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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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盗墓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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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王亚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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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引子

    司马亮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事。二十年来从殷周到明清,历朝历代的古墓自己不知盗挖了多少,可对这样的事他连想也没有想过。说起来盗墓这一行当可谓渊源甚久,自从孔老夫子率先倡导在坟墓上封土植树后,这一本为方便寻陵祭祖的举措也就成了招揽盗墓贼的幌子。

    封土的大小,树木的多寡,往往标志着墓主的身份和财富。据正史记载早在春秋晚期“土夫子”便已出现,此后累朝不绝。尽管历代律例都规定“盗发土冢,斩立决”,然而盗墓者却从未因此荒废自己的技艺,每逢乱世甚至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前代陵墓几乎无一幸免。东汉末年,董卓拥兵自重,自凉州至洛阳,所过之处“先帝山陵悉行发之”;及至曹操揽权,竟公然在军中设立“发冢中郎将”、“摸金校尉”,明目张胆地盗掘陵墓。虽然如此,历代帝王将相仍然“尽锱铢,实陵墓”。唐代名臣褚遂良劝谏太宗薄葬时曾有精辟的论述:“使其中有所欲,虽锢南山终有隙;使其中无所欲,虽无棺椁又何憾焉!”一代英主李世民也曾说过:“王者以天下为家,何必物在陵中,乃为己有。今因九崤山为陵,不藏金玉,人马、器皿皆用土木形具而已,庶几奸盗息心,存没无累。”可是唐亡之后,五代军阀温韬还是盗掘了太宗昭陵。《五代史》载“昭陵所出金器,十万人三十日犹运不绝”,由此看来,李世民并不是真的薄葬。

    准确地说,没有哪一座古墓是盗墓者没有染指过的,只不过是许多时候限于时间和环境,以及工具的效率,他们并未将盗洞延至墓室。这部分古墓,就在考古工作者的保护和现代盗墓者的觊觎之间或大放异彩,或黯然失色,如此而已。

    司马亮是个盗墓者,一个精明的盗墓者。中国的盗墓行当分为南北两大流派。北派精于对陵墓位置、结构的准确判断;南派则擅长辨别土质,为陵墓断代及鉴定文物。司马亮秉承了南派技艺之大成,他在进入墓室的方法上绝对是独辟蹊径,他从不重新挖掘盗洞,而是利用古代盗墓者开掘的洞穴,自己所做的只不过是将那些未完成的盗洞延伸加长直抵墓室。司马亮有着登峰造极的土质辨别技术,尤其擅长修复盗洞内壁,他甚至能够把盗洞形状伪装得和古代盗洞别无二致,即使是造诣深厚的考古学家也难辨真伪,有时司马亮还聪明地在盗洞内丢弃几枚与古盗洞同时代的铜钱,或者是一把小斧作为“罪证”,使人误认为盗案是古人所为。这些个小古董都是司马亮从文物市场上高价购得的,现在却帮了他的大忙。除此之外,司马亮在墓室中对陪葬器物的选择上也极讲原则,他可不是庸碌之辈,他深知文物的价值并不在于其质地或大小,而是在于其珍罕程度和在考古界的影响,故而他从来都只拿最有代表性的器物,诸如商代青铜酒卣、粱王彭越的金缕玉衣、唐代的宫廷秘瓷以及宋太宗的谥宝香册等等。尽管司马亮并未取走全部陪葬器物,但他常常要在墓内营造古人盗墓的假象,而那些千百年前的窃贼多是些土寇毛贼,惟利是图,进入墓室便豆剖瓜分,将墓室搞得狼藉不堪,因而司马亮的这种做法无疑使文物不啻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司马亮虽然熟谙考古却不钟爱文物,他盗得的文物几乎全部被偷运出境,由此获得的收入也使他银行账户上的数字跃上了八位。二十年了,他从没给警方留下任何线索和把柄,那些已然作古多年的前辈同行成了他屡试不爽的挡箭牌。司马亮也知道自己的行当是履刃而行,他曾想到过金盆洗手,可金钱的魅力使他欲罢不能。但今天这件事使他认识到自己成了别人的目标,他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困惑。

    那件事发生在南京明孝陵的太子朱标墓里。那天司马亮像往常一样在深夜潜入,迅速勘察了陵墓,发现了两个清代窃贼留下的盗洞。他选择了一个认为相对较深的洞穴继续掘进,很快顺利地到达了墓室,这次他的目标是朱标的太子皮弁。明代以冠冕为爵位象征,在1958年发掘万历定陵时出土过帝王冠冕——金丝翼善冠,但太子皮弁尚未发现,司马亮选择了这个能给自己带来巨大财富的目标。明代的亲王陵寝分为前中后三室,只比帝陵少了中室左右两侧的配殿。为了省力,司马亮选择了前室作为洞穴出口,这是使自己开掘距离最短的方法。虽然前中后室之间有石门相隔,但那根本挡不住司马亮。

    很快,司马亮沿着绳子攀下高达4米的地宫,双脚刚一接触花斑石地面,他就戴上活性碳颗粒吸附式防毒面具,这并不是防毒气。而是防止埋藏四百余年的腐化物产生的有害气体。至于传说中帝王陵寝中的种种机关,在考古发掘中还从未见过,因为历代统治者都希望自己的王朝千秋万代,而在没有改朝换代时,皇陵属于禁地,驻有重兵,任何盗墓者都会望而却步,因此根本没有必要设置机关暗道。就连被传得最为离奇的清朝慈禧定东陵,据发掘情况显示,也并无任何陷阱毒弩之类。墓室里漆黑一片,似乎黑暗中有无数的幽灵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但司马亮可不在乎,他从挎包里取出了一根尺把长的短棍,握住两端用力一弯,里面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后那短棍竟然发出白光,原来那是一次性荧光灯。司马亮举着灯四下观看,前室里陈设简单,只有墙边放着一些出殡时用的旌幡之类,已经糟朽不堪。灯光照亮了后面两扇高大的有着八十一枚门钉的汉白玉石门,司马亮来到跟前向门缝里望去,看见那根自来石仍然从里面牢牢地顶住石门,他不由暗自窃喜,石门未启,说明陵寝完好,自己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重达二百余斤的自来石可不是能以斧凿敲断的,司马亮自有办法,他的身上早已准备了一种钢筋制成的小东西,史书上曾记载过这种名为“拐钉钥匙”的工具。公元1644年清兵入关,攻陷北京,明崇桢帝自缢煤山。后来满清统治者为笼络民心,声言大清天下得自李闯,而非故明,并且修缮明代田贵妃墓,开启墓门,埋葬崇祯,当时开启石门的工匠们就使用的这种“拐钉钥匙”。史书仅载其名,未有图解,所以人们并不晓得此物究竟作何模样,但司马亮硬是把它琢磨出来并制作成功。为他盗墓大开方便之门。司马亮把“拐钉钥匙”伸进门缝,用钥匙头部的钩状物套住自来石用力一推,自来石就脱离了门钮竖立起来了,接着司马亮左手捏着拐钉钥匙扶住自来石,腾出右手将石门用力一推,随着一阵带着颤音的金石脆响,巨大的汉白玉石门轰然开启。司马亮闪身钻进石门,借着灯光他向后室望去,然而这一望却令他大惊失色!通向后室的石门正敞开着,仿佛正等待着司马亮的到来。司马亮明白,中室的石门紧闭而后室却石门大开,这说明有人已经进入过后室,是古时的窃贼?司马亮带着疑惑走进后室。灰蒙蒙的尘埃弥漫了整个后室,迷蒙中须弥石棺床上静静停放着的朱红漆棺仿佛巨大的航船在雾霭中飘摇。司马亮走过去,绕漆棺转了一圈,发现并无砍砸痕迹。古代的窃赋并未到达后室,那么后室的石门怎么打开的?司马亮尽管心怀疑虑还是从挎包里取出自制的开棺工具,那是根尺许长的高强合金液压撬杠,可以伸缩,一端是扁的,司马亮把扁端楔入棺盖下方,按下了另一端的按钮。微型马达驱动油泵开始工作,扁端一分为二并且张开将棺盖吱吱嘎嘎地抬起。司马亮瞟了眼撬杠末端的电子测力计——500牛顿!这可不是能够撬开那被四颗镶着铜环的巨大铜钉钉牢的棺盖所需要的力量,这情景让他很快联想到——棺盖被人打开过!而且,一定不是古人。他们决不会把棺盖恢复原位。很快棺盖四周都被撬起,被司马亮推到了一侧,漆棺中的景象一览无余。一具被绚烂织锦包裹着的男性骨骼出现了,在他周围无数珠宝玉器簇拥着它们昔日的主人步向另一个永恒的世界。司马亮无心欣赏这些,他向朱标头部望去,这一望不禁令他汗毛倒竖——太子的皮弁已不翼而飞!死者乌亮的发髻赫然裸露在外面,只用一只短小的玉簪束着,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堂堂帝胄决不可能如此入殓;腐烂了?不会,因为现场一点遗迹也看不到。司马亮俯下身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发髻上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孔,熟知明代礼制的司马亮立刻就判断出这是用于把皮弁固定在发誓上的金簪留下的痕迹,而且朱标面部仅存的皮肤上的勒痕也说明用来捆束皮弁的锦带的存在。

    司马亮认定是有人先己一步盗走了皮弁,此人想必还知晓自己的目的,因此只取皮弁而不及其它。一阵寒意袭来,司马亮不禁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向四处看去,似乎黑暗中真有鬼魅可怖的眼睛,果然,就在棺床的一角,一只鬼眼正射着绿光,令司马亮不寒而栗。足足过了两秒钟那鬼眼并无动作,司马亮嘲笑起自己来,盗墓高手居然会相信鬼魂这类的无稽之谈,荒唐至极。他干脆举起荧光灯向那鬼眼走去,鬼眼一动不动,等司马亮看清楚时,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惊呼起来。

    绿色的光是发自液晶显示屏——那是移动电话的显示屏。谁把它留在这里?一定是那个先进来的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司马亮正待多想,就看见显示屏上的倒数计时器显示的数字正在减少“9、8……3、2、1、0……”司马亮猛地扑倒在地,等待炸弹爆炸的巨响,可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也没发生。司马亮重又站起身,抓起那部手机。这回显示屏上的信息比炸弹更叫他恐惧,原米刚才倒计时的是自动拨号计时器,现在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110”,下面还有一行中文短信息:明孝陵发生盗案。不看则已,司马亮不由立刻冷汗直冒,自己成了替罪羊!他忙乱地收拾起工具,又把棺盖复位,转身出了后室,沿原路迅速撤离。叵去的路上,他沮丧透了,大风大浪都闯过去了,今天却在一座小小的太子墓里翻了船!

    二.《虞美人》之谜

    一辆拖着小卧车的漂亮的丰田子弹头,乳白的颜色在凄清的夜色中透出些许暖意。秦岳仔细查看了所有可能藏匿私货的地方,油箱、底盘、壁板等等都未发现夹层,而司机吴耀汉站在旁静静地注视着,神志安详,嘴里还哼着小调。

    秦岳本想痛痛快快地放行,心里却似乎隐约感到阵阵不安,根据举报,今天将有一批珍贵文物在此出境。那个自称是“爱国的文物收藏家”的举报人说会派自己的文物收藏顾问水吉来协助调查,可现在夜幕已经降临。水吉仍不见踪影。不安的感觉促使他又查了遍,依然如故。“同志,我还要赶到河内谈生意,麻烦您快点儿吧!”吴耀汉变得不安起来。秦岳见没什么可疑,看见后面又有一辆轿车驶进检查区,也就爽快地一挥手:“放行!”

    “等等!”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岳转回头,刚到的轿车里走下一个陌生人,高高瘦瘦,一双仿佛永远带着睡意的眼睛藏在一副圆圆的眼镜后面,那人身着灰色夹克,手里提着一只公文包。他见了秦岳,只是轻声说了声“水吉”,然后就径直走向那辆子弹头。他也像秦岳一样先认真地看了一下子弹头内外,接着又拉开拖车的门。秦岳本来想询问几句,又一想先让你杳去吧,我这专业缉私队长眼皮底下还少有漏网之鱼,等你查完就知道了。

    拖车内部陈设很是考究,中史是个小小的吧台,周围安设了别致的紫檀转角沙发。旁边有一具雅致的书橱,下面铺着猩红的波斯羊绒地毯。看得出主人在外出旅行时也不忘享受优雅的生活,可惜的是车内四壁贴满了宝马香车的招贴画,破坏了和谐的气氛,多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吴耀汉跟在水吉身后解释道:“我这个人平生爱车,所以才贴了这些在我的卧车里!”水吉自信自己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些招贴画的态度,吴耀汉这席话反倒引起了他的疑虑。

    他看着吴耀汉,发现他赔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神色。水吉跳上卧车仔细观察那些画,那些画有的是剪报,有的是杂志插页,也有广告画。水吉发现有些剪报还带有发行日期,他留意观察,发现所有的剪报的叠放顺序并非与日期相符,1994年的报纸被贴在了1990年杂志插页的下面,这表明那些画不是逐渐积攒的,而是一次性同时粘贴上去的。水吉用手小心地触摸画,吴耀汉的神色则显出慌乱。水吉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让秦岳给他端来一盆温水,自己把毛巾润湿了轻轻擦洗那些画,渐渐地表层的纸被温湿的毛巾揉烂除去了,下面露出了白色的塑料薄膜。吴耀汉的脸色一下变得死灰一般,水吉抽出一张薄膜看了一眼就递给秦岳。准确地说那是双层薄膜制成的袋子,中间装着一页泛黄的竹纸,纸上有墨笔章草字迹,秦岳认出了那题目竟是《虞美人》!尽管他自己对考古并非十分在行,可中学课本也让他认识了这位南唐的风雅天子—李煜,对这首满载愁思的《虞美人》更是耳熟能详,但是这真的是南唐后主的真迹么?“不必怀疑了,事实和你想的一样,的的确确是南唐李后主的手迹,是从北宋王侯墓葬群盗挖出来的。据《南唐传》载,北宋攻灭南唐后,太祖赵匡胤封李煜为‘违命侯’,囚于开封。太宗赵匡义登基后,对李煜猜忌有加,终于在李煜被羁的第三年假借贺寿之名用药酒将其毒死。《虞美人》正是李煜在太宗即位之初所作,后主以此排遣囚徒生活的抑郁苦闷。可悲的是,恰恰是这首词促使太宗下决心除掉这位亡国之君!”秦岳不由得开始佩服水吉的考古造诣,他一边命令战士把吴耀汉看押起来,一边钻进卧车帮水吉清除那些作为伪装的画。“这后面一定有很多诗稿,刚才那页《虞美人》是从线装诗集上拆下来的,我想整个诗集可能被全部拆开藏在里面。”水吉向秦岳介绍着。果然每张画下面都出现了诗稿,两个小时下来总计查获诗稿三百余页。秦岳在钦佩的同时,又开始暗自埋怨自己怎么如此粗心,险些让国宝流失!水吉走过来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在抱歉,刚才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问您的姓名,请问……”“秦岳,缉私队长。”“您就是秦队长呀,这名字可够熟悉了,昆明边检站屡破走私大案,你这缉私队长可是功不可没!”“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今天要不是你来,我肯定栽在这些贩子手里了!”“这不能怪你,别忘了我的老板可是线人,算是占了先机。文物和毒品不同,它虽然不像后者那样可以见缝插针。可它的面貌却千姿百态。毒品只要摆在面前几乎人人都能识别,但对眼前的文物许多人可能视而不见。在民国时就曾有妇人把唐代的镂金镯像普通的镯子一样戴在手腕上堂而皇之地携出国境,海关人员竟无人认识。我是搞文物鉴定的,自然要敏感一些。”秦岳筅了笑:“这几天你就住在公安招待所吧,有空我要好好和你聊聊,你可得多教我几招。”“我可没资格当你的老师,咱们可以交个朋友,你是破案专家,我懂考古,我们搭档争取把幕后的人物找出来。”

    审讯吴耀汉的工作倒进行得相当顺利,吴耀汉竹筒倒豆子般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原来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的盗墓集团,成员之间只进行单线联系,吴耀汉上线和他联系的时候都是打吴的手机,吴也从未见过上线的面。

    这个集团的特别之处在于它不像其它犯罪组织那样采用宝塔状的层级结构,而是由总头目直接控制所有成员,并且盗墓活动都由总头目一人指挥策划,其他人只负责根据指示的分工临时听候安排,在此过程中虽相互合作但从不过问彼此的个人情况,仅凭暗语识别。而且所有成员均有正当职业,仅在盗墓时协同行动,盗墓任务完成即各自离去,报酬几天以后会汇入每个人的银行账户。正因为吴耀汉交代的东西根本威胁不到整个集团,所以他也没必要过多隐瞒。秦岳四个小时的工作只获得这么一点进展,更觉得案件非同寻常。关于集团首脑的情况一无所知,即使在他同下属联系时声音也是经过电子处理的。吴耀汉的交代也不是毫无价值,他曾经提到过集团某次盗窃成功后的一次“庆功酒会”,那次出席了不少人。吴耀汉确信首脑一定也在其中,但不许过问的规定使他无法分辨,所有的人只顾玩乐,别的一概不谈。在大约半年之前首脑通过吴耀汉的手机传达了下次行动的接头暗语:“松竹梅与禾,笑论染指处。”并曾说下次的买卖是最后一次,成功了从此大家就可以金盆洗手了。秦岳刚一高兴,马上又转为失落,吴耀汉落网的消息很快就会被集团获悉,这个暗号自然不再有利用的价值了。

    “你们现在采用的暗语是什么?何时交代的?”

    “小问春故,月雕恰往,一年前上面告诉我的。”

    水吉见到秦岳的时候,他正眉头紧锁坐在云山雾罩的写字台前,面前的烟蒂你争我夺满满地占据了烟缸。水吉也不发问,拿起秦岳面前的讯问笔录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起来,脸上不时现出笑意。

    秦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不问我进展如何?你不是一直很关心吗?”水吉风趣地说:“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吗?刚才就是在和你比耐性呢。”

    “这种时候你还沉得住气,告诉你吧,我们没能知道多少重要的东西,所有的线索都在那儿了。”秦岳说着用下颌示意了一下水吉手里的笔录。

    “真的吗?我看这些东西不仅重要,而且还是至关重要,足以判明犯罪集团下一步的行动!”秦岳一下跳起来。“什么?我再看看,”他取过笔录认真看了看,又摇着头把它扔在桌上,“我看不出这些,假设如你所说真有玄机,那么就应该在那几句暗语之中,但我却看不出来。”

    “让我们来仔细看看,第一个暗语‘小问春故,只雕恰往’就有文章。这两句看似诗句,实则不然。我现在给你朗诵一首词,你听听有无异样: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首《虞美人》秦岳也能成诵,在水吉快要吟完时,他已窥见个中端倪,“我明白了,刚才的暗语是由《虞美人》每一句的首字组成的,只不过重新安捧了顺序,使之富于诗意!”

    “那么,然后呢?”水吉还是不慌不忙。

    “暗语是在任务前下达的,这说明幕后人在盗墓以前已有计划,而且暗语就隐含了他要猎取的目标。所以第二句暗语就可能是幕后人的下个猎物!我来想想,‘松竹梅与禾,笑论染指处’,这两句工整严密,不像前者,不应该是藏头所成,可能有别的组织方式。松竹梅与禾……嘿!知道了,这是个字,秦始皇的秦字!你看,松竹梅人称岁寒三友,三友就是三人,三、人加上禾字正好组成一个秦字!笑论染指处么……我猜不出。”

    “解释得好,我指的就是这个。其实这个幕后人我知道,虽然没有见过面。他叫司马亮,曾祖父曾在北京琉璃厂经营古玩店。晚清时他祖上出过一位叫司马龙的土夫子,那个时候所有的盗墓贼几乎都知道他,因为他的手段极为高明,从不失手,做过几次漂亮的活儿,而每次盗墓之后还请人绘制一幅《古陵徜样图》,作为纪念。晚年司马龙为避战乱隐居河间府。司马亮就继承了司马龙的衣钵,加上他既懂考古又受过良好的教育,可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司马亮喜欢古代掌故,这暗语就是见证。

    这句‘笑论染指处’,正是古代典故,春秋时代莒国国君以铜鼎烹鼋,宴请宾客,一公子在席前当众将食指伸入铜鼎蘸汤尝之,这在当时是对国君的大不敬,染指一词由此而来,意指参与不该获得的利益。‘染指处’指的当然是鼎,结合你刚才说的秦字,就是秦鼎二字。这就是司马亮的计划——盗掘秦始皇陵,为自己的盗墓生涯划一个足以震惊世界的句号。”

    “仅凭秦鼎二字你就确定是秦始皇陵?陕西境内历代秦王墓颇多,为什么不是秦穆公、秦昭王而一定是秦始皇陵呢?”

    “说起鼎,可谓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最为重要崇高的礼器。

    相传黄帝采首山之铜铸造九鼎,象征中华九州,鼎成之日黄帝乘龙而去,九鼎则自夏商周依次流传。于是黄帝九鼎就成了历代统治阶级江山社稷的象征,得到九鼎就意味着获得了称帝的资本。

    秦穆公曾问周王九鼎轻重,被视为觊觎权力的征兆,所以又有问鼎之说。九鼎在战国之后下落不明,以后虽在一些朝代出现,但据考证都是权臣出于逢迎的目的,赝造九鼎以取悦君王。客观地说,从秦始皇扫灭六国这一历史事实来看,九鼎极有可能落入赢政之手,好大喜功的秦始皇既然在自己的骊山陵墓中使水银为江海,又设机关驱动日月星辰出没,把九鼎作为陪葬品以标榜自己的文治武功自然在情理之中。

    司马亮既然说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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