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身处逆境,心忧天下

    三 身处逆境,心忧天下 (第2/3页)

心态

    文帝五年(前175),贾谊任长沙王太傅已两年多了。在长沙期间,其心情一直是郁郁寡欢。有一天,一只鹏鸟飞人贾谊的官邸,停留在一张椅子上。鹏鸟外形似猫头鹰,按古人迷信说法,是一种不祥的鸟,它如果飞人民舍,主人就要离开这座房子了①。所以贾谊看到鵩鸟飞人自己房舍,思绪:万端,引起了很多想法,于是写了一篇《鵩鸟赋》。这篇赋以拟人化的手法,借鵩鸟之口,发挥了作者的哲学观点,是贾谊的一篇重要哲学文章,在往后的篇章中我们还要具体分析。这里,我们只想指出,它比较真实地记载了贾谊当时的心情。贾谊在赋的开头写道:"单阏之岁兮,四月盂夏,庚子日斜兮,鵩集予舍,止于坐隅兮,貌甚闲暇。异物来萃兮,私怪其故;发书占之兮,谶言其度。曰'野鸟人室兮,主人将去。'请问于鹏兮:'予去何之?

    吉乎告我,凶言其灾。淹速之度兮,语予其期。"(赋文据《贾谊集校注》)显然,贾谊对"主人将去"这句话;即离开长沙是感兴趣的。所以他立即问鵩鸟:我将会到那里去呢?这一去是吉是凶,请告诉我;离开此地的时间还要多久,也请告我一个日期吧。这一段自白,便清楚地表达了贾谊离开长沙这个困境的迫切心情。对于贾谊提出的这些问题,鵩鸟当然是无法回答的,于是贾谊只好凭借他自己的哲学思想和生活经验,进行分析和推理:"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天不可预虑兮,道不可预谋。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天命是讲不清楚的啊,谁又能够知道它的真际呢?天意是无法知道的啊,天道也无法把握。事件发展的快与慢,都是由天命所决定的,人们又怎么能够知道其时间呢?这里,贾谊借鵩鸟说的"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是针对他自己的问题"淹速之度兮,语予其期"的回答。它反映了贾谊当时急于离去但又无术以去,因此对自己的去向和前途感到十分渺茫的无可奈何的心情。

    ① 《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说,贾谊见鵩人舍,"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但细玩赋辞内容,谶书之"主人将去"对去的方向并无确指,而贾谊对"余去何之"的两种可能性,即吉与凶都作了估计,故本书不采"寿不得长"之说。

    (四)宣室谈鬼神

    文帝六年(前174)汉文帝想到了贾谊,于是将他从长沙召回长安①。贾谊回到京城之后,便来谒见文帝。其时,文帝正坐在未央宫前之正室--宣室吃把天地的祭肉。由于当时祭把刚罢,文帝心中想的都是有关鬼神的问题,于是便问贾谊鬼神的由来和它的实质是什么?贾谊久不见天子,便利用这个机会,滔滔不绝地谈论他对鬼神的看法。对于贾谊谈的很多关于鬼神的道理,文帝过去闻所未闻,所以越听越感兴趣,贾谊谈到深夜了,文帝也不觉疲倦,反而把座位不断移近贾谊,以便更好地听取他的高论。这次谈话之后,文帝深有感慨地说:"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于是便派贾谊去当梁怀王的太傅。

    对于文帝这次与贾谊的谈话,后人有着不同的评论。唐代诗人李商隐对文帝只关心鬼神之事颇不以为然,他曾写过这样一首诗:"宣室求仙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间苍生问鬼神。"对于这种批评,吴则虞先生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文帝贾谊之间君臣关系十分亲密,"文帝不但是贾谊的第一个知己,而且可以推测《陈政事疏》的各项主张,其中绝大部分是文帝已经接受而推行未果的。""李义山似乎惋惜着文帝错过了机会,没有把国家大事提出和贾谊商量。诗人这个看法,是不深刻的。我认为关于苍生的问题,在这以前,贾谊已经说得很多了。既然说了,听了,信了。还有什么可问的呢?正由于不问,才证明文帝和贾谊在苍生问题上已心心相印,用不着再问了。并不是文帝错过了机会。或则有意不问。"(《论贾谊》,原载《光明日报》1961 年10 月25 日)我觉得争论的双方都把这次谈话看得过于认真了。李商隐认为君臣之间只能谈国家大事,殊不知能畅谈鬼神之事也的确反映了文帝贾谊之间关系亲密的一面。吴则虞先生看到了君臣亲密关系的一面,就认为他们"在苍生问题上己心心相印",这也不尽然。首先,"《陈政事疏》的各项主张",大部分是在这次谈话之后提出的(关于这一点第二章要专论),尚不存在"已经接受而推行未果"的问题。其次,如前所述,贾谊提出某些正确建议(如《谏除盗铸钱令》),文帝拒而不听。所以难说他们完全"心心相印"。再次,通过这次谈话,文帝承认自己"不及"贾谊,因此才有以后的"数问以得失"。这就说明苍生问题并不是如李商隐说的"不问",也不是如吴则虞说的"用不着再问"。李是站在贾谊这个"逐臣"的立场,埋怨文帝对贾谊信任不够;吴则是站在文帝的立场,说帝对贾谊是十分信任的,只是形格势禁,有些事情无能为力罢了(吴文下一段就是讲的这个道理)。因此都有失之一偏的毛病。我认为,文帝把贾谊从长沙召回,进行了这样一次轻松愉快的谈话之后,把他重新分派到梁国任太傅,这说明二者的君臣关系又由疏远到密切了一些。因为梁怀王刘揖,是文帝的少子,好读诗书,文帝爱他胜过其他几个儿子。文帝派贾谊去当他的太傅,当然表明了对贾谊的信任和厚望。但是、我们又不能说文帝己对贾谊十分信任,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应该将贾谊召回朝廷,或者备顾问,或者履行文帝原来的诺言,"以谊任公卿之位"。文帝是可以这样做的,但没有这样做,这就说明他们之间还不是亲密无问。当然,这可能有多方面的原因,而从文帝① 文帝征贾谊事,汪中和王耕心均系于文帝六年(见《述学·内篇三》、《贾子次诂》),《贾谊集·贾谊生活时代大事年表》定为文帝七年。本书从汪、王之说,理由见本书第二章。

    本身来说,他和贾谊在苍生问题上观点并不都是"心心相印",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五)梁王太傅任内的建言

    贾谊在任梁怀王太傅期间,文帝曾"数问以得失"(《汉书·贾谊传》),而贾谊也不断上疏,提出了很多建议。《汉书·贾谊传》在谈到贾谊这个时期的情况时指出:是时,匈奴强,侵边。天下初定,制度疏阔。诸侯王僭■,地过古制,淮南、济北王皆为逆诛。谊数上疏陈政事,多所欲匡建。

    贾谊这个时期的上疏,其内容大体上就是围绕上述问题展开的。

    首先,建议削藩。高帝时将异姓诸侯王基本上消灭了。却封了许多同姓王。高帝封同姓王的本意,是希望巩固中央政权:"汉兴之初,海内新定,同姓寡少,惩戒亡秦孤立之败,于是割裂疆土,立二等之爵。功臣侯者,百有余邑;尊王子弟,大启九国。"(《汉书·诸候王表序》)但后来的事态发展却事与愿违:因为尽管同是刘氏子弟,可是当他们各自的势力强大以后,就都不愿甘居人下,所以即使是骨肉至亲,他们.也不讲情谊,要起来造反,自己争当天子。文帝六年(前174 年),就有淮南王刘长勾结闽越。匈奴谋反的事件。这一叛乱虽很快就平定了,但诸侯王国对中央政权的威胁不仅依然存在,而且越来越严重。面对这种情况,贾谊从巩固中央政权、维护国家统上的大局出发,反复向文帝建议削藩,提出了"众建诸侯而少其力"(《藩强》)的著名论点。现存《贾子新书》中的《宗首》。《藩伤》、《藩强》、《大都》。《等齐》、《益壤》、《权重》,《五美》。《制不定》。《属远》。《亲疏危乱》。《淮难》等篇,大体上都是讲的这方面的内容。其次,主张以德怀服匈奴。匈奴是秦汉时期西北方面的强敌。秦时筑长城,企图阻止匈奴的南下。汉初,由于国力疲弱,加之内政急需巩固,故对匈奴一直采取和亲政策。但匈奴之侵扰一直未断。贾谊不赞成这种消极的和亲,他认为"天子共贡,是臣下之礼也。足反居上,首顾居下,是倒植之势也。天下之势倒植矣,莫之能理,犹为国有人乎?"(《威不信》)因此他主张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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