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第2/3页)

一直在这儿,在这屋里?”

    “嗯。你,不生气吧?”

    “唉!”

    我只有叹息。处在痛苦中的人常常是麻木的,这几个月我硬是没发现超男的变化。只是觉得她忽然爱说爱唱了。老是唱那首让人心里发颤的歌:

    “我不该,不该那样让你走,

    不和你温存,不和你亲吻

    甚至不和你握握手。

    只是低头轻叹,

    无言地靠在门口。

    你站在细雨里对我凝望,

    反复地述说:我等着,

    等着那个时候。

    你披着蒙蒙细雨

    消失在朦胧的街头。

    我差点追你而去,

    叫一声:你呀,别走!

    我从此种下了悔恨,

    责备我自己不该让你走……”

    她的声音挺好听,低回婉转,很有味道,是个不错的女中音。起码吧,比那些当今轰动歌坛的左嗓子们强得多。我爱听她唱,可不知道她为什么老这么唱。现在我知道了。知道了也晚了。这丫头做的正如她说的。她爱上了一个人,便天不顾地不顾,把自己整个儿给了他。

    可那个人,那个孙建一,怎么样呢?会不会得到个宝贝,又像拣起块石头一样随手儿扔了呢?

    唉,这直性子的苦闷了多年的姑娘哪。

    “去!”我推开趴在我腿上的袁超男:“去把你那情郎找来,我问问他,他打算怎么着。”

    “不不,我跟他张不开嘴。”超男扭着身子,连连摇头。

    “怪了,你都跟他这样了,还张不开嘴?”

    “那是我乐意的。”她低下头,“我要是逼着他问,就好像我用这办法逼他跟我结婚,那就真的下贱了。”

    “可那也得问问他呀。”我说,“你怀孕了。你不能还没结婚就生下一个没爸爸的孩子吧?要么你们结婚,要么你去做人工流产。这,都得问问他的主意呀。”

    “我不去叫他。”她还是摇头:“他要有良心,他会来看我的。我们约好了,后天他来这儿。”

    “后天?”

    “后天您不是去报到吗?”

    “啊,凡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来,是吗?”

    “也不是每天来。隔两天吧,来一次。”

    “来往真勤呐。”

    “来了,他就……我拧不过他。再说,我……”她脸红了,“我,也愿意。”

    “你告诉他了吗?”

    “什么?”

    “怀孕的事儿啊。”

    “没。”

    “唉,傻丫头。”

    我休息不下去了。我的自在劲儿全跑到天外去了。我爬下床,穿好衣服,跑到公用电话亭去。拨通了研究所的电话,请来了孙建一。

    “您是哪一位?”他在电话里哼哼着,好像牙疼,我不知道他说话是这味儿。“我是孙建一。”

    我头一次演戏,用极温和亲切的声调告诉他我是谁,“我请您今天晚上到我这儿吃晚饭。”

    “您,您太客气了。”他说。

    “不不,我想跟您谈谈,谈谈关于老何的事,求您帮忙。”我这自然是瞎话:“您要不来,我会伤心的。”

    “好吧。”他好像是一百个不乐意似的。

    “您可一定来。”我说:“不然,您看,我知道您的电话,是不是?”我这是给他点儿压力:“老何一定说过,我这人个性特别强,认准的事非干到底不行。”

    “好吧,我一定去,六点整。”他终于这么说。

    我还真地做了准备,买肉买鱼买啤酒,炖鸡烧鱼做凉菜。超男跟在我身后,眼泪汪汪地瞧着我。我上哪儿她跟到哪儿。我炒菜,她就站在我身后靠在厨房的门口可怜巴巴地盯着我出神儿。

    “回屋去,躺下。”我说:“好好想想,你那情郎来了你说什么。”

    “赵姐,你不会骂他吧?”她问:“他脸皮儿薄。知识分子好像都这样。”

    这丫头,现在还护着他。

    “不会。”我说,“只要他不犯混。不然,显著咱没教养。”可我心里真想臭骂那混账小子。

    “他犯混也别骂他。”超男说:“我最受不了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儿。每回每,只要他搭拉下眉毛可怜地瞧着我,我就心软。明知老这样儿不好,也还是动了心,让他把我抱到床上去……”

    “还好意思说?快闭嘴。我这儿成了鸳鸯楼了。”

    “你,你生气了?”她吸着气儿问我:“都是我不好。你骂我吧。”她低下头把脑袋顶在我后腰上。

    我回身抱住她:“你呀,我可怜的妹妹。你该获得幸福。”

    六点差五分,有人敲门。超男蹭地从床上坐起来,可不去开门,只是怯生生地看我。

    我叹口气,开了门。

    孙建一站在门口。西服啷当儿的,满帅。看样子,有小三十吧,是让姑娘动心的人。这小子能没结过婚?能没谈过恋爱?

    他一见恭呆呆地盯着他的超男,就打了个愣神儿,木撅子一样地死钉在了地上。

    “请进!”我伸出手,“我今儿请你们俩。你们都帮了我的大忙。”我得先稳住他。

    他进了屋,不说话,只用眼瞟我,瞟超男。

    我摆上饭菜,劝他喝酒。喝了啤酒喝葡萄酒,然后,像逼债似地逼他喝了一杯红粮大曲。他好像没多大酒量。微黑的睑上布满红紫。

    火候到了,我按住桌子,死盯着他,声音不大,可挺威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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