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俗通義過譽第四

    風俗通義過譽第四 (第2/3页)

呂刑:「敬忌,罔或有擇言在身。」王引之述聞曰:「擇讀為斁,洪範:『彝倫攸斁。』鄭注訓斁為敗(史記宋世家集解),說文:『〈歺睪〉,敗也。』引商書曰:『彝倫攸〈歺睪〉。』斁、〈歺睪〉、釋,古音並同。」

    〔四〕 公羊傳定公四年:「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父受誅,子復讎,推刃之道也,復讎不除害。」

    〔五〕 論語子路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案下文「不智」,即承論語「惑」字而言。荀子榮辱篇:「鬥者忘其身者也,行其少頃之怒,而喪終身之軀,然且為之,是忘其身也。」

    〔六〕 「令」原作「今」,從拾補校改。

    〔七〕 御覽四四一引杜預女記:「申屠蟠奏記外黃令梁配云:『昔太原周黨,感春秋之義,辭師復讎,當時論者,猶高其節。』」又見後漢紀二五。

    汝南陳茂君因〔一〕,為荊州刺史〔二〕,時南陽太守灌恂,本名清能,茂不入宛城〔三〕,引車到城東,為友人衛修母拜,到州。〔四〕恂〔五〕先是茂客,仕蒼梧還,到修家〔六〕,見修母婦,說修坐事繫獄當死,因詣府門,移辭乞恩,隨輩露首〔七〕,入坊中,〔八〕容止嚴恪,鬚眉甚偉。太守大驚,不覺自起,立賜巾延請,甚嘉敬之,即焉出修。南陽士大夫謂恂〔九〕能救解修。茂彈繩不撓,修竟極罪,恂亦以它事去。南陽疾惡〔一0〕殺修,為之語曰:「衛修有事,陳茂治之〔一一〕,衛修無事,陳茂殺之。」

    〔一〕 謝承後漢書:「汝南陳茂,嘗為交阯別駕。舊刺史行部,不渡漲海。刺史周敞欲到珠崖、儋耳,茂諫曰:『不宜履險。』敞不聽,涉海遇風,船欲顛覆。茂拔劍訶罵水神,風即止息,方得濟。」(書鈔七三、類聚八、白帖六、御覽六0、文選蕪城賦注、遊赤石進帆海詩注引)當即此人。

    〔二〕 御覽二五五引黃泰交廣記:「秦兼天下,改州牧為刺史,朱明之時,則出巡行封部,玄英之月,則還詣天府表奏。刺史,言其刺舉不法,史者,使也。」

    〔三〕 宛城,南陽郡治。

    〔四〕 拾補曰:「此下敘次舛錯,甚不明白,今欲稍加改易,未必盡如原文,但略使情事分明而已。此數語先敘茂之本意如此,然後到州也。」

    〔五〕 拾補校「恂」作「修」。

    〔六〕 「到」上,拾補校補「茂」字。又曰:「此方正敘,故知上是先探茂之本意,不然,複矣。」

    〔七〕 愆禮篇:「喪者、訟者,露首草舍。」凡謝罪皆免冠謝,故稱露首。漢書黃霸傳:「尚書令受丞相對,霸免冠謝罪。」霍光傳:「入免冠頓首謝。」朱雲傳:「左將軍辛慶忌免冠解印綬,叩頭殿下。」

    〔八〕 御覽五二六引汝南先賢傳:「薛苞歸先人冢側坊中。」文選景福殿賦注:「坊,別屋也。」

    〔九〕 拾補校「恂」作「茂」。

    〔一0〕拾補校「惡」作「茂」。

    〔一一〕拾補校「治」作「活」,云:「與『殺』協。」

    謹按:春秋:「王人之微,處於諸侯之上。〔一〕」坐則專席,止則專館,朱軒駕駟,威烈赫奕〔二〕。就恂素為官速謗〔三〕,當便入傳〔四〕,引見詰問,糾其贓狀,以時列聞〔五〕。文王日昃不暇食〔六〕,周公坐而俟旦〔七〕,且非為己私,皆公也。何有忘百姓塗炭之急〔八〕,便迺光昭舊交之問乎〔九〕?鮑宣州牧,行部〔一0〕多宿下亭〔一一〕,司直舉劾〔一二〕,以為輕威損〔一三〕命,坐之刑黜〔一四〕。今茂泯棄天常〔一五〕,進止由己。孰使毀之?小人譽之,自我為之,古人病諸,以為大譏〔一六〕。茂與修善,由〔一七〕鴟鴞之愛其子,適所以害之者〔一八〕。

    〔一〕 公羊傳僖公八年:「春王正月,公會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欽、鄭世子華,盟于洮。王人者何?微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穀梁傳曰:「王人之先諸侯,何也?貴王命也。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周室雖衰,必先諸侯。」周禮內司服職注:「春秋之義,王人雖微者,猶序乎諸侯之上,所以尊尊也。」漢書翟方進傳:「春秋之義,王人微者,序乎諸侯之上,尊王命也。」貞觀政要納諫篇附直諫篇:「傳稱王人雖微,列于諸侯之上,諸侯用之為公即是公,用之為卿即是卿,若不為公卿,即下士於諸侯也。」

    〔二〕 此當是漢師春秋遺說。

    〔三〕 左傳莊公二十二年:「敢辱高位,以速官謗。」

    〔四〕 後漢書光武紀上注:「傳舍,客館也。傳音知戀反。」

    〔五〕 列讀如六朝人彈事列稱之列。文選報任少卿書:「終不能自列。」李善注:「說文:『列,分解也。』」則自我辯解亦謂之列。

    〔六〕 尚書無逸:「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國語楚語左史倚相引周書曰:「文王至於日中昃,不遑暇食。」史記周本紀:「文王日中不暇食以待士。」漢書董仲舒傳:「周文王至于日昃不暇食。」

    〔七〕 孟子離婁下:「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

    〔八〕 尚書仲虺之誥:「民墜塗炭。」孔傳:「民之危險,若陷泥墜火。」

    〔九〕 「問」,元大德本誤作「門」,宋本及餘本俱作「問」。左傳隱公三年:「光昭先君之令德。」

    〔一0〕漢書朱博傳:「為刺史行部。」師古曰:「行音下更反。」續漢書百官志五:「諸州常以八月巡行所部郡國,錄囚徒,考殿最。」

    〔一一〕下條亦有下亭,亭之制詳佚文,下亭猶言下縣下邑,蓋以別於京師、郡、縣治之都亭也。

    〔一二〕續漢書百官志一:「司徒公一人,本注:『世祖即位,以武帝故事置司直,居丞相府,助督錄諸州,建武十八年省也。』」劉昭注:「獻帝起居注曰:『建安八年十二月,復置司直,不屬司徒,掌督中都官,不領諸州。九年十二月,詔司直比司隸校尉,坐同席,在上,假傳,置從事三人,書佐四人。』」後漢書獻紀:「建安八年,初置司直官,督中都官。」李賢注:「司直秩比二千石,武帝元狩五年置,掌佐丞相,舉不法也。建武十一年省,今復置之。」惠棟補注曰:「漢名臣奏張禹奏曰:『案今丞相奏事,司直持案,長史持簿。』棟案其時司直,掌督中都官,不屬司徒也。」

    〔一三〕「損」,胡本誤「捐」。

    〔一四〕漢書鮑宣傳:「宣字子都,渤海高城人也。哀帝初,大司空何武除宣為西曹掾,甚敬重焉,薦宣為諫大夫,遷豫州牧,歲餘,丞相司直郭欽奏宣:『舉錯煩苛,代二千石署吏聽訟,所察過詔條,行部乘傳去法駕,駕一馬,舍宿鄉亭,為眾所非。』宣坐免歸家。」周壽昌漢書注補正曰:「景紀:『中六年五月,特詔車駕衣服宜稱,不如法令者,上丞相、御史請之。』張敞傳:『敞無威儀,時罷朝會,使御吏驅,自以便面拊馬。終以此不得大位。』宣領豫州牧,位甚尊而行部簡略,故郭欽以違制劾奏。後漢書謝夷吾傳:『為鉅鹿太守,以行春乘柴車,從兩吏,冀州刺史上其儀序失中,有損國令,左轉下邳令。』蓋其制至後漢猶然也。」

    〔一五〕左傳哀公六年:「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杜注:「言堯循天之常道。」

    〔一六〕淮南子說山篇:「小人之譽人,反以為損。」注引諺曰:「問誰毀之,小人譽之。」應氏此文,正與高合,拾補未能詳攷,遂云「文有訛誤」,失之專輒。

    〔一七〕「由」,通「猶」。

    〔一八〕呂氏春秋分職篇:「譬白公之嗇,若梟之愛其子也。」注:「梟愛其子,子長而食其母也。」(淮南道應篇同)意林引桓譚新論:「梟生子,長食其母,乃能飛。」詩邶風旄丘:「流離之子。」陸璣疏云:「流離,梟也,自關而西,謂梟為流離。其子適長大,還食其母。故張奐云『鶹鷅食母』,許慎云『梟,不孝鳥』是也。」劉子新論貪愛章:「炎洲有鳥,其名曰梟,嫗伏其子,百日而長,羽翼既成,食母而飛。」禽經:「梟鴟害母。」注云:「梟在巢,母哺之,羽翼成,啄母自翔去也。」文選檄吳將校部曲文注:「韓詩曰:『鴟鴞,既取我子,無毀我室。』鴟鴞,鸋鴃,鳥名也。鴟鴞所以愛養其子者,適以病之。愛養其子者,謂堅固其窠巢。病之者,謂不知托於大樹茂枝,反敷之葦{艹周},風至{艹周}折巢覆,有子則死、有卵則破,是其病也。」今案:荀子勸學篇載此事作蒙鳩,大戴禮記勸學篇作〈虫妄〉鳩,說苑善說篇作鷦鷯,類聚九二引詩義疏云:「鴟鴞似黃雀而小,喙刺如錐,取茅為窠,以麻紩之,懸著樹枝。幽州謂之鷂鴃,或曰巧婦,或曰女匠,關西謂之篾雀。詩曰:『肇允彼桃蟲。』今鷦鷯是也。」陳喬樅三家詩遺說考引應氏此文云:「魯家說鴟鴞與韓同。」

    度遼將軍〔一〕安定皇甫規威明〔二〕,連在大位,欲退避弟,〔三〕數上病,不見聽,會友人上郡太守王旻〔四〕物故〔五〕,規素縞到下亭迎喪〔六〕,發服送之〔七〕,因令客密告并州刺史胡芳〔八〕,言規擅遠軍營,赴私違公,當及舉奏〔九〕。答曰:「威明欲得避弟,故作激發〔一0〕,我為朝廷惜其功用,何能為此私家計耶?〔一一〕」規後為中郎將,督并、涼、益三州,時有黨事,懼見及,因先自上言〔一二〕:「臣前薦故太常〔一三〕張渙〔一四〕,才任將帥〔一五〕,是附黨也。又臣論輸左校〔一六〕,時太學生張鳳等上書訟臣,是為黨人所附也〔一七〕。昔有畏舟之危,而自投水者,蓋憂難與處樂其亟決。〔一八〕」

    〔一〕 漢書昭紀注引應劭曰:「當度遼水往擊之,故以度遼為官號。」後漢書安紀注引漢官儀:「度遼將軍屯五原曼柏縣。」

    〔二〕 范書規本傳云:「安定朝那人。」漢書地理志下「安定朝那」注引應劭曰:「史記故戎那邑也。」惠棟曰:「孫愐云:『漢初有皇父鸞者,自魯徙居武陵,改父為甫,後漢安定太守雋始居安定朝那,為西州著姓,又徙居京兆。』」

    〔三〕 拾補云:「范書訛『第』,注亦謬解,依此書作『弟』為是。」錢大昕曰:「避弟,謂己避位,而弟得辟召也。」器案:作「弟」是,范書魯恭傳:「恭憐(其弟)丕小,欲先就其名,託疾不仕,郡數以禮請,謝不肯應。」則避弟欲就其名者,東漢尚有魯恭,非止有一皇甫規也。西漢有韋玄成讓爵辟兄,事亦相類。

    〔四〕 後漢書靈紀:「熹平六年十二月,永安太僕王旻下獄死。」或即此人。

    〔五〕 漢書蘇武傳注,師古曰:「物故,謂死也,言其同於鬼物而故也。一說,不欲斥言,但言其所服用之物,皆已故耳。」器案:物借歾字,說文:「歾,終也。」師古所載二說,都屬望文生訓。

    〔六〕 范書作「規縞素越界到下亭迎之」。

    〔七〕 范書無此句。

    〔八〕 通鑑胡注云:「度遼將軍屯西河界,并州刺史所部也。」案上引漢官儀,謂度遼將軍屯五原曼柏,胡三省謂屯西河界,蓋以五原、西河二郡,俱屬并州,胡氏因而致誤,並亦未詳其所在,僅就地望為言也。

    〔九〕 「及」,范書作「急」,急亦從及得聲。

    〔一0〕范書作「威明欲避第仕塗,故激發我耳」。

    〔一一〕范書作「吾當為朝廷愛才,何能由此子計邪」。

    〔一二〕范書作「及黨事大起,天下名賢,多見染逮,規雖為名將,素譽不高,自以西州豪傑,恥不得豫,乃先自上言云云」御覽六三0引續漢書同。

    〔一三〕後漢書光武紀上:「光武為太常偏將軍。」注:「前書曰:『奉常,秦官,景帝更名太常。』應劭漢官儀曰:『欲令國家盛大,社稷常存,故稱太常。』」

    〔一四〕「煥」,范書、續漢書俱作「奐」,當據改。拾補曰:「范書作『故大司農張奐(器按續漢書同),奐由大司農轉太常,規薦以自代之時,奐為中郎將。」

    〔一五〕范書、續漢書俱無此句。按規本傳云:「徵拜度遼將軍,至營數月,上書薦中郎將張奐以自代,曰:『臣聞人無常俗,而政有治亂,兵無強弱,而將有能否。伏見中郎將張奐才略兼優,宜正元帥,以從眾望;若猶謂愚臣宜充軍事者,願乞冗官,以為奐副。』朝廷從之。」通鑑注:「元帥,謂度遼將軍也。」

    〔一六〕范書「臣」下有「昔」字。李賢注引漢官儀:「左校,屬將作大匠也。」

    〔一七〕規本傳:「以餘寇不絕,坐繫廷尉,論輸左校。諸公及太學生張鳳等三百餘人,詣闕訟之。」案後漢書李膺傳:「時侍御史景毅,其子為膺門徒,不及於譴;毅慨然曰:『本謂膺賢,遣子師之;豈可漏奪名籍,苟安而已?」遂自表以免。時人義之。」此亦當時附黨之事,自是一時風尚。

    〔一八〕「昔有」以下,范書作「臣宜坐之」。札迻曰:「『與處』,應氏謹案述此語作『於處』,於義較長。此皇甫規自言身負大罪,憂難安處,冀朝廷亟決,心以為樂;故應氏斷之云『殺決可也』,即承規自請之辭而言。(盧氏謂規罪不至此〈广屰〉仲遠,言之太易,未喻其恉。又案淮南子氾論訓云:『楚人有乘船而遇大風者,波至而恐,自投於水。』皇甫規蓋本於彼。)」

    謹按: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一〕傳曰:「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事一君。〔二〕」論語:「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三〕」立朝忘家,即戎忘身〔四〕。身且忘之,況於弟乎?方殊俗越溢,大為邊害,朝廷比辟公〔五〕旰食。規義在出身,折衝弭難;而誅伐已定,當見鎮慰。何有挾功,苟念去位?弟實雋德,不患無位〔六〕。而〔七〕徒闒茸,何所堪施?彊推轂之〔八〕,亂儀干度。孝武皇帝為驃騎將軍〔九〕霍去病治第舍〔一0〕,敕令視之,曰:「匈奴不滅,何以家為!」去病外戚末屬,一切〔一一〕武夫,尚能抗節洪毅;而規世家純儒〔一二〕,何獨負哉〔一三〕?又以黨事先自勞衒。如有白驗,其於及己〔一四〕;而形兆求不可得,唯是從〔一五〕,何憚於病〔一六〕?曰「畏舟之危,自投於水,憂難於處樂其亟決」,主幸必不坐。太〔一七〕誓有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一八〕人之所忌,炎〔一九〕自取之〔二0〕。蓋〔二一〕、嚴、〔二二〕楊惲,勳著王室,言事過差,皆伏大辟,以隆主威,抑驕侵也〔二三〕。規顧弟,私也;離局〔二四〕,姦也;誘巧,詐也;畏舟,慢也:四罪是矣,殺決可也〔二五〕。

    〔一〕 曹風鳲鳩文。

    〔二〕 晏子春秋內篇問下:「晏子曰:『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器案「百心」原作「三心」,涉上「三君之心」而誤,茲據孔叢子詰墨篇及意林、類聚二0引校改。)說苑反質篇:「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又見列女傳母儀魏芒慈母傳。又說苑談叢篇亦有此文。)

    〔三〕 學而篇文。

    〔四〕 文選西征賦注引六韜:「為將者受命忘家,當敵忘身。」尉繚子武議篇:「將受命之日忘其家,張軍宿野忘其親,援枹而鼓忘其身。」史記司馬穰苴傳:「將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軍約束則忘其親,援枹鼓之急則忘其身。」孔叢子問軍禮篇:「古者,大將受命而出,則忘其家,即戎陳師,則忘其身。」說苑指武篇:「受命而出忘其國,即戎忘其家,聞枹鼓之聲,唯恐不勝,忘其身,故必死。」後漢書高彪傳:「古之君子,即戎忘身。」劉子新論兵術篇:「臨軍之日,則忘其親,援枹之時,則忘其身。」

    〔五〕 拾補曰:「『比辟公』三字疑衍。」

    〔六〕 論語里仁篇:「不患無位,患所以立。」

    〔七〕 「而」,拾補曰:「『如』同。」

    〔八〕 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推轂趙綰為御史大夫。」索隱:「按推轂,謂自卑下之,如為之推車轂也。」又鄭當時傳:「其推轂士及官屬丞史。」正義曰:「推轂,謂薦舉人如車轂轉運無窮也。」漢書竇嬰田蚡傳注:「推轂,謂升薦之,若轉車轂之為。」

    〔九〕 御覽二三八引應劭漢官儀:「漢興,置驃騎將軍,位次丞相。」

    〔一0〕大德本、朱藏元本、仿元本、兩京本、胡本「第」誤「弟」,宋本及餘本作「第」,與史記衛將軍驃騎傳、漢書霍去病傳合。又漢書無「舍」字。

    〔一一〕史記荊燕王世家:「皆高祖一切功臣。」索隱:「猶一例同時也。」

    〔一二〕案范書規本傳:「以詩、易教授門徒三百人。」蔡中郎集薦皇甫規表:「伏見護羌校尉皇甫規,少明經術,道為儒宗。」陶淵明集聖賢群輔錄:「文帝令及甄表狀:『規少有岐嶷正直之節,對策指刺黃門,梁冀不能用,退隱山谷,敦樂詩、書。』」仲遠稱規為純儒,蓋即謂此。

    〔一三〕器案:負謂不如人也,此本當時課殿最之制為言,蓋指斥皇甫之不如霍也。漢書兒寬傳:「以負租課殿,當免。」春秋繁露考功名篇,言考試法分九等,三三列之,各有上中下三等,以一為最,五為中,九為殿。有餘歸之於中,中而上者有得,中而下者有負,得少者以一益之至於四,負多者以四減之至於一,此其大較也。續漢書百官志五注補引胡廣曰:「秋冬歲盡,各計縣戶口墾田,錢穀出入,盜賊多少,上其集簿,丞尉以下,歲詣郡課校其功,功多尤為最者,於廷尉(當作「慰」)勞勉之,以勸其後,負多尤為殿者,於後曹別責,以糾怠慢也。諸對辭窮尤困收主者。掾史關白太守,使取法丞尉縛責以明下,轉相督敕,為民除害也。明帝詔書『不得僇辱黃綬』,以別小人吏也。」後漢書光武紀下:「建武十六年冬十月,遣使者下郡國……其牧守令長,坐界內盜賊而不收捕者,又以畏懦捐城委守者,皆不以為負,但取獲賊多少為殿最,唯蔽匿者迺罪之。」又章紀:「元和元年二月甲戌詔:『自牛疫以來,穀食連少,良繇吏教未至,刺史二千石不以為負。其令郡國募人無田欲徙它界就肥饒者,恣聽之,到在所,賜給公田,為雇耕傭賃種〈食尚〉,貰與田器,勿收租五歲,除算三年,其後欲還本鄉者勿禁。』」諸所言負,皆以胡廣漢官解詁所列各條為準,建武十六年詔所課者,即以「盜賊多少」為功負也,元和元年詔所課者,即以「錢穀出入」為功負也,李賢乃釋負為憂,誤矣。

    〔一四〕拾補曰:「此下有訛脫。」

    〔一五〕案此句疑當作「唯□是從」,「唯」下脫一字。

    〔一六〕左傳僖公七年:「心則不競,何憚於病。」

    〔一七〕「太」,拾補校作「大」,案今本尚書作「泰」。

    〔一八〕此四句,尚書太甲中文。

    〔一九〕「炎」,拾補曰:「『燄』同。」朱筠曰:「今本『天』字固誤,『炎』字似由『燄』字之訛歟?」案何本誤作「天」。

    〔二0〕左傳莊公十四年:「人之所忌,其氣燄以取之。」釋文:「傳作『炎』,音艷,注仍作『燄』。」案:石經、敦煌卷子本作「炎」,漢書五行志、藝文志并作「炎」,顏師古曰:「『炎』讀與『燄』同。」潛夫論巫列篇亦作「炎」,續漢書五行志贊曰:「妖豈或妄,氣炎以觀。」

    〔二一〕「蓋」,拾補曰:「指寬饒。」

    〔二二〕「嚴」,拾補曰:「當謂嚴助,然其死不因言事。」

    〔二三〕蓋寬饒、楊惲事,並詳漢書本傳。

    〔二四〕左傳成公十五年:「欒鍼曰:『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局,姦也。』」即此文所本。杜注:「遠其部曲為離局。」後漢書袁紹傳:「討曹操檄曰:『時冀州方有北嚮之警,未遑離局。』」亦用左傳文,義與此同。規擅遠軍營,劭通之曰:「離局姦也。」此亦春秋決事比之義也。又案:白帖十二引禮:「各司其局。」抱朴子外篇君道:「立朝牧民者,不得侵官越局。」局義與此同,即部分之謂也。

    〔二五〕拾補曰:「規之罪不至此,何言之太易耶!」

    南陽五〔一〕世公〔二〕,為廣漢太守,與司徒長史〔三〕段遼叔同歲〔四〕,遼叔太子〔五〕名舊,才操鹵〔六〕鈍,小子髡既見齒鄉黨,到見股肱曰:「太守與遼叔同歲,恩結締素,薄命早亡,幸來臨郡〔七〕,今年且以此相饒〔八〕,舉其子,如無罪,得至後歲貫魚之次〔九〕,敬不有違。」有主簿〔一0〕柳對曰:「明府謹終追遠〔一一〕,興微繼絕;然舊實不如髡,宜可授之。」世公於是厲聲曰:「丈夫相臨,兒女尚欲舉之,何謂高下之間耶?釋兄用弟,此為故殃段氏之家,豈稱相遭遇之意乎?」竟舉舊也。世公轉換南陽,與東萊太守蔡伯起同歲,欲舉其子,伯起自乞子瓚尚弱,而弟琰幸以成人,是歲舉琰,明年復舉瓚。瓚十四未可見眾,常稱病,遣詣生,交到十八〔一二〕,乃始出治劇〔一三〕平春長,上書:「臣甫弱冠,未任宰御,乞留宿衛。」尚書劾奏:「增年受選,減年避劇〔一四〕,請免瓚官。」詔書:「左遷武當左尉。〔一五〕」會車騎將軍馮緄〔一六〕南征武陵蠻、夷,緄與伯起同時公府辟,瓚為軍曲候〔一七〕。瓚歸臥家,軍功除新陽長〔一八〕,官至下邳相〔一九〕。

    〔一〕 拾補曰:「五姓,乃五子胥之後。」案廣韻於五字注云『五姓』,而於伍字不言姓,故伍參,漢書古今人表作五參,伍員,呂氏春秋異寶篇、抱朴子嘉遁篇作五員,而古今人表作五子胥也。

    〔二〕 案華陽國志蜀郡士女王阜字世公,以世公為字,正與此同,事類賦二三、御覽九0六引蕭廣濟孝子傳,伍襲字世公,疑即此人。

    〔三〕 御覽二0九引漢官儀:「太尉、司徒、司空長史,秩比千石,號為毗佐三台,助和鼎味。」

    〔四〕 同歲,謂同年被選舉之人。下文:「世公轉換南陽,與東萊太守蔡伯起同歲。」窮通篇:「蕭令吳斌,與司徒韓演同歲。」孔叢子連叢子下:「魯人有同歲上計而死者。」漢敦煌長史武班碑:「金鄉長,河間高陽史恢等追維昔日同歲,即署孝廉。」柳敏碑:「縣長同歲犍為屬國趙臺公。」後漢書李固傳:「有同歲生得罪於冀,亡奔邵。」御覽四0九引三輔決錄:「游殷為胡軫所害,同郡吉伯房、郭公休與殷同歲相善,為緦麻三月。」又二六八引汝南先賢傳:「黃浮字隱公,陽安人,除為慮長、濮陽令,同歲子為都市掾,犯法當死,一郡盡為之請,浮曰:『周公誅二弟,石碏討其子,今維同歲子,浮所不能教也。』三國志魏書武帝傳:「公與韓遂父同歲孝廉。」又注引魏武故事:「武帝讓縣自明杰志令:『孤始舉孝廉,……顧視同歲中年有五十,未名為老,內自圖之,從此卻去三十年,待天下清,始與同歲中始舉者等耳。』」案孔融、陳群皆有同歲論,後漢書董卓傳注引同歲名,蓋猶後世之所謂同年錄。

    〔五〕 「太」,拾補校作「大」。

    〔六〕 「鹵」,拾補云:「『魯』同。」

    〔七〕 臨謂臨蒞。本書山澤篇林條:「予前臨郡。」文選蔡伯喈陳太丘碑文:「河南尹种府君臨郡。」又潘安仁楊荊州誄,前言「臨軹作令」,後言「君蒞其任」。

    〔八〕 相饒,猶言相容。三國志魏書文帝傳注:「吳質,濟陰人也,自以少時,不為本郡所饒。」抱朴子自序篇:「洪者,君之第三子也,生晚,為二親所嬌饒,不見督以書史。」吳均去妾贈夫詩:「願君憶疇昔,片言時見饒。」北齊書樊遜傳:「遜少學,常為兄仲優饒。」隋書劉炫傳:「自序云:『性本愚蔽,家業貧窶,為父兄所饒,廁縉紳之末。』」諸饒字義與此同,可以互證。

    〔九〕 易剝卦:「六五,貫魚以宮人寵,无不利。」注:「貫魚,謂此眾陰也,駢頭相次,似貫魚也。」此用為銓次而進意。通典十四選舉二:「至和帝時,梁武帝為丞相,上表曰:『前代選官,皆立選簿,應在貫魚,自有詮次,冑籍升降,行能臧否,或素定懷抱,或得之餘論,故得簡通賓客,無俟掃門。』」

    〔一0〕通鑑三三胡注:「漢三公府皆有主簿,錄省眾事。簿,文籍也,以版書之。」

    〔一一〕論語學而篇:「慎終追遠,民德歸厚也。」孔安國曰:「慎終者,喪終其哀;追遠者,祭盡其敬。君能行此二者,民化其德,皆歸於厚也。」

    〔一二〕漢人年十八始服官政。漢書儒林傳:「太常擇民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又霍去病傳:「以皇后姊子,年十八為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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