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俗通義怪神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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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俗通義怪神第九 (第1/3页)

    〔一〕

    禮:天子祭天地、五嶽、四瀆,諸侯不過其望也,大夫五祀,士門戶,庶人祖〔二〕。蓋非其鬼而祭之,諂也〔三〕。又曰:「淫祀無福。〔四〕」是以隱公將祭鍾巫〔五〕,遇賊蒍氏〔六〕;二世欲解淫神,閻樂劫弒〔七〕;仲尼不許子路之禱,而消息之節平〔八〕;荀罃不從桑林之祟〔九〕,而晉侯之疾間〔一0〕。由是觀之:則淫躁而畏者〔一一〕,災自取之,厥咎嚮〔一二〕應,反誠據義,內省不疚者〔一三〕,物莫能動,禍轉為福矣。傳曰:「神者,申也。〔一四〕怪者,疑也。〔一五〕」孔子稱「土之怪為墳羊」〔一六〕,論語:「子不語怪、力、亂、神。〔一七〕」故采其晃著者曰怪神也。

    〔一〕 蘇頌曰:「神怪九,子抄云:『三十一。』」

    〔二〕 禮記曲禮下:「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歲遍。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歲遍。大夫祭五祀,歲遍。士祭其先。」又王制:「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公羊傳僖公三十一年:「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內者,則不祭也。」左傳哀公六年:「楚昭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

    〔三〕 見論語為政篇。

    〔四〕 禮記曲禮下:「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

    〔五〕 見左傳隱公十一年及史記魯世家,集解引賈逵曰:「鍾巫,祭名也。」

    〔六〕 「蒍」,拾補曰:「左傳作『寪』,此從史記。」

    〔七〕 事詳史記秦本紀二世三年。通鑑三三:「祖母馮太后自養視,數禱祠解。」胡注:「師古曰:『解音懈。』余按韻書,解音懈者,釋『除也』,禱祠以除災也。賈公彥曰:『求福曰禱,禱禮輕;得求曰祠,祠禮重。』」

    〔八〕 論語述而篇:「子病,子路請禱,子曰:『有諸?』子路對曰:『有之。誄曰:禱爾干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禱久矣。』」世說新語規箴篇:「殷顗病困,……殷荊州……往與顗別,涕零,屬以消息所患。」

    〔九〕 「祟」,程本誤作「崇」,拾補校作「禜」。案下陽城景王祠條亦云:「晉悼不解桑林之祟」,彼文,程本不誤,盧校非是。

    〔一0〕左傳襄公十年:「晉侯懼,還及著雍,疾,卜,桑林見。荀偃、士匄欲奔請禱焉,荀罃不可,曰:『我辭禮矣,彼則以之,猶有鬼神,於彼加之。』晉侯有間。」杜注:「閒,疾差也。」

    〔一一〕論衡狀留篇:「輕燥早成,禍害暴疾。」淫躁與輕燥義近。

    〔一二〕「嚮」,胡本、郎本、程本作「饗」,拾補曰:「『響』通,作『饗』訛。」

    〔一三〕論語顏淵篇:「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

    〔一四〕五行大義論諸神:「神,申也,萬物皆有質,礙屈而不申,神是清虛之氣,無所擁滯,故曰申也。」論衡論死篇:「神者,伸也,伸復無已,終而復始。」說文:「申,神也。」杜伯簋:「亯孝于皇申且考。」用「申」為「神」字。

    〔一五〕未詳。淮南氾論注:「疑,怪也。」

    〔一六〕國語魯語下:「季桓子穿井,獲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問之仲尼曰:『吾穿井而獲狗,何也?』對曰:『以丘之所聞,羊也。丘聞之:木石之怪曰夔蝄蜽,水之怪曰龍罔象,土之怪曰墳羊。』」又見韓詩外傳、史記孔子世家、說苑辯物篇、淮南氾論篇、家語辯物篇、廣雅釋天、博物志九、搜神記十二。「墳」,它書或作「羵」,說文無羵字。

    〔一七〕述而篇文。

    世間多有見怪驚怖以自傷者

    謹按:管子書:「齊公出於澤〔一〕,見衣紫衣〔二〕,大如轂,長如轅,拱手而立〔三〕。還歸,寢疾,數月不出〔四〕。有皇士〔五〕者,見公語,驚〔六〕曰:『物惡能傷公!公自傷也。此所謂澤神委蛇者也,唯霸主乃得見之。』於是桓公欣然笑,不終日而病愈。〔七〕」予之祖父郴〔八〕,為汲令,以夏至日詣見〔九〕主簿杜宣,賜酒〔一0〕,時北壁上有懸赤弩〔一一〕,照於杯〔一二〕,形如蛇〔一三〕,宣畏〔一四〕惡之,然不敢不飲,其日,便得胸腹痛切,妨損飲食,大用羸露,攻治萬端,不為愈。後郴因事過至宣家,闚視,問其變故,云:「畏此蛇,蛇入腹中。」郴還聽事〔一五〕,思惟良久,顧見懸弩,必是也。則使門下史將鈴下〔一六〕侍徐扶輦載〔一七〕宣,於故處設酒,盃中故〔一八〕復有蛇,因謂宣:「此壁上弩〔一九〕影耳,非有〔二0〕他怪。」宣〔二一〕遂解,甚夷懌〔二二〕,由是瘳平,官至尚書,歷四郡,有威名焉〔二三〕。

    〔一〕 拾補曰:「案此事,今管子書無之,唯莊子達生篇文多與此同,『齊公』作『桓公』,此脫『桓』字。又『出』作『田』。」

    〔二〕 拾補曰:「此下,莊有『而朱冠』三字。」

    〔三〕 莊作「捧其首而立」。

    〔四〕 「數月」,莊作「數日」,釋文引司馬本作「數月」,原本玉篇言部引莊子亦作「數月」,與此同。

    〔五〕 「皇士」,拾補曰:「莊作『皇子告敖』。」

    〔六〕 拾補曰:「『公語』下,當有『之』字,否則『語驚』二字衍。」

    〔七〕 莊子達生篇:「桓公田於澤,管仲御,見鬼焉,公撫管仲之手曰:『仲父何見?』對曰:『臣無所見。』公反,誒詒為病,數日不出。齊士有皇子告敖者曰:『公則自傷,鬼惡能傷公。夫忿滀之氣,散而不反,則為不足;上而不下,則使人善怒;下而不上,則使人善忘;不上不下,中身當心則為病。』桓公曰:『然則有鬼乎?』曰:『有。沈有履,灶有髻,戶內之煩壤,雷霆處之;東北方之下者,倍阿鮭蠪躍之;西北方之下者,則泆陽處之。水有罔象,丘有峷,山有夔,野有彷徨,澤有委蛇。』公曰:『請問委蛇之狀。』皇子曰:『委蛇其大如轂,其長如轅,紫衣而朱冠。其為物也,惡聞雷車之聲,則捧其首而立。見之者殆乎霸。』桓公囅然而笑曰:『此寡人之所見者也。』於是正衣冠與之坐,不終日而不知病之去也。」器案:「委蛇」,字又轉作「委維」、「延維」、「委邪」,山海經大荒南經:「蒼梧之野,爰有委維。」郭注:「即委蛇也。」又:「岳山有延維。」又海內經:「有神焉,人首蛇身,長如轅,(郭注:「大如車轂,澤神也。」)左右有首,(郭注:「歧頭。」)衣紫衣,冠旃冠,名曰延維,(郭注:「委蛇。」)人主得而饗食之,伯天下。」郭注:「齊桓公出田於大澤,見之,遂霸諸侯。亦見莊周,作『朱冠』。」博物志一:「澤有委邪,狀如轂,長蛇音也,見之者霸。」容齋五筆謂:「委蛇二字凡十二變,一曰委蛇,本於詩羔羊:『退食自公,委蛇委蛇。』毛公注:『行可從跡也。』鄭箋:『委曲自得之貌。』委,於危反。蛇音移。左傳引此句,杜注云:『順貌。』莊子載齊威公澤中所見,其名亦同。」郭璞、洪邁說委蛇,俱引莊子,疑此亦當作莊子。

    〔八〕 永樂大典二0三一一引無「父」字。西溪叢語上引「郴」誤「彬」。後漢書應奉傳:「奉字世叔,汝南南頓人也。曾祖父順,字仲華,生十子,皆有才學。中子疊,江夏太守。疊生郴,武陵太守。郴生奉,奉子劭。」拾補曰:「禮云:『臨文不諱。』今人作父祖行狀,空其名,請他人填諱,出於近世,非古也。或遂有不填者,本欲揚名,而深沒其名,即並世人尚有不盡知者,況後世乎?此甚不可也。然劭屢斥祖父名,亦所未安。」

    〔九〕 「詣見」,西溪叢語、永樂大典作「請」,類聚六0、御覽七三八、鼠璞引亦作「請」。

    〔一0〕拾補云:「此文似倒,當云『主簿杜宣詣見,因賜之酒』,文亦有脫也。」器案:如類聚、御覽、大典、叢語、鼠璞所引,文義自通,不必乙補。

    〔一一〕御覽引「赤弩」作「弓」。

    〔一二〕拾補據類聚引「杯」下增「中」字。案:書鈔一二五、御覽、叢語、苕溪漁隱叢話前十一、鼠璞、大典引俱有「中」字。

    〔一三〕拾補據類聚引「形」上補「其」字。案:書鈔、御覽、大典引亦有「其」字。

    〔一四〕叢語、大典引無「畏」字。

    〔一五〕通鑑八九注:「中庭曰聽事,言受事察訟於是。漢、魏皆作『聽事』,六朝以來,乃始加厂作廳。」

    〔一六〕武梁祠畫象有鈴下,後漢書酷吏周紆傳:「又問鈴下。」注:「漢官儀曰:『鈴下、侍閤、辟車,此皆以名自定者也。』」世說新語方正篇注引孔氏志怪:「門中一鈴下。」愛日齋叢鈔一:「常子然瑰,本河朔農家,一村數十百家皆常氏,多不通譜。子然既為御史,一村之人,名皆從玉,雖走使、鈴下皆然。」通鑑注:「有使令則掣鈴以呼之,因以為名。」

    〔一七〕「郴還聽事」至「扶輦載宣」,大典作「後郴使宣」。

    〔一八〕大典無「故」字。

    〔一九〕御覽「弩」作「弓」。

    〔二0〕御覽無「有」字。

    〔二一〕類聚、御覽「宣」下有「意」字;鼠璞「遂」下有「意」字。

    〔二二〕大典「夷懌」作「怡懌」。器案:詩小雅節南山:「既夷既懌。」毛傳:「懌,服也。」鄭箋:「夷,說也。」正義:「既已和悅,既以懌服。」

    〔二三〕器謹案:晉書樂廣傳:「嘗有親客,久闊不復來,廣問其故,答曰:『前在坐,蒙賜酒,方欲飲,見盃中有蛇,意甚畏之,既飲而疾。』于時河南聽事壁上有角漆畫作蛇,廣意盃中蛇,即角影也,復置酒於前處,謂客曰:『酒中復有所見不?』答曰:『所見如初。』廣乃告其所以,客豁然意解,沉痾頓愈。」困學紀聞十三:「樂廣客蛇影,與風俗通所載杜宣事同。」戴埴鼠璞:「大率奇事易失實,虎石、蛇盃,意義略同,皆有二出。」御覽二三引抱朴子云:「予祖郴,為汲令,以夏至日請主簿杜宣賜酒,北壁上有懸赤弩,照於杯中,形如蛇,宣惡之,及飲得疾。後郴知之,使宣於舊處設酒,於杯中猶有蛇,因謂宣曰:『此弩影耳。』宣遂意解。」繼昌以「予祖郴」上,當有「應劭云」或「風俗通云」等字。案日知錄卷二十有引古必用原文條,以為「凡引前人之言,必用原文」,舉水經江水注引盛弘之荊州記「所指今上,則南宋文帝以宜都王即帝位之事,古人不以為嫌。」案顧氏所發明甚是,今此抱朴子之「祖郴」,孔穎達五經正義之「大隋」,亦其證也,時因此而連類及之。

    世間多有惡夢變難必效

    謹按:晏子春秋:「齊景公病水十日〔一〕,夜夢與二日鬥而不勝,晏子朝,公曰〔二〕:『吾夢與二日鬥,寡人不勝,我其死也?』晏子對曰:『請召占夢者。〔三〕』立〔四〕於閨,使〔五〕以車迎召〔六〕占夢者,至曰:『曷為見召?』晏子曰〔七〕:『公夢與二日鬥,不勝,恐必死也。〔八〕』占夢者曰:『請反具〔九〕書。』晏子曰:『無反書。公無所病,病者陰也〔一0〕,日者,陽也,一陰不勝二陽,公病將已。〔一一〕』居三日,公病大愈,且賜占夢者〔一二〕,曰:『此非臣之功〔一三〕也,晏子教臣對也。〔一四〕』公召晏子,將賜之〔一五〕,晏子曰:『占夢者以臣之言對〔一六〕,故有益也。使臣身言之〔一七〕,則不信矣。此占夢者之力也,臣無功焉。』公召吏〔一八〕而使兩賜之〔一九〕,晏子不為〔二0〕奪人之功,占〔二一〕夢者不蔽人之能。」

    〔一〕 晏子春秋內篇雜下作「臥十數日」,御覽三九八引晏子無「臥」字。

    〔二〕 晏子「曰」下有「夕者」二字。

    〔三〕 史記五帝本紀正義引帝王世紀:「黃帝因夢,求得風后、力牧,因著占夢經十一種。」漢書藝文志數術略雜占有黃帝長柳占夢十一卷,甘德長柳占夢二十卷。

    〔四〕 晏子「立」作「出」。

    〔五〕 「使」下,拾補曰:「晏子有『人』字。」

    〔六〕 拾補曰:「下『召』字晏無。」

    〔七〕 晏子「曰」下有「夜者」二字。

    〔八〕 晏子作「公曰:『寡人死乎?故請君占夢,是所為也。』」

    〔九〕 「具」,晏子作「其」,御覽三九八引晏子亦作「其」,俱誤,當據此校正。

    〔一0〕晏子此句作「公所病者陰也」,御覽引晏子作「所病者陰也」。

    〔一一〕案:晏子此下有「以是對。占夢者入,公曰:『寡人夢與二日鬥而不勝,寡人死乎?』占夢者對曰:『公之所病陰也,日者陽也,一陰不勝二陽,公病將已。』」四十八字,較此為明皙。拾補據晏子補「占者以是對」五字。

    〔一二〕拾補據晏子補重「占夢者」三字。

    〔一三〕拾補曰:「晏『功』作『力』。」案御覽三九八引晏子亦作「功」。

    〔一四〕晏子無「對」字。

    〔一五〕晏子「將」作「且」。

    〔一六〕拾補曰:「『臣』非,晏作『占』。」今案:孫校本晏子「臣」作「占」,吳覆元本作「臣」,御覽三九八引晏子作「臣」。

    〔一七〕「使臣身言之」,晏子作「使臣言之」,意林引晏子作「臣若自對」,御覽七四三引晏子,作「若使臣言」。器案:爾雅釋詁:「身,余,我也。」郭注:「今人亦自呼為身。」疏:「身,自謂也。」通鑑一一八注:「晉人多自稱為身。」案韓非子喻老篇:「句踐入宦於吳,身執干戈,為吳王先馬。」身執干戈即親執干戈也。史記項羽本紀:「宋義乃遣其子宋襄相齊,身送之,至無鹽。」身送之即親送之也。此文身言之,即親言之也。

    〔一八〕郎本「吏」誤「使」。

    〔一九〕「賜之」下,晏子有「日以」二字。

    〔二0〕「不為」,拾補云:「二字似倒。」案晏子無「為」字。

    〔二一〕晏子「占」上有「以」字。

    城陽景王祠

    謹按:漢書〔一〕:「朱虛侯〔二〕劉章,齊悼惠王子,高祖孫也。宿衛長安,年二十,有氣力。高后攝政,諸呂擅恣,章私忿之。嘗入侍宴〔三〕飲,章為酒吏,自請曰:『臣將種也〔四〕,請得軍法行酒。〔五〕』有詔可。酒酣〔六〕,章進歌舞〔七〕,已而復曰:『請為太后耕田歌。〔八〕』太后笑曰:『顧汝父知田耳〔九〕,若生而為王者子〔一0〕,安知田乎?』曰:『臣知之。深耕廣〔一一〕種,立苗欲疏〔一二〕,非其種者,鉏而去之。〔一三〕』太后默然。頃之,諸呂有亡酒者〔一四〕,章拔劍追斬之,而還報曰:『有亡酒一人,臣謹行軍法斬之。』太后左右大驚,業許之矣,無以罪也。自是諸呂畏憚,雖大臣亦皆依之〔一五〕。高后崩,諸呂作亂,欲危社稷,章與周勃共誅滅之,尊立文帝,封城陽王,賜黃金千斤,立二年薨。城陽今莒縣是也〔一六〕。自琅琊、青州六郡〔一七〕,乃渤海都邑鄉亭聚落〔一八〕,皆為立祠〔一九〕,造飾五二千石車〔二0〕,商人次第為之,立服帶綬,備置官屬,烹殺謳歌,紛籍連日,轉相誑曜,言有神明,其譴問禍福立〔二一〕應,歷載彌久,莫之匡糾,唯樂安太守〔二二〕陳蕃、濟南相曹操,一切禁絕,肅然政清〔二三〕。陳、曹之後,稍復如故〔二四〕,安有鬼神,能為病者哉?予為營陵令〔二五〕,以為章本封朱虛,并食此縣,春秋國語:「以勞定國,能御大災。〔二六〕」凡在於他,尚列祀典。章親高祖之孫〔二七〕,進說耕田,軍法行酒,時固有大志矣。及誅諸呂,尊立太宗,功冠天下,社稷已寧,同姓如此,功烈如彼,餘郡禁之可也,朱虛與莒,宜常血食〔二八〕。於是乃移書曰:「到聞此俗,舊多淫祀,糜〔二九〕財妨農,長亂積惑,其侈可忿,其愚可愍〔三0〕。昔仲尼不許子路之禱,晉悼不解桑林之祟,死生有命〔三一〕,吉凶由人〔三二〕,哀我〔三三〕黔黎,漸染迷謬,豈樂也哉?莫之徵〔三四〕耳。今條下〔三五〕禁,申約吏民,為陳利害,其有犯者,便收朝廷;若私遺脫,彌彌不絕,主者髡截〔三六〕,嘆無及已。城陽景王,縣甚尊之。惟王弱冠,內侍帷幄,呂氏恣睢,將危漢室,獨先見識,權發酒令,抑邪〔三七〕扶正,忠義洪毅,其歆禋祀,禮亦宜之;於駕乘烹殺,倡優男女雜錯,是何謂也?三邊紛〔三八〕拏,師老〔三九〕器弊,朝廷旰食〔四0〕,百姓囂然〔四一〕。禮興在有,年饑則損〔四二〕。自今聽歲再祀,備物〔四三〕而已,不得殺牛,遠近他倡,賦會宗〔四四〕落,造設紛華,方廉察之,明為身計,而復僭失,罰與上同。明除見處,勿後中覺。」

    〔一〕 高五王傳。

    〔二〕 水經巨洋水注引地理風俗記:「朱虛縣,丹山在西南,丹水所出,東入海,丹水由朱虛丘阜矣,故言朱虛。」

    〔三〕 「宴」,漢書作「燕」,古通。

    〔四〕 史記陳涉世家:「陳勝曰:『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五〕 漢書「軍」上有「以」字。

    〔六〕 史記高紀集解、玄應一切經音義十三、又五七引應劭曰:「不醉不醒曰酣。」

    〔七〕 漢書「舞」作「舞」。

    〔八〕 漢書作「請為太后言耕田」,史記齊悼惠王世家作「請為太后言耕田歌」,師古曰:「欲申諷喻也。」

    〔九〕 師古曰:「顧,念也。汝父,謂高帝也。」

    〔一0〕漢書無「者」字。

    〔一一〕「廣」,漢書作「穊」,史記同。

    〔一二〕師古曰:「穊,稠也。穊種者,言多生子孫也。疏立者四散置之,令為藩輔也。穊音冀。」

    〔一三〕師古曰:「以斥諸呂也。」

    〔一四〕師古曰:「避酒而逃亡。」

    〔一五〕漢書作「雖大臣皆依朱虛侯,劉氏為彊」。

    〔一六〕漢書諸侯王表云:「都莒。」

    〔一七〕後漢書史弼傳注引應劭漢官儀:「濟南、樂安、齊國、北海、東萊、平原六郡,青州所管也。青州在齊國臨淄。」

    〔一八〕文選東京賦注:「小於鄉曰聚。」又吳都賦注:「落,居也。」

    〔一九〕後漢書劉盆子傳:「軍中常有齊巫,鼓舞祠城陽景王,以求福助。巫狂言:『景王大怒曰:當為縣官,何故為賊?』」注:「以其定諸呂,安社稷,故郡國皆為立祠焉,盆子承其後,故軍中祠之。」又耿弇傳注引伏琛齊地記:「小城內有漢景王祠。」又琅邪孝王京傳:「京國中有城陽景王祠,吏人奉祠,神數下,言宮中多有不便利。」水經渭水注:「赤眉樊崇于縣郭北設壇祠城陽景王。」

    〔二0〕拾補云:「造二千石車五兩也,故下云『商人次第為之』,其非一車明矣。魏志太祖紀注引魏書云:『賈人或假二千石輿服導從,作倡樂。』文各不同也。」

    〔二一〕「立」,胡本作「歷」。

    〔二二〕「太守」,原作「太傅」,尋後漢書陳蕃傳,書鈔七四引謝承後漢書,俱作「蕃為樂安太守」,此作「太傅」,誤。水經濟水注引應劭地理風俗記:「臨濟,樂安太守治。」

    〔二三〕三國志魏書武紀:「光和末,遷為濟南相,禁斷淫祀,姦宄逃竄,郡界肅然。」注引魏書曰:「初,城陽景王劉章以有功於漢,故其國為立祠,青州諸郡,轉相倣傚,濟南尤盛,至六百餘祠,賈人或假二千石輿服導從,作倡樂,奢侈日甚,民坐貧窮,歷世長吏,無敢禁絕者。太祖到,皆毀壞祠屋,止絕官吏民不得祠祀。及至秉政,遂除姦邪鬼神之事,淫祠由此遂絕。」又注引魏武故事載自明本志令:「故在濟南,始除殘去穢。」又注引魏書:「黃巾移書太祖云:『昔在濟南,毀壞神壇,其道乃與中黃太乙同,似若知道。』」俱指此事。抱朴子內篇道意:「魏武禁淫祀之俗,而洪慶來假。」宋書禮志四:「漢時城陽人以劉章有功於漢,為之立祠,青州諸郡,轉相放效,濟南尤甚;及魏武帝為濟南相,皆毀之。」通典禮十五:「魏武王秉漢政,普除淫祀。」陳蕃事未詳。

    〔二四〕搜神記七:「元康五年……蛇入臨淄漢城陽景王祠。」是晉時尚有此祠也。

    〔二五〕漢書地理志注:「應劭曰:『師尚父封於營丘,陵亦丘也。』」意林引風俗通:「余為營陵令,正觸太歲,主簿令余東北上,余不從,在事五月,遷太山守。」

    〔二六〕國語魯語上:「夫聖王之制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災則祀之,能扞大患則祀之;非是族也,不在祀典。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能殖百穀百蔬,夏之興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共工氏之伯九有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土,故祀以為社。黃帝能成命百物,以明民共財,顓頊能修之,帝嚳能序三辰以固民,堯能單均刑法以儀民,舜勤民事而野死,鯀鄣洪水而殛死,禹能以德脩鯀之功,契為司徒而民輯,冥勤其官而水死,湯以寬治民而除其邪,稷勤百穀而山死,文王以文昭,武王以武烈去民之穢;故有虞氏禘黃帝而祖顓頊,郊堯而宗舜;夏后氏禘黃帝而祖顓頊,郊鯀而宗禹;商人禘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幕能帥顓頊者也,有虞氏報焉;杼能帥禹者也,夏后氏報焉;上甲微能帥契者也,商人報焉;高圉大王能帥稷者也,周人報焉。凡禘、郊、宗、祖、報,此五者,國之典祀也;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功烈於民者也;及前哲令德之人,所以為明質也;及天之三辰,民所以瞻仰也;及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也;及九州名山澤,所以出財用也:非是,不在祀典。」又見禮記祭法。

    〔二七〕在親戚稱謂上加以親字,以示其為直系親屬或最親近之戚屬。史記淮南王傳:「大王親高皇帝孫。」又梁孝王世家:「李太后親平王之大母也。」春秋繁露竹林篇:「齊頃公親齊桓公之孫。」說苑善說篇:「鄂君子皙親楚王母弟也。」晉書武悼楊皇后傳:「賈妃親是其女。」此數親字義並同。

    〔二八〕後漢書鄧禹傳注:「血祀,謂祭廟殺牲,取血以告神也。」此血食義同。

    〔二九〕「糜」,朱藏元本、兩京本、胡本、郎本、鍾本、鄭本、奇賞本作「靡」,「靡」「糜」古通。漢書文紀後元年詔:「為酒醪以靡穀者多。」師古曰:「靡音糜。」

    〔三0〕論語公冶長:「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三一〕論語顏淵:「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三二〕左傳僖公十六年:「吉凶由人。」

    〔三三〕「我」,大德本以下各本俱作「哉」,此從宋本。

    〔三四〕「徵」,拾補曰:「『懲』同。」

    〔三五〕「下」,元作「丸」,郎本、程本、奇賞本作「下」,今據改正。

    〔三六〕主者,主事之吏。漢書王陵傳:「上亦問左丞相平,平曰:『各有主者。』上曰:『主者為誰乎?』平曰:『陛下即問決獄責廷尉,問錢穀責治粟內史。』」後漢書何敞傳:「二府聞敞行,皆遣主者隨之。」注:「主者,謂主知盜賊之曹也。」

    〔三七〕「邪」,嚴輯全後漢文誤作「雅」。

    〔三八〕三邊,指北、西、南三邊,當時又稱為三方或三垂。「紛」,郎本、全後漢文作「分」。漢書霍去病傳:「漢、匈奴相紛拏,殺傷大當。」師古曰:「紛拏,亂相持搏也。」鹽鐵論和親篇:「禍紛拏而不解。」後漢書馮衍傳:「禍拏未解,兵連不息。」

    〔三九〕左傳僖公四年:「師老矣。」

    〔四0〕左傳昭公二十年:「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杜注:「旰,晏也。」

    〔四一〕文選養生論:「終朝未食則囂然思食。」李注:「囂然,飢意也。」

    〔四二〕周禮地官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七曰眚禮。」注:「眚禮,謂殺吉禮也。」又司農注:「眚禮,掌客職所謂『凶荒殺禮』者也。」詩野有死麕傳:「凶荒則殺禮。」又有狐序:「古者,凶荒則殺禮。」

    〔四三〕易繫辭上:「備物致用。」

    〔四四〕楚辭招魂:「室家遂宗。」注:「宗,眾也。」

    九江〔一〕逡〔二〕遒有唐、居二山〔三〕,名〔四〕有神,眾巫共為取公嫗〔五〕,歲易〔六〕,男不得復娶,女不得復嫁,百姓苦〔七〕之。

    〔一〕 漢書地理志注:「應劭曰:『江自廬江尋陽分為九。』」

    〔二〕 「逡」,拾補曰:「前、後漢志俱作『浚』。」器案:後漢書宋均傳、冊府元龜六八九俱作「浚」,此蓋涉下文偏旁而誤。

    〔三〕 「二」字原無,據拾補校補。拾補曰:「宋均傳作『唐、后二山』,作『二山』是。」器案:續漢書郡國志,浚遒縣屬九江郡,劉昭補注:「案宋均傳,縣有唐、后二山。」俱作「唐、后二山」,應氏作「唐居山」誤。惟宋均傳注以浚遒縣屬廬江郡亦誤,當據此及郡國志校正。

    〔四〕 「名」,拾補據宋均傳校作「各」。

    〔五〕 宋均傳:「眾巫遂取百姓男女,以為公嫗。」注:「以男為山公,以女為山嫗,猶祭之有尸主也。」

    〔六〕 拾補據宋均傳,於「歲」下補「歲改」二字。

    〔七〕 「苦」,大德本誤描作「若」,徐本從之,非是。

    謹按:時太守宋均到官,主者白出錢,給聘男〔一〕女,均曰:「眾巫與神合契,知其旨欲,卒取小民不相當。」於是敕條巫家男女以備公嫗〔二〕,巫扣頭服罪,乃殺之,是後遂絕〔三〕。

    〔一〕 「男」下原有「子」字,拾補云:「『子』字衍。」今據刪訂。

    〔二〕 宋均傳作「均乃下書曰:『自今以後,為山娶者,皆娶巫家,勿擾良民。』」

    〔三〕 抱朴子內篇道意:「宋廬江罷絕山祭,而福祿永終。」「宋廬江」亦當作「宋九江」。

    會稽〔一〕俗多淫祀〔二〕,好卜筮〔三〕,民一〔四〕以牛祭,巫祝賦歛受謝,民畏其口,懼被祟,不敢拒逆〔五〕;是以財盡於鬼神,產匱於祭祀。或貧家不能以時祀,至竟言不敢食牛肉〔六〕,或發病且死,先為牛鳴,其畏懼如此。

    〔一〕 水經河水注、御覽一五七引應劭漢官儀:「凡郡或以號令,禹合諸侯,大計東冶之山,會稽是也。」

    〔二〕 意林引無「俗」字。

    〔三〕 漢書文紀注引應劭曰:「龜曰兆,筮曰卦,卜以荊灼龜。」

    〔四〕 後漢書第五倫傳「一」作「常」。

    〔五〕 自「巫祝賦歛」至此,第五倫傳、後漢紀十及冊府元龜六八九俱無此文。

    〔六〕 「肉」原作「害」,盧校作「肉」。器案:「害」即「{宀工八}」訛,盧校是也,今從之。「或貧家」以下至此,後漢紀作「或家貧不能以時禱祀,至諱言牛,不敢食其肉」,後漢書作「其自食牛肉而不以薦祠者」。

    謹按:時太守司空第五倫到官,先禁絕之〔一〕,掾吏〔二〕皆諫,倫曰:「夫建功立事在敢斷〔三〕,為政當信經義〔四〕,經〔五〕言:『淫祀無福〔六〕』,『非其鬼而祭之,諂也。〔七〕』律『不得屠殺少齒。〔八〕』令鬼神有知〔九〕,不妄飲食〔一0〕民間;使其無知,又何能禍人。」遂移書屬縣,曉諭百姓:「民不得有出門之祀〔一一〕,督課部吏,張設罪罰,犯,尉以下坐,祀〔一二〕依託鬼神,恐怖愚民,皆按論之。有屠牛〔一三〕,輒行罰。」民初恐怖,頗搖動不安,或接祝〔一四〕妄言,倫敕之愈急,後遂斷,無復有禍祟矣〔一五〕。

    〔一〕 意林引作「嚴科絕之」。自此以下,至「又何能禍人」,後漢書無。

    〔二〕 漢制,太守屬官有五官掾、門下掾、文學掾等。

    〔三〕 後漢紀作「在於為政」。

    〔四〕 此亦西漢人昌言以經術飾吏事之義。

    〔五〕 「經」字原無,今據後漢紀訂補。

    〔六〕 禮記曲禮下:「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鄭注:「妄祭,神不饗。」

    〔七〕 論語為政:「非其鬼而祭之,諂也。」鄭注:「人神曰鬼。非其祖考而祭之者,是諂求福。」

    〔八〕 後漢紀無此句。漢人以經目律,故律與經簡同長二尺四寸,此尤經、律並重之證。漢人稱牛馬年齡為齒,此引漢律,即謂畜牲少齒,不得屠殺也。淮南說山篇高注:「王法禁殺牛,民犯禁殺之者誅。」魏新律序:「漢賊律有欺謾、詐偽,踰封、矯制,賊伐樹木,殺傷人畜產,及諸亡印、儲峙不辦。」

    〔九〕 後漢紀有「而祭之」三字。

    〔一0〕後漢紀「食」下有「於」字。

    〔一一〕鹽鐵論散不足篇:「古者,庶人魚菽之祭,春秋修其祖廟,士一廟,大夫三,以時有事于五祀,蓋無出門之祭。」

    〔一二〕拾補云:「『祀』字疑衍。」

    〔一三〕「牛」原作「生」,拾補云:「疑『牛』。」按後漢書、後漢紀俱作「牛」,今據改。

    〔一四〕「接祝」,拾補曰:「倫傳作『祝詛』。」

    〔一五〕抱朴子內篇道意:「第五公誅除妖道,而既壽且貴。」

    鮑君神〔一〕

    謹按:汝南鮦陽〔二〕有於田〔三〕得麏者,其主未往取也,商車十餘乘經澤中行,望見此麏著繩,因持去,念其不事〔四〕,持一鮑魚〔五〕置其處。有頃,其主往,不見所得麏,反見鮑君〔六〕,澤中非人道路,怪其如是,大以為神〔七〕,轉相告語,治病求福,多有效驗,因為起祀舍〔八〕,眾巫數十,帷〔九〕帳鐘鼓,方數百里皆來禱祀,號鮑君神〔一0〕。其後數年,鮑魚主來歷祠下,尋問其故,曰:「此我魚也,當有何神。」上堂取之,遂〔一一〕從此壞〔一二〕。傳曰:「物之所聚斯有神。」言人共獎成〔一三〕之耳。

    〔一〕 韓非子說林上:「涸澤蛇將徙,有小蛇謂大蛇曰:『子行而我隨之,人以為蛇之行者耳,必有殺子;不如相銜,負我以行,人以為我為神君也。』」則稱神異為君,戰國時已如是,此書之鮑君、李君,義正如是。

    〔二〕 漢書地理志注、水經汝水注引應劭曰:「縣在鮦水之陽。」

    〔三〕 「於田」,辨惑編一引作「男子」。

    〔四〕 拾補曰:「抱朴子作『猶念取之不事』。」辨惑編「不事」下有「而得」二字。

    〔五〕 史記貨殖傳:「鮑千鈞。」索隱:「漬曰鮑。」漢書貨殖傳注,師古曰:「鮑,今之〈魚邑〉魚也。」玉篇:「〈魚邑〉,鹽漬魚也。」說文:「鮑,饐魚也。」饐即〈魚邑〉之變文。

    〔六〕 朱藏元本、仿元本、兩京本、胡本、郎本、程本、鍾本、辨惑編、廣博物志十四,「君」作「魚」。

    〔七〕 此二句,辨惑編作「怪之以為神」。

    〔八〕 「祀」,拾補云:「疑『祠』。」器案:廣博物志正作「祠」,辨惑編「起祀舍」作「立廟」。抱朴子內篇道意作「因共為起屋立廟」。

    〔九〕 「帷」,廣博物志作「幃」。

    〔一0〕「君」,辨惑編作「魚」。

    〔一一〕「遂」,辨惑編作「廟」。

    〔一二〕抱朴子內篇道意:「昔汝南有人於田中設繩罥以捕獐,而得者,其主未覺,有行人見之,因竊取獐(以上十六字,據太平廣記三一五引抱朴子補)而去,猶念取之不事,其上有鮑魚者,乃以一頭置罥中而去。本主來,於罥中得鮑魚,怪之以為神,不敢持歸。於是村里聞之,因共為起屋立廟,號為鮑君;後轉多奉之者,丹楹藻梲,鍾鼓不絕,病或有偶愈者,則謂有神,行道經過,莫不致祀焉。積七八年,鮑魚主後行過廟下,問其故,人具為之說,其鮑魚主乃曰:『此是我魚耳,何神之有。』於是乃息。」即本應氏此文。劉敬叔記鱣父廟事,與此為同一類型之故事,其異苑五曰:「會稽石亭埭有大楓樹,其中空朽,每雨水,輒滿溢。有估客載生鱣至此,聊放一頭於朽樹中,以為狡獪;村民見之,以為魚鱣非樹中之物,咸謂是神,乃依樹起屋,宰牲祭祀,未嘗虛日,因遂名鱣父廟;人有祈禱及穢慢,則禍福立至。後估客返,見其如此,即取作臛,於是遂絕。」

    〔一三〕國語周語中:「以獎王室。」韋注:「獎,成也。」

    李君神

    謹按:汝南南頓〔一〕張助,於田中種禾〔二〕,見李核〔三〕,意欲持去,顧見空桑中有土,因殖種,以餘漿溉灌〔四〕,後人見桑中反復生李,轉相告語〔五〕,有病目痛者,息陰下〔六〕,言李君令我目〔七〕愈,謝以一豚〔八〕。目痛小疾,亦行自愈〔九〕。眾犬吠聲〔一0〕,因盲者得視,遠近翕赫,其下車騎常數千百,酒肉滂沱〔一一〕。閒一歲餘〔一二〕,張助遠出來還〔一三〕,見之,驚云〔一四〕:「此有何神,乃我所種耳。〔一五〕」因就斮也。〔一六〕

    〔一〕 史記楚世家正義、漢書地理志注引應劭曰:「大頓子國,姬姓也,逼於陳,後南徙,故曰南頓也。」

    〔二〕 太平廣記三一五引作「南頓人張助者,耕於田中,種禾」。

    〔三〕 拾補云:「抱朴子『核』作『栽』。」器案:太平廣記引「見」下有「一」字,抱朴子道意篇亦有「一」字。

    〔四〕 廣記引作「及掘取之,以濕土封其根,置空桑中,遂忘取之,助後作遠職,不在」,文與此異,與抱朴子同,詳見下注。

    〔五〕 廣記引作「其後里中人見桑中忽生李,謂之神」,抱朴子同。

    〔六〕 廣記引作「蔭息此桑下,因祝之」,抱朴子同。

    〔七〕 「目」,大德本誤描作「自」。

    〔八〕 廣記引作「言李君能令我目愈者謝一豚」,抱朴子「豚」作「〈犭屯〉」。

    〔九〕 廣記引作「其目偶愈,便殺豚祭之」,抱朴子同。

    〔一0〕注見正失篇。

    〔一一〕廣記引作「傳者過差,便言此樹能令盲者得視,遠近翕然,互來請福,其下常車馬填溢,酒肉滂沱」,抱朴子同。

    〔一二〕廣記作「如此數年」,抱朴子同。

    〔一三〕廣記引「遠出」作「罷職」,抱朴子同。

    〔一四〕廣記引作「乃曰」,抱朴子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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