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七十三 志第一百二十六 食貨上一

    卷一百七十三 志第一百二十六 食貨上一 (第3/3页)

圖冊,使民有定產,產有定稅,稅有定籍而已。臣守吳門,巳嘗見之施行。今聞紹興亦漸就緒,湖南漕臣亦以一路告成。竊謂東南諸郡,皆奉行惟謹。其或田畝未實,則令鄉局釐正之;圖冊未備,則令縣局程督之。又必郡守察縣之稽違,監司察郡之怠弛,嚴其號令,信其賞罰,期之秋冬以竟其事,責之年歲以課其成,如周官日成、月要、歲會以綜核之。」於是詔諸路漕、帥施行焉。

    大抵南渡後水田之利,富於中原,故水利大興。而諸籍沒田募民耕者,皆仍私租舊額,每失之重,輸納之際,公私事例迥殊。私租額重而納輕,承佃猶可;公租額重而納重,則佃不堪命。州縣胥吏與倉庾百執事之人,皆得為侵漁之道於耕者也。季世金人乍和乍戰,戰則軍需浩繁,和則歲幣重大,國用常苦不繼,於是因民苦官租之重,命有司括賣官田以給用。其初弛其力役以誘之,其終不免於抑配,此官田之弊也。嘉定以後,又有所謂安邊所田,收其租以助歲幣。至其將亡,又限民名田,買其限外所有,謂之公田。初議欲省和糴以紓民力,而其弊極多,其租尤重;宋亡,遺患猶不息也。凡水田、官田之法,公田見於史者,彙其始末而悉載于篇,有足鑒者焉。

    紹興元年,詔宣州、太平州守臣修圩。二年,以修圩錢米及貸民種糧,並於宣州常平義倉米撥借。三年,定州縣圩田租額充軍儲。建康府永豐圩租米,歲以三萬石為額。圩四至相去皆五六十里,有田九百五十餘頃,近歲墾田不及三之一。至是,始立額。

    五年,江東帥臣李光言:「明、越之境,皆有陂湖,大抵湖高於田,田又高於江、海。旱則放湖水溉田,澇則決田水入海,故無水旱之災。本朝慶曆、嘉祐間,始有盜湖為田者,其禁甚嚴。政和以來,創為應奉,始廢湖為田。自是兩州之民,歲被水旱之患。餘姚、上虞每縣收租不過數千斛,而所失民田常賦,動以萬計。莫若先罷兩邑湖田。其會稽之鑑湖、鄞之廣德湖、蕭山之湘湖等處尚多,望詔漕臣盡廢之。其江東、西圩田,蘇、秀圍田,令監司守令條上。」於是詔諸路漕臣議之。其後議者雖稱合廢,竟仍其舊。

    初,五代馬氏於潭州東二十里,因諸山之泉,築堤瀦水,號曰龜塘,溉田萬頃。其後堤壞,歲旱,民皆阻飢。七年,守臣呂頤浩始募民修復,以廣耕稼。十六年,知袁州張成己言:「江西良田,多占山岡,望委守令講陂塘灌溉之利。」其後比部員外郎李泳[二二]李泳原作「李詠」,據宋會要食貨七之四八、繫年要錄卷一六三改。言,淮西高原處舊有陂塘,請給錢米,以時修濬。知江陰軍蔣及祖亦請濬治本軍五卸溝以洩水,修復橫河支渠以溉旱。乃並詔諸路常平司行之,每季以施行聞。

    二十三年,諫議大夫史才言:「浙西民田最廣,而平時無甚害者,太湖之利也。近年瀕湖之地,多為兵卒侵據,累土增高,長堤彌望,名曰壩田。旱則據之以溉,而民田不沾其利;澇則遠近泛濫,不得入湖,而民田盡沒。望盡復太湖舊迹,使軍民各安,田疇均利。」從之。二十四年,大理寺丞周環[二三]周環繫年要錄卷一六七、中興小紀卷三八都作「環周」。言:「臨安、平江、湖、秀四州下田,多為積水所浸。緣溪山諸水併歸太湖,自太湖分二派:東南一派由松江入于海,東北一派由諸浦注之江。其沿江泄水,惟白茅一浦最大。今泥沙淤塞,宜決浦故道,俾水勢分派流暢,實四州無窮之利。」詔兩浙漕臣視之。

    二十八年,兩浙轉運副使趙子潚、知平江府蔣璨言:「太湖者,數州之巨浸,而獨洩以松江之一川,宜其勢有所不逮。是以昔人於常熟之北開二十四浦,疏而導之江;又於崑山之東開一十二浦,分而納之海。三十六浦後為潮汐沙積,而開江之卒亦廢,於是民田有淹沒之患。天聖間,漕臣張綸嘗於常熟、崑山各開衆浦;景祐間,郡守范仲淹亦親至海浦,濬開五河;政和間提舉官趙霖復嘗開濬。今諸浦湮塞,又非前比,計用工三百三十餘萬,錢三十三萬餘緡,米十萬餘斛。」於是詔監察御史任古復視之。既而古至平江言:「常熟五浦通江誠便,若依所請,以五千功,月餘可畢。」詔以激賞庫錢、平江府上供米如數給之。二十九年,子潚又言:「父老稱福山塘與丁涇地勢等,若不濬福山塘,則水必倒注于丁涇。」乃命併濬之。

    隆興二年八月,詔:「江、浙水利,久不講修,勢家圍田,堙塞流水。諸州守臣按視以聞。」於是知湖州鄭作肅、知宣州許尹、知秀州姚憲、知常州劉唐稽並乞開圍田,濬港瀆。詔湖州委朱夏卿,秀州委曾愭,平江府委陳彌作,常州、江陰軍委葉謙亨,宣州、太平州委沈樞措置。九月,刑部侍郎吳芾言:「昨守紹興,嘗請開鑑湖廢田二百七十頃,復湖之舊,水無泛溢,民田九千餘頃,悉獲倍收。今尚有低田二萬餘畝,本亦湖也,百姓交佃,畝直纔兩三緡。欲官給其半,盡廢其田,去其租。」戶部請符浙東常平司同紹興府守臣審細標遷。從之。

    乾道二年四月,詔漕臣王炎開浙西勢家新圍田:草蕩、荷蕩、菱蕩及陂湖溪港岸際旋築堘畦、圍裏耕種者,所至守令同共措置。炎既開諸圍田,凡租戶貸主家種糧債負,並奏蠲之。六月,知秀州孫大雅代還,言:「州有柘湖、澱山湖、當湖、陳湖,支港相貫,西北可入于江,東南可達于海。旁海農家作壩以却鹹潮,雖利及一方,而水患實害鄰郡;設疏導之,則又害及旁海之田。若於諸港浦置牐啟閉,不惟可以洩水,而旱亦獲利。然工力稍大,欲率大姓出錢,下戶出力,於農隙修治之。」於是以兩浙轉運副使姜詵與守臣視之,詵尋與秀常州、平江府、江陰軍條上利便。詔:「秀州華亭縣張涇牐并澱山東北通陂塘港淺處,俟今年十一月興修;江陰軍、常州蔡涇牐及申港,明年春興修;利港俟休役一年興修;平江府姑緩之。」三年三月,詵使還,奏:「開濬畢功,通洩積水,久浸民田露出堘岸。臣已諭民趁時耕種。恐下戶闕本,良田復荒,望令浙西常平司貸給種糧。」又奏措置、提督、監修等官知江陰軍徐藏等減磨勘年有差。

    四年,以彭州守臣梁介修復三縣一十餘堰,灌溉之利及於鄰邦,詔介直祕閣、利路轉運判官。七年,王炎言:「興元府山河堰世傳漢蕭、曹所作。本朝嘉祐中,提舉史炤上堰法,獲降敕書刻石堰上。紹興以來,戶口凋疏,堰事荒廢,遂委知興元府吳拱修復,發卒萬人助役。宣撫司及安撫、都統司共用錢三萬一千餘緡,盡修六堰,濬大小渠六十五里,凡溉南鄭、褒城田二十三萬三千畝有奇。」詔奬諭拱。

    九年[二四]九年原作「八年」,據宋會要食貨八之四、通考卷六田賦考改。會要「乾道」誤作「乾元」。戶部侍郎兼樞密都承旨葉衡言:「奉詔覈實寧國府、太平州圩岸,內寧國府惠民、化成舊圩四十餘里,新築九里餘;太平州黃池鎮福定圩周四十餘里,延福[二五]延福原作「廷福」,據同上書同卷同篇改。等五十四圩周一百五十餘里,包圍諸圩在內,蕪湖縣圩周二百九十餘里,通當塗圩共四百八十餘里。並高廣堅緻,瀕水一岸種植榆柳,足捍風濤,詢之農民,實為水利。」於是詔奬諭判寧國府魏王愷,略曰:「大江之壖,其地廣袤,使水之蓄洩不病而皆為膏腴者,圩之為利也。然水土鬥齧,從昔善壞。卿聿修稼政,巨防屹然,有懷勤止,深用歎嘉。」

    九年八月,臣僚言江西連年荒旱,不能預興水利為之備。於是乃降詔曰:「朕惟旱乾、水溢之災,堯、湯盛時,有不能免。民未告病者,備先具也。豫章諸郡縣,但阡陌近水者,苗秀而實;高卬之地,雨不時至,苗輒就槁。意水利不修,失所以為旱備乎?唐韋丹為江西觀察使,治陂塘五百九十八所,灌田萬二千頃。此特施之一道,其利如此,矧天下至廣也。農為生之本也,泉流灌溉,所以毓五穀也。今諸道名山,川原甚衆,民未知其利。然則通溝瀆,瀦陂澤,監司、守令,顧非其職歟?其為朕相丘陵原隰之宜,勉農桑,盡地利,平繇行水,勿使失時。雖有豐凶,而力田者不至拱手受弊,亦天人相因之理也。朕將即勤惰而寓賞罰焉。」

    淳熙二年,兩浙轉運判官陳峴言:「昨奉詔徧走平江府、常州、江陰軍,諭民併力開濬利港諸處,並已畢功。始欲官給錢米,歲不下數萬,今皆百姓相率效力而成。」詔常熟知縣劉穎特增一秩,餘論賞有差。三年,賜皇子判明州魏王愷詔曰:「陂湖川澤之利,或通或塞,存乎其人。四明為州實治鄞,鄞之鄉東西凡十四,而錢湖之水實溉其東之七。吏惰不虔,葑菼蕪翳,利失其舊,農人病焉。卿臨是邦,乃能講求利便而濬治之,遂使並湖七鄉之田,無異時旱乾之患,其為澤豈淺哉。剡奏徹聞,不忘嘉歎。」

    十年,大理寺丞張抑言:「陂澤湖塘,水則資之瀦洩,旱則資之灌溉。近者浙西豪宗,每遇旱歲,占湖為田,築為長堤,中植榆柳,外捍茭蘆,於是舊為田者,始隔水之出入。蘇、湖、常、秀昔有水患,今多旱災,蓋出於此。乞責縣令毋給據,尉警捕,監司覺察。有圍裹者,以違制論;給據與失察者,併坐之。」既而漕臣錢沖之請每圍立石以識之,共一千四百八十九所,令諸郡遵守焉。

    紹熙二年,詔守令到任半年後,具水源湮塞合開修處以聞;任滿日,以興修水利圖進,擇其勞效著明者賞之。慶元二年,戶部尚書袁說友等言:「浙西圍田相望,皆千百畝,陂塘漊瀆,悉為田疇,有水則無地可瀦,有旱則無水可戽。不嚴禁之,後將益甚,無復稔歲矣。」嘉泰元年,以大理司直留佑賢、宗正寺主簿李澄措置,自淳熙十一年立石之後,凡官民圍裹者盡開之。又令知縣並以「點檢圍田事」入銜,每歲三四月,同尉點檢有無姦民圍裹狀,上于州,州聞于朝。三年遣官審視,及委臺諫察之。二年二月,佑賢、澄使還,奏追毀臨安、平江、嘉興,湖、常開掘戶元給佃據。三月,右正言施康年言:「近屬貴戚不體九重愛民之心,止為一家營私之計,公然投牒以沮成法,乞戒飭;自今有陳狀者,指名奏劾,必罰無赦。」

    開禧二年,以淮農流移,無田可耕,詔兩浙州縣已開圍田,許元主復圍,專召淮農租種。

    嘉定三年,臣僚言:「竊聞豪民巨室並緣為姦,加倍圍裹,又影射包占水蕩,有妨農民灌溉。」於是復詔浙西提舉司俟農隙開掘。七年,復臨安府西湖舊界,盡蠲歲增租錢。十七年,臣僚言:「越之鑑湖,溉田幾半會稽,興化之木蘭陂,民田萬頃,歲飲其澤。今官豪侵占,填淤益狹。宜戒有司每歲省視,厚其瀦蓄,去其壅底,毋容侵占,以妨灌溉。」皆次第行之。

    寶慶元年,以右諫議大夫朱端常奏,除嘉泰間已開浙西圍田租錢,蓋稅額尚存,州縣迫民白納故也。寶祐元年,史館校勘黃國面對:「圍田自淳熙十一年識石者當存之,復圍者合權其利害輕重而為之存毀,其租或歸總所,或隸安邊所,或分隸諸郡。」上曰:「安邊所田,近已撥歸本所。」國又奏:「自丁未已來創圍之田,始因殿司獻草蕩,任事者欲因以為功,凡旱乾處悉圍之,利少害多,宜開掘以通水道。」上然之。咸淳十年,以江東水傷,除九年圩田租,減四分。

    紹興二十七年,趙子潚奉詔措置鎮江府沙田,欲輕立租課,令見佃者就耕;如勢家占吝,追日前所收租利。詔速拘其田措置,蠲其冒佃之租。二十八年正月,詔戶部員外郎莫濛同浙西、江東、淮南漕臣趙子潚、鄧根、孫藎視諸路沙田、蘆場。先是,言者謂江、淮間沙田、蘆場為人冒占,歲失官課至多,故以命濛等。既而殿中侍御史葉義問言:「奉行者不恤百姓,名為經量,實逼縣官按圖約紐,惟務增數,以希進用。有力之家初無加損,貧民下戶已受其害。因小利擾之,必致逃移,坐失稅額。」因極論之。二月,詔:「沙田、蘆場止為勢家詭名冒占,其三等以下戶勿例根括。」六月,以孫藎措置沙田滅裂,罷之。詔:「浙西江東沙田、蘆場,官戶十頃、民戶二十頃以上並增租,餘如舊。置提領官田所掌之,不隸戶部。」二十九年,以莫濛經量沙田、蘆場失實,責監饒州景德鎮稅,遂詔盡罷所增租。

    三十二年九月,趙子潚言:「浙西、江東、淮東沙田,往年經量,有不盡不實處,為人戶包占。期以今冬自陳,給為己業,與免租稅之半;過期許人告,以全戶所租田賞之。其蘆場量立輕租。」詔以馮方措置。十有一月,方滋疏論沙田。上問:「沙田或以為可取,或以為可捐。」陳康伯等奏:「君子小人,各從其類。小人樂於生事,不惜為國斂怨;君子務存大體,唯恐有傷仁政,所以不同。」上然之,命止前詔勿行。

    乾道元年,臣僚言:「浙西、江東、淮東路沙田蘆場,頃畝浩瀚,宜立租稅,補助軍食。」詔復令梁俊彥與張津等措置。二年,輔臣奏:「俊彥所上沙田,蘆場之稅,或十取其一,或取其二,或取其三,皆不分主客。」朝廷疑之。六年,以俊彥所括沙田、蘆場二百八十餘萬畝,其間或已充己業,起稅不一,及包占未起租者,乞並估賣、立租。詔蔡洸[二六]蔡洸原作「蔡光」,據本書卷三九0本傳、宋會要食貨一之四五改。、梁俊彥行在置司措置。八年七月,詔提領官田所所催三路沙田、蘆場租錢併歸戶部。十月,遣官實江、淮沙田、蘆場頃畝,悉追正之。

    建炎元年,籍蔡京、王黼等莊以為官田,詔見佃者就耕,歲減租二分。三年,凡天下官田,令民依鄉例自陳輸租。紹興元年,以軍興用度不足,詔盡鬻諸路官田。五年,詔諸官田比鄰田租,召人請買,佃人願買者聽,佃及三十年以上者減價十之二。六年,詔諸路總領諭民投買戶絕、沒官、賊徒田舍[二七]投買戶絕沒官賊徒田舍「官」下四字原脫,按宋會要食貨五之二五、繫年要錄卷九八都有此四字;下文也有「以賊徒田舍及逃田充官莊」句,據補。及江漲沙田、海退泥田。七年,以賊徒田舍及逃田充官莊,其沒官田依舊出賣。二十年,凡沒官田、城空田、戶絕房廊及田,並撥隸常平司;轉運、提刑、茶鹽司沒入田亦如之。

    二十一年,以大理寺主簿丁仲京言;凡學田為勢家侵佃者,命提學官覺察;又命撥僧寺常住絕產以贍學。戶部議併撥無敕額庵院田,詔可。初,閩以福建六郡之田分三等:膏腴者給僧寺、道院,中下者給土著、流寓。自劉夔為福州,始貿易取貲。迨張守帥閩,紹興二年秋。上倚以拊循凋瘵,存上等四十餘剎以待高僧,餘悉令民請買,歲入七八萬緡以助軍衣,餘寬百姓雜科,民皆便之。

    二十六年,以諸路賣官田錢七分上供,三分充常平司糴本。初,盡鬻官田,議者恐佃人失業,未賣者失租。侍御史葉義問言:「今盡鬻其田,立為正稅,田既歸民,稅又歸官,不獨絕欺隱之弊,又可均力役之法。」浙東刑獄使者邵大受亦乞承買官田者免物力三年至十年。一千貫以下免三年,一千貫以上五年,五千貫以上十年。於是詔所在常平沒官、戶絕田,已佃未佃、已添租未添租,並拘賣。二十九年,初,兩浙轉運司官莊田四萬二千餘畝,歲收稻、麥等四萬八千餘斛;營田九十二萬六千餘畝,歲收稻、麥、雜豆等十六萬七千餘斛,充行在馬料及糴錢。四月,詔令出賣。七月,詔諸路提舉常平官督察欺弊,申嚴賞罰。分水令張升佐、宜興令陳以賣田稽違,各貶秩罷任。九月,浙東提舉常平都絜以賣田最多,增一秩。三十年,詔承買荒田者免三年租。

    乾道二年,戶部侍郎曾懷言:「江西路營田四千餘頃,已佃一千九百餘頃,租錢五萬五百餘貫,若出賣,可得六萬五千餘貫;及兩浙轉運司所括已佃九十餘萬畝,合而言之,為數浩瀚。今欲遵元詔,見佃願買者減價二分。」詔曾懷等提領出賣,其錢輸左藏南庫別貯之。

    四年四月,江東路營田亦令見佃者減價承買,期以三月賣絕,八月住賣;諸路未賣營田,轉運司收租。七年,提舉浙西常平李結乞以見管營田撥歸本司,同常平田立官莊。梁克家亦奏:「戶部賣營田,率為有力者下價取之,稅入甚微,不如置官莊,歲可得五十萬斛。」八年,以大理寺主簿薛季宣於黃岡、麻城立官莊二十二所。九年,以司農寺丞葉翥等出賣浙東、西路諸官田,以監登聞檢院[二八]監登聞檢院「監」字原脫。宋會要食貨五之三六作「監登聞檢院」,與宋代登聞檢院置有監官之制合,據補。張孝賁等出賣江東、西路諸官田,以郎官薛元鼎拘催江、浙、閩、廣賣官田錢四百餘萬緡。

    淳熙元年,臣僚言:「出賣官田,二年之間,三省、戶部困於文移,監司、州郡疲於出賣。上下督責,不為不至,始限一季,繼限一年,已賣者纔十三,已輸者纔十二。蓋買產之家,無非大姓。估價之初,以上色之產,輕立價貫,揭榜之後,率先投狀;若中下之產,無人屬意,所立之價,輕重不均。莫若且令元佃之家著業輸租,歲猶可得數十萬斛。」從之。六年,詔諸路轉運、常平司,凡沒官田、營田、沙田、沙蕩之類,復括數賣之。紹熙四年,以臣僚言住賣。慶元元年八月,江東轉運提舉司以紹熙四年住賣以後續沒官田,依鄉價復召人承買,以其錢充常平糴本。十有一月,余端禮、鄭僑言,福建地狹人稠,無以贍養,生子多不舉。福建提舉宋之瑞乞免鬻建、劍、汀、邵沒官田,收其租助民舉子之費,詔從之。四年,詔諸路召賣不行田,覆實減價,其沙礫不可耕處除之。

    開禧三年[二九]開禧三年「開禧」原作「開熙」。按宋代無「開熙」年號,本書卷三八寧宗紀載開禧三年誅韓侂冑,據改。韓侂冑既誅,金人講解。明年,用廷臣言,置安邊所,凡侂冑與其他權倖沒入之田,及圍田、湖田之在官者皆隸焉。輸米七十二萬二千七百斛有奇,錢一百三十一萬五千緡有奇,藉以給行人金、繒之費。迨與北方絕好,軍需邊用每於此取之。

    景定四年,殿中侍御史陳堯道、右正言曹孝慶、監察御史虞虙張睎顏等言廩兵、和糴、造楮之弊,「乞依祖宗限田議,自兩浙、江東西官民戶踰限之田,抽三分之一買充金田。得一千萬畝之田,則歲有六七百萬斛之入可以餉軍,可以免糴,可以重楮,可以平物而安富,一舉而五利具矣。」有旨從其言。朝士有異議者,丞相賈似道奏:「救楮之策莫切於住造楮,住造楮莫切於免和糴,免和糴莫切於買踰限田。」因歷詆異議者之非,帝曰:「當一意行之。」浙西安撫魏克愚言:「取四路民田立限回買,所以免和糴而益邦儲,議者非不自以為公且忠也。然未見其利,而適見其害。近給事中徐經孫奏記丞相,言江西買田之弊甚詳,若浙西之弊,則尤有甚於經孫所言者。」因歷述其為害者八事,疏奏不省。

    六郡回買公田,畝起租滿石者償二百貫,九斗者償一百八十貫,八斗者償一百六十貫,七斗者償一百四十貫,六斗者償一百二十貫。五千畝以上,以銀半分、官告五分、度牒二分、會子二分半;五千畝以下,以銀半分、官告三分、度牒三分、會子三分半;千畝以下,度牒、會子各半;五百畝至三百畝,全以會子。是歲,田事成,每石官給止四千貫,而半是告、牒,民持之而不得售,六郡騷然。所遣劉良貴、陳訔、趙與訔、廖邦傑、成公策等推賞有差。邦傑之在常州,害民特甚,民至有本無田而以歸併抑買自經者。分置莊官催租,州縣督莊官及時交收運發。

    五年,選官充官田所分司,平江、嘉興,安吉各一員,常州、江陰、鎮江共一員,凡公田事悉以委之。是歲七月,彗見于東方。下詔求言,京學生蕭規、葉李等三學六館皆上封章;前祕書監高斯得亦應詔馳驛上封事,力陳買田之失人心、致天變;謝枋得校文江東運司,方山京校文天府,皆指陳得失。未幾,蕭規等真決黥隸,枋得、山京相繼被劾,斯得雖予郡,尋罷之。

    咸淳三年,京師糴貴,勒平江、嘉興上戶運米入京,鞭笞囚繫,死於非命者十七八。太常寺簿陸逵謂:買田本以免和糴,今勒其運米,害甚於前。似道怒,出逵知台州,未至,怖死。四年,以差置莊官弊甚,盡罷之。令諸郡公租以三千石為一莊,聽民於分司承佃,盜易者以盜賣官田論。其租於先減二分上更減一分。德祐元年三月,詔:「公田最為民害,稔怨召禍,十有餘年。自今並給佃主,令率其租戶為兵。」而宋祚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