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武藏 空之卷-15

    宫本武藏 空之卷-15 (第2/3页)

他脸上。



    就在此刻……



    有一名武士打破坡下墓地的围墙,混入伊皿子坡的崖上。



    岩间角兵卫每次都骑马到藩里,回来时便把马寄在坡下。



    此处的寺庙前有家花店,老板每次看到角兵卫便会出来帮他牵马。



    然而,角兵卫今天回到花店却没见到老板,便自顾将马系在后院的树干上。



    "噢!客官您回来了?"



    老板这时才从寺庙后的山上跑了下来,接过角兵卫手中的缰绳。



    "刚才有一个武士举止怪异,竟然打破墓地的围墙,爬到无路可行的悬崖上。我告诉他此路不通,他竟然对我面露凶相,接着便不知去向了。"



    没人发问,这个老板却越说越多:



    "这种人是不是最近经常侵入大将军家的盗贼呀?"



    老板惊魂未定,抬头望着黄昏下的幢幢树影。



    角兵卫不受他影响。虽然谣传有盗贼入侵大将军家,但细川家根本没遇上过,何况身为大臣也不可能自暴其短,便说:



    "哈哈哈!那些只是谣言罢了。混到寺庙后山的盗贼不是小偷就是经常在街上打架闹事的浪人。"



    "可是,因为这里位于东海道的出入口,有些逃亡的家伙经常趁黑打劫。所以傍晚看到可疑的人,整晚都无法安宁。"



    "如果出了事,尽管来找我。住在我家的客人一直希望有擒贼的机会。但一直空等待,每天枯坐屋内呢!"



    "是佐佐木先生吗?听说他不但人品优雅,手法也很利落。这附近一带对他颇有好评。"



    听到赞美小次郎,岩间角兵卫高兴得趾高气扬。



    他喜欢年轻人。尤其目前的风气使然,家里养个年轻有为的青年,被认为是高尚的美德。



    因为要是有朝一日天下发生战事,立刻可将家中的年轻人送到君主马前效命。除此之外,也可推荐家中出类拔萃的男子给主家,不但可以奉公,也可扶植自己的势力。



    对于主家来说,当然不喜欢自私自利的臣下。然而在细川家这种大藩所里,完全舍弃自我利益的也没几个人。



    虽说岩间角兵卫不够忠贞,但他绝不输给一介武士。他原是诸侯的侍从,只可惜没有机会出头。像他这种人反而更方便为平常的事务而奔走。



    "我回来了!"



    伊皿子坡很陡,每次他回到自家门前都会气喘吁吁。



    妻子回娘家去了,只剩男女仆人。岩间不留宿藩里的夜晚,仆人们都会等候他回府。红色的大门和房屋入口之间的走道两旁竹影扶疏。仆人们会在这条信道洒水,等候主人归来。



    "主人回来了!"



    仆人出来迎接。



    "唔!"



    角兵卫回了一声,又问:



    "佐佐木先生在家还是外出?"



    "小次郎先生整天都待在家里,现在正躺在房内纳凉。"



    听了仆人的回答,角兵卫道:



    "是吗?那就快去准备酒菜,并请佐佐木先生过来。"



    角兵卫趁此空当入浴,洗去一身汗水,换上轻松的便服。



    回到书斋时,小次郎已拿着扇子,在房内等待。



    "您回来了。"



    仆人送来酒菜。



    "先干一杯。"



    角兵卫斟酒,又道:



    "今天有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



    "我向主人推荐你,最近主人对你也有耳闻,并要我带你去见他。能有今天的成果,可真不容易啊!藩里太多人向他推荐武士了。"



    角兵卫衷心期待看到小次郎高兴的表情。



    "……"



    然而小次郎却默不作声,喝了一口酒。



    "杯子还您。"



    只说了这句话,却无愉悦之色。



    角兵卫不但没生气,反而更加佩服他。



    "我相信藩主一定能接纳你,你也能得到应有的回报。今夜我们庆祝一下,再多喝一点。"



    说着,又给小次郎斟酒。



    小次郎这才稍微低下头:



    "让您费心了,真过意不去。"



    "不,推荐一个像你这么有为的人给主家,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把我捧得这么高,真令我为难。本来我就不求高薪俸禄。只因为细川家历代由幽斋公、三斋公,以及当今之主忠利公等三位名主一脉相传,我才会想到藩里奉公,也许能找到武士应行之道。"



    "我并未向主公吹嘘,是因为江户到处流传着佐佐木小次郎的名字。""我每天在此好吃懒做,为何能出名?"



    小次郎自嘲,露出一排稚气的牙齿。



    "在下一点也不出色,大家只是似是而非跟着散播谣言罢了。"



    "忠利公说找个时间带你过去,你何时能到藩邸一趟?"



    "我随时都可以。"



    "那么明天好吗?"



    "可以。"



    小次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角兵卫见状,更为小次郎的气度倾倒。但是他突然想起忠利公附带说的一句话。



    "但是,君侯说过见了你之后再做决定。这只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你百分之九十九可以在藩里奉公,几乎已经内定了……"



    小次郎一听,放下杯子,盯着角兵卫,说道:



    "算了,角兵卫先生!多谢您的辛劳,我不想到细川家奉公。"



    小次郎情绪激动。



    他的耳朵因喝酒而通红。



    "为什么?"



    角兵卫不解地望着他。



    小次郎只说了一句:



    "我不满意。"



    便未再多做解释。



    为何小次郎心情突然骤变?可能是刚才角兵卫补充了君侯的话:



    "见过之后再决定录不录用。"



    此话让小次郎不悦。



    "我并非一定要在细川家任职,随便到哪里都可找到三五百石的职务。"



    平常小次郎经常以此自夸,角兵卫竟然如此大意,把主公的话照本宣科地说给小次郎听,才会惹恼了他。



    小次郎的个性本来就惟我独尊,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所以尽管角兵卫一脸窘相,他也无动于衷。吃过饭,他便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屋内没点灯,却被月亮照得明亮。小次郎一进房,微醉的身子立刻躺了下来,以手当枕。



    "哼!"



    他想起某事,不禁笑了出来。



    "那角兵卫可真老实啊!"



    他喃喃自语。



    他太了解角兵卫了。他知道自己这么一说,会让角兵卫对君侯很难交代。但不管自己怎么跋扈,角兵卫绝不会生气。



    "不求高官厚禄。"



    虽然以前佐佐木说过这话,实际上却充满了野心。他不但想求俸禄,更想靠自己的能力求取功名和立身之道。



    如果不为这些,那他何必苦修勤练?这些都是为了立身、扬名、衣锦还乡。此外,也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在现今这种时代,高强的武功才是出人头地的快捷方式。很幸运地小次郎天资禀赋、剑术高超且聪明过人,充满了自信心。



    因此,他的一进一退都以此为目标。这家主人岩间角兵卫虽比小次郎年长,但在小次郎眼中角兵卫是个——



    "软弱的家伙。"



    小次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月光在榻榻米上移了一格,小次郎却未醒来。徐徐的凉风,吹得屋内暑气全消,小次郎更是沉醉于梦乡。



    这时,躲在悬崖后面,一直忍受蚊虫叮咬的人影似乎找到了好时机。



    (好!)



    他像只蟾蜍般悄悄地爬向灯火已熄的房子。



    他就是那个打扮得威风凛凛的武士。今天傍晚,坡下花店的老板看到一个举止怪异的武士往寺庙后山走去。他就是那个武士。



    人影爬到房子旁边——



    "……"



    他先从屋檐下窥视屋内动静。



    由于他蹲在阴暗处,又没出声,不容易被发现。



    "……"



    屋内传来小次郎的鼾声。曾有一时,虫鸣突然停顿,接着唧唧的虫鸣,又陆续从草露之间传出。



    终于——



    人影倏然立起。



    刀一出鞘便对着熟睡中的小次郎冲去。



    "喝!"



    那人咬牙切齿,正要砍下去,没想到小次郎左手挥出一支黑棒,一棒打在他手上。



    那人手掌虽受到重击,但是砍下去的大刀,力道十足,砍破了榻榻米。



    原本躺在下面的小次郎,像一尾矫健的游鱼,躲过水面的一击,悠然游至它处。紧接着唰一声,靠着墙面对那个人影。



    小次郎左手握着刀鞘,右手已拔出爱剑"晒衣竿"。



    "谁?"



    小次郎的口气平稳,看来早已察觉刺客来袭。平时,小次郎对于身边任何风吹草动都提防有加,因此他背对墙站着,神态自若,毫无紊乱之色。



    "是,是我!"



    相反的,袭击的人反而声音颤抖。



    "我是谁?报出名来!趁黑夜偷袭可不是武士的作风。"



    "我是小幡景宪的儿子余五郎景政。"



    "余五郎?"



    "哼!看你干的好事。"



    "好事?我做了什么?"



    "你趁家父卧病在床,到处散播不利于小幡家的谣言。"



    "等一等!不是我在散播,是人们自动把谣言传得满天飞。"



    "你甚至杀了我们不少门人。"



    "那的确是我小次郎干的。只能怪你们刀法和实力太差了。在兵法上,我可无法故意放水。"



    "住、住口!那是因为无赖汉半瓦为你撑腰。"



    "那是后来的事。"



    "后来什么事?"



    "你真啰嗦!"



    小次郎不耐烦地向前踏出一步:



    "要恨就恨吧!兵法只求胜负,如果掺杂个人情感,就贻笑大方了。你是否已有觉悟要来送死?"



    "……"



    "觉悟吧!"



    说着,向前更进一步。同时他手上的"晒衣竿"约一尺左右的刀尖,映着皎洁的月光,一道光芒射向余五郎眼睛,随即移往别处。



    这把刀是今天新磨的。小次郎就像饥肠辘辘的饿鬼面对山珍海味一般,直盯对方,想攫住他的身影。



    3



    佐佐小次郎托人代寻官职,却又不满主人的话,甚至拒绝接受,简直太过任性了。



    岩间角兵卫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管他了!"



    他又自省:



    "爱护后进虽是美德,但如果连错误的想法都得接受,那就太过分了!"



    角兵卫原本就喜欢小次郎,认为他异于常人。虽然夹在小次郎和主人之间两头为难,也感到生气。但过了几天,他又回心转意了。



    "也许这正是他的优点。"



    他善意地斟酌。



    "要是一般人,早就欣然前往了。"



    角兵卫认为年轻人要有骨气才靠得住,何况小次郎有实力。显然,角兵卫把小次郎捧得更高了。



    又过了四天。



    这期间角兵卫偶尔留宿藩里,加上心情尚未恢复,几天未曾见过小次郎。第四天早晨,角兵卫到小次郎的住处。



    "小次郎先生!昨天我从藩所回家时,忠利公问我怎么还没带你去见他?主公要在弓箭场见你,大概也想见识一下你的弓法,如何?你就抱着轻松的心情前去吧!"



    "可是……"



    "嗯!"



    "如果主公看我不中意而拒绝我,那小次郎岂不成了废物。我可还没潦倒到必须强迫推销自己。"



    "是我拙于口才。主公并无此意。"



    "那你如何回复忠利公?"



    "我还没回答。主公似乎一直都在等着见你。"



    "哈哈哈!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该如此为难你的。"



    "今晚我得留宿藩里,也许主公又会提及此事。你就别再为难我了。至少到藩里露个脸。"



    "好。"



    小次郎卖人情似的点点头。



    "我就为你去一趟。"



    角兵卫欣喜万分:



    "那么,今日如何?"



    "好,就今天去吧!"



    "太好了!"



    "时间呢?"



    "主公说过任何时间皆可。主公下午一定会到弓箭场,在那里见面气氛比较轻松。"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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