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3/3页)
地往后挪着步子:“求求你……”
密西怀疑地盯着她,这里来的陌生人可不多。
朱莉急忙解释:“密西,你还记得我吗?两天前,车子出了问题?”
密西打量着朱莉,那个印象慢慢地浮现出来,她收起了手中的刀,问道:“你来干吗?”
另一边,镇上的游行仍然进行得热火朝天,似乎所有房子里的人都跑了出来,挤满了街道两边。
坐在花车上的海伦已经完全不关心这些了,她还没看到拜瑞回来,心中焦急万分。
现在她孤身一人了,那个渔夫呢?他在哪儿?他到底躲到哪儿了?海伦费力地扫视着人群,但是这毕竟是一个渔村,几乎每一家都有一个在船上工作的男人。这边这个带着渔夫帽的男人不是,那边那个穿着雨衣的渔夫也不是,还有一个渔夫,还有一个渔夫……然而这些兴奋而熟悉的面孔都不是。
花车开过一排白色小楼,从上往下看去,海伦坐在花车里东张西望的模样一目了然。海伦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让她不安起来,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那个可怕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渔夫掏出了钩子,正式向海伦宣告:一场血腥即将开始。
海伦吓呆了。可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游行的队伍继续热热闹闹地往前走。
车上的海伦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消失在视线中。
苍蝇嗡嗡地围着一条鱼转来转去。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剁下去,把鱼切成两段。密西站在小木屋前的工作台边,一边和朱莉说话,一边干着活。
朱莉恳切地提出请求:“密西,我们需要谈一谈。我必须找到你弟弟的朋友比利,我要跟他谈谈。也许……你能翻翻这本纪念册?“说着,朱莉捧起纪念册,谨慎地靠近密西的工作台。
这个女孩子三番两次地出现,好像有什么目的。密西挥动着带血的刀,警惕地问:“究竟什么事?”
朱莉摸着手中的纪念册,不知从何讲起,她艰难地说道:“这解释起来太疯狂了,但这跟你弟弟以及去年独立日有关。”
密西倏地抬起头来,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
朱莉吞咽了一下口水,她早知道说出实话将会有多么痛苦,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理准备还远远不够。朱莉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僵住了一样:“你弟弟的遭遇……不是意外。嗯,怎么说呢……其实……另有隐情。”
密西一听,又低下头继续工作,她平淡的语气中隐含着深深的悲痛:“我知道。”
朱莉十分意外,怎么还有别人会知道?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什么?”
密西抬起头,十分坦然地告诉朱莉:“他是自杀的。”
“他什么?”朱莉怔住了,这句话打乱了她头脑里所有的想法。
“他去那儿自杀,因为那儿是苏西死的地方。她的死,全镇都怪他,于是他也责怪自己。”密西尽量不让自己平静的语气中流露出埋怨和伤心。
“你怎么知道是自杀?”越听越吃惊的朱莉追问道。
密西看着朱莉,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有兴趣。密西甩了甩手上的血水,说道:“他留下了一张纸条。”并转身走进身后那间挂满皮毛的小木屋,在杂物里翻找着。对于自己为什么把重要的遗物放在这样的地方,密西解释道:“我得藏起来不让保险公司看到,自杀是拿不到钱的。”
不一会儿,密西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到朱莉的面前,耸耸肩说:“已经不重要了,反正钱也花掉了。”
一瞬间朱莉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抚平纸条上的褶皱,但是绝对没错,正是这些笔迹把大家逼到了现在的境地。规规整整的字迹,每个字母都是大写,而且几乎没有大小的差别:我永远忘不了去年夏天。
朱莉惊恐地摇头,喊了起来:“这不是遗书,这是恐吓信。”
密西迷惑不解地看着神色大变的朱莉:“你在说什么?”
“你弟弟不是自杀的,密西,我看到他了,写这封信的人也在场。”朱莉现在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她必须把真相告诉密西。如果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那么这个对手太可怕了,他早就控制了整个形势,好像猫捉老鼠一样,在屠杀之前把他们玩得团团转。
密西也急了,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在哪儿见过他?”
那个黑夜发生的一切在朱莉的脑中飞快地闪过,让她的神经隐隐作痛。密西一定不会原谅他们,也许她会马上去报警,监狱的门似乎已经打开了,但朱莉知道现在必须说出来:
“他过马路时,我们撞到了他,但那是意外。”
“不,我弟弟是淹死的。”密西狠狠地打断了朱莉的话,一把抢回纸条,完全没有相信她的意思。这个女孩子怎么回事,无缘无故跑来说出这么荒谬的故事,警察是从海里把大卫的遗体捞上来的。
“我看到他手臂上刺着‘苏西’。”
“刺青?他没有刺青。”密西十分肯定地说道。她明白了,这个姑娘不是搞错了人,就是故意来捣乱,她不想再搭理她了,继续谈大卫实在太痛苦了。
朱莉坚持道:“我看到了……”
“你什么都没看到!出去!”密西愤怒吼叫的面孔把朱莉吓住了,她的头脑中一片混乱,这个意外的转折使她无法抓住自己的思绪,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滚出我家!”密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屋。
朱莉还愣在原地,回忆的片断被刺激地重新闪现,但是现在,那些画面中出现了另一个模糊的黑影。“我的天,”朱莉低声喃喃,忽然她明白了,惊喊道,“我们撞的不是你弟弟。”
朱莉箭一般地冲向自己的汽车。
黄昏时分,人们正在俱乐部里为晚上的重头戏忙碌。
工作人员重新摆放着椅子,好让他们更紧密一些,但是恐怕仍然不够坐的。
“大声点儿,很多人听不到,喂喂……”舞台上的司仪调试着话筒和音响效果,但其实再大声也没有用,因为到时候人们的欢呼尖叫一定会把屋顶掀翻的。
一个年轻姑娘站在舞台中央,化妆师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涂上厚厚的粉底;灯光师对准她的位置,在调整光圈的大小,调整完毕,舞台上的灯光熄灭了。“海盗船”的布景后面就是后台,因为那里比较亮,布景上透出拜瑞和海伦的身影。拜瑞把海伦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抚着她发抖的背脊。海伦已经把自己看到小楼上的渔夫的事告诉了他。不敢想象,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但是拜瑞的胸中不知哪来了一股勇气,或许是因为自己怀抱中有一个真心想要保护的女人。
拜瑞安慰鼓励着满脸泪痕的海伦:“你要保持冷静,我会在包厢。”
“他有钩子!我看见了,很大的钩子。”海伦无法抑制地尖叫道。
“不会有事的,”拜瑞紧紧地抱住海伦,语气中坚定得如同宣誓一般,“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一股暖流流过海伦冰冷的手脚,她渐渐停止了颤抖。海伦觉得,只要在这个男人的怀中,她就是安全的。
天色暗下来了,玉米地的平静被一辆飞驶的汽车划破。驾驶座上的朱莉心急如焚。
夜幕降临的时候,俱乐部里人声鼎沸,正是南港独立日庆典的高xdx潮。
选美比赛进行到问答时间了。这个场景镇民再熟悉不过了,但是却依然乐此不疲,因为每年都会有不同的精彩表演。又是一群佳丽身着各色泳装,在舞台上一字排开,她们听着别人的回答,心里暗暗和自己的表现进行着比较。
“做得很好,姑娘们。现在,我们请出去年的冠军——”司仪故意拖长腔调制造神秘的气氛,“海伦·希佛小姐。”
哗哗的掌声伴随着欢呼响起,海伦走到了舞台中央。她本来应该魅力四射,神闲气定地出现,因为这里曾是她获得最高荣誉,让她最感自豪的地方。但是现在,海伦完全无法顾及这些,耳朵里一片嗡嗡声。她行动僵硬,脸上布满了不安,漂亮的双眼仔细地辨认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影。对面的追光真讨厌,扫来扫去,晃得她一阵难受,什么也看不清楚。
海伦抬起头,去年的此时,她的情人和好朋友就坐在那个包厢里为她加油,现在的心境和当时真是截然不同。但是她看见拜瑞站在那里,穿着白毛衣,胳膊撑着栏杆,在黑暗中特别显眼。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海伦还是能感到他有力的臂膀环绕着自己,耳朵里的嗡嗡声也好像变得模糊了。她顿时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在扶手椅中坐下。
司仪宣布道:“下面进行才艺表演。”
海伦转过头去,暂时把注意力集中在选手们身上。拜瑞也盯着热闹的舞台,但是紧绷的神经仍然无法松弛下来,他总感觉危险就隐藏在周围。
朱莉的汽车急驶在山间公路上,通过一个又一个弯道。
公路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正发出阵阵怒吼。
俱乐部里的声涛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现在,一个身着蓝色泳衣的女孩子在舞台上高声歌唱,坐在一旁的海伦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风光:朱莉帮她设计的回答真是太棒了,她得到的欢呼比谁的都响亮。那晚的兴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拜瑞待在二楼的包厢里,那些风骚的女孩子完全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一个人站在黑暗中,阴冷的感觉正在一点一点吞噬他的心,但是他必须鼓起勇气,妈的,居然有人敢这样戏弄他拜瑞,他一定会让他好看的。一边想着,一边又低头看着楼下的人群。
蓝色泳装小姐的歌声越来越甜腻,动作越来越挑逗,而台下的观众却越来越兴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姑娘迷人的胸脯上。
就在这时,一个渔夫的黑影幽灵一般走到拜瑞的身后,拜瑞并没有察觉。
“天哪!”坐在台上的海伦对这种货色的表演十分吃惊,想想她那时的表演可比这出色多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专业的。所以她那么笃定地拿到了桂冠,然后还和拜瑞去海滩上缠绵,然后……然后他们就被可怕的诅咒套牢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也许她和拜瑞……这样想着,海伦的视线又转向二楼包厢。她有点睁不开眼睛,慢慢地,当追光横扫过去之后,黑暗中又露出了拜瑞的白色身影,他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然而,就在他边上,又有一个人影渐渐显露出来。上帝,是那个渔夫!他径直走向拜瑞,拜瑞却完全没有发现。
海伦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惊恐地尖叫:“拜瑞!”
可是拜瑞没有明白海伦的意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渔夫已经从背后卡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摔倒在地。
“不!”海伦哭喊着。
台上台下顿时乱成一团。
二楼包厢中,锋利的铁钩一下一下凶残地挥动着,每一下都直穿拜瑞的肚子,鲜血立刻飞溅出来。
海伦冲下舞台,朝楼梯跑去。头上的桂冠跌落下来,重重地掉在地上,卸任仪式就这样在混乱中完成了。海伦全然顾不上这些,她惟一的念头的就是拜瑞,她大叫着:“快去救他!快去救他!在包厢,拜瑞!”但是人们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包厢的地板上,拜瑞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眼睁睁看着杀人狂不停地举起钩子砸向他,他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