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俗通義皇霸卷一

    風俗通義皇霸卷一 (第2/3页)

僖元年會檉,二年會貫,五年會首戴,七年會甯母。」則舉其數以實之。而自隋劉炫以至清代諸儒,數九合者,異說紛紜,莫衷一是。唯朱熹集註曰:「九,春秋傳作糾,督也。」說最弘通。考管子小匡篇、晏子春秋問下篇、荀子王霸篇、韓非子十過篇、呂氏春秋勿躬篇、大戴禮記保傅篇、淮南子氾論篇、新序雜事篇、說苑尊賢篇、論衡書虛篇,皆以「九合諸侯」與「一匡天下」對言。案說文鳥部:「鳩,鶻鵃也,從鳥九聲。」段玉裁注曰:「經傳多假鳩為逑為勼,辵部曰:『逑,歛聚也。』勹部曰:『勼,聚也。』」器案莊子天下篇:『而九雜天下之川。」釋文:「『九』,本亦作『鳩』,聚也。」桓公九合諸侯、蓋九假為鳩,其義為聚,猶云桓公聚合諸侯云爾。憲問篇又曰:「管子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集解引馬融曰:「匡,正也;天子微弱,桓公帥諸侯以尊周室,一正天下。」漢書郊祀志注:「一匡天下,謂定襄王為天子之位也。」

    〔六〕 率成,猶言遵率輔成。左傳宣公十二年:「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杜預注:「率,遵也。」

    〔七〕 「菁茅」,原作「青茅」,程本、鄭本作「包茅」郎本校云:「俗本作『包茅』,今從宋本。」拾補校作「菁茅」,云:「『青』訛。」器案:盧校是,今從之。書禹貢:「荊州包匭菁茅。」管子封禪篇:「江、淮之間,一茅而三脊,名曰菁茅。」韓非子外儲說左上:「仲父曰:『必不得已,楚之菁茅不貢於天子三年矣,君不如舉兵為天子伐楚。』」俱作「菁茅」,可證。左傳僖公四年:「管仲對曰:『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史記齊世家集解引賈逵云:「包茅,菁茅匭之也,以供祭祀。」

    〔八〕 左傳僖公二十八年:「夏四月,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憖次于城濮,……楚師敗績,……晉師三日館穀,及癸酉而還。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宮於踐土。……五月丙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癸亥,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君子謂是盟也信;謂晉於是役也,能以德攻。」史記晉世家集解引服虔曰:「王庭,踐土也。」

    〔九〕 左傳昭公三年,子太叔曰:「文、襄之霸也,令諸侯三歲而聘,五歲而朝。」是其事也。

    〔一0〕何本、郎本、程本、鍾本、鄭本「剋」誤「冠」。朱筠曰:『案帶即左氏母弟之寵子帶也。僖公二十五年:『晉侯辭秦師而下,三月,至于陽樊,右師圍溫,左師逆王。四月,王入于王城;取太叔于溫,殺之于隰城。』即是事也。」劉師培曰:「『納襄剋帶』,似指討子帶言,『冠』為誤字。」

    〔一一〕左傳昭公九年:「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杜預注:「翼,佐也,謂輔翼而推戴之也。」

    〔一二〕論語憲問篇文。

    〔一三〕論語憲問篇文,應氏引此文上下倒植,翟灝四書考異、俞樾古書疑義舉例俱以為上下兩句易置之例。集解引鄭玄曰:「譎,詐也,謂召於天子,而使諸侯朝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是譎而不正也。」又引馬融曰:「伐楚以公義,責包茅之貢不入,問昭王南征不還,是正而不譎也。」

    〔一四〕「戍」原作「戎」,拾補校作「戍」,今據改正。左傳僖公三十年:「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遠,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不闕秦,焉取之?闕秦以利晉,惟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史記十二諸侯年表:「秦穆公三十年,圍鄭,有奇言,即去。」奇言,甘言,俱謂燭之武說秦君也。

    〔一五〕尚書秦誓:「雖則云然,尚猶詢茲黃髮,則罔所愆。」書序曰:「秦穆公伐鄭,晉襄公帥師敗諸崤,還歸,作秦誓。」爾雅釋詁上:「黃髮,齯齒,鮐背,耈,老壽也。」郭璞注:「黃髮,髮落更生黃者。」疏引舍人曰:「黃髮,老人髮白復黃也。」禮記曲禮:「故君子式黃髮。」正義:「黃髮,太老人也,人初老,則髮白,太老,則髮黃。」漢書息夫躬傳:「昔秦繆公不從百里奚、蹇叔之言,以敗其師,悔過自責,疾詿誤之臣,思黃髮之言,名垂於後世。」又李尋傳:「尋說王根曰:『昔秦穆公說諓諓之言,任仡仡之勇,身受大辱,社稷幾亡,悔過自責,思惟黃髮,任用百里奚,卒伯西域,德列王道。』」秦繆違黃髮之計而敗師,思黃髮之言而稱霸,綜觀前後,義實相成,時因應氏此文而彙及之。

    〔一六〕春秋僖三十三年。

    〔一七〕殺百里奚云云,與蒙毅語合,見下注引史記蒙恬傳,謝肇淛文海披沙以為「紕繆失實」者,失之目治。

    〔一八〕左傳文公五年:「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詩秦風黃鳥序:「黃鳥,哀三良也,國人刺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也。」史記秦本紀:「三十九年,繆公卒,葬雍,從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輿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鍼虎,亦在從死之中,秦人哀之,為作歌黃鳥之詩。」正義引應劭云:「秦穆公與群臣飲,酒酣,公曰:『生共此樂,死共此哀。』於是奄息、仲行、鍼虎許諾;及公薨,皆從死,黃鳥詩所為作也。」(漢書匡衡傳注引應劭同)蓋用魯詩說。毛詩三稱子車,孔疏引左傳作子輿,與史記同,輿、車字異義同。案黃鳥之什,左傳言賦詩,應劭言作詩,其義一也。詩綠衣序云「作是序」,載馳序云「賦是詩」,知作詩與賦詩義固同也。

    〔一九〕周書謚法篇:「名與實爽曰謬。」通作繆,蔡邕獨斷:「名實相反為繆。」史記蒙恬傳:「蒙毅曰:『秦穆公殺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故立號曰繆。』」論衡福虛篇:「且近難以秦穆公、晉文公,曰:夫謚者,行之跡也,跡生時行以為死謚。穆者,誤亂之名;文者,德惠之表。」皮日休皮子文藪秦穆謚繆論云:「晉惠公之在位,作宗廟之蠹蠍,為社稷之稂莠,一立十五年,其為害也大矣。今之學者,以秦穆為繆,尚疑其謚,得斯人也,可以謚繆為定。」據此諸說,則繆為繆戾之繆,舊有是說;而吳曾辨誤錄下尚謂「後世稱穆而不稱繆」,謝肇淛文海披沙猶舉以與魯繆、關壯錫相比,是知一十而不知二五也。錢大昕十駕齋養新錄四曰:「古書昭穆之穆,與謚法之繆,二字相亂。禮記大傳:『序以昭繆。』注:『繆讀為穆,聲之誤也。』坊記:陽侯殺繆侯而竊其夫人。』釋文:『繆音穆。』公羊傳:『葬宋繆公。』釋文:『繆音穆,凡此後倣此。』史記蒙恬傳:『昔者,秦穆公殺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立號曰繆。』然則秦繆公之謚,當讀如繆,所謂名與實爽曰繆也。蒙恬(案當作蒙毅)秦人,其言必有自矣。」

    〔二0〕左傳隱公十一年:「不度德,不量力。」

    〔二一〕「鶂」,何本作「鷁」。六鶂五石,見春秋僖公十六年,公羊、穀梁作「鶂」,左傳作「鷁」,釋文:「『鷁』本或作『鶂』。」說文鳥部引春秋傳亦作「鶂」。

    〔二二〕公羊傳僖公十六年:「五石六鷁,何以書?記異也。」漢書五行志下之上:「釐公(即僖公)十六年正月,六鶂退蜚過宋都。左氏傳曰:『風也。』劉歆以為風發於它所,至宋而高、鶂高蜚而逢之,則退,經以見者為文,故記退蜚,傳以實應著言風,常風之罰也;象宋襄公區霧自用,不容臣下,逆司馬子魚之諫,而與彊楚爭盟,後六年,為楚所執,應六鶂之數也。」又下之下云:「釐公十六年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鶂退蜚過宋都。董仲舒、劉向以為象宋襄公欲行伯道,將自敗之戒也。……天戒若曰,德薄國小,勿恃炕陽,欲長諸侯,與彊大爭,必受其害。」公羊解詁云:「石者,陰德之專者也;鷁者,鳥中之耿介者;皆有似宋襄公之行。襄公欲行霸事,不納公子目夷之謀,事事耿介自用,卒以五年見執,六年終敗,如五石六鷁之數。」是三傳先師咸以五石六鷁為宋襄圖霸取敗之異也。易林蹇之蠱、困之坤並云:「六鷁退飛,為襄敗祥。」後漢書襄楷傳:「春秋五石隕宋,其後襄公為楚所執。」三國志魏書管輅傳注引輅別傳:「宋襄失德,六鶂並退。」俱本春秋先師說也。

    〔二三〕漢書賈鄒枚路傳贊:「賈山自下劘上。」孟康曰:「劘謂剴切之也。」蘇林曰:「劘音摩,厲也。」器案:漢書敘傳述賈鄒枚路傳第二十作「自下摩上」,摩謂切劘也,續漢書五行志一亦作「自下摩上」。

    〔二四〕左傳宣公三年:「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於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史記楚世家集解引服虔曰:「陸渾在洛西南。觀兵,陳兵於周也。」國語周語上:「先王耀德不觀兵。」韋昭注:「觀,示也。」

    〔二五〕左傳宣公十五年:「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杜注:「爨,炊也。」又公羊傳、呂氏春秋行論篇、韓詩外傳一皆有此說。

    〔二六〕論語堯曰篇:「興滅國,繼絕世。」皇侃義疏曰:「若有國為前人非理而滅之者,新王當更為興起之也。若賢人之世被絕不祀者,當為立後係之,使得仍享祀也。」

    〔二七〕朱藏元本、仿元本、吳本、胡本、郎本、程本、鍾本、汪本、拔萃本「王家」作「王室」。文選魏都賦注、西征賦注引漢官儀:「帝室,猶古言王室。」

    〔二八〕伯功,即方伯之職,亦即下文所謂五長是也。伯霸之分,此文至為明晰。

    〔二九〕或,惑通。

    〔三0〕意林作「伯者,白也,長也」。

    〔三一〕句末原無「也」字,天中記三0引有,今據補。尚書益稷:「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孔傳:「言至海諸侯五國,立賢者一人為方伯,謂之五長,以相統治,以獎王室。」白虎通爵篇:「伯者,白也。(據盧校)」禮記王制正義、公羊傳隱公元年疏引春秋元命苞:「伯者,伯之為言白也,明白於德也。」獨斷上:「伯者,白也,明白於德。」禮記曲禮下:「五官之長曰伯。」

    〔三二〕拾補曰:「意林作『言其把持天下之政』,元刻『子』亦作『下』。案左傳正義載康成說云『言把持王者之政教』,則作『天子』是。」器案:今所據大德本及朱藏元本作「子」不作「下」,與盧所見元本異。白虎通號篇:「霸猶迫也,把也,迫脅諸侯,把持王政。」玄應一切經音義二引國語賈逵注:「霸猶把也,言把持諸侯之權也。」廣韻四十禡:「霸,把也,把持諸侯之權。」唐寫本唐韻四十禡:「國語云:『霸,把持諸侯之權。』」群經音辨三人部:「伯,把持諸侯也。」所言即國語賈逵注文。禮記祭義疏引中候注:「霸,把也,把天子之事也。」詩譜序及甫田序疏引同。左傳成公二年疏:「鄭云:『霸,把,言把持王者之政教。』」又十八年疏:「霸者,把也,把持王政。」論語憲問篇疏引鄭注:「天子衰,諸侯興,故曰霸。霸者,把也,言把持王者之政教,故其字作伯,或作霸也。」類聚五一引環濟要略:「伯,把也,持政事也。」又釋名釋親屬:「伯,把也,把持家政也。」義亦可互參。漢書王莽傳下:「伯者,繼空續乏,以成歷數,故其道駁。」荀子王霸篇:「粹而王,駁而霸。」語又見淮南子繆稱篇、韓詩外傳五。應氏「糾率同盟」之言,即「駮正」之義也。

    〔三三〕御覽五三六、初學記一三引尚書中候:「惟歲二月,侯在東館歎曰:『於戲仲父,寡人聞古霸王封泰山,刻石紀號,立顯象;今寡人名為何君?』管子曰:『衛困於狄,案兵,須滅乃存之,仁不純,為霸君。』」詩定之方中疏引樂緯稽耀嘉亦有「狄人與衛戰,桓公不救,於其敗也,然後救之」之言。管子所謂「仁不純」者,即舛駁之意也。

    〔三四〕漢書成紀:「綏和元年詔:『蓋聞王者必存二王之後,所以通三統也。』」師古曰:「天地人是為三統,二王之後並己為三。」又律歷志上:「三統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紀也。」李奇曰:「統,緒也。」又劉向傳:「王者必通三統。」應劭曰:「二王之後與己為三統也。」孟康曰:「天地人之始也。」張晏曰:「一曰天統,謂周十一月建子為正,天始施之端也;二曰地統,謂殷以十二月建丑為正,地始化之端也;三曰人統,謂夏以十三月建寅為正,人始成之端也。」師古曰:「諸家之說,皆不備也,言王者象天地人之三統,故存三代也。」後漢書陳寵傳:「寵奏曰:『夫冬至之節,陽氣始萌,故十一月有蘭射干芸荔之應,時令曰:諸生蕩,安形體。天以為正,周以為春;十二月,陽氣上通,雉雊雞乳,地以為正,殷以為春;十三月,(李賢曰:「今正月也。」)陽氣已至,天地已交,萬物皆出,蟄蟲始振,人以為正,夏以為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統,周以天元,殷以地元,夏以人元。』」李賢曰:「統者,統一歲之事;王者三正遞用,周環無窮,故曰通三統。」

    〔三五〕白虎通五行篇:「五行者,何謂也?謂金、木、水、火、土也。」

    〔三六〕後漢書郎顗傳注引春秋合誠圖:「至道不遠,三五而反。」宋均注:「三,三正也;五,五行也。三正五行,王者改代之際會也,能於此際自新如初,則通無窮也。」

    〔三七〕鐶同環。

    〔三八〕說文鼎部:「鼎,三足兩耳,和五味之寶器也。」

    〔三九〕公羊傳隱公元年疏引尚書大傳略說:「物有三變,故正色有三,天有三生三死,故土有三王,王特一生死,是故周人以日至為正,殷人以日至三十日為正,夏以日至六十日為正;是故三統三正,若循連環,周則復始,窮則反本。」御覽七六引逸周書:「三王之統若循環,周則復始,窮則反本。」春秋繁露三代改制質文篇:「故同時稱帝者五,稱王者三,所以昭五瑞,通三統也。」禮記表記疏引元命包:「三王有失,故立三教以相變,夏人之立教以忠,其失野,故救野莫若敬;殷人之立教以敬,其失鬼,故救鬼莫若文;周人之立教以文,其失蕩,故救蕩莫若忠:如此循環,周則復始,窮則相承者也。」史記高祖本紀:「太史公曰:『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殷人承之以敬;敬之敝,小人以鬼,故周人承之以文;文之敝,小人以僿,故救僿莫若以忠。三王之道若循環,終而復始。』」秦、漢間人,囿於所習,相率為此歷史循環之論,則以時代與階級局限為之也。

    六國〔一〕

    楚之先,出自帝顓頊〔二〕。其裔孫曰陸終,娶于鬼方氏,是謂女潰〔三〕,蓋孕而三年不育,啟其左脅,三人出焉,啟其右脅,三人又出焉〔四〕;其六曰季連〔五〕,是為芊〔六〕。其後有鬻熊子,為文王師〔七〕。成王舉文、武懃勞〔八〕,而封熊繹於楚,食子男之采,其十世稱王。懷王信任〔九〕佞臣上官、子蕳〔一0〕,斥遠忠臣;屈原作離騷之賦,自投汨羅〔一一〕。王〔一二〕因為張儀〔一三〕所欺,客死於秦。到王負芻〔一四〕,遂為秦所滅。百姓哀之,為之語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一五〕」自顓頊至負芻六十四世,凡千六百一十六載。

    〔一〕 燕策一:「蘇代見燕王噲曰:『凡天下戰國七,燕處弱焉。』」文選東京賦:「七雄並爭。」薛綜注:「七雄,韓、魏、趙、燕、齊、楚、秦也。」蓋世言戰國,大抵以七為具,此述當時各國興廢,而不及秦,蓋應氏別有新秦一篇,故此不復及之也。

    〔二〕 史記楚世家作「楚之先祖,出自帝顓頊」,有「祖」字。器案秦本紀:「秦之先,帝顓頊之苗裔。」越世家:「其先,禹之苗裔。」趙世家:「趙之先,與秦共祖。」「先」下皆無「祖」字;應氏此文,即本史記,亦無「祖」字,今本史記有「祖」字,疑出後人妄增。

    〔三〕 「潰」原作「漬」,今據拾補校改。拾補云:「『漬』訛,古今人表、水經注皆作『潰』,大戴禮作『隤』,世本作『嬇』。」翟云升校正古今人表引一本作「女漬」,與此誤同。

    〔四〕 拾補曰:「『又』疑衍。」器案楚世家正義:「陸終娶鬼方氏之妹,謂之女嬇,產六子,孕而不毓,三年,啟其右脅,六人出焉。」說與此異。

    〔五〕 楚世家:「一曰昆吾,二曰參胡,三曰彭祖,四曰會人,五曰曹姓,六曰季連。」

    〔六〕 拾補曰:「『是』與『氏』同。」器案:「是」之作「氏」,說詳王氏經傳釋詞九,三國志吳書是儀傳:「本姓氏,孔融嘲云:『氏字民無上。』因改為是。」即其比也。

    〔七〕 漢書藝文志諸子略道家:「鬻子二十二篇。」本注:「名熊,為周師,自文王以下問焉,周封為楚祖。」文心雕龍諸子篇:「至鬻熊知道,而文王諮詢,餘事遺文,錄為鬻子。子自肇始,莫先於茲。」

    〔八〕 楚世家「懃勞」之下有「之後嗣」三字,義較明晰。名賢氏族言行類稿一引熊克家譜:「鬻熊為文王師,著書一卷,號鬻熊子。成王時,舉文、武勤勞之後嗣,而以子男之田,封鬻熊曾孫繹於楚,是為楚子熊繹也。」

    〔九〕 「懷王」下原無「信任」二字,拾補曰:「『懷王』下當有『信任』二字。」今據補。

    〔一0〕「蕳」原作「簡」,吳本、程本、汪本作「蘭」,鍾本作「蕳」,今據改。拾補曰:「『簡』訛,案蘭與椒,明見離騷,不合有異名,今從程本。」徐友蘭拾補識語曰:「案『簡』當為『蕳』,漢人書艸竹通用,蕳即蘭別字,毛公詩傳:『蕳,蘭也。』二見,以今字釋古字也。」器案:從間從闌之字古多混,墨子備穴篇:「堞高六尺,部廣四尺,皆為弩簡格。」舊注:「簡同闌。」韓非子難三篇:「吾聞龐〈米間〉氏之子不孝。」論衡非韓篇作「龍〈扌間〉是」,孔叢子公儀篇作「龍欄氏」。史記高紀:「則使龍且、周蘭往擊之。」集解:「徐廣曰:『蘭一作簡。』」後漢書袁術傳:「奔其部曲陳簡、雷薄於灊山。」三國志魏書袁術傳作「陳蘭」,俱其證。

    〔一一〕程本「羅」作「〈氵羅〉」,涉上文「汨」字偏旁而誤增。水經湘水注:「汨水又西為屈潭即汨羅淵也,屈原懷沙自沉於此,故淵潭以屈為名。蓋賈誼、史遷皆嘗經此,弭楫江波,投弔書於淵。淵北有屈原廟。」

    〔一二〕「王」原作「水」,程本作「王」,今從之。拾補曰:「『王』屬下句,是。」

    〔一三〕漢書武紀注,應劭曰:「張儀為秦昭王相,為衡說以抑諸侯。」

    〔一四〕郎本、程本、鄭本「到」作「至」。

    〔一五〕史記項羽本紀:「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自懷王入秦不反,楚人憐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也。』」集解:「瓚曰:『楚人怨秦,雖三戶猶足以亡秦也。』」索隱:「臣瓚與蘇林解同。」張耒宛丘題跋一以此為楚甘公說楚語,蓋甘、南音近之誤。器案:三戶或舉地名以實之,失之鑿矣。三戶自以人言,蓋言怨毒之於人深耳。北齊書文宣紀:「天保七年詔曰:『三戶之民,空張郡目。』」亦囿於舊說耳。

    燕召公奭,與周同姓〔一〕;武王滅紂,封召公於燕〔二〕;成王時,入據三公,出為二伯,自陝以西,召公主之〔三〕,當農桑之時,重為所煩勞〔四〕不舍鄉亭〔五〕,止于棠樹之下〔六〕,聽訟決獄,百姓各得其所。壽百九十餘乃卒〔七〕。後人思其德美〔八〕,愛其樹而不敢伐,詩甘棠之所作也〔九〕。九世稱侯,八世稱公,十世稱王。到王喜,為秦所滅。燕外迫蠻、貊〔一0〕,內笮齊、晉〔一一〕,崎嶇彊國之間,最為弱小,幾滅者數矣;然社稷血食〔一二〕者八九百載,於姬姓獨後亡:非盛德之遺烈,豈其然乎!

    〔一〕 梁玉繩史記志疑曰:「穀梁莊三十年傳云:『燕,周之分子也。』白虎通王者不臣章:『召公,文王子。』論衡氣壽篇:『召公,周公之兄。』書、詩疏及詩、禮(樂記)釋文引皇甫謐曰:『文王庶子。』書君奭疏及史記集解引譙周曰:『周之支族。』皇甫之說本白虎通、論衡,然不可信。孔穎達、陸德明並言左傳富辰數文昭十六國無燕,則召公必非文王子,斥士安為謬。蓋既為周同姓,稱分子也,稱支族也可。」左暄三餘偶筆一曰:「穀梁傳曰:『燕,周之分子也。』分子者,猶曲禮之言支子,大傳之言別子也。逸周書作雒解:『三叔及殷、東徐、奄及熊、盈以略,周公、召公,內弭父兄,外撫諸侯。』祭公解:『王曰,我亦維有若文祖、周公,暨列祖召公。』此召公為文王子之確證。白虎通曰:『子得為父臣者,不遺善之義也。詩云:文、武受命,召公維翰。召公,文王子也。』則召公為文王子,漢人已明言之;皇甫謐帝王世紀以為文王庶子,蓋本穀梁氏『燕,周之分子』,故云然,非無據也。司馬遷云:『召公與周同姓。』按史記於畢公亦云『與周同姓』,亦可謂畢公非文王子哉?』器案:梁、左說是,漢書古今人表亦云『周同姓』。分子即別子,古別字作 ,形與分近而致誤。

    〔二〕 史記燕世家作「北燕」,正義引應劭曰:「南燕,姞姓之國,黃帝之後也。」

    〔三〕 公羊傳隱公五年:「自陝而東者,周公主之;自陝而西者,召公主之。」何休注:「陝者,蓋今弘農陝縣是也。」白虎通封諸侯篇:「王者所以有二伯者,分職而後授政,欲其亟成也。王制曰:『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春秋公羊傳曰:『自陝以東,周公主之;自陝以西,召公主之。』不分南北何?東方被聖人化日少,西方被聖人化日久,故分東西,意聖人主其難,賢者主其易,乃俱致太平也;又欲令同有陰陽寒暑之節,共法度也。所以分陝者,是國中也,若言面八百四十國也。」又巡狩篇:「三歲一閏,天道小備;五歲再閏,天道大備。故五年一巡守;三年二伯出述職黜陟;一年物有終始,歲有所成,方伯行國;時有所生,諸侯行邑。傳曰:『周公入為三公,出作二伯,中分天下,出黜陟。』詩曰:『周公東征,四國是皇。』言東征述職,周公黜陟而天下皆正也。又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言召公述職,親說舍於野樹之下也。」凌曙公羊問答曰:「郡國志:『陝縣有陝陌,二伯所分。』括地志:『陝原,在陝州陝縣西南二十五里,分陝從原為界。』集古錄:『陝州石柱,相傳以為周、召分陝所立,以別地里。』御覽引十道志云:『陝州陝郡,禹貢豫州之域,周為二伯分陝之地,即古虢國。』」器案水經河水注四:「河南,即陝城也,昔周、召分伯,以此城為東西之別。」

    〔四〕 拾補曰:「『所』字衍。」器案詩甘棠鄭箋:「召伯聽男女之訟,不重煩勞百姓,止舍小棠之下而聽斷焉。」重猶難也,見漢書元紀注,蜀石經「重」上無「不」字,是,此亦云「重為煩勞」,皆可證今本鄭箋之誤。

    〔五〕 續漢書百官志五:「列侯所食縣為侯國。」本注:「承秦爵二十等為徹侯,……功大者食縣,小者食鄉亭。」御覽一九四引風俗通:「謹案春秋國語:『疆有寓望。』謂今亭也,民所安定也。亭有樓。從高省,丁聲也。漢家因秦,大率十里一亭。亭,留也,今語有亭待,蓋行旅宿食之所館也。亭亦平也,訟諍,吏留辨處,勿失其正也。」

    〔六〕 拾補曰:「文選為宋公脩楚元王墓教注作『止甘棠之下』。」器案集注本引與今本同。初學記一七、御覽四0二引樂緯聲動儀:「召公,賢者也,明不能與聖人分職,常戰慄恐懼,故舍於樹下而聽斷焉,勞身苦體,然後乃與聖人齊,是故周南無美,而召南有之也。」今案此說召公舍止樹下聽斷之故,亦漢師遺說也。

    〔七〕 論衡氣壽篇:「邵公,周公之兄也,至康王之時,尚為太保,出入百有餘歲矣。」又曰:「傳稱邵公百八十。」趙岐孟子盡心篇上注:「壽若召公。」竹書紀年:「周康王二十四年,召康公薨。」全祖望經史問答曰:「康王即位之後,召公不見,則已薨矣。周初諸老,無及昭王之世者,若百八十,則及膠舟之變矣,當是傳聞之誤。」

    〔八〕 文選王元長永明九年策秀才文集注引無「美」字。

    〔九〕 此魯詩說也,韓詩外傳一、說苑貴德篇說此義略同。燕世家:「召公巡行鄉邑,有棠樹,決獄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無失職者。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懷棠樹不敢伐,哥詠之,作甘棠之詩。」又商君傳集解引新序:「昔周、召施善政,及其死也,後世思之,『蔽芾甘棠』之詩是也。嘗舍于樹下,後世思其德,不忍伐其樹,況害其身乎?」漢書王吉傳:「昔召公述職,當民事時,舍于棠下而聽斷焉。是時,人皆得其所。後世思其仁恩,至乎不伐甘棠--甘棠之詩是也。」

    〔一0〕燕世家「外」作「北」,王念孫據此校改。

    〔一一〕笮迫同義,漢書王莽傳下:「迫笮青、徐盜賊。」說文竹部:「笮,迫也。」

    〔一二〕燕世家:「太史公曰:『召公奭可謂仁矣!甘棠且思之,況其人乎!燕北迫蠻、貉,內措齊、晉,崎嶇彊國之間,最為弱小,幾滅者數矣;然社稷血食者八九百歲,於姬姓獨後亡,豈非召公之烈耶!』」應氏此文本之。漢書高紀下:「使其社稷不得血食。」師古曰:「祭者尚血腥,故曰血食也。」

    韓之先,與周同姓。武子事晉獻公,封於韓原,因以為姓。韓厥因卜者之繇,陳成季之功〔一〕,紹趙氏之孤,建程嬰之義,為晉名卿,寔天所相〔二〕。其四代,始與趙、魏俱得列為諸侯矣〔三〕。五世稱王,到王安,為秦所滅。

    〔一〕 左傳成公八年:「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勳,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祿;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杜注:「成季,趙衰。」案趙世家:「晉襄公之六年,而趙衰卒,謚為成季。」則成乃謚也。

    〔二〕 史記韓世家:「晉景公十七年病,卜,大業之不遂者為祟。韓厥稱趙成季之功,今後無祀,以感景公。景公問曰:『尚有世乎?』厥於是言趙武,而復與故趙氏田邑,續趙氏祀。」案此事又見說苑復恩篇、新序節士篇、論衡吉驗篇,而左傳成公八年疏云:「於時,晉君明臣強,無容有岸賈輒廁其間,得如此專恣。」史通申左篇、容齋隨筆十、困學紀聞一一、趙翼廿二史劄記、梁玉繩史記志疑皆謂程嬰、杵臼事不可信。

    〔三〕 史記韓世家:「太史公曰:『韓厥之感晉景,紹趙氏之孤子武,以成程嬰、公孫杵臼之義,此天下之陰德也。韓氏之功,於晉未觀其大者,然與趙、魏終為諸侯十餘世,宜乎哉!』」

    魏之先,畢公高之後也。畢公與周同姓,武王滅紂,封高於畢,因以為姓。其裔孫曰畢萬,事晉獻公;獻公伐魏,滅之,以封萬。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魏,大名也。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一〕,以從盈數〔二〕,以是有眾,不亦宜乎!〔三〕』其六世稱侯,侯之孫稱王,到王假,為秦所滅。

    〔一〕 左傳閔公元年同,史記晉世家、魏世家「名」並作「命」,名、命古通。

    〔二〕 魏世家「盈」作「滿」,避漢惠帝劉盈諱改。史記索隱述贊云:「畢公之苗,因國為姓,大名始賞,盈數自正。」劉子新論鄙名章:「昔畢萬以盈大會福。」

    〔三〕 此二句,左傳、史記俱作「其必有眾」。

    趙之先,與秦同祖〔一〕。其裔孫曰造父,幸於周穆王〔二〕,為御驊騮、騄耳之乘,西謁西王母〔三〕,東滅徐偃王,日馳千里;〔四〕帝念其功,賜以趙城,因以為姓。子叔帶始去周事晉〔五〕。其後,簡子地過於諸侯,權重於晉君。簡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懼,呼醫扁鵲視之。出,董安于問扁鵲〔六〕,曰:「血脈治也,勿怪。昔秦穆公嘗如此,七日而寤〔七〕,寤之日,告公孫支與子輿〔八〕曰:『我之帝所,甚樂。吾所以久者,適有學也〔九〕。帝告我:晉國且大亂,五世不安〔一0〕,其後將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國男女無別。〔一一〕』公孫支書而藏之,秦策於是出〔一二〕。夫獻公之亂,文公之霸,而襄公之敗秦師於殽〔一三〕,而歸縱淫:此子之所聞。今主君〔一四〕之病與之同,不出三日,病必閒〔一五〕,有言也。」居二日半,簡子寤,語大夫曰:「我之帝所樂〔一六〕,與百神遊於鈞天廣樂于九奏萬舞〔一七〕,不類三代之樂,其聲動心。有一熊欲援我,帝令我射之〔一八〕,中,熊死。有羆來,我又射之,中,羆死。帝甚嘉之,賜我二笥,皆有副〔一九〕。吾見兒在帝側,屬我翟犬〔二0〕,曰:『及汝子之壯也,以賜之。』帝告我:『晉國且衰,七世而亡〔二一〕,嬴姓將大,敗周人於范魁之西,亦不能有也。〔二二〕』」董安于受言而藏之〔二三〕,以扁鵲之言告簡子〔二四〕,賜扁鵲田四萬畝。他日,簡子出,有人當道〔二五〕,辟之不去〔二六〕,從者將刃之〔二七〕,當道者曰:「吾欲有謁於主君。〔二八〕」從者以聞,簡子召之曰:「嘻,吾有所見子晰也!〔二九〕」當道者曰:「屏左右,願有以謁。」簡子屏人。當道者曰:「主君之病〔三0〕,臣在帝側。」簡子曰:「然。子之見我何為?」當道者曰:「帝令主君射熊羆,皆死。」簡子曰:「是且何也?」當道者曰:「晉國且大難,主君首之,帝令主滅二卿,夫熊羆皆其祖也。」簡子曰:「帝賜我二笥皆有副,何也?」當道者曰:「主君之子,將剋二國於翟,皆子姓也。〔三一〕」簡子曰:「吾見兒在帝側,屬我一翟犬〔三二〕,曰:『及汝子之長以賜之。』夫兒何說以賜翟犬?〔三三〕」當道者曰:「兒,主君之子也,翟犬,代之先也,主君之子,其必有代〔三四〕。及主君之後嗣,且有革政〔三五〕而胡服,并二國於翟。」簡子問其姓而延之以官,當道者曰:「臣野人,致帝命耳。」遂不見。無幾,范、中行作亂,簡子滅之,此熊之效應也。簡子卒,無卹立,是為襄子。智伯攻襄子,襄子奔保晉陽〔三六〕,原過從,後,至王澤〔三七〕,見三人,自帶以上不可見〔三八〕,與原過竹二節〔三九〕,莫通,曰〔四0〕:「為我以是遺趙無卹。」原過既至,以告。襄子〔四一〕齋三日,親自剖竹,有朱書曰:「無卹,余霍太山陽侯天使〔四二〕,三月丙戌,余將使汝滅智氏〔四三〕,亦立我百邑〔四四〕,余將使賜若林胡之地;至于後世,且有伉王,赤黑,龍面鳥屬〔四五〕,鬚眉髭髯,大膺大匈,脩下而馮上〔四六〕,左任介乘〔四七〕,奄有河宗〔四八〕,至于休溷、諸狢〔四九〕,南伐晉別〔五0〕,北滅黑姑。〔五一〕」襄子再拜,受三神之令。三國攻晉陽,歲餘,乃以汾水灌其城〔五二〕,城不沒者三板。城中懸釜而炊,易子而食。張孟談乃夜出見韓、魏,韓、魏反與合謀而滅智氏〔五三〕,共分其地。於是趙北有代,南并知山〔五四〕,遂祀三神於百邑,使原過主霍太山〔五五〕。至武靈王,竟胡服騎射,辟地千里。到王遷〔五六〕,信秦反間之言,殺其良將李牧,而任趙括〔五七〕,遂為所滅。此童謠曰:「趙為號,秦為笑,以為不信,視地上生毛。〔五八〕」

    〔一〕 史記陸賈列傳:「秦任刑法不變,卒滅趙氏。」集解:「駰案:趙氏,秦姓也。」索隱:「案韋昭云:『秦,伯益後,與趙同出蜚廉,至造父,有功於繆王,封之趙城,由此一姓趙氏。』」漢書陸賈傳鄭氏注:「秦之先造父,封於趙城,其後以為姓。」器案:由於秦、趙同祖,故後世或稱秦為趙,如文選曹子建求自試表:「絕纓盜馬之臣赦,楚、趙以濟其難。」李善注引呂氏春秋愛士篇秦穆公失右服事說盜馬;御覽八0六引河圖天靈,稱祖龍為趙王政:此秦而謂之趙者。或稱趙為秦,如文選王元長永明九年策秀才文:「訪游禽於絕澗,作霸秦基。」李善注引韓非子內儲說上董閼于為趙上地守事,云:「趙與秦共祖,雖趙亦號曰秦。」此趙而謂之秦者。文選左太沖魏都賦:「億若大帝之所興作,二嬴之所曾聆。」李善注:「史記曰:『趙氏之先,與秦同祖。』然則秦、趙同姓,故曰二嬴也。」此則秦、趙又皆稱為嬴矣。

    〔二〕 「幸」字原無,史記趙世家作「造父幸於周穆王」,日本翻刻鍾本,於「於」字上傍添「幸」字,是,今據訂補。

    〔三〕 趙世家:「繆王使造父御,西巡狩,見西王母,樂之忘歸。」竹書紀年:「周繆王十七年,西征,見西王母。」穆天子傳三:「穆王觴西王母于瑤池之上。西征,至于崑崙之丘,見西王母。」

    〔四〕 此據趙世家為說,秦本紀同,潛夫論志氏姓篇亦據史記為說。案竹書紀年:「周穆王十三年秋,徐戎侵洛。冬十月,造父御王入于宗周。十四年,王帥楚子伐徐戎,克之。」博物志七引徐偃王志曰:「徐君宮人,娠而生卵,以為不祥,棄之水濱。獨孤母有犬名鵠蒼,獵於水濱,得所棄卵,啣以東歸。獨孤母以為異,覆煖之,遂沸成兒,生時正偃,故以為名。徐君宮中聞之,乃更錄取。長而仁智,襲君徐國。後鵠蒼臨死,生角而九尾,實黃龍也;偃王又葬之徐界中,今見有狗壟。偃王既主其國,仁義著聞,欲舟行上國,乃通溝陳、蔡之間,得朱弓矢,以己得天瑞,遂因名為弓,自稱徐偃王,江、淮諸侯皆伏從--伏從者三十六國。周王聞之,遣使乘驛,一日至楚,使伐之。偃王仁不忍鬥害其民,為楚所敗,逃去彭城武原縣東山下,百姓隨之者以萬數,後遂名其山為徐山。山上立石室,有神靈,民人祈禱,今皆見存。」後漢書東夷傳:「後徐夷僭號,乃率九夷以伐京周,西至河上。穆王畏其方熾,乃分東方諸侯,命徐偃王主之。偃王處潢池東,地方五百里,行仁義,陸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國。穆王後得驥騄之乘,乃使造父御以告楚,令伐徐,一日而至;於是楚文王大舉兵而滅之。偃王仁而無權,不忍鬥其人,故致於敗,乃北走彭城武原縣東山下,百姓隨之者以萬數,因名其山為徐山。」傳說相同。但韓非子五蠹篇、淮南子說山篇、說苑指武篇、楚辭七諫皆以為伐徐者楚文王,而淮南子人間篇又以為楚莊王,蓋所聞異辭也。

    〔五〕 「去」原作「生」,拾補據史記校改,今從之。案趙世家自造父已下六世至奄父,奄父生叔帶;是叔帶去造父已七世矣。「子」字疑,或「叔帶」上為「奄父子」或「奄父生」三字。

    〔六〕 史記扁鵲傳文。日本古鈔本、三條本及趙世家、論衡紀妖篇俱重「扁鵲」二字,當據補。

    〔七〕 「七日而寤」,史記封禪書、漢書郊祀志上作「五日不寤」。

    〔八〕 公孫支,字子桑。子輿即子車。莊子大宗師有「子輿與子桑友」之說。

    〔九〕 「也」,程本、鄭本作「者」,未可據,史記、論衡俱作「也」。

    〔一0〕梁玉繩曰:「『五世』當是『三世』,蓋晉獻公、惠公、懷公也。」

    〔一一〕趙世家作「霸者之子且令而國男女無別」,扁鵲傳同。器案:男女無別,即下文所謂「襄公從淫」是也。

    〔一二〕此用扁鵲傳文,趙世家作「秦讖於是出矣」。封禪書:「秦繆公立,病臥五日不寤,寤乃言:『夢見上帝,上帝命繆公平晉亂。』史書而記藏之府。」漢書郊祀志同。文選西京賦:「昔者,大帝悅秦繆公而覲之,饗以鈞天廣樂,帝有醉焉,乃為金策,錫用此土,而翦諸鶉首。」李善注:「虞喜志林曰:『喭曰:天帝醉,秦暴金誤隕石墜。謂秦繆公夢天帝奏鈞天廣樂,已有此喭。』列仙傳讚:『秦繆公受金策,祚世之業。』」御覽十三、八七二、九二二引尚書中候:「維天降紀,秦伯出狩,至于咸陽;天震大雷,有火流下,化為白雀,銜籙丹書,集于公車,曰:『秦伯霸也。』」言穆公之霸,與此言秦策事同。習學記言謂:「此醫師之語,不足信也。」

    〔一三〕「而襄公之敗秦師於殽」,拾補云:「『之』字衍。」器案:史記、論衡俱無「之」字。

    〔一四〕器案:通鑑一注:「春秋以來,大夫之家臣謂大夫曰主。」尋左傳宣公二年:「鉏麑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謂趙盾也。昭公五年:「晏子謂子罕:『能用善人,民之主也。』」皆謂大夫曰主。其後,諸侯之大夫有化家為國者,亦相沿稱主或主君,蓋所以別於周室封建之諸侯耳。左傳昭公二十九年,齊侯使高張唁公稱主君,杜預注云:「比公於大夫。」史記魯世家:「齊景公使人賜昭公書,自謂主君。」集解引服虔曰:「大夫稱主,比公於大夫,故稱主君。」戰國策魏策:「魏嬰觴諸侯於范臺,……魯君曰:『……主君之尊,儀狄之酒也;主君之味,易牙之調也。』」史記甘茂傳:「樂羊拔中山,魏文示之謗書。樂羊曰:『此非臣之功也,主君之力也。』」呂氏春秋愛士篇:「趙簡子有兩白騾,而甚愛之。陽城胥渠處廣門之官,夜款門而謁曰:『主君之臣胥渠有疾。』」治要及冊府元龜七三二引高誘注俱云:「大夫稱主君。」晉語載樂氏之臣辛俞曰:「三世仕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然則魏、趙、韓三家蓋以大夫而為諸侯,故稱主君。左傳載齊侯唁魯昭公之辭,子家子以為「齊卑君矣」即指斥魯君為主君耳。在等級制度嚴明時代,此種稱謂,極有分寸,故當時慎之如此。

    〔一五〕「病必間」下,拾補據史記補「間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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