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才子书施耐庵水浒傅卷之一 序一

    第五才子书施耐庵水浒傅卷之一 序一 (第2/3页)

天下无书,圣人之书所以存也。求书而天下有书。天下有书,圣人之书所以亡也。烧书,是禁天下之人作书也。求书,是纵天下之人作书也。至于纵天下之人作书矣,其又何所不至之与有。明圣人之教者,其书有之。叛圣人之教者,其书亦有之。申天子之令者,其书有之。犯天子之令者,其书亦有之。夫诚以三代之治治之,则彼明圣人之教,与申天子之令者,犹在所不许。何则。恶其破道与治,黔首不得安也。如之何而至于叛圣人之教,犯天子之令,而亦公然自为其书也。

    原其由来,实惟上有好者,下必尤甚。父子兄弟,聚族撰著,经营既久,才思溢矣。夫应诏固须美言,自娱何所不可。刻画魑魅,诋讪圣贤,笔墨既酣,胡可忍也。是故乱民必诛,而“游侠”立传。市侩辱人,而“货殖”名篇。意在穷奇极变,皇惜刳心呕血。

    所谓上薄苍天,下彻黄泉,不尽不快,不快不止也。如是者,当其初时,犹尚私之于下,彼此传观而已。惟畏其上之禁之者也。殆其既久,而上亦稍稍见之。稍稍见之,而不免喜之,不惟不之禁也。夫叛教犯令之书,至于上不复禁而反喜之,而天下之人,岂其复有忌惮乎哉。其作者,惊相告也。其读者,惊相告也。惊告之后,转相祖述,而无有一人不作,无有一人不读也。于是而圣人之遗经,一二篇而已。诸家之书,坏牛折轴不能载,连阁复室不能庋也。天子之教诏,土苴之而已。诸家之书,非缥缃不为其题,非金玉不为其签也。

    积渐至于今日,祸且不可复言。民不知偷,读诸家之书,则无不偷也。民不知淫,读诸家之书,则无不淫也。民不知诈,读诸家之书,则无不诈也。民不知乱,读诸家之书,则无不乱也。夫吾向所谓非圣人而作书,其书破道,非天子而作书,其书破治者,不过忧其附会经义,示民以杂,测量治术,示民以明。示民以杂,民则难信。示民以明,民则难治。故遂断之破道与治是为横议,其人可诛,其书可烧耳。非真有所大诡于圣经,极害于王治也,而然且如此。

    若夫今日之书,则岂复苍帝造字之时之所得料,亦岂复始皇燔烧之时之所得料哉。是真一诛不足以蔽其辜,一烧不足以灭其迹者。而祸首罪魁,则汉人诏求遗书,实开之衅。

    故曰:烧书之祸烈,求书之祸尤烈也。烧书之祸,祸在并烧圣经,圣经烧而民不兴于善,是始皇之罪,万世不得而原之也。求书之祸,祸在并行私书,私书行而民之于恶,乃至无所不有,此汉人之罪,亦万世不得而原之也。然烧圣经,而圣经终大显于后世,是则始皇之罪,犹可逭也。若行私书,而私书遂至灾害蔓延,不可复救,则是汉人之罪,终不活也。呜呼。君子之至于斯也,听之则不可,禁之则不能。其又将以何法治之与哉。

    曰:吾闻之,圣人之作书也以德,古人之作书也以才。知圣人之作书以德,则知‘六经’皆圣人之糟粕,读者贵乎神而明之,而不得栉比字句,以为从事于经学也。知古人之作书以才,则知诸家皆鼓舞其菁华,览者急须搴裳去之,而不得捃舍齿牙,以为谭言之微中也。于圣人之书而能神而明之者,吾知其而今而后,始不敢于‘易’之下作‘易传’,‘书’之下作‘书传’,‘诗’之下作‘诗传’,‘礼’之下作‘礼传’,‘春秋’之下作‘春秋传’也。何也。诚愧其德之不合,而惧章句之未安,皆当大拂于圣人之心也。于诸家之书。而诚能搴裳去之者,吾知其而今而后始不肯于‘庄’之后作‘广庄’,‘骚’之后作‘续骚’,‘史’之后作‘后史’,‘诗’之后作‘拟诗’,稗官之后作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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