓着城太郎的耳朵,用力拧了一圈,正要把他拽出去。城太郎大叫:



    “好痛,好痛啊!痛死人了!”



    他叫喊着跌坐到地上,接着突然拔起木剑,刺向年轻人的下巴。



    “啊!你这小子!”



    年轻人的门牙被打断,用手托住沾满血的下巴,追城太郎到暖帘外。城太郎惊惶大叫:



    “救命啊!这位大叔要杀我啊!”



    他大声地向来往的行人求救。而手上的木剑,就犹如在小柳生城打杀那只猛犬太郎时一般的力道“铿”一声打中男子的脑门。



    年轻男子发出蚊子般的呻吟声,流着鼻血,踉踉跄跄倒在柳树下。



    对面拉客的女人从窗户看到这情景,大声叫喊:



    “哎呀!那持木剑的小子,杀了扇屋的年轻人逃走了!”



    接着,有几个人影慌慌张张地跑到行人稀少的街道上。



    “杀人哪———”



    “有人被杀了!”



    声嘶力竭的呼叫声,回荡在夜风中。



    花街柳巷里,打架是家常便饭。一般的寻欢客大都会掩盖这种血淋淋的事件,或是尽快将它处理掉。



    “逃到哪里了呢?”



    “那小子长什么样子?”



    几个长相恐怖的男人,只是来回搜寻了一下便不再追赶。不久,戴着斗笠穿着华丽的人们,已经相继来到青楼寻欢。这些买醉客甚至不知道半刻钟前曾发生这种事。



    三岔路口越来越热闹。而后街则相当昏暗,田里也寂静无声。



    刚才躲了起来的城太郎,这会儿看好时机,像小狗般从黑暗的路面爬出来,然后一溜烟往漆黑的方向逃去。



    城太郎想着:这条暗路,应该能通到外面吧!然而他立刻碰上一丈高的栅栏。这栅栏像城郭一般,坚实地围住整个六条柳街。铁丝上还有钉子,即使沿着栅栏也找不到任何木门,可说是一点缝隙也没有。



    城太郎眼见前方就是灯火通明的大街道,只好再折回暗处。这时,有个女人一直在注意他,并尾随在他身后。



    “小孩……小孩!”



    起初城太郎抱着怀疑的态度,一直留在黑暗处,后来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你在叫我吗?”



    他确定这女人并无害他的意思,于是又向前走一步。



    “什么事?”



    那女人温柔地说道:



    “你是傍晚到扇屋说是要见武藏的那个小孩吗?”



    “嗯!是啊!”



    “你叫做城太郎吧!”



    “嗯!”



    “我偷偷带你去见武藏。来!往这边走。”



    “到、到哪里去?”



    这次,城太郎犹豫不决了。那女人为了让他安心,将事情原委说得很清楚。城太郎听后喜出望外,大叫道:



    “这么说,大婶你是吉野太夫的侍女了。”



    城太郎好像在地狱碰到菩萨一般,欣喜万分,心甘情愿地随着那女人走了。



    那侍女说:吉野太夫听到傍晚的事,非常担心,并吩咐:如果这小孩被抓,她自己要去替他说情。如果有人发现他,就悄悄从后院将他带到茅草屋,让他和武藏会面。



    “不用担心了!既然吉野姑娘已经交代下来,在这青楼中就可通行无阻了。”



    “大婶,我师父真的在这里吗?”



    “如果不在这里,你为什么找到这里来呢?而且,我还特地带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到底这是什么地方呢?”



    “你认为这是什么地方呢……就是那间茅草屋,你可以先从门缝看一看……前面正忙着,我得先走了。”



    侍女说完便消失在庭院的灌木丛中。



    真的吗?



    真的在里面吗?



    城太郎怎么都无法相信。



    自己千辛万苦也找不着的师父武藏,现在竟然就在眼前这间小屋里!无论如何,城太郎无法这么轻易地就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城太郎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他来回绕着茅草屋,寻找窗户以便窥视。



    屋子侧面有一扇窗,但却比他还高。于是他从灌木丛中搬来石头垫脚,鼻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wap.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