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相知科里亚叙情

    第二章 两相知科里亚叙情 (第2/3页)

作品,其中有绥拉菲摩维支的《铁流》、富尔曼诺夫的《恰巴耶夫》、《叛乱》,弗谢沃洛德·依凡洛夫和鲍·拉夫烈纽夫的中篇小说,康·费定的《城与年》和尤·利·利别金斯基①的《委员们》。就诗歌而言,他喜欢捷米扬·别德内依、弗·马雅可夫斯基、别兹敏斯基、日阿罗夫的诗。他对科技读物、历史回忆录亦兴趣颇浓。他选读翻译著作有美国辛克莱②的《石炭王》,克勒曼③的《隧道》,巴比塞④的《火》。

    ① 利别金斯基(1898—1959),苏维埃俄罗斯作家。主要作品有中篇小说《一周》,长篇小说《委员们》。

    ② 辛克莱(1878—1968),美国作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屠场》、《石炭王》、《汽车大王》等。

    ③ 克勒曼(1879—1951),德国作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隧道》、《谢伦堡兄弟》等。

    ④ 巴比塞(1873—1935),法国杰出的作家,曾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主要作品有《光明》等。

    尼古拉很喜欢和别人争论书的内容。当围绕着由他发起对一些新书展开辩论时,尼古拉便心甘情愿地,甚至激情满怀地引导这些争论,指导这些争论。

    当时,奥斯特洛夫斯基给自己制订了一个作息时间表:

    阅读政治书籍

    阅读文学艺术书籍

    写信

    政治学习

    散步

    他还把“失去的时间”单独地列了一条。这是指每天吃早、中、晚三顿饭和没有书看时的休息所花去的时间。

    在一个罕见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尼古拉出门走走。拉娅当时被家务缠住了。完事后,她躺下休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拉娅被一种陌生的孩子声音吵醒了。后来,听到尼古拉说起话来: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这一切都很明白,但是,你究竟会做些什么呢?”

    “就这个!”

    随后,作起一种轻巧的动作,好像有人在表演体操似的。尼古拉笑着说:

    “嗯,小兄弟,虽然这些节目表演得轻快利落,但是太少啦。还有什么新的花样吗?”

    “还有哩。”

    小伙子用嘶哑的声音唱起来:“在边疆的一座城里……”“喏,够了!”

    尼古拉打断他的歌声说,“现在我明白了,你唱是唱会了,但唱得还不好。让我们好好地聊聊天吧!你给我讲讲自己的父母亲和同学的事吧。”

    小孩子简短地谈了谈自己。

    一阵沉默之后,又听到尼古拉的声音:

    “现在我来讲一点我自己吧。”

    尼古拉开始给客人讲述自己的童年和怎样上前线打仗的事。

    拉娅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尼古拉不止一次和她谈起一些孩子们流浪街头的现象,他把这种现象称为时代的症结。

    “这比一切都坏。”他指出,这种症结所损害的是最优秀的、最活泼愉快的一代儿童啊。

    拉娅没有见到他们的小客人。但是在当天晚上,尼古拉对她谈起了关于他和流浪儿童费吉卡的友谊。看来,他们彼此充满同情心,费吉卡还答应陪尼古拉去儿童教养院看看。

    “这正是我应当去的!”尼古拉说,“在那里,我可以和他们谈心!这个翘鼻子的小朋友一定爱听我的故事。这样,我就可以与其他的流浪儿接触了。”

    遗憾的是,尼古拉的健康情况未能使他实现自己的计划。他没有能够去教养院。但有一天深夜,一个**岁的孩子来到拉娅家。他的同伴是一只大狗。孩子和狗都是饥肠辘辘,肮脏不堪,瘦骨嶙峋。这对外表邋遢、备受压抑的伙计,蹙额睨视着他们,深怕把他们驱赶出门。破衣烂衫勉勉强强遮住了这个孩子消瘦的躯体。他不停地、烦躁不安地蹭着双肩,因为衣服里生满了虱子。

    尼古拉在门外找到了躲藏在门角弯里的孩子和他那四条腿的朋友,把他们带到屋里,让母亲给孩子吃顿饱饭,并留他过夜。他们开始准备客人洗澡。小客人洗得干干净净,坐在桌旁,虽然穿的是别人身上脱下来的衣服,但他的模样全都变啦!脸颊上露出迷人的、带有三分羞怯的童贞的微笑,一对小眼睛也笑眯眯的。他们一家人都为此而感到高兴和愉快。尼古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个面貌焕然一新的孩子。

    这个流浪儿在拉娅家住了一个星期。在这期间,奥斯特洛夫斯基在少年宫给孩子找到了一个住的地方。

    有一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拉娅回家后,见尼古拉还没有睡觉,便问他:

    “你怎么还在熬夜?”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请原谅,拉娅!你知道吗?明天我要动身去哈尔科夫。上那儿去试试找个工作干。”

    拉娅感到茫然失措,不知说什么好。

    “明天一早我们可能没有机会交谈了。现在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你不是希望摆脱……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寻找这种力量吧!现在夜色深沉。很遗憾,我看不清你的脸庞,我很想看看你的表情。”

    “好的。但你看不见……”

    早上。拉娅送他去搭火车。他坐在车厢里对她说:

    “拉娅,你知道吗?我的心情是何等激动啊,就像是面临考试的学生一样。如果一切都由我来支配,这些主考人又都听我的话,我也许不至于这样紧张了。”他指着自己的脚说,“可是,它能听你的命令吗?”

    尼古拉在哈尔科夫没有住多久。在那里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随后,他前往莫斯科找他的朋友玛尔塔·雅诺夫娜·普里林。

    玛尔塔·普里林和她的女友娜嘉·别捷尔逊当时住在古霞尼柯沃巷(现已改名为布尔什维克胡同)的一栋三层楼上。尼古拉拄着拐杖好不容易才走到朋友家。

    玛尔塔家是一个大图书室。一旦尼古拉一人在家的时候,便整天埋头读书。由于伤的疼痛影响到头部,他头痛的次数更加频繁,不得不常常把书放在一边停止阅读。除此之外,由于经常看书,他的双眼也发炎了。尼古拉常焦急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以便与朋友们欢聚一堂。每当房子里一挤满人,便人声鼎沸,热闹异常。**员常常在玛尔塔家聚会。尼古拉是最年轻的一个。年长的同志常常在谈论一些新闻趣事。这使尼古拉颇为兴奋:因为他在诺沃罗西斯克休养时已脱离了党的工作。而在这里,在他的亲密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中间,仿佛回到那些年代:那时,他是个年轻的、健康的、不知疲倦的人;他在别烈兹多夫,在伊贾斯拉夫等地从事共青团的工作,把青年们紧密地团结起来。什么疾病、拐杖、残废,这一切仿佛是暂时的。

    “在莫斯科我是第一次为自己的整个生命休息。我生活在亲热的青年小伙子中间,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每天都在贪婪地向书索取知识,向一切新鲜事物求教①……”他在给哈尔科夫医学院认识的女护士阿·达维多娃的信中写道。

    ① 全部引文出自奥斯特洛夫斯基作品和书信集,收入《奥斯特洛夫斯基作品集》第3卷,莫斯科,1967—1968年。

    这时,尼古拉的健康每况愈下。

    九月底,科里亚给拉娅拍了一封电报,说他很快就从莫斯科回来,并让她去接他。

    尼古拉又回到他们中间来了。即使是拄着拐杖,行走起来也是十分困难。他讲了许多有关工作和同志们的事。他说,同志们对他不公正,说他故意耽搁了“休息”。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烦恼和忧愁;应该说这对性格坦率的尼古拉并不是很大的苦恼,而他却冒火了——他开始发脾气,骂拐杖,骂残废,骂那些“不觉悟”的同志们。

    这一切是他回来的第一天拉娅所亲眼看到的。

    第二天早晨,拉娅找到了尼古拉,他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拉娅询问他的健康情况,他挥了一下手说:

    “身体是小事,我的健康情况非常好……我现在马上就去市党委会。必须去报到上班……”

    尼古拉回来后,心情十分忧郁。拉娅永生难以忘却的是当天晚上的情景:尼古拉回到家里,默默无语,脱下大衣,坐在桌子旁边,老半天和谁也没有说话。

    拉娅感到非常焦虑。平时他回家后,虽然疲惫不堪,却精神焕发,一讲起来就没完没了。他谈笑风生,总以自己的乐观主义精神感染着他们。当沉默得十分难堪的时候,拉娅问道:

    “出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值得可悲的。只是这双脚真使我厌烦。这双脚拒绝了我对工作的要求。我口袋里装的这张退休金领取折真叫人讨厌,使人心急如焚。‘应该休息’,‘应该卧床’,这两句老生常谈的话真使我腻烦。”

    最后,他痛苦地说:

    “怎么也不能理解这种普通的现象:我的胸腔内的一颗心还在跳动,它才跳动22年啊!”

    这次谈话后,尼古拉一直三天沉默寡言。病魔一个劲地折磨他,他心里感到十分痛苦。拉娅焦急不安地注视着他病情的变化。不久,他们又谈了一次话。这次谈话更使她惶惑不安。

    有一次用过晚茶之后,拉娅走进厨房。尼古拉坐在餐桌旁,好像在忙着做什么事。她走到他跟前一看,原来他在擦勃朗宁手枪。在他面前放着涂得厚厚一层油的手枪零件。尼古拉撕了一小块抹布在一个弹簧圈中间仔细地擦着。拉娅坐在他的跟前说:

    “你怎么啦,科里亚,这几天怎么这样不愉快?”

    “可是,又如何叫我愉快呢?”

    “喏,变得可真不像你了。”

    尼古拉冷笑了一下,又沉默起来。

    “是不是市委会不同意你担负任何工作而影响了你的情绪呢?”

    “不会,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是疾病,是疾病,是可恨的疾病摧残了我。摧残了我的身体。不过,这没有什么了不起,这一切会过去的。”

    他把勃朗宁手枪装配好,轻轻地往上一抛,又张开手把它接住,问道:

    “这小玩意儿不关紧要吗?”然后,他爱不释手地抚摸了一下漆黑的、发亮的枪管,悄悄地补充说:

    “有了这个小玩艺儿就什么都好办了……”

    他说这句话的语调使拉娅大为震惊。

    “请收起来吧!你去欣赏自己的小玩艺儿吧!”拉娅极力装出一副从容、愉快的神态,“把这些抹布收拾起来,我要擦桌子了。你把这块布弄得到处是油了……”

    两个星期过去了。严重的关节痛折磨着尼古拉,在他那深黑色的眸子里出现了不愉快的、呆愣的神色。

    每天晚上,他们如果不陪他到城里街上散步,尼古拉就呆在家里。有一次他没有出来吃晚饭。拉娅轻轻地把门推开之后,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坐在院子里看书是尼古拉习以为常的事。可是天色已经很晚了。此刻,他不可能坐在院子里看书。但是,拉娅还是在院子里转了一个圈,走出篱栅门。从海上掠过一阵清风。她久久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魆黑的街上,看得两眼胀痛了。她尽力不往这些日子以来尼古拉出现的沮丧情绪方面去想。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消瘦的手,手掌里握着一支勃朗宁手枪,脑子里不由得想起这样的话:“有了这个小玩艺儿就什么都好办了。”……

    家里的人都入睡了。在惊慌忧虑中,拉娅多次到篱栅门外去找他。

    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拉娅又回到了屋子里,看了看钟:已经是午夜两点了。几乎是在这同一瞬间,她听到在凉台上有熟悉的脚步声。忙跑到院子里去看,与尼古拉撞了个满怀……

    他显得十分疲惫,竟和衣倒在床上。他告诉拉娅说,他出席了在海员俱乐部召开的全市党的积极分子大会,在讨论时他发了言。尼古拉记得,当他出现在主席台时,人们用一种何等惊讶的目光欢迎他啊。

    “我理解他们的惊诧心情。请想像一下当时的情景吧: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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