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卷第十三 學七

    朱子語類卷第十三 學七 (第2/3页)

生天生地,』釋氏所謂『能為 萬象主,不逐四時凋』,他也窺見這箇道理。只是他說得驚天動 地。聖人之學,則其作用處與他全不同。聖人之學,則至虛而實實,至無而實有,有此物則有此理。僩錄此下云:「須一一與它盡得。」佛氏則只見得如此便休了,所以不同。」又問:「『輔相裁成』,若以學者言之,日用處也有這樣 處否?」曰:「有之。如饑則食,渴則飲,寒則裘,鑿井而飲,耕田而食,作為 耒耜網罟之類,皆輔相左右民事。」卓。僩同。

    道者,古今共由之理,如父之慈,子之孝,君仁,臣忠,是一箇公共底道理。德,便是得此道於身,則為 君必仁,為 臣必忠之類,皆是自有得於己,方解恁地。堯 所以修此道而成堯 之德,舜所以修此道而成舜之德,自天地以先,羲黃以降,都即是這一箇道理,?古今未常有異,只是代代有一箇人出來 做主。做主,便即是得此道理於己,不是堯 自是一箇道理,舜又是一箇道理,文王周公孔子又別是一箇道理。老子說:「失道而後德。」他都不識,分做兩 箇物事,便將 道做一箇空無底物事看。吾儒說只是一箇物事。以其古今公共是這一箇,不著人身上說,謂之道。德,即是全得此道於己。他說:「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若離了仁義,便是無道理了,又更如何是道!賀孫。

    聖人萬善皆備 ,有一毫之失,此不足為 聖人。常人終日為 不善,偶有一毫之善,此善心生也。聖人要求備 ,故大舜無一毫釐不是,此所以為 聖人。不然,又安足謂之舜哉!壽 昌。

    聖人不知己是聖人。振。  天下之理,至虛之中,有至實者存;至無之中,有至有者存。夫理者,寓於至有之中,而不可以目擊 而指數 也。然而舉天下之事,莫不有理。且臣之事君,便有忠之理;子之事父,便有孝之理;目之視,便有明之理;耳之聽,便有聰之理;貌之動 ,便有恭之理;言之發,便有忠之理。只是常常恁地省察,則理不難知也。壯 祖。

    學者實下功夫,須是日日為 之,就事親、從 兄、接物、處事理會 取。其有未能,益加勉行。如此之久,則日化而不自知,遂只如常事做將 去。端蒙。

    「父子欲其親」云云,曰:「非是欲其如此。蓋有父子,則便自然有親;有君臣,則便自然有敬。」因指坐門搖扇者曰:「人熱 ,自會 搖扇,不是欲其搖扇也。」雉。

    問:「父母之於子,有無窮憐愛 ,欲其聰明,欲其成立。此謂之誠心邪?」曰:「父母愛 其子,正也;愛 之無窮,而必欲其如何,則邪矣。此天理人欲之間,正當審決。」

    葉誠之問:「人不幸處繼母異兄弟不相容,當如何?」曰:「從 古來 自有這樣 子。公看舜如何。後來 此樣 事多有。只是『為 人子,止於孝』。」賀孫。

    「君臣之際,權 不可略重,纔重則無君。且如漢末,天下唯知有曹氏而已;魏末,唯知有司馬氏而已。魯當莊僖之際,也得箇季友整理一番。其後季氏遂執 其權 ,歷三四世,魯君之勢 全無了,但有一季氏而已。」賀孫問:「也是合下君臣之間,其識慮不遠?」曰:「然。所以聖人垂戒,謂:『臣弒君,子弒父,非一夕一朝之故,其所由來 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這箇事體,初間只爭些小,到後來 全然只有一邊。聖人所以『一日二日萬幾 』,常常戒謹恐懼 。詩稱文王之盛,於後便云:『殷之未喪 師,克配上帝。宜鑒於殷,峻命不易!』此處甚多。」賀孫。  用之問:「忠,只是實心,人倫日用皆當用之,何獨只於事君上說『忠』字?」曰:「父子兄弟夫婦,皆是天理自然,人皆莫不自知愛 敬。君臣雖亦是天理,然是義合。世之人便自易得苟且,故須於此說『忠』,卻是就不足處說。如莊子說:『命也,義也,天下之大戒。』看這說,君臣自是有不得已意思。」賀孫。

    問:「君臣父子,同是天倫,愛 君之心,終不如愛 父,何也?」曰:「離畔也只是庶民,賢人君子便不如此。韓退之云:『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此語,何故程子道是好?文王豈不知紂之無道,卻如此說?是非欺誑眾人,直是有說。須是有轉語,方說得文王心出。看來 臣子無說君父不是底道理,此便見得是君臣之義處。莊子云:『天下之大戒二:命也,義也。子之於父,無適而非命也;臣之於君,無適而非義也;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舊嘗題跋一文字,曾引此語,以為 莊子此說,乃楊 氏無君之說。似他這意思,便是沒奈何了,方恁地有義,卻不知此是自然有底道理。」又曰:「『臣之視君如寇讎』,孟子說得來 怪差,卻是那時說得。如云『三月無君則弔』等語,似是逐旋去尋 箇君,與今世不同。而今卻是只有進退,無有去之之理,只得退去。又有一種退不得底人,如貴戚之卿是也。賈生弔屈原文云:『歷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懷 此都也!』又為 懷 王傅,王墜馬死,誼自傷 傅王無狀 ,悲泣而死。張文潛有詩譏之。當時誼何不去?直是去不得。看得誼當初年少,也只是胡說。」賜。

    臣子無愛 身自佚之理。升卿。

    問:「妻有七出,此卻是正當道理,非權 也。」曰:「然。」卓。

    蜚卿問:「安卿問目,以孝弟推說君臣等事,不須如此得否?」曰:「惟有此理,固當有此事。如人入於水則死,而魚生於水,此皆天然合當如此底道理。」問:「朋友之義,自天子至於庶人,皆須友以成,而安卿只說以類聚,莫未該朋友之義否?」曰:「此亦只說本來 自是如此。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乃是後來 事,說朋友功效如此。人自與人同類相求,牛羊亦各以類相從 。朋友乃彝倫之一。今人不知有朋友之義者,只緣但知有四箇要緊,而不知朋友亦不可闕。」賀孫。

    朋友之於人倫,所關至重!驤。

    問:「與朋友交,後知其不善,欲絕,則傷 恩;不與之絕,則又似『匿怨而友其人』。」曰:「此非匿怨之謂也。心有怨於人,而外與之交,則為 匿怨。若朋友之不善,情意自是當疏,但疏之以漸。若無大故,則不必峻絕之,所謂『親者毋失其為 親,故者毋失其為 故』者也。」淳。

    問:「人倫不及師,何也?」曰:「師之義,即朋友,而分則與君父等。朋友多而師少,以其多者言之。」又問:「服中不及師,何也?」曰:「正是難處。若論其服,則當與君父等,故禮謂『若喪 父而無服』;又曰:『平居則絰。』」卓。

    李問人倫不及師。曰:「師與朋友同類,而勢 分等於君父,唯其所在而致死焉。」曾云:「如在君旁,則為 君死;在父旁,則為 父死。」曰:「也是如此。如在君,雖父有罪,不能為 父死。」賀孫。

    教導 後進,須是嚴 毅。然亦須有以興起開發之,方得。只恁嚴 ,徒拘束之,亦不濟 事。道夫。

    某嘗言,今教導 之法,皆失真,無一箇人曉 得。說道理底,盡說錯了,說從 別處去。做文章底,也只學做那不好底文章;做詩底,也不識好詩;以至說禪底,也不是他元來 佛祖底禪;修養者,也非老莊之道,無有是者。僩。

    古人上下之分雖嚴 ,然待臣僕如子弟,待子弟如臣僕。伯玉之使,孔子與之坐。陶淵明籃輿,用其子與門人。子路之負米,子貢之埋馬,夫子之釣弋,有若之三踊於魯大夫之庭,冉有用矛卻齊以入其軍,而樊須雖少能用命也。古之人執 干戈衛社稷,躬耕稼,與陶、漁之事,皆是也。後世驕侈日甚,反以臣子之職為 恥。此風日變,不可復 也。士君子知此,為 學者言之,以漸率其子弟,庶幾 可少變乎!人傑 。

    耳目口鼻之在人,尚各有攸司,況人在天地間,自農商工賈等而上之,不知其幾 ,皆其所當盡者。小大雖異,界限截然。本分當為 者,一事有闕,便廢天職。「居處恭,執 事敬,與人忠。」推是心以盡其職者,無以易諸公之論。但必知夫所處之職,乃天職之自然,而非出於人為 ,則各司其職以辦其事者,不出於勉強不得已之意矣。大雅。以下雜論立心處事。

    有是理,方有這物事。如草木有箇種子,方生出草木。如人有此心去做這事,方始成這事。若無此心,如何會 成這事。夔孫。

    事無非學。文蔚。

    或說事多。曰:「世事無時是了。且揀 大段無甚緊要底事,不要做;又逐旋就小者又揀 出無緊要底,不要做。先去其粗,卻去其精,磨去一重,又磨一重。天下事都是如此。且如中庸說:『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 其所不聞。』先且就睹處與聞處做了,然後就不睹不聞處用工,方能細密。而今人每每跳過一重做事,睹處與聞處元不曾有工夫,卻便去不睹不聞處做,可知是做不成,下梢一齊擔 閣。且如屋漏暗室中工夫,如何便做得?須從 『十目所視,十手所指』處做起,方得。」明作。

    且須立箇粗底根腳,卻正好著細處工夫。今人於無義理底言語儘說了,無義理底事儘做了。是於粗底根腳猶未立,卻求深微。縱理會 得,干己甚事!升卿。

    多是要求濟 事,而不知自身己不立,事決不能成。人自心若一毫私意未盡,皆足以敗 事。如上有一點黑,下便有一撲 黑;上有一毫差,下便有尋 丈差。今若見得十分透徹 ,待下梢遇事轉移,也只做得五六分。若今便只就第四五著理會 ,下梢如何!賀孫。  聖賢勸 人做底,必是人有欠闕處;戒人莫為 底,必是自家占得一分在其間。祖道。  要做好事底心是實,要做不好事底心是虛。被那虛底在裏夾雜,便將 實底一齊打壞 了。賀孫。

    須是信得及。這件物事好笑,不信,便了不得。士毅。

    這一邊道理熟,那一邊俗見之類自破。

    常先難而後易,不然,則難將 至矣。如樂 毅用兵,始常懼 難,乃心謹畏,不敢忽易,故戰 則雖大國 堅 城,無不破者。及至勝 ,則自驕膽大,而恃兵強,因去攻二城亦攻不下。壽 昌。

    今人未有所見時,直情做去,都不見得。一有所見,始覺所為 多有可寒心處!砥。

    今人多是安於所不安。做些事,明知事不好,只說恁地也不妨,正所謂「月攘一雞,以待來 年」者也。賀孫。

    作事若顧利害,其終未有不陷於害者。可學。

    無所為 於前,無所冀於後。燾。  古人臨事所以要回互時,是一般國 家大事,係死生存亡之際,有不可直情徑 行處,便要權 其輕重而行之。今則事事用此,一向回互。至於「枉尋 直尺而利,亦可為 歟」?是甚意思!璘。

    問:「學者講明義理之外,亦須理會 時政。凡事當一一講明,使先有一定之說,庶它日臨事,不至牆面。」曰:「學者若得胸中義理明,從 此去量度事物,自然泛應 曲當。人若有堯 舜許多聰明,自做得堯 舜許多事業。若要一一理會 ,則事變無窮,難以逆料,隨機應 變,不可預定。今世文人才士,開口便說國 家利害,把筆便述時政得失,終濟 得甚事!只是講明義理以淑人心,使世間識義理之人多,則何患政治之不舉耶!」柄。

    因論人好習古今治亂典故等學,曰:「亦何必苦苦於此用心。古今治亂,不過進君子,退小人,愛 人利物之類,今人都看巧去了。」揚。

    某看人也須是剛,雖則是偏,然較之柔不同。易以陽剛為 君子,陰柔為 小人。若是柔弱不剛之質,少間都不會 振奮,只會 困倒了。賀孫。

    天下事亦要得危言者,亦要得寬緩者,皆不可少。隨其人所見,看其人議論。如狄梁公辭雖緩,意甚懇切 。如中邊皆緩,則不可「翕受敷施,九德咸事」。聖人便如此做。去偽 。

    今人大抵皆先自立一箇意見。若其性寬大,便只管一向見得一箇寬大底路;若性嚴 毅底人,便只管見得一箇廉介底路,更不平其心。看事物,自有合寬大處,合嚴 毅處。賀孫。

    「人最不可曉 :有人奉身儉嗇 之甚,充其操『上食槁壤,下飲黃泉』底,卻只愛 官職;有人奉身清苦而好色。他只緣私欲不能克,臨事只見這箇重,都不見別箇了。」或云:「似此等人,分數 勝 已下底。」曰:「不得如此說。才有病,便不好,更不可以分數 論。他只愛 官職,便弒父與君也敢!」夔孫。

    李問:「世間有一種人,慈惠溫 厚,而於義不足,作事無斷 制,是如何?」曰:「人生得多般樣 ,這箇便全是氣 稟。如唐明皇為 人,他於父子夫婦君臣分上,極忍無狀 ,然終始於兄弟之情不衰。這只緣寧王讓他位,所以如此。寧王見他有功,自度不可居儲 嗣,遂力讓他。緣這一節感動 得他,所以終始恩重不衰。」胡兄說:「他見他兄讓他,所以如此友重。」曰:「不是如此,自是他裏面有這箇道理,得他兄感動 發出來 ,得一箇物事承接得在耳。若其中元無此道理,如何會 感動 得來。 人之氣 稟極多般樣 ,或有餘於此,不足於彼。這箇不干道理事,皆氣 稟所為 也。」  古人尊貴,奉之者愈備 ,則其養德也愈善。後之奉養備 者,賊之而已矣!方。

    容貌辭氣 ,乃德之符也。燾。

    血氣 之怒不可有,義理之怒不可無。燾。

    為 氣 血所使者,只是客氣 。惟於性理說話涵泳,自然臨事有別處。季札。

    須是慈祥和厚為 本。如勇決剛果,雖不可無,然用之有處所。因論仁及此。德明。  周旋回護底議論最害事。升卿。

    事至於過當,便是偽 。楊 丞通老云:「陸子靜門人某人,常裹頭巾洗面。」先生因言此。燾。

    學常要親細務 ,莫令心粗。江西人大抵用心粗。祖道。

    向到臨安,或云建本誤,宜用浙本。後來 觀之,不如用建本。謂浙俗好作長厚。可學。

    避俗,只是見不透。方。

    問:「避嫌是否?」曰:「合避豈可不避?如『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豈可不避?如『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皆是合避處。」又問:「世有刑人不娶,如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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