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回 薛宝钗染疾别红尘 史湘云道琴回京师

    第一百十八回 薛宝钗染疾别红尘 史湘云道琴回京师 (第3/3页)

千,十分雄伟。想到范仲淹《岳阳楼记》上说:“迁客骚人,多会于此。”如今自己算不算一名迁客呢!”范仲淹要腾子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自己何人,何能做到如此。但也该放得开些才是。湘云本是个豁达大度之入,啼哭了这些天,如今方感到精神一爽,心中宽慰了好些。

    傍晚回到船舱,便学起打道琴来。渔父、渔婆在岳州耽搁了两天,便起程到汉口。

    湘云便谢过船家夫妇,上得岸去,因归心似箭,也无心肠去瞻仰黄鹤楼和鹦鹉洲,只在汉口耽搁子一天。次日便起程了,沿途上打道琴,乞讨过日。只听她一路唱道:

    我本是,一道人,从蓬莱,到京城,

    一路上,餐风饮露受苦情。……

    如此早衍露宿,沿途乞讨。行走约半个多月,渐渐感到不支,一日,来至狼牙山脚下;又病又饿,实在支持不住,便在一株大树下睡了。一觉醒来;觉得又饥又渴,浑身无力,便欲去清泉边找口水喝,好容易撑起来,顺着林木荫茂的道儿走‘忽见有一只狼,奔了过来,湘云又惊又骇,连忙闪进林中躲避。那狼见了湘云,也不理睬,只呲着牙往前狂奔,一会子钻进丛林,越过山岗,转瞬不见了踪影。

    这时,见一队人,架鹰牵狗赶了来,后面一队人马,策骑奔驰。到了这里,为首的一位哥儿,忽地勒住缰绳,遭:“那狼已越过岗子去了。咱们累了,这里有清泉,且下来喝口水吧尸说完,已跳下马,把马牵进丛林,方发现林子中有一道士,有气无力地坐着。

    那哥儿便上前去问道:“可曾见一只狼从此地经过么?”湘云点头轻声说道;“那狼已越过岗子去了。”

    那人先饮了马,方取下皮水壶,于泉边喝足了水,又灌满一壶回至丛林中。一面吩咐从人道:“你们喝过水,吃过东西,再带着鹰犬去瞧瞧,那畜牲钻到哪里去了?岗子那边尚有别的猎物不成?若有时,速来告知。”从人们喝过水,吃了东西,又骑着马儿去了。

    这里,年轻哥儿拿出些糕饼儿来,边吃边喝水。忽见小道士躺在那边轻轻呻吟。便问道:“你是何方道士,想来有些饥渴了,且过来,胡乱吃些糕饼儿,”湘云又饿又病,听那人招呼‘欲去时,几乎站不起来,那人见她有病,忙叫她躺着,扔了糕饼给她。湘云吃了些下去,有了些精神,无奈病得久了,咽下糕饼,反觉有些反胃。那公子倒了些水去,湘云喝下,方觉受用些。因道谢道:“多谢公子!请问公子,此地离京师还有多少路程?”那哥儿道:“你是去京师么?听你的口音,像是京城人,不知是京城哪个道观的?”湘云想了一想,轻声答道:“原是天齐庙的,如今出来得久了,正欲回京师去呢!”那哥儿遣:“我如今也回京师;你既有病,待会子乘咱们的坐骑一道儿回去吧!”湘云连忙道谢:“多谢公子。”

    那哥儿笑道:“我见你身边带着道琴,可惜你病了,不然,倒要请你唱一曲呢!”湘云此时已有了些精神,因感激这哥儿,便道:“我现时已有些精神,就低声为公子唱一曲如何?”那人道;“如此甚好,你不用着急,就缓缓儿地唱来吧!”湘云遂坐起来,拍着道琴,低声弹唱道:

    我本是,一道人,从蓬莱,到京城,

    一路上,餐风饮露受苦情。

    说什么,富贵荣华及子孙,

    看今朝饿殍饥儿实可怜。

    说什么,王侯将相凌烟阁,

    到头来,披枷带锁长街行。

    昨日紫府金盘餐锦鲤,

    今朝绳床瓦灶甚凄清。

    昨日红罗帐暖鸳鸯戏,

    今宵劳燕纷飞叹孤零。

    喜当年,蟾宫折桂门庭耀,

    到而今,沿街乞讨泪沾襟。

    喜当年,舞榭歌台杨柳岸,

    到而今,荒祠古庙听鬼吟。

    涕满襟,泪盈盈,放悲声,

    看终久是:云散高堂,湘江水涸,

    听道琴一曲,诉尽酸辛,道尽不平。

    湘云弹唱罢,泪痕满脸,也不去拭,只默默坐着出神儿。那公子也满眼含泪,嘘唏不已。约一盏茶功夫,方叹息着问:“听你唱这道琴,必是栽过筋斗,经历了一番人世沧桑的吧?何不告诉于我,也好替你排解、排解。”史湘云摇头儿答道:吓公子不用乱猜,我唱这些,不过为了感化世人,乃是我们游方道人的本分,并非我的遭际便是如此。”说罢,靠着大树躺了下来。

    那哥儿听如此说,叹息了一会,也便罢了。又问湘云:“再吃不吃些东西?”湘云只摇头儿,说:“倒想些水喝。”那公子便过来,扶着她,喂下水去,湘云又道了声:“多谢!”喝过水又躺下了。那哥儿便靠着另一棵树坐下来,不断拿眼睛打量湘云。

    湘云固想到方才说自己是天齐庙的道士,不免想起宝玉送自己的那只金麒麟,原是天齐庙张道士迭他的。如今除了这对爱物儿,当初藏在鞋中,不曾被搜去,沿途便乞讨、害病,也舍不得卖它,便从袍袖里拿出来把玩。

    那公子一见,惊得目瞪口呆,道:“什么东西,如此灿烂辉煌,且扔过来,我瞧瞧吧!”湘云轻声答道:“这原是小时候玩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新鲜玩艺儿,没的污了公子眼睛。”

    那哥儿站起来,指着湘云说道:“我原打量你生得眉清目秀,现生着病,是个好人儿,谁知你竟是个窃盗之徒!那东西若果然是你的时,拿出来瞧瞧何妨?莫不曾,我拿了你的?可见是愉来的了。”

    湘云撑起来,气喘吁吁答道:“公子此言差矣!这不过小时候玩的麒麟,公子要瞧时,且拿去吧!”说完,将麒麟扔了给池。那哥儿将它抬起,瞧了一会,勃然大怒,指着湘云说道,“这麒麟,我分明在一位好友身上见过。我那朋友,必是被你谋害了,你不必隐瞒,快快从实招来吧,省得我拿下你去见官。”

    湘云原奉有病,一听、更感惊慌万分,忙道:“公子息怒,且听我细细儿地说与你。我原是忠靖侯史鼎的孙女,从小儿佩着个金麒麟,这个大些的原是表兄贾宝玉相送的。那日,天齐庙张道士送了宝玉一个金麒麟,比我佩的还要大些,还有光彩,宝玉不慎,将它丢失了,我在蔷薇架下拾了送还他。以后我出嫁时,他把了来送我,是要我记住兄妹们年幼时一起玩耍之情。宝玉原是女孩儿队里长大的,咱们从小儿一块淘气。以后他娶子宝钗姐姐,我随公婆到了衡阳。如今公公被参,全家抄没。我从虎口里逃出来,扮成道士模样,沿途打道琴乞讨,如今正欲回京城找宝哥哥、宝姐姐去!”

    那公子端详了她半晌,方叹息着说道:“原来是史妹妹。听你方才打的道琴,便知道你有些来历。果然不错。你提到的宝玉,正是我的挚友。我姓卫名若兰,父亲卫功在云南任职,与贾府原系世交。我在云南听说贾府抄没了,如今正欲进京去看看,不知宝玉如今流落在何方?”湘云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只听说二表叔回金陵作馆学先生去了。”

    卫若兰叹息了好久。吩咐人去买些药来,又买来女装,叫来小轿。湘云却不愿更衣,摇头答道:“我病得久了,愁的是回不去,换衣裙做什么!”若兰叹息不已。便欲于近处找个招商店,让湘云住下,等病治好了,再同返京师。无奈湘云不肯,道:“我只盼早日回京城看看,在此地耽搁久了,只怕京城也回不去呢!世兄不嫌劳烦,就快带我启程吧!”若兰无奈,只好打点好了,扶湘云上轿,立即起程。一路晓行夜宿。不日来至京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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