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第2/3页)

奉承,无论是对我们自己还是对别人,无论是多还是少,修辞学和其他各种活动都应当只用于获得正义。如果你听我的,那么你会跟着我来,生前死后都能获得幸福,这是我们前面的解释揭示了的。你可以让任何人藐视你,把你当做傻瓜,对你施加暴力,只要他愿意,而你可以满脸带笑地让他污辱你,打你的耳光。因为如果你真的是个好人,高尚的人,追求美德的人,那么这样做对你并不能造成任何伤害。接受了诸如此类的训练以后,至少当我们感到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进入公共生活。或者说,当我们比现在能够更好地接受建议时,我们可以接受各种建议,无论它是从哪方面提出来的。在我看来,处在我们现在①指卡利克勒,伊齐那是卡利克勒的老家。



    这种状况显然是可耻的。我们认为自己是很好的伙伴,但我们却不能对同一问题拥有相同的看法,而这些问题是一切问题中最重要的,我们缺乏教养到了何等可悲的地步!让我们遵循已经显明了的这个论证的指引,它告诉我们这是生活的最佳方式,在追求公义和其他一切美德中生,在追求公义和其他一切美德中死。我要说,让我们遵循这种生活方式吧,还要邀请别人也和我们一道遵循它,而不要去遵循你相信并向我推荐的那种生活方式,因为它是卑鄙的,亲爱的卡利克勒。



    仅对柏拉图的哲学感兴趣的读者完全可以跳过《普罗泰戈拉篇》的第一部分(约占全篇的四分之三),也就是到苏格拉底开始认真讨论快乐与痛苦为止。对话的后一部分提出了一种人们熟悉的柏拉图学说,这就是无人自愿作恶,亦即作恶的人不会认为这样做是邪恶的。最后得到的结论不仅属于柏拉图,而且基本上是希腊人所特有的:美德必须要有智慧,而罪恶之源在于无知。



    然而对一般读者来说,在柏拉图的所有对话中,这篇对话最为集中地提供了一幅希腊人的生活图景,描述了雅典人对纯粹理智的迷恋。一名热心的青年在破晓前就把苏格拉底唤醒,请求苏格拉底把他介绍给普罗泰戈拉。他们来到这位伟大教师居住的地方,发现他刚来雅典不久,同行的还有许多学生。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要跟他学习,竭力怂恿他与苏格拉底进行一场争论。可想而知,苏格拉底犹豫着不敢应战。然而,出乎读者们的预料,最后结果并非普罗泰戈拉的彻底失败。事实上,普罗泰戈拉多次进行了较好的论证,而苏格拉底的论证并不那么精彩,而且不时地表现出生气和厌倦。



    这篇对话是一出小小的喜剧。柏拉图在对话中自娱,嘲笑包括他敬爱的老师苏格拉底在内的每一个人,滑稽地刻画出老普罗泰戈拉的和蔼可亲与虚荣心。这位杰出的教师热衷于精致地区别我想很好,尤其是今天,因为他来求我帮忙,和我语词,而柏拉图悄悄地给他设了一个陷阱。柏拉图还勇敢地把其他人的意见告诉苏格拉底,要他注意谈话的风格,而不仅仅要做到简洁和精确。最后,雅典人令人喜欢的图景就这样形成了,他们有着迷人的品格,在激烈的争论中从不矫揉造作,喜欢公平竞争,一旦定下来要进行讨论,他们全都在期待着聆听聪明人的话语,从中感到巨大的快乐。



    朋友你从哪里来,苏格拉底?你一定是去追求迷人的阿尔基比亚德了。一两天前我肯定见过他,他似乎仍旧那么漂亮,但是苏格拉底,只在咱们俩中间说,他已经成年了。他实际上已经长胡子了。



    苏格拉底那又怎样?你不是荷马的爱好者吗?荷马说青年长出第一撮胡子的时候是最迷人的,阿尔基比亚德现在就处在这个时期。



    朋友那么,有什么新鲜事吗?你是不是刚离开这个青年他对你怎么样?



    苏格拉底说了好一阵子话。你猜得没错,我刚刚才离开他。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件怪事。尽管他当时在场,但我没想他,而是经常忘了他的存在。



    朋友为什么?你和他之间能有什么分歧?至少在雅典,你肯定碰不到比他更漂亮的青年了,是吗?



    苏格拉底不对,我碰到了,比他还要漂亮得多。



    朋友真的吗?雅典人还是异邦人?



    苏格拉底异邦人。



    棕朋友他从哪里来



    苏格拉底阿布德拉。



    朋友这个异邦人使你神魂颠倒,你竟然认为他比克利尼亚之子还要漂亮吗?



    苏格拉底对。难道凭着完善的智慧就不能得到献给漂亮的枝吗?



    朋友你的意思是你刚刚才遇到一位聪明人吗?



    苏格拉底如果你认为这个说法适合普罗泰戈拉,那么应当说是世上最聪明的人。



    朋友什么普罗泰戈拉在雅典?



    苏格拉底已经有两天了。



    朋友你刚刚才见过他



    苏格拉底是的,我们在一起谈了很长时间。



    朋友如果你现在有空,那么别浪费时间,把你们的谈话内容告诉我。就坐在这里吧,那个奴仆会给你让位的。



    苏格拉底行,你愿意听,我很感谢。



    朋友我应当感谢你。



    苏格拉底这么说来,是对双方都有好处。那么请听吧。



    昨夜破晓时分,希波克拉底用棍子敲打我的门,他是阿波罗多洛之子,法松之弟。门开了,他急匆匆地走进来朝着我大喊:苏格拉底,你睡醒了没有我躺在床上,睡眼朦胧地辨出



    他的声音来。我说:噢,你是希波克拉底。我希望你没带来什么坏消息吧?没有坏消息,只有好消息,他答道。



    那我太高兴了,我说道,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到我这里来呢我说道,如果你付足了学费,说服他,普罗泰戈拉已经到了,他说着站在我身边。



    他是前天到的。你才知道我昨天傍晚才知道。他说着摸到我的床边,在我脚头坐下,又说:



    对,昨天晚上,我从欧诺厄回来得很晚。我的奴隶萨堤罗斯逃跑了。我想让你知道,我正在抓他回来,但有件事使我顾不上去管他了。我到家后吃了晚饭正要上床睡觉,我的兄弟告诉我普罗泰戈拉已经到了。尽管夜色已深,我还是很想马上就来找你。不过我转念一想,时间确实已经太晚了,还是去睡觉吧。等我躺在床上倦意一过,我马上就起床来见你。我看他如此坚决而又显得非常激动,于是就问他: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件事普罗泰戈拉伤害过你吗?他当然伤害了我,苏格拉底,希波克拉底笑着答道,



    他对自己的智慧保密,不让我分享。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么他也会使你聪明的。难道事情就那么简单!他绝望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一点儿也不会吝啬,哪怕花光我的钱,或者也花光我朋友的钱。我来这里的惟一原因是要说服你为了我而去与他交谈。因为一方面我还太年轻,另一方面我从未见过普罗泰戈拉,或者听他说话。上次他来雅典时,我还是个孩子。但你知道,苏格拉底,每个人都在赞扬他,说他是最能干的演说家。让我们出钱让他马上来访问吧,供他食宿。所以我听说,他现在住在希波尼库之子卡里亚的



    家中。你快起来吧!我亲爱的希波克拉底,我说道,我们不能那么早去。



    让我们去院子里散散步,等待天明。到那时再走。普罗泰戈拉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所以你别着急,我们肯定能在那里见到他。,这时我们起身去了院子,在那里走动,为了试探一下希波克拉底的决心,我开始考验他,向他提问。我说:



    希波克拉底,请你告诉我,你现在想去见普罗泰戈拉,送钱给他,那么你认为你要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使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好比说,你想要去见与你同名的科斯岛的医生希波克拉底,付钱给他,那么有人会问你,你认为这位希波克拉底凭什么使你想要付钱给他,对这个问题你会怎样回答呢?我会说,凭他做医生的能力。那么你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人?成为一名医生。又比如你想去见阿耳戈斯的波吕克利图或雅典的斐狄亚斯,付钱给他们,那么有人会问,你认为他们凭什么使你想要付钱给他们,对此你会怎样回答?我会说,凭他们做雕刻师的能力。他们会使你成为什么样的人?显然是雕刻师。说得对,我说,



    现在你和我要去见普罗泰戈拉,送钱给他,作你的学费。如果我们的钱足够使他满意,那就好了,如果不够,那么我们还会用上我们朋友的钱。看到我们如此热情,那么有人会问:苏格拉底和希波克拉底,你们认为普罗泰戈拉是什么样的人,使你们想要送钱给他?对此我们该如何回答呢?斐狄亚斯被称作雕刻师,荷马被称作诗人,照这种方式,我们该把普罗泰戈拉称作什么呢噢,苏格拉底,我想称他为智者,一般说来,大家都这样称。那么,因为他是一名智者,我们才去送钱给他,是这样吗?



    是的。如果你还得回答下一个问题,通过与普罗泰戈拉的交往,你此时,东方已经露出曙光。他脸上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会怎么回答?红地回答说:



    如果按照上面的例子来回答,那么我必须说成为一名智者。我说道:



    但是,在你的同胞面前以智者的身分出现,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感到可耻吗?如果说真心话,那么我确实会感到可耻。那么这也许并不是你期待着从普罗泰戈拉那里得到的教导,而是你从那些教你文学、音乐、体育的老师那里得到的教导。你学习这些内容并不是出于职业的考虑,想成为一名专家,而是作为文科教育的内容,当作一名外行和君子应当了解的内容来学习。你说得很准确,他说道,



    我期待着从普罗泰戈拉那里得到的就是这种教导。那么好,我继续说,



    你现在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吗哪方面我指的是,你将把照料你的灵魂的事托付给一名智者,这是你自己的用词,尽管要是你知道什么是智者,那么我会感到惊讶。



    然而,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智者,那么你并不知道你将把你的灵魂托付给谁,也不知道他为灵魂提供的东西是好是坏。我认为我是知道的,他说道。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认为智者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智者这个名称就包含着这样的意思,他是一个拥有知识的人,他的知识与智慧的事情有关。画家和建筑师的名称也可以这样说,我说道,



    他们也拥有知识,他们的知识也和智慧的事情有关。但若有人问,画家懂得的是哪一类知识,那么我们应该回答说,他们的知识与绘制相似事物有关,对其他的技艺专家也可以这样说。如果有人进一步问,智者拥有的与智慧的事情有关的知识是哪一类,那么我们该怎样回答?



    他擅长什么?我们只能回答说,他擅长那门造就雄辩的演说家的技艺。好吧,我们的回答可能是正确的,但决不可能是充分的。它会引发进一步的问题,智者造就的雄辩的演说家是哪方面的?比如说,我认为教人弹竖琴的老师可以使人雄辩地谈论他教会他们的那件事,亦即弹竖琴,难道不是吗?



    是的。那么好,智者使人雄辩的事情是哪方面的?显然是他传授的那些知识。很有可能是这样的。那么智者本身擅长而且能使他的学生擅长的是什么事情呢?我得放弃了,他说道,



    我说不出来那么好,我继续说道,



    你明白你的灵魂将要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吗?如果你把自己的身体托付给某个人,他可以把你的身体治好或者治坏,那么你会慎重地考虑是否要这样做,踌躇好几天,向你的亲朋好友咨询。可是现在要托付的是你的灵魂,你却既没有问你的父亲和兄弟,也没有问我们这些朋友,是否应当把灵魂托付给一个刚刚到这里来的陌生人,而你把灵魂的价值看得比身体高得多,灵魂的好坏关系到你的整个幸福。相反,你刚听说这件事就在黎明前来到这里,不是为了与我讨论或商量是否应当把自己托付给普罗泰戈拉的问题,而是准备花你自己的钱和你朋友的钱,好像已经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与这个人交往似的,而这个人你说并不认识,也从来没和他说过话,只知道他是一名智者,而又在不知道什么是智者的情况下就打算把自己交到他的手中。希波克拉底听了此话,他说:



    苏格拉底,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么,希波克拉底,我们可以说智者真是一名批发或零售灵魂粮食的商人吗?我觉得智者就是这样的人。但是,什么是灵魂的粮食?可能就是灵魂要学习的东西,我说道,



    我们一定不要让智者在夸耀自己的货色时把我们给骗了,就像那些出售身体的粮食的批发商或零售商。这些商人并不知道他们提供的货物对身体是好还是坏,但在销售它们时不加区别地夸耀;那些购买粮食的人也不知道它们对身体是否有益,除非购买者正好是体育教练或医生。



    所以那些带着各种知识周游列邦的人也是这样,夸耀他们所销售的所有知识,把它们卖给需要这些知识的人。但是,我亲爱的希波克拉底,这些人中间也有一些人并不知道他们拿来出售的东西对灵魂是否有益,那些购买者也不知道,除非他们中间正好有人是灵魂的医生。因此,如果你是一名识别好坏的专家,那么你向普罗泰戈拉或其他人购买知识是安全的;但若你不是专家,那么就得小心,因为你是在拿你最珍贵的东西作危险的赌博。你购买知识所冒的风险确实要比购买粮食大得多。如果你买了食物和饮料,那么你会从商店或铺子里把它们拿回家,在把它们吃下去或喝下去之前,你可以把它们储藏起来,然后向行家询问自己应当吃什么和喝什么,不应当吃什么和喝什么,应当吃多少,在什么时候吃,因此,真正的购买所冒的风险并不大。但是知识不能装在包裹里带走。你一旦付了钱,就得马上把它接受到灵魂中去。你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知识,要么大得其益,要么大受其害。所以我建议你要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不仅我们自己要考虑,而且也要和那些比我们年长的人一道考虑。要想考察这样的大问题,我们仍旧太年轻。不过,我们既然打算去听普罗泰戈拉谈话,那么就去好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那里,我们听了他的谈话以后,还可以与其他人一样美妙的声音迷惑他们,而人们也像是被符咒镇住了似一道商量。埃利斯的希庇亚在那里,科斯的普罗狄科也在那里,还有其他许多聪明人。我们取得一致意见之后就出发了。到了卡里亚家的大门口,我们站在那里继续讨论一路上谈论的问题。我们不想在没有结束我们之间的讨论之前就进去,于是就站在门外交谈,直到达成一致看法。我相信那个看门人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声,他是一个阉人,看起来,大批智者的到来使他对来访者有一肚子火。不管怎么说,当我们敲开门的时候,他一看到我们就说:



    哈哈,你们这些智者!他很忙。说着,他就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大门。我们又敲门,而他透过门缝说:你们没听到我说他很忙吗?先生,我说道,



    我们不是来找卡里亚的,我们也不是智者。



    请别生气。我们想见普罗泰戈拉。经过这样一番劝说,他终于慢吞吞地把门打开。



    力庇得,还有门德的安提我们进到里头,看见普罗泰戈拉在门廊里散步,一长串人跟着他。一边是希波尼库之子卡里亚、伯里克利之子帕拉卢斯,也就是卡里亚的同母异父兄弟、格老孔之子卡尔米德;另一边是伯里克利的另一个儿子克珊西普、菲罗美鲁之子谟鲁,他是普罗泰戈拉最优秀的学生,通过学习而成为一名职业智者。那些紧随其后、听他们交谈的人好像大部分是外邦人,也有一些是雅典人。普罗泰戈拉吸引了他所经过的各个城邦的人,用奥菲斯的跟着来到这里。我很高兴地望着这群人,发现他们小心谨慎地留意不让自己的脚步超到普罗泰戈拉的前面。当普罗泰戈拉和那些在他左右的人转身的时候,后边的听众马上分开,让出路来,秩能使猛兽俯首,顽石点头。



    ,希①奥菲斯(腊神话中的色雷斯诗人和歌手,据说他的琴声埃利斯的希庇亚坐在对②同上书,



    第序井然,每一次都像是画一个圆圈,重新在后面占据他们各自的位置。真是美极了!



    像荷马所说的那样,



    然后我认出面门廊的一个荣耀的位置上,围着他坐在长凳子上的有阿库美努斯之子厄律克西马库、密利努的斐德罗、安德罗提翁之子安德隆,还有一些他自己城邦的同胞以及其他外邦人。他们好像是在向他提问,问的是自然科学,尤其是天文学,而希庇亚像一个权威那样逐一作出解释,解决他们的疑难。



    我又见坦塔罗斯在那里忍受酷刑,



    因为科斯的普罗狄科也在那里,占据着一个大房间。希波尼库曾把这个房间用作仓库,但是由于家里住的人太多了,卡里亚把它清理出来用作客房。那时候,普罗狄科还坐在床上,身上裹着毯子,远远望去,有许多人围着他。与普罗狄科的床并排放着一张睡椅,坐着来自克拉梅斯的鲍萨尼亚,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他在一起,长得挺漂亮。我听别人说他的名字叫阿伽松,如果鲍萨尼亚对他特别迷恋,那么我也不会感到有什么惊讶。除了这个小伙子,围着鲍萨尼亚的还有两个阿狄曼图,一个是凯皮斯之子,另一个是琉科罗菲得斯之子,以及其他一些人。尽管我把普罗狄科当作一名富有灵感的天才,很想听到他的谈话,但是我从外头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你瞧,普罗狄科的嗓音很低沉,而房间里充满着喧闹声,嘈杂极了。我们刚进来,漂亮的阿尔基比亚德接踵而至,你们认为他长得漂亮,对此我也同意,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卡莱克鲁①荷马:《奥德赛》,卷,行。



    行。坦塔罗斯(,希腊神话中的吕底亚国王,因为他把自己的儿子成碎块给神吃,触怒主神宙斯,被罚永世站在水中。



    那水深至下巴,他口渴想喝水时,水就减退,他头上有果树,俄了想吃果子时,树枝就升高。



    斯之子克里底亚。



    我们进到院内以后停留了一会儿,观看着里面的情景,然后朝普罗泰戈拉走去,和他打招呼。我说:



    普罗泰戈拉,这位是希波克拉底,我们特意来看你。你们希望单独跟我谈,还是大家一起谈?他问道。



    我们无所谓,我答道,



    我们把来访的目的告诉你,然后由你决定好了。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这位希波克拉底是我们城邦的一位公民,是阿波罗多洛的儿子。他所属的家族伟大而又显赫,人们认为他的天赋决不亚于他的任何一位同时代人。我想他急于要在这个城邦里获得声望,他相信要做到这一点的最佳方式是成为你的学生。所以现在请你决定是单独跟我们谈,还是大家一起谈。苏格拉底,谢谢你这样看重我。一个异邦人访问强大的城邦,劝说他们最有前途的青年背弃自己的亲朋好友,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来同他住在一起,一心想从他的谈话中受到教育,这样做当然要格外小心。因为这样的行为会引起各种形式的妒忌和敌意,乃至成为阴谋的对象。我个人认为智者的技艺是一种古老的技艺,但是从前做这种事情的人害怕这种怨恨,于是采用伪装。



    有些人用诗歌做掩护,例如荷马、赫西奥德、西摩尼得,有些人用宗教祭仪和预言作伪装,比如奥菲斯和穆赛乌斯,以及他们派别的人。我还注意到,有些人甚至以体育作伪装,比如塔壬同的伊克库斯,还有我们时代的塞林布里亚人希罗狄库,他从前是麦加拉人,是个第一流的智者。你们自己的阿伽索克莱斯是个伟大的智者,用音乐作伪装,开奥斯的皮索克勒德以及其他许多人也这样做。



    他们全都像我说的那样,用各种技艺作掩护来躲避怨恨。然而,我的想法和他们不一样。我不相信他们这样做能达到目的,尽管他多方面是非常们认为采用了这些伪装就不会引起民众的注意,民众当然只会附和统治者的话语,但是他们不可能逃脱在城邦里掌权的统治者的注意。想要逃跑,但在逃跑时又被发现而遭逮捕,这样做是极其愚蠢的,并且不可能不引起人们更大的愤怒,因为人们除了用各种理由反对逃跑者以外,还把这样的人看成恶棍。因此我的做法与我的前辈截然不同。我承认自己是一名智者和教育家,我认为公开承认这一点比隐匿或否认是一种更好的谨慎的做法。我自己在许心的,因此,如果上天能宽恕我的自夸,那么我可以说,尽管我从事这种职业已经很多年了,但我并没有因为承认自己是一名智者而遭到伤害。我的岁数确实已经很大,讲起来已经可以做你们中的任何一位的父亲了,如果你们需要我,我很愿意当着大家的面公开地与你们交谈。这个时候,我怀疑普罗泰戈拉想对普罗狄科和希庇亚炫耀他的技艺,想从我们承认是他的崇拜者这一事实中获得荣耀,因此我说:



    我们为什么不请普罗狄科和希庇亚,以及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来听我们谈话呢?好的,当然可以,普罗泰戈拉说道。



    让大家像平常一样围成一个圈,卡里亚说,



    这样你们就能坐着说话,好吗大家都表示同意,为了能够听清这些聪明人的谈话,我们纷纷动手搬动板凳和椅子,摆放在希庇亚边上。同时,卡里亚和阿尔基比亚德也去把普罗狄科从床上叫起来,让他们那边的人全都过来。



    我们全都坐好以后,普罗泰戈拉开始说话了:



    大家都来了,苏格拉底,你讲一讲你刚才对我提到的这位青年的事吧。我只能像刚才那样告诉你我们来访的目的。希波克拉底想要成为你的追随者,因此他说他乐意知道这样做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我们必须要说的就是这些。普罗泰戈拉答道:



    年轻人,如果跟随我,你会有所收获的。你和我在一起呆一天,回家时就会变得比来的时候要好,第二天也同样。你每天都能取得进步,会变得越来越好。我听到这话就说:



    普罗泰戈拉,你这样说并不奇怪,反倒是非常自然的。如果有人教你一些你正好从前不知道的事情,那么连你这把年纪和如此智慧的人也会有所长进。请你别用这种方式回答我们,换一种方式吧。比如,假定希波克拉底突然改变主意,想去向那位最近才来雅典的青年学习,我指的是赫拉克利亚的宙克西波,那么希波克拉底能有什么收获呢。要是他去找宙克西波,就像来找你一样,并且听宙克西波说了同样的话,和他呆在一起的每一天,希波克拉底都能变得比较好和取得长进,那么他会进一步问:在什么方面我会变得比较好?在什么方面我能取得长进?这个时候,宙克西波会说:在绘画方面。又比如说,假定希波克拉底去找底比斯的俄尔萨戈拉,从他那里听到和你一样的答复,并且继续问和他在一起在什么方面能变得较好,俄尔萨戈拉会说:在吹笛方面。现在请你对这位青年和我作出同样的回答,我正在为他提问。希波克拉底通过做普罗泰戈拉的学生,和普罗泰戈拉呆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会在回家时变得比较好,每一天都会同样取得进步,那么希波克拉底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普罗泰戈拉,他在什么方面会变得比较好?听了我的话,普罗泰戈拉就说:



    你问得好,我喜欢回答提得好的问题。希波克拉底到我这里来,他不会受到其他智者惯常给学生受的那种罪。那些智者对学生不好,年轻人不想受各种职业的约束,但却被这些教师们驱赶着回到这些职业化的学习上来,教他们学算术、天文学、几何学、音乐(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瞧了希庇亚一眼),但在我这里他可以学到他想要学的东西。其内容是什么呢?



    这就是学会恰当地照料他的私人事务和国家事务,这样他就能把自己的家庭管理得井井有条,也能够在城邦中成为强大的人,就国家事务作最好的发言和采取行动。我说:



    我认为你说的是政治技艺,你许诺把人教成良好的公民。我没误解你的意思吧苏格拉底,这正是我从事的职业。如果你真的掌握了这门技艺,我说道,



    那么你的本事确实好极了。但是我得告诉你,从我这里你只能听到我的真心话。事实上,我并不认为这种事情可以拿来教别人,尽管你要是说能教,我也无法怀疑你。但是,为什么这种事情既不能由一个人教给另一个人,也不能由一个人灌输给另一个人,想要说明这一点取决于我。我认为雅典人和其他希腊人一样,是聪明的。当我们在公民大会上相遇时,如果国家要兴建某些工程,那么我观察到能就要建造的工程提出建议的是建筑师,如果要造的是船,那么能提出建议的是造船师,其他被公民大会当作可以学习和传授的事情莫不如此。如果不被他们认为是行家的人想要提出建议,那么无论他有多么英俊和富裕,或者他的出身有多么高贵,其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区别,参加公民大会的成员会纷纷对他嗤之以鼻,这种人要么声嘶力竭地喊叫,要么被大会主席指派的维持秩序的卫兵拉下台去。



    这就是他们对那些被认为是技术**务的处理方式。但若有争议的事情涉及这个国家的统治,那么站起来提建议的可以是建筑师、铁匠、鞋匠、商人、船主,无论他们是富裕的还是贫穷的,也无论他们出生高贵还是低贱。不会有人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站起来提抗议,说这些人没有任何专业知识,也不能指出他们在这方面的老师是谁,然而他们却想要提建议。究其原因,正在于他们并不认为这种事情是能教的。



    你一定不要认为这种事只有在自由社团中才存在。我们最聪明、最优秀的同胞也不能个别地将他们拥有的美德赋予他人。



    例如,伯里克利有两个孩子,他们在各方面都受到过最好的教育,但就伯里克利自己特有的智慧来说,他既没有专门训练他们,也没有把他们托付给其他老师,他们就像献给神的牛犊一样被自由自在地放出去吃草,偶然碰上什么美德就自己吃了进去。再举一个不同的例子,克利尼亚是在这里的阿尔基比亚德的弟弟,他也受这位伯里克利的监护。伯里克利老是担心阿尔基比亚德会把克利尼亚带坏,于是就把克利尼亚领走,安置在阿里夫隆家里。六个月没到,阿里夫隆就把他送了回来,因为他对克利尼亚束手无策。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很多,杰出人物从来没有使任何人变得较好,无论这些人是否是他们的亲戚。



    普罗泰戈拉,基于这些事实,我不相信美德可教。但是听了你的话,我的怀疑发生了动摇,认为真理可能在你那里,因为我把你当作一个经验丰富、学识渊博、有着原创思想的人。如果你能更加清楚地向我们证明美德是某种可教的东西,那么请你别把智慧珍藏起来,而要解释给我们听。我不会做守财奴的,苏格拉底,他答道,



    但是我现在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解释呢,以一个老人给年轻人讲故事的形式,还是以论证的形式?许多听众都说随他便,无论哪种形式都可以。



    普罗泰戈拉说:那么我想,给你们讲故事可能比较轻松一些。



    从前有一个时期只有诸神,而没有凡间的生物。后来创造这些生物的既定时刻到了,诸神便在大地上用土、水以及一些这两种元素的不同混合物把它们造了出来。等到这些生物已经造好,要把它们拿到日光下来的时候,诸神就指派普罗米修斯和厄庇墨透斯来装备它们,并且给它们逐个分配适宜的力量。厄庇墨透斯对普罗米修斯说:让我来分配,你来监督。他说服了普罗米修斯,然后就开始工作。他把力量给了某些动物,但没有给它们速度,而把速度给了那些比较弱小的动物。他给某些动物装备了武器,而对那些没有武器的动物赋予其他能力,使它们能够自保。对那些形体较小的动物,他让它们能飞,或者让它们能在地底下居住,而对那些形体庞大的动物来说,它们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保护。他的整个分配遵循一种补偿的原则,用这些措施来确保没有一种动物会遭到毁灭。



    厄庇墨透斯充分采取各种措施,使动物免于相互屠杀以后,他又为动物提供能够抵御季节变化的装备,使动物长出密密的毛或坚硬的皮,足以抵挡严寒,也能抵挡酷暑,睡觉时还能用作天然的被褥。他还让有些动物脚上长蹄子,有些动物脚上长茧子,天然地起到鞋子的作用。



    然后他又给动物指定不同种类的食物,有些吃地上长的草,有些吃树上长的果子,有些吃植物的块根。他允许有些动物吞食其它动物,但使这些食肉动物不那么多育;而对这些动物的牺牲品,他使之多育,以便保存这个物种。



    厄庇墨透斯不是特别能干,在这样做的时候他竟然把人给忘了。他已经把一切能提供的力量都分配给了野兽,什么也没留给人。正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普罗米修斯来检查工作,发现别的动物都配备得很合适,只有人是**裸的,没有鞋子,没有床,也没有防身的装备,而此时指定人出世的时间快要到了。普罗米修斯不知道怎样才能救人,于是就从赫淮斯托斯和雅典娜那里偷来了各种技艺,再加上火,把它们作为礼物送给人,因为没有火,任何人就不可能拥有这些技艺,拥有了也无法使用。以这种方式,人有了维持生命所必需的充分资源,但是却没有政治智慧。这种智慧由宙斯保管着,而普罗米修斯不再拥有权力进入宙斯居住的天宫,再说那里有可怕的卫兵防守。但是,他偷偷地溜进雅典娜和赫淮斯托心泄了密。



    斯合用的密室,他们常常在里面练习拿手的技艺。他拿走了赫淮斯托斯的技艺、雅典娜的技艺以及火,把它们给了人类。通过这种馈赠,人便拥有了生活的手段。据说普罗米修斯以后因为盗窃而被告发,因为厄庇墨透斯不从那时起,人有了一份神性。首先,人成为祟拜诸神的惟一动物,因为只有人与诸神有亲戚关系,只有人建立神坛,塑造神像。



    其次,由于人拥有技艺,他们马上就发明了有音节的语言和名称,并且发明了房屋、衣服、鞋子、床,从大地中取食。



    得到了这些供养,人类起初一群群地散居各处,没有城市。



    但是这样一来就产生了一个后果,即被野兽吞食,因为同野兽相比,他们在各方面都非常孱弱,他们的技能虽然足以取得生活资料,但不足以使他们与野兽作战,他们并不拥有政治技艺,而战争技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为了寻求自保,他们聚集到城堡里来,但由于缺乏政治技艺,他们住在一起后又彼此为害,重陷分散和被吞食的状态。宙斯担心整个人类会因此而毁灭,于是派遣赫耳墨斯来到人间,把尊敬和正义带给人类,以此建立我们城市的秩序,创造出一条友谊和团结的纽带。



    赫耳墨斯问宙斯他应当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人们中间馈赠这些礼物,我是否应该像过去分配技艺那样馈赠这些礼物,也就是说,只送给少数人,让一个人成为训练有素的医生,而让他去为许多人服务?我在分配正义和尊敬同胞的时候也应当用这种方式,还是应当把正义和尊敬同胞分配给所有人?



    宙斯说:分给所有人。让他们每人都有一份。如果只有少数人分享道德,就像分享技艺那样,那么城市就决不能存在。此外,你必须替我立下一条法律,如果有人不能获得这两种美德,那么应当把他处死,因为这种人是国家的祸害。



    事情就是这样,苏格拉底,由于这个原因,在与建筑技艺相信每个人都拥有一份这种美德。下关,或与其他任何技艺相关的争论中,雅典人和其他人一样,相信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提供建议,如果在这些行家之外还有人要提出建议,那么就像你说的一样,雅典人对此不会容忍,我也认为这样做是对的。但若他们寻求的建议是关于政治智慧的,政治智慧总是遵循正义和节制的原则,那么他们会听取所有人的意见,因为他们认为每个人都必定拥有一份这种美德,否则的话城邦就不能存在。苏格拉底,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就在于此。



    还有另外一个证据可以表明我并没有欺骗你,我说过所有人事实上都相信每个人都拥有一份正义感和一份公民美德。如你所说,在那些专门技艺中,如果某人声称擅长吹笛,或擅长别的什么技艺,而实际上他并不擅长,那么人们会嘲笑他或厌恶他;如果他是个疯子,那么他的家人会把他捆起来。但是论及作为整体的正义和公民的美德,即使人们知道某人是邪恶的,但若他把事实真相公开地说出来,那么人们都会认为他发了疯,而他的这种真诚在别的场合会被当作一种美德。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必须说他是个好人,而无论他事实上是好是坏,不愿意这样说的人一定是神经不正常,因为一个人不可能不拥有一份正义,否则他就不是人。



    关于这一点我们说的够多了,在这种美德方面,人们应当接受所有人的意见,因为他们面我想向你证明,他们认为这种美德并非天生的或自然而然拥有的,而是通过学习和接受教育获得的。没有人会对那些出于本性或命定而犯的错误感到愤怒,也不会出于治愈他们的希望而去责备、开导、惩罚有这种表现的人,而只是对他们感到遗憾。有谁会愚蠢到这种地步,会像对待丑陋、矮小、虚弱的人一样去对待他们?



    每个人都知道人人拥有的这种性格是天生的或命中注定的,好人也罢,恶人也罢。但是这些好品质被认为是通过关心、实践、教导获得的。缺乏好品质肯定会导致相应的坏品质的出现,当然也就会招致愤慨、惩罚和训诫。不义和不虔诚,以及与公民美德相反的各种品德都属于这些错误。在这个领域中,愤慨和训诫是普遍的,这显然是因为人们相信这样的美德可以通过学习和开导来获得。



    苏格拉底,我们只需想一想与作恶者相关的惩罚也就可以了。只要告诉你人们相信灌输善是可能的也就够了。在惩罚作恶者时,没有人会关注作恶者过去犯下的错误,或因为他过去犯了错误而加以惩罚,除非像野兽一样采取盲目的报复。有理性的人不会因为某人过去犯下的罪行而对他进行惩罚,因为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可能挽回,而是为了通过惩罚,防止这个人或其他人在将来重犯过去的罪行,重新作恶。人们之所以拥有这种看法,在于他们相信美德是可以通过教育来灌输的,说到底,惩罚只起一种威慑作用。所有在私下场合或在公共场合实施惩罚的人都拥有这种看法。你的同胞雅典人肯定会对那些被认为作了恶的人实施惩罚或矫正,其他城邦也会这样做。因此,这个论证表明,他们也认为灌输或传授美德是可能的。



    我认为我现在已经充分地向你作了证明:第一、你的同胞接受铁匠和鞋匠关于政治事务方面的建议是合理的;第二、他们相信善是可以通过教育来加以灌输的东西。剩下还有一个关于好人的问题会使你们感到困惑,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可以把那些凭借学习方能得到的知识教给儿子,使他们在这些事务上成为专家,但却不能把他们自己的善教给自己的儿子,使他们变得比其他人要好呢?



    在这个问题上,苏格拉底,我会向你提供一个清晰的论证,而不像我前面提出的那个论证那样只是一个可能成立的论证。请这样想。要使一个国家存在,有没有一种东西是所有公民必须共有的?



    如果这个问题可以解答,那么这个答案与解决你的困难相关。如果有这样一种东西,那么这种东西是最基本的,它不是建筑、铸造、制陶的技艺,而是生活的正义、节制和虔诚,或者我们把它们当作一个整体来说,是美德,如果我说这就是一切公民必须共享的东西,无论他选择学习和实践其他什么职业,美德必须进入每个人的行为;如果一个人缺乏美德,无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或是儿童,都必须接受训导和矫正,直到通过惩罚改过自新,无论谁拒绝接受惩罚和训导,都必须从城邦里驱逐出去,或者被当作不可救药者处死;如果这些都是对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的好人教他们的儿子其他事务,但在这方面却无能为力,那么这样的好人实在是太离奇了!我们已经表明他们相信美德可教,无论是在公开的场合还是在私人场合。尽管美德可教,美德可以培养,然而他们似乎还是让他们的儿子去接受其他技艺的教导,无论结果如何。如果说他们对美德无知,没有养成良好的道德,并会因此而受惩罚,被处死或流放,不仅处死而且还要抄没家产,总而言之要毁灭他们的一切,那么我们还能假定他们放弃了这方面的教育吗?他们不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到这方面来吗?苏格拉底,他们当然应当这样做。



    他们从孩子幼年起就进行教育和训诫,并且延续终生。一旦孩子能够明白事理,保姆、母亲、老师以及父亲本人都在争着使孩子尽可能变好,指导他什么该说,什么该做,向他指出这是对的,那是错的,这是光荣的,那是可耻的,这是神圣的,那是亵渎的,要这样做,不要那样做。如果他能服从,那么一切都好。如果他不服从,那么他们就会威胁他,甚至把他捆起来毒打,就像一块被扭曲的木板。



    以后,他们还会把孩子送去上学,学校里的教育更加注重善良的行为而非语文或音乐。老师们精心照料着孩子,当孩子们学会了文字,准备理解书上的话,就像从前理解口头语言一样,老师们会把好诗人的作品放在孩子们的桌上让他们阅读和背诵,诗歌中包含着许多训诫、故事、赞歌,对古代的善人进行颂扬,这样一来,孩子们就会受到鼓舞而去模仿他们,期望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音乐教师通过类似的方法来灌输自制,使年轻人不敢作恶。



    当他们学习弹竖琴时,老师教他们另一类好诗人的作品,亦即抒情诗①,在竖琴的伴奏下,孩子们的心灵熟悉了节奏和旋律。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变得越来越文明,越来越公平,能够比较好地调整自我,变得更有能力说话和做事,因为节奏与和谐的调节对整个人生来说都是基本的。



    除了上述内容以外,他们还接受体育训练,从而使好心灵能有一个好身体侍奉,没有人会因为身体虚弱而在战争和其他严峻考验中成为胆小鬼。



    最有能力的人会完成所有这些事,也就是说有钱人最能做到这些事,他们的儿子很早就开始接受教育,受教育的时间也最长。



    当他们结束了跟随老师的学习,国家就迫使他们学习法律,并用法律规范他们的生活,以免他们游手好闲,毫无生活目标。你知道的,当孩子们还没有学会写字时,老师把写好字的石板发给他们,让他们自己跟着描。同理,国家设立的法律是古代优秀立法家的发明,法律迫使公民依法统治和被统治。无论谁逾越了界限,法律就实施惩罚,你们这里和其他许多地方也把惩罚称作矫正,恰当地说明了惩罚在起着矫正或指导的作用。



    由此可见,所有这些关心,私人的也好,国家的也好,都是为了美德,那么你还会对美德可教感到惊讶和困惑吗?这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如果它是不可教的,那才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问为什么有那么多好人的儿子变得那么卑劣?我对此也①希腊人的抒情诗适宜用竖琴伴奏。



    会做出回答。如果我前面说的话没错,一个国家要存在,就没有人可以成为这种技艺的外行,也就是说每个人都要有美德,那么就没有什么值得奇怪了。如果事情像我说的那样,那么你可以随你喜欢联系其他技艺来一起考虑这件事,我敢肯定事情确实就是这样。



    假定我们全都必须是最好的吹笛手,否则国家就不能存在,所以每个人都私下里或在公开场合教其他人这种技艺,对那些坏笛手进行训斥,在这件事中,没有人可以比在其他事务中对他人表现得更加吝惜,不愿告诉他人怎样正确、合理地吹笛子,或者使之成为像其他技术中那样的秘密。说到底,我们的邻居成为正义的和有美德的,那是我们的福气,因此每个人都乐意对他人谈论这件事,告诉他如何保持正义和遵守法律。如我所说,如果像吹笛子这样,我们全都热心而自愿地相互传授这种技艺,那么苏格拉底,你还认为好笛手的儿子比坏笛手的儿子更能成为好笛手吗?



    我想结果并非如此,而是一个人,无论他是谁的儿子,只要他生来就有最大的吹笛子的才能,都能成名,没有这种才能的人则仍旧会默默无闻。好的表演家的儿子经常很差,反之亦然,但是不管怎么说,与那些对吹笛子一窍不通的人相比,他们全都够好了。



    现在请把这个比喻用于我们当前的情况。在文明和人道的社会中生活的人,哪怕在你看来是最邪恶的人,也必须被认为是正义的,或者可以说是一个正义的实践者,因为我们只能拿他与那些野蛮人相比,他们既不受教育、正义的法庭、法律或其他任何东西的约束,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迫使他们不断地接受美德,他们是野蛮的,就像那些去年被剧作家斐瑞克拉底在勒奈亚搬上舞台的人。如果你置身于这些人中,这些人就像这位剧作家的合唱队中的那些仇视人类的人,那么你不仅会乐意会见一位欧律巴图和佛律农达



    ,而且会深深地后悔我们自己这个社会的**。



    但是,苏格拉底,你已经被宠坏了,由于所有美德的教师都在尽力而为,因此你认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美德的教师。同样的道理,你要是问谁是希腊语的教师,那么你一个也找不到。还有,你要是寻找我们那些技艺专家的儿子们的老师,这些专家们的技艺实际上都是从他们的父亲和与他们从事同一门技艺的朋友那里学来的,那么我想也不容易找到,尽管要指出一名完全是初学者的老师是相当容易的。至于美德或别的事情也是这样,如果我们发现某人在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