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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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官

    甲辰十一月辛酉,太祖谓中书省臣曰:“立国之初,致贤为急。中书百司纲领总率群属,须择贤者与之共理。但任人之道,小大轻重,各适其直。若委重于轻,是以桷而为梁栋。委大于小,是以钟庾而盛斗筲。”省臣对曰:“人有才者,施于任使,宜无不可。”太祖曰:“莫邪之利,能断犀象,以之断石,则必缺。麒麟之驶,能致千里,以之服耒,则必蹶。要必处之得其宜,用之尽其才可也。”

    丙午正月,是月,命中书省臣录用诸司劾退官员。省臣傅等曰:“今天下更化,庶事方殷,诸司官吏非精勤明敏者,不足以集事。此辈皆以迂缓不称职为法司劾退,岂宜复用?”太祖曰:“人之才能各有长短,故治效亦有迟速。夫质朴者多迂缓,狡猾者多便给。便给者虽善办事,或伤于急促,不能无损于民。迂缓者虽于事或有不逮,而于民则无所损也。”

    吴元年十二月,是月,太祖以山东郡县既下,命官往抚辑之。谕之曰:“百姓安否在守令,守令之贤者以才德。有才则可以应变集事,有德则足以善治。为治之道,亦有难易。当天下无事,民妞于奢纵,治化为难。及更丧乱,斯民凋敝,抚绥尤难。元之所以致乱者,虽上失其操柄,亦州郡官吏不得其人。懦者不立,流于纵弛。强者急遽,发于暴横。又皆以胡人为之长,不惟尸位而已,反为奸吏愚弄,假威窃权,以生乱阶。今山东郡县新附之民望治,犹负疾者之望良医。医之为术,有攻治,有保养。攻治者伐外邪,保养者扶元气。今民出丧乱,是外邪去矣,所望休养生息耳。休养生息,即扶元气之谓也。汝等今有守令之寄,当体予意,以抚字为心,毋重困之。”

    洪武元年正月辛丑,天下来朝府州县官陛辞。太祖谕之曰:“天下初定,百姓财力俱困,譬犹初飞之鸟不可拔其羽,新植之木不可摇其根,要在安养生息之。然惟廉者能约己而利人,贪者必浚人而厚己。况人有才敏者或泥于私,善柔者或昧于欲,此皆不廉害之也。尔等当深戒之。”

    四月癸亥,置山东行中书省,调江西参政汪广洋为山东参政。以翰林学士陶安为江西参政。太祖因谓安曰:“朕渡江之初,卿首率父老见于军门,为朕敷陈王业,论当世之务,深合朕心。由是朝夕相近,幕府军旅之事裨益良多。继入翰林,益闻谠论。今调汪广洋为山东参政,而江西乃上游都会,可以代之者宜莫如卿,其为我抚治之。”安对曰:“臣以微陋,叨蒙甄录,俾居左右,幸望过矣。今复委以重任,恐付托不效,有负上恩。”太祖曰:“躬擐甲胄,决胜负于两阵之间,此武夫之事,非儒生所能。至若承流宣化,绥辑一方之众,此儒者之事,非武夫所能也。朕之用人,用其所能,不强其所不能。卿才宜膺是任,故以授卿,我岂私卿一人而不爱一方乎?”安乃顿首受命。

    闰七月辛酉,广东何真率其官属入朝,诏授真江西行省参政。太祖谕之曰:“天下纷争,所谓豪杰有二:易乱为治者,上也;保民达变,识所归者,次也。负固偷安,流毒生民,身死不悔,斯不足论矣。顷者师临闽越,卿即输诚来归,不烦一旅之力,使兵不血刃,民庶安堵,可谓识时达交者矣。”真叩头谢曰:“昔者武王代暴救民,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今主上除乱以安天下,天命人归,四海是从。臣本蛮邦之人,始者逢乱,不过结聚乡民,为保生之计,实无他志。今幸遇大明丽天,无幽不烛,臣愚岂敢上违天命。”太祖曰:“夫能不贾祸于生灵者,必世享其泽。朕嘉以忠诚,念江西地近广东,是用特授尔江西行省参政,以表来归之诚。古云:‘令名,德之舆也。’卿令名已著,尚懋修厥德,以辅我国家。”

    八月丙子,太祖谓中书省臣曰:“任人之道,因材而授职。譬如良工之于木,大小曲直,各当其用,则无弃材。夫人亦然,有大器者或乏小能,或有小能,不足以当大事。用之者,在审察其宜耳。骅骝之材,能历险致远,若使攫兔,不如韩卢。铅刀之割,能破朽腐,若解全牛,必资利刃。故国家用人,当各因其材,不可一律也。不能,则人材不得尽其用,而朝廷有乏人之患矣。”洪武二年二月庚寅,太祖谓廷臣曰:“累黍可以成寸,积善可以成德。故小善可以成大善,小恶必至成大恶。”又曰:“积善如积土,久而不已,则可以成山。积恶如防川,微而不塞,必至于滔天。卿等皆时之俊,与朕康济天下,虽有小善,朕必录之,若有不善,勿吝速改。人能改过迁善,如镜之去垢,光辉日增。不然,则终身蒙蔽,罪恶日积,灾咎斯至矣。可不戒哉?”

    五月癸丑,置福建行省。以福、汀、漳、泉、建宁、邵武、兴化、延平八府隶之。命中书省参政蔡哲为参政。太祖谕之曰:“君子立身行己,莫先于辨义利。夫义者,保身之本。利者,败名之源。常人则惟利是趋,而不知有义。君子则惟义是守,而竟忘乎利,此所以异于常人者也。福建地微大海,民物富庶,番舶往来,私交者众。往时官吏多为利,陷于罪戾。今命卿往,必坚所守,毋蹈其罪。”哲对曰:“臣以菲薄,叨承恩命,敢不尽公以报。”太祖曰;“公,即无私义之谓也。私,即亡公利之谓也。要公之一字,亦未易言。此心如止水明镜,无分毫私意累之,然后揆事度物,廓然无滞。若位胸中微有芥蒂,即不得为公矣,卿宜勉之。”

    八月己巳,太祖令吏部定内侍诸司官制。谕之曰:“朕观《周礼》所记,未及百人。后世至逾数千,卒为大患。今虽未能复古,亦当为防微之计。古时此辈所治,止于酒浆、醯醢、司服、守祧数事。今朕亦不过以备使令,非别有委任,可斟酌其宜,毋令过多。”又顾谓侍臣曰:“此辈自古以来,求其善良,千百中不一二见。若用以为耳目,即耳目蔽矣,以为腹心,即腹心病矣。驭之之道,但当戒饬,使之畏法,不可使之有功。有功则骄恣,畏法则检束,检束则自不为非也。”

    洪武四年正月己卯,御史台进拟宪纲四十条,太祖览之,亲加删定,诏刊行。因谓台臣曰:“元时任官,但贵本族。轻中国之士,南人至不得入风宪,岂是公道。朕之用人,惟才是使,无间南北。风宪乃朕耳目,任得其人,则自无壅蔽之患。”殿中侍御史唐铎对曰:“臣闻元时遣使宣抚百姓,初出之日,四方惊动。及至,略无所为而出。百姓为之语曰:‘奉使宣抚,问民疾苦。来若雷霆,去若败鼓。’至今传以为笑。今陛下一视同仁,任官惟贤,尤重风宪,明立法度。所以安百姓,兴太平,天下幸甚。臣等敢不精白一心,钦承圣意。”

    四月辛卯,大祖谓中书省臣曰:“或言刑名、钱谷之任,宜得长于吏材者掌之。然吏多狡狯,好舞文弄法,故悉用儒者。且自古以来,兴礼乐,定制度,光辅国家,成至治之美,皆本于儒。儒者知古今,识道理,非区区文法吏可比也。然今所用之儒,多不能副朕委任之意,何也?岂选任之际不得实材钦?朕每遇事,无不究心。近调兵北征沙漠,西取川蜀,兵未出门,连夜不寝。身虽不往,而心则往矣。惟恐委任非当,或规画未善,不能了事。卿等为朕股肱,于铨材授任,亦当夙夜究心,苟非其材,勿轻选任。”

    五月丁巳,以李守道、詹同为吏部尚书。谕之曰:“吏部者,衡鉴之司。鉴明,则物之妍媸无所遁。衡平,则物之轻重得其当。盖政事之得失在庶官,任官之贤否由吏部。任得其人,则政理民安。任非其人,则官旷职。卿等居持衡秉鉴之任,宜在公平,以辨别贤否。毋但庸庸碌碌,充位而已。”洪武七年正月度午,吏部奏主事员多,欲改主事王性任户部。太祖不许,曰:“自古设官分职,以理庶务,政有烦简,故官有多寡,当因时制宜,岂得尽拘一律乎?况初入仕者,政非素习,事何由治,职何由称哉?自今六部官毋得轻调,如有年老者,就本部升用。”

    六月戊午,汰北方府州县官。太祖命吏部臣曰:“古称任官惟贤材,凡郡得一贤守,县得一贤令,足以致治。如颖川有黄霸、中牟有鲁恭,何忧不治!今北方郡县有民稀事简者,而设官与烦剧同,禄入供给未免疲民,可量减之。”于是吏部议减北方府州县官三百八人。

    洪武九年六月乙未,莒州日照县知县马亮考满入觐。州上其考曰:“无课农兴学之绩,而长于督运。”吏部以闻。太祖曰:“农桑,衣食之本。学校,风化之原。皆守令先务,不知务此,而曰长于督运,是弃本而务末,岂其职哉?苟任督责以为能,非恺悌之政也。为令而无恺悌之心,民受其患者多矣。宜黜降之,使有所惩。”

    庚戌,山西汾州平遥县主簿成乐官满来朝,本州上其考曰:“能恢办商税。”吏部以闻。太祖曰:“地之所产有常数,官之所取有常制。商税自有定额,何俟恢办?若额外恢办,得无剥削于民?主薄之职,本佐理县政,抚安百姓,岂以办课为能?若止以办课为能,其他不见可称,则失职矣。州之考非是。尔吏部其移文讯之。”

    洪武十年七月甲申,置通政使司,掌出纳诸司文书、敷奏、封驳之事。时官制初立,太祖重其任,颇难其人。刑部主事曾秉正,新擢陕西参政,未行,太祖遂命秉正为通政使。以应天府尹刘仁为左通政。谕之曰:“壅蔽于言者,祸乱之萌。专恣于事者,权奸之渐。故必有喉舌之司,以通上下之情,以达天下之政。昔者虞之纳言,唐之问下者,皆其职也。今以是职命卿等,官以通政为名,政犹水也,欲其常适,无壅遏之患。卿其审命令以正百司,达幽隐以通庶务。当执奏者,勿忌避。当驳正者,勿阿随。当敷陈者,无隐蔽。当引见者,无留难。毋巧言以取容,毋苛察以邀功,毋谗间以欺罔。公清直亮,以处厥心,庶不负委任之意。”秉正等顿首谢曰:“臣等驽钝,幸蒙圣眷,膺兹重任,敢不尽心,图报万一。”

    洪武十一年正月,是月,徵天下布政使司官及各府知府来朝。太祖谓廷臣曰:“古者帝王治天下,必广聪明以防壅蔽。今布政使司官,即古方伯之职。各府知府,即古刺史之职。所似承流宣化,抚安吾民者也。然得人则治,否则官旷职,病吾民多矣。朕今令之来朝,使识朝廷治体,以警其玩之心。且以询察言行,考其治绩,以观其能否。苟治效有成。即为贤材。天下何忧不治。”廷臣对曰:“皇上忧民之切,任官之重,此尧舜询事考言之道。”

    三月丁丑,河间府知府杨冀安等考绩来朝。太祖命吏部曰:“考绩之法,所以旌别贤否,以示劝惩。今官员来朝,宜察其言行,考其功能,课其殿最,第为三等。称职而无过者为上,赐坐而宴。有过而称职者为中,宴而不坐。有过而不称职者为下,不预宴,序立于门,宴者出,然后退。庶使有司知所激劝。”

    洪武十六年六月辛巳,太祖与侍臣论用人之道。太祖曰:“人主以明为治,而不自用其明,当取众人之见以为明。夫爝火之光,岂胜于烈炬?众人之见,必广于一人。故用天下之贤材以为治,使天下之情幽隐毕达,则明无不照,而治道成矣。苟自作聪明而不取众长,欲治道之成,不可得也。”

    洪武十三年九月丙午,始置四辅官,告太庙,以王本、杜佑、龚为春官,杜、赵民望、吴源为夏官。敕曰:“昔之耕莘者为政,社稷永安。筑岩者在朝,君仁民康。二臣继出于殷商,致君六百年之大业。是贤者虽处同出异,其忠君济民之道则一。朕政有未周,化有未洽,访近臣而求士,故召尔等来朝,命为四辅官,兼太子宾客。位列公、侯、都督之次,必欲德合天人,均调四时,以臻至治,其敬慎之。”

    十二月,是月,吏部奏,天下郡县所举聪明正直、孝弟力田、贤良方正、文学才干之士至京者八百六十余人。太祖命各授以官,因谕之曰:“人之才能,少得全备。如宽厚慈祥者,使之长民。勤敏通达者,使之集事。量能授官,庶有成绩。若使才不称职,位不达才,国家虽有褒德录贤之名,而无代天理物之实,非所以图治也。尔其审之。”于是授职各有差。

    洪武十四年十一月甲辰,太祖召吏部兵部臣,谕之曰:“三代学者无所不集习,故其成材,文武兼备。后世九流判立,士习始分。服逢掖者或不闲于武略,被介胄者或不通于经术。兼之者,其惟达材乎!三代而下,若诸葛孔明、羊祜、杜预、李靖辈,文武兼资,难概以一律。夫木直者可以中绳,曲者可以中矩。人有学问,则亦何事不可为也。今武臣子弟,朕尝命之讲学,其间岂无聪明贤智有志于学者,若概视为武人不用,则失之矣。卿等其审择用之。”

    洪武十五年四月癸卯,以儒士吴为国子监祭酒。太祖谕之曰:“国学者,天下贤材所萃,而四方之所取正,必师道严而后模范正。师道不立,则教化不行,天下四方何所取则?卿宜崇重道义,正身率下,俾诸生有所模范。若徒以文辞为务,记诵为能,则非所以教矣。为夫钟鼓扬则闻于远,德义著则人乐从。尔其慎之,勉副朕意。”

    洪武十七年七月壬子,吏部奏考满官二员绩最当迁。太祖曰:“任官之法,考课为重。唐虞、成周之时,所以野无遗贤,庶绩咸熙者,用此道也。若百司之职,贤否混淆,无所惩劝,则何以为政?故鉴物必资于明镜,考人当定以铨衡。尔等考覆,务存至公,分别臧否,必循名责实。其政绩有异者,即超擢之,庶几贤者在位,而人有所劝矣。”

    洪武十八年八月丙辰,太祖御华盖殿,与群臣论及治天下之道。文渊阁大学士朱善进曰:“古者人主致治,重在任人。盖择众贤为耳目,则听视周乎四海。任众智为计虑,则利泽施于万民。今天下太平,惟选任贤材,宜留圣虑。”太祖曰:“然。任人之道,当严于简择,简择严,则庸鄙之人不进。当专于任使,任使专,则苟且之意不行。然必贤者乃可以专任之,非贤而专任者,必生奸也。是以任人为难。然人亦有谨于始而怠于终者,亦有过于前而改于后者,则固不能保始终。惟终始如一者,其怀忠报国之心坚如金石,安得不任之?若臣诈似信、怀奸若忠者,决不可任也。”

    洪武二十一年正月戊寅,召前诸城知县陈允恭于云南。太祖谕吏部臣曰:“为国以任人为本,作奸者不以小才而贷之。果贤者,不以小庇而弃之。奸者必惩,庶不废法。宥过而用,则无弃人。陈允恭前任诸城,以薄书之过谪戍云南,比有言其治县时能爱民。夫长民者能爱民,虽有过,可用也。”于是召允恭还复其官。

    洪武二十二年九月戊辰,太祖御奉天门。廷臣有言,比来儒士起自田里,而擢用骤峻,非朝廷爱重名爵之意。太祖曰:“朝廷爵禄,所以待士,彼有卓越之才,岂可限以资格?朕但期得贤,名爵非所怀。若曰起自田里,不当骤用,如伊尹在莘野,孔明在陇中,一旦举之,加于朝臣之上,遂至建功立业,何尝拘于官职?朕所患不得贤耳,诚得贤而任之,品秩非所限也。”

    洪武二十三年八月辛酉,给事中有荐士者。太祖问宜何官,对曰:“宜牧民。”又问其所长,对曰:“其人才高年力少,勇于敢为。”太祖曰:“才高者多过中,勇敢者少循理。遽使牧民,未见其可。夫素操刀者乃可使割,善制锦者乃可使裁。素未学而欲使入政,可乎?后生年少,未尝历练,恃才轻忽,用其血气之勇,鲜有不生事扰民者。且令就学,以养其德性,变化气质,俟学成用之。”

    洪武二十四年七月甲寅,太祖与群臣论治道,谕之曰:“构大厦者必资于众工,治天下者必赖于群才。然人之才有长短,亦犹工师之艺有能否。善木者不能攻石,善断()轮者不能为舟。若任人之际量能授官,则无不可用之才矣。卿等皆朕股肱耳目,宜为朕广求贤才,以充任使,毋求备于一人可也。”

    太祖谕吏部臣曰:“用人之道,在于随材任使,则天下无弃人矣。”又曰:“观人之法有数等:材德俱优者,上也。材德不及者,其次也。材有余而德不足,又其次也。苟二者俱无,此不足论也矣。若逐势变移,好作成福,言是而行非,此小人,不可用也。”

    守法

    甲辰三月丁卯,太祖谓廷臣曰:“剽悍骄暴,非人之性也,习也。苟有礼法以一之,则剽悍者可使善柔,骄暴者可使循帖。若之马,调御有道,久则自然驯熟。属兹草创,苟非礼法,人无所守,故必当以此洗涤渐染之习。然制礼立法非难,遵礼守法为难。人知遵礼,自无暴悍。能守法,则不至暴悍。夫三尺童子,至弱也,遇强暴而不敢欺者,以有礼法故耳。方今所当急者,此为先务,不可后也。”

    吴元年十一月壬寅,太祖谓省台官曰:“近代法令极繁,其弊滋甚。今之法令,正欲得中,毋袭其弊。如元时,条格烦冗,吏夤缘出入为奸,所以其害不胜。且以七杀言之,谋杀、故杀、斗殴杀,既皆死罪,何用如此分析?但误杀有可议者,要之与戏杀、过失杀亦不大相远。今立法,正欲矫其旧弊,大概不过简严。简则无出入之弊,严则民知畏而不敢轻犯。尔等其体此意。”

    十二月甲辰,太祖谕群臣曰:“读书所以穷理,守法所以持身。故吏之称循良者不在于威严,在于奉法循理而已。卿等既读书,于律亦不可不通。大抵人之犯法者,违理故也。君子守理,故不犯法。小人轻法,故蹈重刑。今卿等各有官守,宜知所遵。”

    洪武二十八年一月戊子,刑部臣奏,律条与条例不同者,宜更定,俾所司遵守。太祖曰:“法令者,防民之具,辅治之术耳,有经有权。律者,常经也。条例者,一时之权宜也。朕御天下将三十年,命有司定律久矣,何用更定。”

    求言

    戊戌十二月庚辰,太祖自宣至徽,召故老耆儒,访以民事。有偷士唐仲实、姚琏者来见。太祖问之曰:“丧乱以来,民多失业,其心望治,甚于饥渴,吾深知之。”仲实对曰:“自大军克复,民获所归矣。”又问曰:“邓愈筑城,百姓怨否?”仲实对曰:“颇怨。”太祖曰:“筑城以卫民,何怨之有?必愈所为迫促,以失人心。”即命罢之。又问:“尔能博通今古,必谙成败之迹。若汉高祖、光武、唐太宗、宋太祖、元世祖,此数君者,平一天下,其道何如?”仲实对曰:“此数君者,皆以不嗜杀人,故能定天下于一。主公英明神武,兼数君之长,驱除祸乱,未尝妄杀,出民膏火,措之于衽席之上。开创之功,超于前代。然以今日观之,民虽得所归,而未遂生息。”太祖曰:“此言是也。我积少而资多,取给于民,甚非得巳。然曾为军需所用,未尝以一毫奉己。民之劳苦,恒思所以休息之,曷尝忘也。”仲实对曰:“诚如是,民之生息可待矣。”太祖曰:“有不便者,盍尽言之。”仲实等皆拜谢,乃赐诸父老布帛,抚慰之而去。甲辰四月庚子,太祖谓徐达等曰:“人之行事,固欲尽善。然一时智虑未周,及既行之后,思之有未尽善,亟欲更之,已无及矣。与其追悔于既往,曷若致谨于初。大抵更涉世故则智明,久历患难则虑周。近日纪纲法度粗若有绪,其间有未尽善者,诸公宜执正论,亟为更张。庶几上下之间,各得其便。苟有不善,岂徒予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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