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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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追梦少年 (第1/3页)

    引言

    有这么一部电影,一个健康的小伙子不经意触动了某种恶势力,便被他们诬陷为疯子,暴力押送疯人院,并用种种对待有危险倾向的病人的手段折磨他。他的申辩被人们理解为歇斯底里的正常发作,后来他真的疯了。

    我们都被人类社会存在的残酷无情所激怒,同时又情不自禁为受害者哭泣。然而灯光骤亮,泪渍干了,原来编造的故事欺骗了我们。

    但是,谁为温森特·凡·高流过眼泪?

    温森特·凡·高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之一。他一生大部分时间孑然独处,周围既无朋友也无同伴。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人可以听他吐露心曲,可以分享他的欢乐与痛苦,可以理解他的抱负与梦想。

    ——欧文·斯通《凡·高书信·序》

    短短37年的生命里程中,受尽了人间歧视和冷遇,饱尝饥饿与孤独的折磨。一个痛苦的灵魂在19世纪西欧大地上呐喊追寻,一颗孤傲的心在光辉灿烂的艺术殿堂外颤抖徘徊,最后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然而他们都下了这么个结论:这是一个疯子的举动!

    他敬爱的亲人说:“你得挣钱,获得社会地位!”

    他崇拜的长辈说:“我讨厌像你这样的人!”

    他的同龄伙伴说:“绘画得有天分,你成不了艺术家!”

    他的画家朋友说:“你是一个疯子,你的画让人无法忍受!”

    他爱慕的姑娘说:“讨厌的傻瓜!”

    被他同情和帮助的底层人说:“这人准是疯啦。要不就是个被警察追捕的杀人犯!”

    流落街头的弃儿给他唱着歌:“红头发——疯子!”

    一个小商贩的举动更加爽快。

    看样子那个小商贩早就想在这个疯子身上干出点什么刺激的游戏,他用肩膀把温森特一撞,温森特像纸鹞子一样飞出去,哗啦啦一声巨响,他连同画架一起散了架。

    他躺在地板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他没有感到身子不适。但是,他觉得心灵深处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被撞碎了,就像他的画架一样残缺不全。

    他把烧焦了的、滚烫的土豆从火里抓过来,丢到嘴里嚼着,他忍受着口腔被灼烂的巨大痛楚,直到麻木,眼泪控制不住拼命突破眼眶子往外涌。

    土豆的作用不再是充饥,而是成为了某种象征,被温森特嚼碎了。

    ——《海牙之恋》

    嚼碎一个土豆而已!所以他对他渴望接近的人们说:“如果你们认为我走了好,那我就走了。”

    然而走遍天涯,所有的乌鸦都是黑色的。精神病院的疯子比正常人更懂得礼貌,显得有理智和有教养。

    被人类遗弃的结果是走向永恒。

    于是人类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永远的错误!事实站出来雄辩滔滔:温森特·凡·高是一个和我们大家一样的普通人,他充满真情挚意,热爱生活、热爱人类、热爱艺术、热爱自己;正直热情、光明磊落、渴望理解、渴望爱情。惟一的区别,在于他把全部的心智与毅力,全部的天才与爱,付诸生命之桨,逆流而前,永不退缩。孤独的身形塑铸在后来人眼前,风霜雨雪,仍清晰明辨,灿然生辉!

    “凡·高不仅是一个伟大的画家,而且是一个出色的作家与哲学家!”获得这项殊荣的时候,凡·高已经死去了47年!

    生前作品往往换不到一碗通心粉,一幅《鸢尾兰》售价达5400万美元的时候,凡·高已死去近一个世纪!

    作者

    1996年5月12日

    1. 西奥多勒斯牧师的心愿

    1869年2月的一个上午,荷兰南部布拉邦特省一个叫松丹特的小村子里,新教牧师西奥多勒斯·凡·高带着长子温森特和次子提奥步行到雷斯勃根去看望病人。上午去,黄昏时候赶回来。传教和看病是牧师的日常工作。

    父子三人沐浴着明媚的阳光,并排走在乡间小路上,就像一架斜放的木梯上的三个台阶。

    西奥多勒斯牧师已经连续多次带温森特出去工作,其目的是很明显的。温森特很快就16岁了,到了该工作的年龄。而凡·高家族是世代相传的基督教家庭,牧师从温森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少年时代的影子,温森特有一种天生优良的品质,就是同情和关心穷苦的人,这使得他具备了作一名传教士的潜质。而且他对父亲的职业有一种独特的兴趣。他没有更多的爱好,除了呆呆地看某一种他认为美丽的自然界的景致,或者用棍子在地上画一匹驮稻草的马和一只流泪的狗(当然大多数时候他安不好动物的四条腿),然后就是带着他的小跟屁虫提奥往穷人的地里钻,帮助他们挖土豆或者给蔬菜浇水。

    如果说上述一切还不明朗,那么从前一年的10月份开始,西奥多勒斯牧师就开始坚信他的事业已经后继有人了。

    金秋10月,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牧师带着温森特和提奥到海牙去拜望他的弟弟——与他的长子同名同姓的温森特·凡·高。温森特是伦敦古比尔艺术公司的股东,在海牙有一家经营绘画作品的分店。小温森特被叔叔店里陈列的绘画惊呆了。他停留在法国画家德·格鲁的《穷人的长椅》前面,泪流满面。牧师被儿子这种感情深深打动。小温森特抽泣着对父亲说:“我看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凄凉景象,排着长队等待施舍的穷人,他们是多么不幸啊!”而小提奥却在父亲和叔叔面前表现出了惊人的记忆力:他能闭上眼睛一口气数出二十多幅作品的名称和价格,使温森特叔叔对小侄儿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正像西奥多勒斯对长子所产生的兴趣一样。

    牧师在晴朗的天空下想着自己的心事,两个孩子蹦跳着走路,沉醉于包裹着父子三人的美丽的乡村景色:四处是黑黝黝的田野,小路两旁的土地上种满谷物与蔬菜。冬暖夏凉的气候使农作物开始长出了嫩绿的苗子,一望无际的蓝天上,飘着悠闲的云朵。云雀在谷物和白云之间快乐地啼叫,两旁栽着山毛榉的石子路蹦蹦跳跳地向脑后延伸。

    温森特把双臂举起来,提奥赶紧模仿哥哥的样子伸着手臂,两颗毛绒绒的脑袋仰向蓝天,温森特说:“啊,现在我的心与上帝的心已经结合在一起。”然后兄弟俩一起高喊:“耶路撒冷!耶路撒冷!耶路撒冷!”

    西奥多勒斯牧师觉得这是一个诱导儿子的最好的机会。

    “我为你骄傲,我的孩子。”牧师说,“我很高兴你有了崇拜和敬奉的偶像。”

    “是的,我有,爸爸。我崇拜伦勃朗、德拉克洛瓦、米勒、雅克、朱理·勃列东,还有约翰·布斯布姆。”温森特一口气讲出了几位荷兰和法国画家的名字,牧师感到很意外。

    “那么上帝呢?”牧师问。

    “您说上帝吗?爸爸,上帝的工作和生活跟这些人的工作和生活多么相似啊。”

    “哦,我的孩子,你认为这能比较吗?”

    “如果权衡起来,上帝也许比他们更高些。”

    牧师叹了口气。

    “那么你愿意做一个播种上帝思想的人吗,像我和你的爷爷一样?”

    温森特的脸上布满迷惘。“这是您的心愿吗?爸爸,可是我想我也许更适合干别的什么。”

    提奥向哥哥伸出舌头,然后说:“啊,尊敬的牧师温森特·凡·高先生,上帝与你同在,你并不孤独!”

    温森特的回答让牧师的雷斯勃根之行顷刻间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2. 这也许会成为我所有回忆中最美的印象

    温森特并没有满足父亲的愿望去继承他的衣钵,父亲为此生了一场病。温森特想,那是父亲的心在燃烧。父亲是他们六兄弟中惟一接任爷爷职位的人。温森特为此感到内疚。

    温森特叔叔帮助温森特获得了在古比尔公司当职员的权利,使他有机会接触更多的画家和他们优秀的作品。温森特对这一职业非常满意。

    1871年5月,14岁的提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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