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五十八 列傳第一百零八

    卷一百五十八 列傳第一百零八 (第2/3页)

樂制度有乖故事,專委餘慶參酌施行,遂用為詳定使。餘慶復奏刑部侍郎韓愈、禮部侍郎李程為副使,左司郎中崔郾、吏部郎中陳珮、刑部員外郎楊嗣復、禮部員外郎庾敬休並充詳定判官。朝廷儀制、吉凶五禮,咸有損益焉。改鳳翔尹、鳳翔隴節度使。

    十四年,兼太子少師、檢校司空,封滎陽郡公,兼判國子祭酒事。以太學荒毀日久,生徒不振,奏率文官俸給修兩京國子監。

    及穆宗登極,以師傅之舊,進位檢校司徒,優禮甚至。元和十五年十一月卒,詔曰:「故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徒、兼太子少師、上柱國、滎陽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鄭餘慶,始以衣冠禮樂,行於山東,餘力文章,遂成志學。出入清近,盈五十年。再秉台衡,屢分戎律。凡所要職,無不踐更。貴而能貧,卑以自牧。謇諤聞於臺閣,柔睦化於閨門。受命有考父之恭,待士比公孫之廣。焚書逸禮,盡可口傳;古史舊章,如因心匠。朕方咨稟,庶罔昏踰。神將祝予,痛悼何及!乞言旣阻,賵禮宜優,可贈太保。」時年七十五,謚曰貞。

    餘慶砥名礪行,不失儒者之道,清儉率素,終始不渝。四朝居將相之任,出入垂五十年,祿賜所得,分給親黨,其家頗類寒素。自至德已來,方鎮除授,必遣中使領旌節,就第宣賜,皆厚以金帛遺之。求媚者唯恐其數不廣,故王人一來,有獲錢數百萬者。餘慶每受方任,天子必誡其使曰:「餘慶家貧,不得妄有求取。」專欲振起儒教,後生謁見者率以經學諷之,而周其所急,理家理身,極其儉薄。及修官政,則喜開廣。鎮岐下一歲,戎事可觀。又創立儒宮,以來學者。雖行己可學,而往往近於沽激,故當時議者不全德許之。上以家素清貧,不辦喪事,宜令所司特給一月俸料以充賻贈,用示襃榮。有文集、表疏、碑誌、詩賦共五十卷,行於世。

    兄承慶,官不顯。弟膺甫,官至主客員外郎中、楚懷鄭三州刺史。次弟具瞻、羽客、時然,皆官至縣令賔佐。餘慶子澣。

    澣本名涵,以文宗藩邸時名同,改名澣。貞元十年舉進士。以父謫官,累年不任。自祕書省校書郎遷洛陽尉,充集賢院修撰,改長安尉、集賢校理。轉太常寺主簿,職仍故。遷太常博士,改右補闕。獻疏切直,人為危之。及餘慶入朝,憲宗謂餘慶曰:「卿之令子,朕之直臣,可更相賀。」遂遷起居舍人,改考功員外郎。刺史有驅迫人吏上言政績,請刊石紀政者。澣探得其情,條責廉使,巧跡遂露,人服其敏識。時餘慶為僕射,請改省郎,乃換國子博士、史館修撰。丁母憂,除喪,拜考功郎中。復丁內艱,終制,退居汜上。長慶中,徵為司封郎中、史館修撰,累遷中書舍人。

    文宗登極,擢為翰林侍講學士。上命撰經史要錄二十卷,書成,上喜其精博,因摘所上書語類,上親自發問,澣應對無滯,錫以金紫。大和二年,遷禮部侍郎,典貢舉二年,選拔造秀,時號得人。轉兵部侍郎,改吏部,出為河南尹,皆著能名。入為左丞,旋拜刑部尚書,兼判左丞事。出為山南西道節度觀察使,檢校戶部尚書、興元尹、兼御史大夫。餘慶之鎮興元,創立儒宮,開設學館,至澣之來,復繼前美。開成四年閏正月,以戶部尚書徵。詔下之日,卒于興元,年六十四,贈右僕射,謚曰宣。有文集、制誥共三十卷,行於世。澣四子:允謨、茂諶、處誨、從讜。

    允謨以蔭累官臺省,歷蜀、彭、濠、晉四州刺史,位終太子右庶子。

    茂諶避國諱改茂休,開成二年登進士第,四遷太常博士、兵部員外郎、吏部郎中、絳州刺史,位終祕書監。

    處誨字延美,於昆仲間文章拔秀,早為士友所推。大和八年登進士第,釋褐祕府,轉監察、拾遺、尚書郎、給事中。累遷工部、刑部侍郎,出為越州刺史、浙東觀察使、檢校刑部尚書、汴州刺史、宣武軍節度觀察等使,卒于汴。處誨族父朗。初朗為定州節度使時,處誨為工部侍郎,因早朝假寐於待漏院,忽夢己為浙東觀察使,經過汴州,而朗為汴帥,留連飲餞,仰視屋棟,飾以黃土,賔從皆所識。明年,朗果自定州鎮宣武,辟韋重掌書記。重將行,處誨告以所夢。明年,處誨轉刑部侍郎。其年秋,授浙東觀察使。行及潼關,朗遣從事迎勞,仍致手書,令先疏所夢。比至汴,宴于清暑亭,賔佐悉符夢中。朗仰視屋棟曰:「此亦黃土也。」四坐感歎移時。後五年,朗卒,處誨繼為汴州節度使,乃賦詩一章,刻于廳事,以盡思朗之悲。處誨方雅好古,且勤於著述,撰集至多。為校書郎時,撰次明皇雜錄三篇,行於世。

    從讜字正求,會昌二年登進士第,釋褐祕書省校書郎,歷拾遺、補闕、尚書郎、知制誥。故相令狐綯、魏扶,皆父貢舉門生,為之延譽,尋遷中書舍人。咸通三年,知貢舉,拜禮部侍郎,轉刑部,改吏部侍郎。典選平允,時無屈人。垂將作輔,以權臣請託不行,改檢校刑部尚書、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觀察等使。踰年,乞還不允,改檢校兵部尚書、汴州刺史、宣武軍節度觀察等使。期年報政,美聲流聞。當途者懼其大用,改廣州刺史、嶺南節度使。

    五管為南詔蠻所擾,天下徵兵,時有龐勛之亂,不暇邊事。從讜在鎮,北兵寡弱,夷獠棼然,乃擇其土豪,授之右職,禦侮扞城,皆得其効。雖郡邑屢陷,而交、廣晏然。俄而懿宗厭代,從讜以久在番禺,不樂風土,思歸戀闕,形於賦詠,累上章求為分司散秩。僖宗徵還,用為刑部尚書,尋以本官同平章事。

    乾符中,盜起河南,天下騷動。陰山府沙陀都督李國昌部族方強,虎視北邊。屬靈州防禦使段文楚軍儲不繼,郡兵乏食,乃密引沙陀部攻城,殺文楚,遂據振武軍雲、朔等州。又令其子克章、克用大合諸部,南侵忻、代。前帥竇瀚、李侃、李蔚相繼以重臣鎮并部,皆不能遏。俄而康傳圭為三軍所殺,軍士益驕,矜功責賞,動為譟聚。加以河南、河北七道兵帥,雲合都下,人不聊生,沙陀連陷城邑,朝廷難於擇帥。僖宗欲以宰臣臨制之,詔曰:「開府儀同三司、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充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上柱國、滎陽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鄭從讜,自處鈞衡,屢來麟鳳,才高應變,動必研機。朕以北門興王故地,以爾嘗施惠化,尚有去思。方當用武之時,暫輟調元之職,佇殲兇醜,副我憂勤。可檢校司空、同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河東節度,兼行營招討等使。」制下,許自擇參佐。乃奏長安令王調為副使,兵部員外郎、史館修撰劉崇龜為節度判官,前司勳員外郎、史館修撰趙崇為觀察判官,前進士劉崇魯充推官,前左拾遺李渥充掌書記,前長安尉崔澤充支使。開幕之盛,冠於一時。時中朝瞻望者,目太原為「小朝廷」,言名人之多也。

    時新承軍亂之後,殺掠攻剽,無日無之。從讜貌溫而氣勁,沉機善斷,奸無遁情。凡兇謀盜發,無不落其彀中,以是群豪惕息。舊府城都虞候張彥球者,前帥令率兵三千逐沙陀於百井,中路而還,縱兵破鑰,殺故帥康傳圭。及從讜至,搜索其魁誅之,知彥球意善,有方略,召之開喻,坦然無疑,悉以兵柄委之。

    廣明初,李鈞、李涿繼率本道之師出鴈門,為沙陀所敗。十二月,黃巢犯長安,僖宗出幸,傳詔謂從讜曰:「卿志安封域,權總戎麾,夷夏具瞻,社稷全賴。今月五日,草賊黃巢奔衝,十六日,駐蹕梁、漢。上慚九廟,下愧萬方。藩閫乍聞,痛憤應切。專差供奉官劉全及往彼慰喻。卿宜差點本道兵士,酌量多少,付北面副招討使諸葛爽,俾令入援。」從讜承詔雪涕,團結戎伍,遣牙將論安、後院軍使朱玫率步騎五千,從諸葛爽入關赴難。時中和元年五月也。

    論安軍次離石。是月,沙陀李克用軍奄至,營于汾東,稱奉詔赴難入關。從讜具廩餼犒勞,信宿不發,克用傅城而呼曰:「本軍將南下,欲與相公面言。」從讜登城謂之曰:「僕射父子,咸通以來奮激忠義,血戰為國,天下之人受賜。老夫歷事累朝,位忝將相,今日群盜擾攘,輿駕奔播,蕩覆神州,不能荷戈討賊,以酬聖獎,老夫之罪也。然多難圖勳,是僕射立功立事之時也。所恨受命守藩,不敢辱命,無以仰陪戎棨。若僕射終以君親為念,破賊之後,車駕還宮,却得待罪闕庭,是所願也。唯僕射自愛。」克用拜謝而去。然雜虜不戢,肆掠近甸,從讜遣大將王蟾、薛威出師追擊之。翌日,契苾部救兵至,沙陀大敗而還。初論安率師入關,至陰地,以數百卒擅歸,從讜集諸部校斬之於鞠場,並以兵衆付朱玫赴難。時鄭畋亦以宰相鎮鳳翔,與從讜宗人,同年登進士,畋亦舉兵岐下,以遏賊巢。廣明首唱仗義,斷賊首尾,逆徒名為「二鄭」。國威復振,二儒帥之功也。

    二年十一月,代北監軍使陳景思奉詔赦沙陀部,許討賊自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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