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曰篇第二十

    堯曰篇第二十 (第2/3页)

公”之誤植。]是孔子以文王、周公之道統自任,確已情見乎辭矣。若此章遠溯上古,歷敍堯、舜、禹、湯、武王而承以孔子自陳後王之法,則若孔子之意,乃以王者自任;[光案:“以王者自任;”之分號,東大版原作“以王者自任,”之逗號。]此恐自戰國晚年荀卿之徒,始有此等想像。孟子已言王天下,然尚不以孔子當王者。《論語》只言:“用我者我其為東周乎!”[光案:“論語只言:‘用我者我其為東周乎!’”,東大版原作“論語只言‘用我者我其為東周乎’。”,於“只言”下無冒號,且句尾用句號非驚嘆號,且句號在引號外非如驚嘆號之在引號內。]又曰:“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光案:“又曰:‘郁郁乎文哉,吾從周。’”,東大版原作“又曰‘郁郁乎文哉吾從周’。”無冒號,無逗點,且句號在引號外。]可證孔子生時,其心中僅欲復興周道,未嘗有繼堯、舜、禹、湯、文、武以新王自任之意。其弟子門人,亦從未以王者視孔子,此證之《論語》而可知。故疑此章乃戰國末年人意見,上承荀子尊孔子為後王而來,又慕效《孟子》書末章,而以己意附此於《論語》之末。[光案:東大版“末章,而以”之間無標點符號。]或疑此章多有脫佚,似亦不然。蓋此章既非孔子之言,又非其門弟子之語,而自堯、舜、禹、湯而至武王,終以孔子,其次序有條不紊,其為全書後序而出於編訂者某一人或某幾人之手,殆可無疑。又此章下接“子張問於孔子曰”,[光案:“又此章下接‘子張問於孔子曰’”,東大版原作“又此章下接子張問於孔子曰”,“子張問於孔子曰”七字無引號。]體例甚不類。《漢書》〈藝文志〉:“《論語》古二十一篇,出孔子壁中,有兩〈子張篇〉。”[光案:“漢書藝文志:‘論語古二十一篇,出孔子壁中,有兩子張篇。’”,東大版原作“漢書藝文志,論語古二十一篇,出孔子壁中,有兩子張篇,”,“漢書藝文志”下冒號原為逗號,原無引號,句末句號原為逗號。]當是《古論語》即以此下“子張問”一章為另一〈子張篇〉,[光案:“當是古論語即以此下‘子張問’一章為另一子張篇”,東大版原作“當是古論語即以此下子張問一章為另一子張篇”,“子張問”三字無引號。]則〈堯曰篇〉實即以此章為一篇。體例正與〈鄉黨篇〉相同,亦只以一章為一篇。如是則《上》、《下論》最後一篇均不分章,《下論》〈堯曰篇〉乃仿《上論》〈鄉黨篇〉之例而為之。

    又按:此章末,“寬則得眾,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數語,已見〈陽貨篇〉“子張問仁”章。[光案:“已見陽貨篇‘子張問仁’章”,東大版原作“已見陽貨篇子張問仁章”,“子張問仁”四字無引號。]惟〈陽貨篇〉以“子張問仁”橫隔於公山、佛肸連類並載之間,[光案:“惟陽貨篇以‘子張問仁’橫隔於公山、佛肸連類並載之間”之有一頓號,且“子張問仁”四字有引號,東大版原作“惟陽貨篇以子張問仁橫隔於公山佛肸連類並載之間”之無引號無頓號。]顯見不倫。且《論語》載孔子答弟子問,皆僅稱“子曰”,獨〈陽貨篇〉子張問,及本篇下章子張問,皆稱“孔子曰”,別成一體。或說:〈陽貨篇〉“子張問仁”章原在《古論》〈子張篇〉之首,[光案:“陽貨篇‘子張問仁’章原在古論子張篇之首”,東大版原作“陽貨篇子張問仁章原在古論子張篇之首”,“子張問仁”四字無引號。]當是此兩子張問合為一篇。而本章“寬則得眾”數語,則為脫亂不盡之文,與上文不相蒙。後人謂《論語》後十篇多有脫誤是也。今據此再為推說,或此兩章裒集在後,故辭例不能與全書一律。[光案:東大版“一律”下為逗號,非句號。]而《魯論》、《齊論》均以此兩章附入〈堯曰篇〉合為一篇,為《論語》之舊。因《上論》、《下論》各自十篇,[光案:“因上論、下論各自十篇”之有一頓號,東大版原作“因上論下論各自十篇”之無一頓號。]不應《下論》獨增一篇。又疑“堯曰”一章,[光案:“又疑‘堯曰’一章”,東大版原作“又疑堯曰一章”,“堯曰”二字無引號。]或出自子張氏之儒之所為,故以所記子張問兩章附於後。而《古論》乃將子張問兩章分出別為一篇,不知何時“子張問仁”一章又誤移入〈陽貨篇〉中,[光案:“不知何時‘子張問仁’一章又誤移入陽貨篇中”,東大版原作“不知何時子張問仁一章又誤移入陽貨篇中”,“子張問仁”四字無引號。]而又於“堯曰”章末再出“寬則得眾”數語,[光案:“而又於‘堯曰’章末再出‘寬則得眾’數語”之有二引號,東大版原作“而又於堯曰章末再出‘寬則得眾’數語”之只有一引號,即“堯曰”二字原無引號。]而“惠則足以使人”,又誤成“公則說”三字。

    今按:《論語》一書,乃孔門遺訓所萃,此為中國最古最有價值之寶典。孔門七十子後學討論會集而成此書,厥功大矣。獨此最後〈堯曰〉一篇,章節之間,多留罅縫。又後有偽造《古文尚書》者,復剽竊“堯曰”章語以散入其所造〈大禹謨〉、〈湯誓〉、〈泰誓〉、〈武成〉等篇,[光案:“復剽竊‘堯曰’章語以散入其所造大禹謨、湯誓、泰誓、武成等篇”,東大版改作“復剽竊堯曰章語以散入其所造大禹謨、湯誓、泰誓、武成等篇”,“堯曰”二字無引號。]後儒又轉據《偽尚書》以說《論語》此章,於是疑辨遂滋,定論難求,實為此書一大缺點,亦千古一大憾事。因不憚辭費,采酌眾說,詳訂之如此。然亦不知其果然與否。

    【白話試譯】

    堯說:“唉!你舜!天的歷數命運在你身上了。好好掌握着那中道!四海民生困窮,你的這一分天祿,也便永久完結了。”舜也把這番話來交代禹。湯遇]着大旱禱天求雨也說:[光案:“湯遇着大旱禱天求雨也說”,三民版原作“(湯遇着大旱禱天求雨)也說”,“湯遇着大旱禱天求雨”九字加小括號。]“我小子履,敢明白告訴皇皇在天的天帝。[光案:據正文,當有“敢用玄牡”四字漏譯,三民版、東大版、聯經版俱然,不知是否如註解所謂“魯論齊論皆無此四字”故未譯耶?若勉予補譯,據錢子已有之註解,似可譯為“敢用一黑公牛為犧以祭告於天”,若然,“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之白話試譯,當補譯為“我小子履,敢用一黑公牛為犧以祭告於天,敢明白告訴皇皇在天的天帝”。]只要有罪的人,我從不敢輕易擅赦。那些賢人都是服從上帝之臣,我也不敢障蔽]着他們。這都由上帝自心簡擇吧!只要我自身有罪,不要因此牽累及萬方。若使萬方有罪,都該由我一身負責,請只降罰我一身。”周武王得上天大賜,[光案:“周武王得上天大賜”,三民版原作“(周武王)得上天大賜”,“周武王”三字加小括號。]一時善人特多。他也說:[光案:“他也說:”,三民版原作“(他也說:)”,“他也說:”三字加小括號。]“縱使有至親近戚,不如仁人呀!”他又說:[光案:“他又說:”,三民版原作“(他又說:)”,“他又說:”三字加小括號。]“百姓有過,都在我一人。”該謹慎權量,[光案:“該謹慎權量”,三民版原作“(孔子也常說:)該謹慎權量”,“孔子也常說:”五字加小括號。惟,東大版與聯經版俱無“(孔子也常說:)”小括號內之五字,似宜據三民版補上。]審察法度,務求統一而公平。[光案:“審察法度,務求統一而公平。”,三民版原作“審察法度,(務求統一而公平。)”,“務求統一而公平。”七字加小括號。疑三民版宜改作“審察法度(,務求統一而公平)。”,即將逗號亦置入小括號內,並將句號移置小括號外。]舊的官職廢了的,該重新修立,四方之政那就易於推行了。滅亡的國家,該使復興。已絕的世族,[光案:“已絕的世族”之“世”在“族”前,東大版原作“已絕的族世”之“族”在“世”前。據教育部《國語辭典》,“世”指“父子相繼稱為一世”,“世族”為“世代作官的家族”。故依正文“繼絕世”,當以“世”為主,曰“族世”即以世為主族為輔,曰“世族”則以族為主世為輔,且可能有誤以作官否為準矣。故宜遵原始之三民版、東大版,後起之聯經版乃屬誤植。]該使再續。隱逸在野的賢人,該提拔任用。那就天下之人全都歸心了。所當看重的,第一是民眾的飲食生活,第二是喪禮,第三是祭禮。在上位的人能寬大,便易獲得眾心。能有信,民眾便信任他。能敏勉從事,便有功了。能推行公道,則人心悅服了。

    (二)

    子張問於孔子曰:“何如斯可以從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子張曰:“何謂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子張曰:“何謂惠而不費?”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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