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开祖庙祭弟除逆子 继宗祀抚民称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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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开祖庙祭弟除逆子 继宗祀抚民称仁君 (第1/3页)

    刘备见殿上有这许多人都赞成伐吴,便觉放了心,遂吩咐退殿。孔明到殿外,暗示赵云、马超等人同往军师府。商议了几天,仍然没有想出个阻止东征的主意来。这日,众人仍在军师府聚议,忽然有一人闯了进来,不看则已,一看都惊呆了:你来干什么?这个当口到成都来不是找死么?你一死,还有谁阻挡得了汉中王伐吴?来者不是旁人,乃是刘备切齿痛恨的刘封。

    原来自从廖化大骂出上庸以后,刘封便大感惊惶不安,暗恨自己听信孟达之言,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比及听到关羽遭擒受戮,刘封更是惊恐万状。因此赶进成都首先拜见军师,一路上想,我的本领虽弱,但军师总是重用我,平时总是将我当作小辈一样看待,爱护备至。此番二叔阵亡,父亲必定迁怒于我,岂会饶我过门?这事只有军师最清楚,也只有军师才能救我。所以直闯军师府,见堂上没有刘备的影子,便抢步扑到孔明的面前,大叫:“啊,军师救我里军师救我!”

    孔明与众人正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猛然见到刘封赶来,惊骇不己,一下子更慌乱了手脚。孔明急问道:“公子来时,可曾遇见甚人?”

    刘封伏在地上道:“小将心神不安,一路到此,未曾想到此间。”

    “公子请起,一旁坐下叙话。”等到刘封坐定,孔明又问:“君侯遭困,令廖化上庸求救,公子既是按兵不动,今日缘何赶来成都?”

    刘封哭诉道:“小将误听孟达谗言,不发救兵,有负父王栽培之恩,心甚悔之。今孟达投魏而去,小将失地丧师,又接父旨调任涪关,故特回成都请罪。”

    原来刘封回来的原因是很多的。彭羕作乱受斩,有人报知孟达。孟达听了,举止失措。前番不发救兵,今日又有反叛之嫌,使他焦虑不安。忽又闻使命至,调刘封去守涪关,孟达更加心慌。心想,我与法正同有功于汉中王,今孝直已死,而汉中王忘我前功,乃欲见害,为之奈何?部下献策道:将军可作一表,辞了汉中王,投魏王曹丕,必当重用。我辈亦随后来降。孟达猛然省悟,即写表一通,付与来使,当晚引五十余骑投魏王去了。刘封闻知此事,深恨前番听他恶言,遂亲引五万兵来取襄阳,单搦孟达厮杀。魏将对孟达道:“汝既是真心,便可去取刘封首级来。”孟达道:“不必动兵,某以利害说之,令刘封亦来降也。”当即修书一封,使人责赴蜀寨招降刘封。刘封览书大怒:“此贼误吾叔侄之义,又间吾父子之亲,使吾为不忠不孝之人也!”遂扯碎来书,斩杀来使,引军前来搦战。

    孟达知刘封扯书斩使,勃然大怒,亦领兵出迎。两阵对圆,刘封立马于旗门前,以刀指骂道:“背国反贼,安敢乱言?”孟达亦道:“汝死已临头,还执迷不悟!”刘封大怒,拍马抡刀,直奔孟达。拚杀十余合,刘封力怯,遂圈马而走,暗掣弓箭在手,转身射去,正中孟达面门,恰待回身,后边尘头大起。魏将徐晃、曹仁等引军而至,刘封拍马而走,连夜奔回上庸,到城下叫门,城上乱箭射下。刘封大怒,欲待攻城,背后追军将至。刘封无奈,只得带了百余残卒逃回成都。

    刘封一面恳求孔明在父王前多多美言,一面亦叩请诸将担待一些。孔明自忖道:你有这三点,我以为可能免死,也就是我们大家给你求情的前提。第一点,曹丕命人来劝降,你毁书斩使;第二点,提兵伐孟达,射中乱贼之面;第三点,自己赶来成都请罪。根据这三点,可以打动刘备的心。当然少不了大家的说情。孔明便与大家说,暂且不要把消息透漏出去,且将公子留在我府上,过几天再说。正这么说着,外面来了两个王府侍卫,送上一道旨意,上书:逆子刘封已到尊府,请代孤看守,来日祖庙相见。

    在封建时代,寻常百姓人家的子弟造了罪孽,便开祠堂问罪,而像刘封这样身份的人家,便要在祖庙中问罪了,皇家有罪,便开太庙。孔明对刘封看看:开到祖庙,事情就大了,肯定要治你的罪了。我们不希望杀你的目的并不仅在于此,而是要达到劝阻东伐的目的。当然,并不是没有救,只要那两个人不到,我就可以竭尽全力谏说汉中王不杀你,那就是廖化和关兴。廖化奉了汉中王之命去五溪国借调番兵未回,他对你恨之入骨。关兴他在城外丧帐内,替汉中王守灵,若没人去传言的话,他也不会赶进城来。刘封从孔明的眼神里看到的,觉得得救的希望并不大,心里更急,连连恳请孔明和众将搭救。

    来日,孔明安排刘封在府内静心等待汉中王的发落,便登车来到汉中王府,然后与众文武分乘车轿马一起往祖庙行去。一般来说,祖庙一年开两次,即是春秋二祭。除了这两次,遇到大事也得再开。庙前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写道:“有忠义心方可入庙”,下联写:“无骨肉情休得上殿”。若是心怀鬼胎的人,见了这副对联已觉惶惊。从大门进去,是一条笔直的甬道,约有三百几十步长,两旁古木参天,松柏茂盛。拾阶而上,便是祖庙正殿。大分中央供奉着大汉开祖以来一共二十三位皇帝的圣位。此时刘备尚未知晓献帝遭难的事情,因此今后还得加上一位。大殿的左侧是历代有功文臣的灵位,右边则是有功武臣的灵位。在二十三帝圣位前设下一只长桌,案上列下七个牌位:中间云长,左周仓,右关平,赵累、王甫分二侧,校刀手、关西汉列两旁。孔明带领文武出车的出车,离轿的离轿,下马的下马,都在外而等侯汉中王。不多时,行来一顶黄罗伞盖,半副銮驾。孔明急率文武迎了上去。刘备领着文武过甬道,上正殿。刘备坐定,孔明与子龙等人也在两旁就坐,其佘文武仍汝惯阅站定。一时间,静穆无声。

    刘备略一侧首,对孔明道:“军师,逆子仍在府中?”

    在这种地方,谁都不敢说谎,只有直言相告。孔明答道:“公子仍在敝府,听候主公发落。”

    刘备拉长了音调,声音既不高,又不低,向两旁侍卫喊道:“来!——速往军师府将逆贼刘封押来祖庙。”

    两旁一声应:“喏!”飞奔出殿,无多时,已将刘封带到了庙前。“启奏大王,公子刘封在庙前请罪。”

    刘备道:“命他膝行见孤。”

    手下人从殿上一直传到了庙前,“呔!千岁有旨,命刘封膝行进见!”

    今日刘封自知罪责非轻,身上换了一套罪衣罪裙,想在认罪态度上来减轻一点罪名。因而到了庙前双手举刀,顶在头上,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听得里而传出话来,说一声:“有旨。”便双膝移动,直往里面而去。三百多步路。到底不短,行不到一半,已见他袍碎皮破,甬道上出现了滴滴血斑,满头的汗就像雨一样淋了下来,尽管他还在勉力前行,可从他那纸一样白的脸色上得知,刘封不过是在赎罪罢了,速度大大地慢了下来。刘备在里面等得不耐烦,便喝令手下将刘封拖进来。三四个手下一拥而上,在刘封腋下一提,连拖带拉地提上了大殿,抛在了刘备的面前。刘封端正了身子,跪倒在父亲的脚前,惊悸交加道:“父王在上,罪子刘封叩见父王。”

    刘备低头怒视着刘封,见他发帚高挑,脸如土色,沉着脑袋,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抬起头来。”

    刘封抖抖瑟瑟抬起了头,见父亲身子侧坐,臂肘支在案上,拳头撑着太阳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刘封这才放大了些胆,转动着眼睛朝四下看了一遍,面前都是列代汉室祖先之位,父亲身后是二叔云长的灵位。白蜡高烧,却是这样昏黄阴森。两旁文武面目神峻,大多低着头,军师虽然像以往一样安闲地闭着双目,但手中的羽扇却停止了摇动。刘封的目光落到案桌上的一柄雪白裎亮,寒光四射的宝剑上,只觉得冷汗直冒,一阵目眩。

    刘备正视下面怒道:“辱子有何面目复来见吾!”

    刘封哭拜于地,细奏前事。说道:“叔父之难,非儿不救,因孟达谏阻故耳。”

    刘备听他将罪责推到孟达的身上,愈发大怒:“汝须食人食,衣人衣,非土木偶人!安可听谗贼所阻!似汝这等无情无义之人、不忠不孝之徒,岂能立于天地之间!”说到这儿,手已搭上这柄宝剑,脸上露出了杀气。

    孔明一看情况不妙,料定刘备决不肯饶他,立即座上抬身,羽扇放下,将头上的纶巾取了下来,走到刘备面前亦然跪了下去,“臣启奏大王:刘封不救君侯,果然罪孽深重,理应以军法处之。然毁书斩使,不降操贼,可恕其一。提兵讨贼,射伤孟达,可恕其二。自回成都,面君请罪,可恕其三。请主公暂息雷霆之怒,宽恩一二,免其死罪,足见大王之恩德。”

    毕竟是多年的养子,有了十几年的父子之恩,尽管一时怒起可杀其头,但终究是有感情的。然而一想到关羽之死,想到三弟张飞临行的情状,刘备又不能不治刘封之罪,以全桃园弟兄之义,因而转怒道:“这逆子既是不听孟达之言,不降魏曹,何不早斩叛贼!既知提兵讨伐上庸,何不早出精兵引救吾二弟!既知有罪,何不早来成都。今日丧军失城,走投无路,方来见吾,岂可饶恕理军师不必多言,请起。”

    孔明被刘备驳去了这三条理由,心想,过去一向是言听计从,如今连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反而把我的话也驳了回来,看来今日无法劝转其心。孔明不劝转刘备,怎么也不肯站起来。

    一旁赵云立即接了上去,跪在孔明的身边。:“臣冒死启奏大王:刘封不发救兵,实是罪不容赦。然君侯新亡,再斩心腹,于军不利。可命他沙场杀敌,将功赎罪。”

    刘备道:“四弟,似这等无用之辈,何能沙场立功!不如早命他一命赴阴,以绝后患!”

    话音刚落,马超亦站起来,急步走到赵云身边,朝刘备拜了下去,“臣马超冒死启奏千岁:刘封罪大滔天,军法当斩。然刘封随大王三年取西川,一年平东川,功绩累累。某愿以身价担保,使其立功赎罪。还请大王恩准,免其一死。”马超向来性格直爽,说话直截了当,意思要刘备回过头去想想,多想他的长处和功绩,不要为了所谓的“弟兄之义”屈杀了多年的养子。

    刘备马上答道:“孟起虽知刘封四年之功,然不晓吾弟兄三十余年之义,两者天壤之别,岂可相比!”

    马超想,一个是四年,一个是三十多年,这笔账只有你会算。马超摇了摇头,跟着赵云跪在军师的身旁。

    一旁魏延走了出来。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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