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篇第十三

    子路篇第十三 (第2/3页)

百物必相配,故曰合。僅始有,尚未足,即曰此亦可以為足也。

    少有:稍增義。

    富有:繼續多增義。

    僅少有,尚未備,即云此亦可以為備。富有,未必美,即曰此亦聊可謂美。可證其心平淡,而居室有方,故能不以欲速盡美累其心,亦不以富貴肆志,故孔子稱之。

    【白話試譯】

    先生說:“衞公子荊可稱得善於處理家業了。”當他財貨器用始有之時,便說:“將就凑[光案:“凑”之二點,東大版、三民版均作“湊”之三點,當從之。據《中文大辭典》:“湊,水會也。《說文》湊、水上人所會也、从水奏聲。”,又:“凑,湊之俗字。”故知以“湊”為宜。]合了。”到他稍多時,便說:“將就完備了。”到他更多時,便說:“將就算得是美了。”

    (九)

    子適衞,冉有僕。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僕:御車也。古禮,幼卑者為尊長御車。

    庶矣哉:庶,眾也。言衞人口多。

    【白話試譯】

    先生到衞國,冉有為先生趕車。先生說:“衞國人口真多呀!”冉有說:“人口多了,再加些什麼呢?”先生說:“設法教他們富。”冉有說:“富了又如何呢?”先生說:“再加以教化。”

    (一0)

    子曰:“苟有用我者,朞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朞月:朞亦作期,期月,一周年。

    可也:可,僅可而有不足之意。

    有成:孔子謂苟有能用我當政者,一年可樹立規模,三年可有成功,使此規模充實完成。

    《史記》此章為衞靈公不能用而發。或云:本章孔子為門人釋疑。當時有佛肸及公山不狃之召,孔子皆欲往,而門人疑之,故孔子言此。

    【白話試譯】

    先生說:“苟有能用我之人,一周年的時間便好了。若經三年,定會有成功。”

    (一一)

    子曰:“‘善人為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矣。’誠哉是言也!”

    勝殘去殺:[光案:依原文出現之序,此“勝殘去殺”與下“善人為邦百年”二條註解之序應先後互換。若然,則三民版、東大版、聯經版俱誤。]勝殘,化殘暴之人使不為惡。去殺,不用刑罰戰鬬。

    善人為邦百年:有善人相繼為國,至於百年之久。

    誠哉是言:上引乃古語,而孔子稱之。

    周自平王東遷,諸侯力爭,民之困於殘暴刑殺者二百餘年。使有善人為國,求能勝去殘暴,使殺伐不復興,已非一人一世所能,必相繼歷百年而始可冀。此章蓋歎世之習於亂,而痛斯民之未易見治平之運。

    本章當與上章合參。三年即可有成,何其為效之速?待之百年之久,而後可以勝殘去殺,又何其為期之遙?聖人言各有當,學者試細參之。

    【白話試譯】

    先生說:“古人說過:[光案:“古人說過:”,三民版原作“(古人說過),”,“古人說過”四字加小括號,且冒號原為逗號。]‘有善人來主持國政,經歷一百年之久,纔可以化去殘暴,消滅殺伐。’這話真對呀!”

    (一二)

    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

    三十年為一世。王者起,一天下而治之,與“善人為邦”不同,[光案:“與‘善人為邦’不同”,東大版原作“與善人為邦不同”,“善人為邦”四字無引號。]然求仁道之化行於天下,亦必以三十年為期。蓋舊被惡化之民,經三十年一世而皆盡;[光案:“而皆盡;”之分號,東大版原作“而皆盡,”之逗號。]新生者漸漬仁道三十年,故其化易成。

    【白話試譯】

    先生說:“如有一位王者興起,也必三十年時間,纔能使仁道行於天下呀!”

    (一三)

    子曰:“苟正其身矣,於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從政,猶為政。苟能正其身,則為政一切不難。

    【白話試譯】

    先生說:“苟能自己身正了,這於從事政治還有何難呀?若不能正其身,又怎能正人呢?”

    (一四)

    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對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雖不吾以,吾其與聞之。”

    冉子退朝:冉有時為季氏宰,退朝,謂退於季氏之私朝。此稱冉子,或說乃其門人所記。然此章於冉有加貶斥,似非其門人記之。或本作冉有,當從之。

    何晏也:也,同邪,問辭。晏,晚義。古人之朝,天微明,辨色即入。冉有退朝晚,故孔子問之。冉有仕於季氏而猶在孔門,退朝稍晏,孔子問之,師弟子親如父子家人,固不獨於顏子一人為然。

    有政:有國政討論,故退遲。

    其事也:也,亦同邪,疑問辭。事指私事,謂季氏之家事。或說有所更改匡正為政,所行常事為事。今按:此處當從公私言,尤見嚴正。其時季氏專魯政,有不與同列議於公朝,而獨與其家臣議之私朝者。孔子如為不知,言此必季氏家事,若係國政,當公議之。我嘗為大夫,今雖不用,猶當預聞。其言嚴而婉,而所以教冉子者深矣。

    雖不吾以:以,用義。

    【白話試譯】

    冉有在季氏的私朝退下,來見先生。[光案:“冉有在季氏的私朝退下,來見先生。”,三民版原作“冉有在季氏的私朝退下,(來見先生)。”,“來見先生”四字加小括號。疑三民版宜改作“冉有在季氏的私朝退下(,來見先生)。”,即將逗號亦置入小括號內。]先生說:“怎麼這樣晚呀!”冉有對道:“因有國政討論。”先生說:“怕是季氏的家事吧?[光案:“怕是季氏的家事吧?”之問號,東大版原作“怕是季氏的家事吧!”之驚歎號。]果有國政,此刻我雖不見用,也該預聞到。”

    (一五)

    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如知為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

    其幾也:三字連上讀。幾,期望義。與下“不幾乎”,兩“幾”字義別。[光案:“兩‘幾’字義別”,東大版原作“兩幾字義別”,“幾”字無引號。]

    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光案:依原文出現之序,此“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與下“一言而喪邦”二條註解之序應先後互換。若然,則三民版、東大版、聯經版俱誤。]言為君別無可樂,只有一事,即出一言而臣眾莫敢違,為可樂。

    一言而喪邦:即“樂乎莫予違”之一言也。

    本章孔子專指在上者之居心言。後儒承之,以正心誠意為治國平天下之本,言雖近而指則遠,亦古今通義。

    【白話試譯】

    定公問道:“只一句話便可興國,有嗎?”孔子對道:“說話不能如此般的期望呀。有人說:‘做君難,做臣不易。’若果知道做君之難,那就庶幾乎一句話可以興邦了。”定公又問:“一句話便可失國,有嗎?”孔子對道:“說話不能如此般期望呀。有人說:‘我對做君不覺有何可樂處,只是說了話沒人敢違拗。’儻是說的善,沒人違拗,不好嗎!若說的不善,沒人敢違拗,而你認此為可樂,[光案:“沒人敢違拗,而你認此為可樂,”,三民版原作“沒人敢違拗,(而你認此為可樂),”,“而你認此為可樂”七字加小括號。疑三民版宜改作“沒人敢違拗(,而你認此為可樂),”,即將“沒人敢違拗,”之逗號亦置入小括號內。]那就庶幾乎一句話可以失國了!”

    (一六)

    葉公問政。子曰:“近者說,遠者來。”

    說,同悅。近者悅其政澤,故遠者聞風來至。

    【白話試譯】

    葉公問行政之道。先生說:“近的人歡悅,遠的人來附。”

    (一七)

    子夏為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莒父,魯邑名。無,通毋,戒止之辭。欲速則急遽失序,故反有不達。見當前之小利,則所就小而轉失其大處。

    【白話試譯】

    子夏當了莒父宰,問行政之道。先生說:“不要求速成,不要只見小利。求速成,則達不到目的。只見小利,則不能成大事。”

    (一八)

    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

    直躬:或說其人名躬,因行直,人稱之曰直躬。一說其人姓名不傳,因其行直,故稱直躬。猶如一狂人行近孔子之輿,故稱狂接輿。似後說為是。

    其父攘羊而子證之:攘,竊取義。子即直躬,其父盜人之羊,直躬證其父之行盜。

    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矣:隱,掩藏義。隱惡而揚善,亦人道之直。何況父為子隱,子為父隱,此乃人情,而理即寓焉,不求直而直在其中。

    【白話試譯】

    葉公告訴孔子說:“我們這裏有一個能行直道的人,他父親盜竊人羊,他出來證明了。”孔子說:“我們的直道和此相異。父親替兒子隱瞞,兒子替父親隱瞞,直道便在其中了。”

    (一九)

    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

    居處恭:居處,一人獨居。恭,不惰不放肆。

    執事敬:執事猶言行事。敬,不懈不怠慢。

    不可棄:謂不可棄去不行。

    〈衞靈公篇〉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與此章語相類。或疑此章“問仁”乃“問行”字誤。[光案:“或疑此章‘問仁’乃‘問行’字誤”,東大版原作“或疑此章問仁乃問行字誤”,“問仁”與“問行”二處無引號。]然仁者人道,乃人與人相處之道。人道以恭敬忠信為主。夷狄亦人類,故雖至夷狄,此道仍不可棄。則本章明言仁,不必改字。或曰:雖至夷狄之邦,能恭敬忠信,亦不為夷狄所棄。則轉言效應,與孔子平日教人意不類。且不為所棄,非不可棄。今仍從前解。

    【白話試譯】

    樊遲問仁道。先生說:“平常獨居當能恭,執行有事當能敬,待人要能忠。這幾項,就使去夷狄之邦,也不可棄去不行呀。”

    (二0)

    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行己有恥:心知有恥,則有所不為。此指其志有所不為,而其才足以有為者。“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光案:“‘使於四方,不辱君命’”之有逗號有引號,東大版原作“使於四方不辱君命”之無逗號,且“使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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