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吐真言宝黛怜弱女 度情势探春惩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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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回 吐真言宝黛怜弱女 度情势探春惩刁奴 (第1/3页)

    话说迎春哭哭啼啼辞别众人去了。贾府合宅人等均为之感慨叹息。那宝玉更是痴性发作,成日间长吁短叹,心想:二姐姐也好命苦,偏偏遇上孙绍祖这狼心狗肺的人。女孩儿家为什么一点做不了主呢?都由人家来摆弄。遇着能体谅女孩儿的人还罢了,遇到这起凶横恶煞的豺狼,就好比洁白的小羊羔扔到虎口里去了,大娘大老爷那边倒没事人似的,好歹死活由你去。

    他愈想愈觉得气闷,不知不觉已到紫菱洲一带。远远地望见迎春的房子,重门虚掩,帘幕空垂,窗轩寂然,黄叶乱飞。那岸边的苇花芦草已枯萎凋零,在习习的寒风中飘曳摇落,似在为故人叹息不已,不知不觉滴下来几滴热泪,因想到:往日二姐姐在时,这里是何等光景?如今人来了鸟儿也不飞去,何等的冷落萧条?因呆呆地望着那寒波烟水、沙鸥白鹭,徘徊一阵,出了一会子神,倚着岸上的胡山石站定了。不知不觉信口吟得一诗:

    苍茫烟水待谁归,漠漠寒风损翠微。

    不解汀洲沙鹭去,江田能有几鸥飞?

    宝玉吟了一会,不承望山石后边竟传来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宝玉心想:定是迎春的丫头在这里为她们的姑娘伤心了,何不趁此去劝慰几句。心里一想,便得了精神,三步两步转过下湖山石,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你道山石后面竟是何人?原来是林黛玉,正哭得泪人儿似的。宝玉不见犹可,一见了,连忙上前攥住她的手儿,道:“妹妹怎么来了?这地方可是你来得的么?”黛玉哽咽无语,半晌,方说道:“你可怎么也来子呢?方才我听你吟诗,竟忍不住,流下了泪来。”宝玉道:“你来了,我自然也会来的。方才胡乱吟一首诗,不过为二姐姐悲叹罢了。”黛玉道:“你为她伤心,我就不为她伤心不成!可你怎么知道我这会要来这里呢?”宝玉道,“妹妹到了哪里,我的心自然是知道的,岂能不跟了来?”黛玉叹息道:“你虽如此,奈我薄命何!你看看二姐姐还是这里正经姑娘呢,尚且受人欺负如此!况我寄人篱下一孤身弱女,将来还不知怎么样?只怕连二姐姐都不如呢!我若是个有幸的,不如这会子一口气不来,让这些落叶苇草掩埋了我,将来化作净土,岂不干净些。省得以后遭人践踏。”宝玉不等黛玉说完,忙捂住她的嘴说道:“妹妹这

    话说得差了。要知道天下男人虽都是些须眉浊物,可也有一起奇男子,最能体谅女孩儿的心思。他恨不得自己也变成一个女孩儿,从此再不同那起混账男人混在一起,岂肯自己也去作践女孩儿。妹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黛玉道:“虽如此说,恐怕事到头来不自由,还不如这会子好离好散好多着呢!”宝玉道:“老太太、太太最是疼爱妹妹的,岂有舍近求远,舍亲就疏之理?你尽管放心,保养身子要紧。这儿风大,才好了又到这地方来,回头又闹头疼了,不如还是回去吧!”黛玉道:“邢妹妹还住在这里呢,二姐姐去了,她一个人怪冷清的,咱们且瞧瞧她去吧!”宝玉道:“才好了,支撑得了么?不如改日再去的好。”黛玉道:“偏今日想去瞧瞧,你又来拦了。咱们到邢姑娘那里,不也一样歇着?”宝玉一想:是了,再说自己也正想瞧邢岫烟去。因笑道:“竟是我糊涂了。妹妹累了,邢妹妹这里近,正好歇歇。只是这儿路滑,我来扶你。”说着,扶着黛玉过了小桥,一径到了紫菱洲。

    谁知一进院门,竟是见不着人,倒是落叶遍地,衰草枯黄,像没人居住似的。宝、黛两个不禁诧异。忽然见邢岫烟的丫头小篆儿出来了,见了宝、黛二人先是又喜又惊,后来脸一红,把头一低,将手里一个小袋儿背了过去,宝、黛均是聪明绝顶之人,见此情景,已明白了**分。

    宝玉道:“你们姑娘在家里么?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莫是哪位姐姐请你扎的香袋儿?”篆儿低头不语,半晌,方道:“咱们姑娘屋里做针线呢,宝二爷、林姑娘请瞧瞧去吧,好新鲜的活计儿!”宝玉道:“你手里拿着的分明是新鲜活计,倒不让我们看看。”篆儿只好拿了出来。原来是新绣的水红绫折枝香袋,里面装着一枝玉簪,一对玉镯,系迎春出嫁时留给岫烟的。蚰烟近些日子偶然戴戴,宝玉道;“你如今拿这些东西哪里去?莫是哪位姐姐要借了戴么?”篆儿低头摆弄着衣角。黛玉道:“傻丫头,这有什么不告诉我们的,定是邢姑娘有用场了不是?”篆儿见黛玉说穿了内情,只得实情相告。道;“既然二爷和姑娘问住了,奴才还敢隐瞒么?二爷和姑娘想想:咱们姑娘是这里正经主子不是?二姑娘在时,这里的妈妈、嫂子们,姑娘还不敢使。如今二姑娘去了,带走了四位姐姐,几位妈妈,还留下两三位姐姐,几位打扫庭院、做杂活的妈妈,还有二姑娘的奶嫂玉桂儿嫂子给咱们姑娘使。可姑娘哪里敢使她们。饶这么样,还背地里抱怨,说:跟了别的主子,年下节日,得了多少好处;平日间,天气冷了,打酒割肉给避寒气儿。谁家的奴才不是爹娘生的,偏咱们晦气,遇着这样的穷主儿,什么油水也捞不着!这簪子和玉镯,本是二姑娘走时留给咱们姑娘的。如今天气愈来愈冷了,姑娘叫把这些簪儿、镯子拿去当了,好歹弄几个钱回来,叫妈妈、嫂子们也高兴些。”

    黛玉一听,触动唇齿之情,因想:如今自己尚有老太太护着,一旦老太太有个风云不测,将来自然也跟邢岫烟一样。听说岫烟已择薛蝌为婿,两下里倒是心满意足的,虽遭入践踏,不过委屈些时日罢了。自己之不如岫烟,巳可想而知。想到这里,几乎掉下了泪来。

    宝玉却越听越是气恼。因问道:“何不回大太太去?”篆儿道;“回也没用。咱们姑娘原说搬过去住的,无奈邢姑太太不肯,说住这里好处多着呢,二两银子的月例少不了的。若去了,谁还发姑娘的月例银子,丫头、婆子的月钱呢?没的增添了累赘。姑娘只好罢了。那边邢太爷还打发人来索钱,姑娘和我只好不分黑白地做些活计,托二爷屋里焙茗的娘拿去换些钱来添补着使。可一逢节日就犯愁子。再过一两个月,年节就到了,姑娘还愁赏钱呢!”宝玉道:“这钱,原是可赏可不赏的,谁规定着必定赏来?可是你们姑娘太小心眼儿,反让她们得空儿了。”篆儿道:“爷哪里知道,如今索性都说了吧!先前咱们这里,玉桂儿婆媳聚赌之事,爷和姑娘们都去求了情的。如今老奶奶跟二姑娘去了,上头也不大再问。谁知上头一松,底下又旧病复发了。如今玉桂,儿嫂子说什么日日夜晚看守屋子,没的消闲,天气又怪冷的,不如玩会子牌倒好,先还仅是玩罢了,以后越赌越大,若赢了便罢了,若输了钱,还变法儿找姑娘借钱呢!姑娘哪里敢驳她,三吊两串的已经拿了好些去。”宝玉跌足叹道:“真真的,连体面都不顾了,这风气不煞煞还了得么?”黛玉道:“你着急也没用的。如今舅母说凤姐姐忙,叫三丫头也管些事,不如去请三丫头来。”

    恰好紫鹃找了来,送来大红猩捏毡的斗篷,说:“外头快下雪了。”宝玉忙接了替黛玉披上。黛玉命她去请探春,说:“就说我和二爷在这里等她有事儿。”紫鹃答应着去了。

    屋里岫烟正在绣一床锦被,听见宝、黛两个的声音,早已迎了出来,让进里屋,又亲自泡来好茶面子,说:“是妙师父送来的,自己总舍不得吃,今儿倒要请宝哥哥和林姐姐。”黛玉笑道:“你别忙,我且看看你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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