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白虎堂上铸大错 红灯影下宵小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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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白虎堂上铸大错 红灯影下宵小灭 (第1/3页)

    这一日煞黑时分,东台县衙前街的一幢大宅里,灯烛荧煌,流红溢彩,红男绿女进进出出,几个衙役打扮的汉子胸前扎着朵红花,挪桌掇椅,抬屉扛酒,忙得陀螺也似地直转。一个貂目鼠眼的大汉头扎大红逍遥巾,身穿大红团花贡缎长袍,从肩头斜至腰背扎了两道红绸,中间摆悠悠地结了朵大花,正在咧着大牙呼喝,此人正是东台一霸、泼皮无赖牛二。今日,是他强娶金克木女儿金小凤的吉日良辰。此刻,他正大声吩咐一个手下人:“刘狗儿,吉时已到,还不快去把县太爷请来?”

    那刘狗儿应声道:“县太爷堂上有客,少顷便到!”牛二道:“有客?哈哈,什么鸟客比得上牛二今日做娇客?

    还不快去大门口候着!”

    刘狗儿应声而去。

    牛二转身对正在堂上铺着桌布椅帘的两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叫道:“三娘,二姐,过来!”

    两个女人娇滴滴地应了一声“是”,扭扭捏捏地踅过来,妖妖娆娆地道个万福,说道:“牛二老爷,有何吩咐?”

    牛二道:“收拾收拾,只等金家那几个人回来,便与我前去接新人。”

    鲍三娘、韩二姐应道:“是。”

    话音未落,只见两个捕快匆匆奔进门来,那大嘴捕快趋前一步,禀道:“二老爷,新人无恙,请二老爷发轿!”

    牛二嗤嗤一笑道:“发轿?哈哈,一个手艺人家小妞,还够得上俺牛二爷发轿?”一头说,一头瞅着那大嘴捕快,只见那人皱眉咧嘴,微微打着颤,奇怪地问道:“怎么,发疟疾了?”

    大嘴捕快此时胸口那剑划的大叉正自火辣辣钻心般疼,又不敢叫牛二知道,只得龇牙咧嘴地咕哝道:“小的今日为守护二老爷的新人,起得早了些,小巷口上撞了煞神,此时闹心疼哩。”

    牛二挥挥手道:“好好,喜酒冲煞,厨下有好酒,喝两盅去!”两个捕快一走,牛二便对鲍三娘、韩二姐道:“三娘、二姐,速去金家接人,当心,别伤了小凤姑娘一根毫毛。”

    两个女人娇滴滴地应了一声,挟着大红绫子的新娘喜服出了大门。约摸走过两三个巷口,天早已黑了下来。那韩二姐胆小,一边走一边咕哝道:“三、三娘,适才那几个偌大的汉、汉子,都撞了煞神,俺女人家,只、只怕——”

    鲍三娘嗔道:“怕什么?”

    韩二姐道:“你想,牛二老爷害了那么多女子的性命,俺怕、怕跟他当差,鬼神报应!”

    鲍三娘笑道:“二妮子一张臭嘴。净拣不吉利的话说,哪里有什么鬼神报……”一个“报”宇未出口,鲍三娘冷不丁觉着喉头一紧,气闭喉窒。

    两个女人抬头一看,只见面前黑魆魆兀立着两个女子。待要叫唤,嘴里早塞了两团滑腻腻的物事,那分明是自己系在腰间的汗巾。两个人四只胳膊早已被反剪扭到脊背上。她们原本心虚,此刻早已吓得半死,软蛇似的瘫到地上。

    黑暗中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说道:“春兰、秋菊,换上衣裳,去接新人。”

    春兰、秋菊闻声便动,脱下鲍三娘、韩二姐身上的外罩衣裙,花花绿绿裹在身上,然后将两个冻得索索发抖的女人用两根裙带缚了个四马攒蹄,拖进巷口一垛柴草堆里,然后匆匆离去。瞧着春兰、秋菊走远,暗影中一个短装绑腿的女子轻捷地纵了出来,夜色中,只见她短裙飘飘,妖娆无伦,两只隐隐闪着冷光的眸子四面巡视片刻,身腰一扭,倏忽消失在通往牛二家的那条巷口。

    此刻,牛二家的厅堂上,早已高朋满座,宾客如云,除了这东台城里豪强恶绅、绔绔子弟外,便是牛二常年的酒肉朋友,一个个尽管绫罗满身,一时聚在这间厅堂上,免不了呼幺喝六,夹驴带马,全无一些正经。满厅正自乱哄哄之时,牛二忽然从廊下转出,喝道:“诸位来宾,休要乱了!县太爷脱脱乌孙少刻便到。”

    这一声喝毕,大厅上霎时静了下来。随着一阵清道的锣声,大门外涌进一列侍卫,中间簇拥着两个人,一个便是纱帽补服,黑矮蹒跚的东台知县脱脱乌孙,他身后跟着一位高身架的汉子,仿佛僵尸般地一步步挪上厅来。

    牛二正要上前叩拜,只听那脱脱乌孙闷着嗓子说道:“牛二,你这是娶的第几房小妾啦?”

    牛二道:“老父母,俺牛二半辈子为朝廷奔走效劳,至今尚未成家立业。”

    “你今日娶的可是个黄花闺女?”

    牛二道:“俺瞧着差不离。”

    “可是一位姓金的手艺人之女?”

    “正是。”

    “那金待诏可是个刻字的?”

    牛二心中诧异,他未曾想脱脱乌孙竟把这底细弄得如此清楚,呐呐地答道:“那可是方圆二百里数一数二的好雕匠哩,俺找了这个好丈人,太爷你往后雕个图章、刻个墓碑什么的,可就不愁人使唤了。”

    牛二正说得高兴,耳旁忽听着“噌、登”、““噌、登”一阵响,仿佛一个大臼石朝自己舂了过来,只见站在脱脱乌孙身后那个无常鬼似的长人直挺挺地朝自己走过来。牛二尚未明白所以,那人早已走到他的跟前,蓦地一声鸱鸮般的哑叫,把满厅人吓了一跳。

    那人道:“牛二,你可是艳福不浅哪!”

    牛二早已浑身起栗,忙道:“大爷,不敢,小的与大爷同喜!”

    那僵尸又道:“俺与你打个商量,你今日这喜事休要办了。”

    牛二摸不着头脑,问道:“大爷的意思是?”

    那人嘿嘿一笑,道:“把金家的小妞让给俺吧!”

    牛二强笑道:“嘻嘻,大爷休要与小的闹着玩儿了。”

    一句话未了,牛二猛觉着头颈皮一紧,接着身子腾空而起。后颈上那只手犹如钢爪一般劲健无匹,他一边挣扎,一边朝脱脱乌孙叫道:“太爷,干爹!还不叫人将这汉子拿下!”

    脱脱乌孙眼看自己的干儿子被人凭空抓起,双脚乱蹬,口中不停乱嚷,却似听而不闻,只是讪讪地笑着,毫不动摇。

    那瘦高汉子抽出右手,“啪”地扇了牛二一掌,骂道:“你这个只知道偷鸡摸狗的蠢才!”骂毕,右臂一抖,早将牛二扔出丈二开外,摔了个狗啃屎,那五只钢爪似的手指顺势一带,把牛二那一身红红的喜服抓成了六条筋筋片片!

    牛二愣不瞪瞪地爬起来,还想求脱脱乌孙作主,哪知此时那瘦高汉子早已走到脱脱乌孙座前,昂着头挥一挥手,脱脱乌孙低头哈腰地站起来,让出正座。瘦高汉子得意洋洋地坐了上去。

    见了这阵势,牛二机伶伶打了个寒战,捂着露肉的肩膀,忙忙地躲入了后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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