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五 列傳第五十

    卷一百二十五 列傳第五十 (第2/3页)

    從封泰山,詔頌朝覲壇,世咨其文。還,分主十銓事。卒,年五十八。帝猶視朝,起居舍人韋述上疏曰:「貞觀、永徽時,大臣薨,輒置朝舉哀,成終始恩,上有旌賢錄舊之德,下有生榮死哀之美。昔晉知悼子卒,平公宴樂,杜蕢一言而悟,春秋載之。故禮部尚書頲累葉輔弼,奉事軒陛二十餘年,今奄忽不還,邦人痛嗟。惟帷蓋之舊,股肱之戚,宜即廢朝,明君臣之誼。」帝曰:「固朕意也。」即日帳次哭洛城南門,不朝。詔贈右丞相,謚曰文憲。葬日,帝游咸宜宮,將獵,聞之,曰:「頲且葬,我忍自娛哉!」半道而還。

    頲性廉儉,奉稟悉推散諸弟親族,儲無長貲。自景龍後,與張說以文章顯,稱望略等,故時號「燕許大手筆」。帝愛其文,曰:「卿所為詔令,別錄副本,署臣某撰,朕當留中。」後遂為故事。其後李德裕著論曰「近世詔誥,惟頲敘事外自為文章」云。

    詵字廷言,舉賢良方正高第,補汾陰尉,遷祕書詳正學士,累轉給事中,時頲為紫微侍郎,固辭。帝曰:「古有內舉不避親者乎?」對曰:「晉祁奚是也。」帝曰:「若然,朕自用詵,卿言非公也。」頃之,出徐州刺史,治有跡。卒,贈吏部侍郎。

    詵子震,以蔭補千牛。十餘歲,彊學有成人風。頲曰:「吾家有子。」累遷殿中侍御史、長安令。安祿山陷京師,震與尹崔光遠殺開遠門吏,棄家出奔。會肅宗興師靈武,震晝夜馳及行在,帝嘉之,拜御史中丞,遷文部侍郎。廣平王為元帥,崇擇賔佐,以震為糧料使。二京平,封岐陽縣公,改河南尹。九節度兵敗相州,震與留守崔圓奔襄、鄧,貶濟王府長史。起為絳州刺史,進戶部侍郎,判度支,為泰陵、建陵鹵簿使,以勞封岐國公,拜太常卿。代宗將幸東都,復以震為河南尹,未行,卒,贈禮部尚書。

    幹,瓌從父兄也。父勗,字慎行,武德中,為秦王諮議、典籤、文學館學士,尚南康公主,拜駙馬都尉。遷魏王泰府司馬,博學有美名,泰重之。勸開館引文學士,著書名家。歷吏部侍郎、太子左庶子,卒。

    幹擢明經,授徐王府記室參軍,王好畋,每諫止之。垂拱中,遷魏州刺史。河朔饑,前刺史苛暴,百姓流徙,幹檢吏督姦,勸課農桑,由是流冗盡復,以治稱。拜右羽林軍將軍,遷冬官尚書。來俊臣素忌之,誣幹與琅邪王沖通書,繫獄,發憤卒。

    張說字道濟,或字說之,其先自范陽徙河南,更為洛陽人。永昌中,武后策賢良方正,詔吏部尚書李景諶糊名較覆,說所對第一,后署乙等,授太子校書郎,遷左補闕。

    后嘗問:「諸儒言氏族皆本炎、黃之裔,則上古乃無百姓乎?若為朕言之。」說曰:「古未有姓,若夷狄然。自炎帝之姜、黃帝之姬,始因所生地而為之姓。其後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黃帝二十五子,而得姓者十四。德同者姓同,德異者姓殊。其後或以官,或以國,或以王父之字,始為賜族,久乃為姓。降唐、虞,抵戰國,姓族漸廣。周衰,列國旣滅,其民各以舊國為之氏,下及兩漢,人皆有姓。故姓之以國者,韓、陳、許、鄭、魯、衛、趙、魏為多。」后曰:「善。」

    久視中,后逭暑三陽宮,汔秋未還。說上疏曰:

    宮距洛城百六十里,有伊水之隔,崿阪之峻,過夏涉秋,水潦方積,道壞山險,不通轉運,河廣無梁,咫尺千里,扈從兵馬,日費資饟。太倉、武庫,並在都邑,紅粟、利器,蘊若山丘,奈何去宗廟之上都,安山谷之僻處?是猶倒持劍戟,示人鐏柄,臣竊為陛下不取。夫禍變之生,在人所忽,故曰:「安樂必戒,無行所悔。」不可一也。告成褊小,萬方輻湊,填郛溢郭,併鍤無所。排斥居人,蓬宿草次,風雨暴至,不知庇託,孤惸老病,流轉衢巷。陛下作人父母,將若之何?不可二也。池亭奇巧,蕩誘上心。削巒起觀,堨流漲海,俯貫地脈,仰出雲路,易山川之氣,奪農桑之土。延木石,運斧斤,山谷連聲,春夏不輟。勸陛下作此者,豈正人邪?詩云:「人亦勞止,迄可小康。」不可三也。御苑東西二十里,外無墻垣扃禁,內有榛叢谿谷,猛毅所伏,暴慝所憑。陛下往往輕行,警蹕不肅,歷蒙密,乘險巇,卒有逸獸狂夫,驚犯左右,豈不殆哉?易曰:「思患豫防。」願為萬姓持重。不可四也。

    今北有胡寇覷邊,南有夷獠騷徼,關西小旱,耕稼是憂,安東近平,輸漕方始。臣願及時旋軫,深居上京,息人以展農,修德以來遠,罷不急之役,省無用之費。澄心澹懷,惟億萬年,蒼蒼羣生,莫不幸甚。臣度芻議,十不從一,何者?沮盤游之娛,閒林沚之玩,規遠圖,替近適,要後利,棄前歡,未沃明主之心,已捩貴臣之意。然不愛死者,懼言責不職耳。

    后不省。

    擢鳳閣舍人。張易之誣陷魏元忠也,援說為助。說廷對「元忠無不順言」,忤后旨,流欽州。中宗立,召為兵部員外郎,累遷工部、兵部二侍郎,以母喪免。旣期,詔起為黃門侍郎,固請終制,祈陳哀到。時禮俗衰薄,士以奪服為榮,而說獨以禮終,天下高之。除喪,復為兵部,兼脩文館學士。

    睿宗即位,擢中書侍郎兼雍州長史。譙王重福死,東都支黨數百人,獄久不決,詔說往按,一昔而罪人得,乃誅張靈均、鄭愔,餘詿誤悉原。帝嘉其不枉直,不漏惡,慰勞之。玄宗為太子,說與褚無量侍讀,尤見親禮。踰年,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監脩國史。

    景雲二年,帝謂侍臣曰:「術家言五日內有急兵入宮,為我備之。」左右莫對。說進曰:「此讒人謀動東宮耳,陛下若以太子監國,則名分定,姦膽破,蜚禍塞矣。」帝悟,下制如說言。明年,皇太子即皇帝位,太平公主引蕭至忠、崔湜等為宰相,以說不附己,授尚書左丞,罷政事,為東都留守。說知太平等懷逆,乃因使以佩刀獻玄宗,請先決策,帝納之。至忠等已誅,召為中書令,封燕國公,實封二百戶。

    始,武后末年,為潑寒胡戲,中宗嘗乘樓從觀。至是,因四夷來朝,復為之。說上疏曰:「韓宣適魯,見周禮而歎;孔子會齊,數倡優之罪。列國如此,況天朝乎?今四夷請和,使者入謁,當接以禮樂,示以兵威,雖曰戎夷,不可輕也。焉知無駒支之辯,由余之賢哉?且乞寒潑胡,未聞典故,裸體跳足,汨泥揮水,盛德何觀焉?恐非干羽柔遠,樽俎折衝之道。」納之,自是遂絕。

    素與姚元崇不平,罷為相州刺史、河北道按察使。坐累徙岳州,停實封。說旣失執政意,內自懼。雅與蘇瓌善,時瓌子頲為相,因作五君詠獻頲,其一紀瓌也,候瓌忌日致之。頲覽詩嗚咽,未幾,見帝陳說忠謇有勳,不宜棄外,遂遷荊州長史。

    俄以右羽林將軍檢校幽州都督,入朝以戎服見。帝大喜,授檢校并州長史,兼天兵軍大使,脩國史,敕齎稾即軍中論譔。朔方軍大使王晙誅河曲降虜阿布思也,九姓同羅、拔野固等皆疑懼。說持節從輕騎二十,直詣其部,宿帳下,召見酋豪慰安之。副使李憲以虜難信,不宜涉不測。說報曰:「吾肉非黃羊,不畏其食;血非野馬,不畏其刺。士當見危致命,亦吾效死秋也。」由是九姓遂安。晙後討蘭池叛胡康待賔,詔說相聞經略。時党項羌亦連兵攻銀城,說將步騎萬人出合河關掩擊,破之,追北駱駝堰。羌、胡自相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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