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他考我求他家人代笔 自说谎先自口里招评诬
第17回 他考我求他家人代笔 自说谎先自口里招评诬 (第2/3页)
若果是他,可谓当面错过。”冷绛雪道:“天下事怎这等不凑巧?方才若是小姐在东,贱妾在西,岂不两下对面,真假可以立辨。不意颠颠倒倒,岂非造化弄人?”
二人正踌躇评论,忽山显仁走来,问道:“你二人与两生对考,不知那两生才学实是如何?”山小姐答道:“那两生俱天下奇才,父亲须优礼相待才是。”山显仁道:“我正出去留他,不知他为甚竟不别而去。我故进来问你。既果是真才,还须着人赶转,问他个详细才是。”山小姐道:“父亲所言最是。”
山显仁遂走了出来,叫一个家人到接引庵去问:“若是赵、钱二相公还在庵中,定然要请转来。若是去了,就问普惠,临去可曾有甚话说。”家人领命到庵中去问。普惠回说道:“已去久了。临去并无话说,只在前题壁诗后又题了二首而去。”家人遂将二诗抄了,来回复山显仁。山显仁看了,因自来与女儿并冷绛雪看,道:“我只恐他匆匆而去,有甚不足之处,今见二诗,十分钦羡于你。不别而去者,大约是怀惭之意了。”山小姐道:“此二生不独才高,而又虚心服善如此,真难得!”冷绛雪道:“难得两个都是一般高才。”山显仁见女儿与冷绛雪交口称赞,因又吩咐一个家人道:“方才来考试的松江赵、钱二位相公,寓在城中泡子河吕公堂,你可拿我两个名帖去请他,有话说。”
家人领命,到次日起个早,果走到泡子河吕公堂来寻问。燕白颔原是假说,如何寻问得着。不其事有凑巧,宋信因张尚书府中出入不便,故借寓在此。山府家人左问右问,竟问到宋信下处。宋信见了,问道:“你是谁家来的?寻那一个?”家人答道:“我是山府来的,要寻松江赵、钱二位相公。”宋信道:“山府自然是山相公了。”家人道:“正是,现有名帖在此。”宋信看见上面写着“侍生山显仁拜”,因又问道:“这赵、钱二相公与你老爷有甚相知,却来请他?”家人道:“这二位相公昨日在我府与小姐对考,老爷与小姐见他是两个才子,故此请他去,有甚话说。”宋信心下暗想道:“此二人一定是考中意的了。此二人若考中了意,老张的事情便无望了。”因打个破头屑道:“松江只有张吏部老爷的公子张寅便是个真才子,哪里有甚姓赵姓钱的才子!莫非被人骗了?”家人道:“昨日明明两个青年相公在我府中考试的,怎么是骗了?”宋信道:“若不是骗,就是你错记了姓名?”家人道:“明明一个姓赵,一个姓钱,为何会错?”宋信道:“松江城中的朋友,我都相交尽了,且莫说才子,就是饱学秀才也没个姓赵姓钱的,莫非还是张寅相公?”家人道:“不曾说姓张。”宋信道:“若不是姓张,这里没有。”家人只得又到各处去寻。寻了一日,并无踪影。”只得回复山显仁道:“小人到吕公堂遍访,并无二人踪迹。人人说松江才子只有张吏部老爷的公子张寅才是,除他并无别个。”山显仁道:“胡说!明明两人在此,你们都是见的,怎么没有?定是不用心访。还不快去细访,若再访不着便要重责!”家人慌了,只得又央了两个,同进城去访不题。
却说宋信得了这个消息,忙寻见张寅,将前事说了一遍,道:“这事不上心,只管弄冷了。”张寅道:“不是我不上心,他哪里又定要见我?你又叫我不要去,所以耽延。为今之计,将如之何?”宋信道:“他既看中意了赵钱二人,今虽寻不见,终须寻着。一寻见了,便有成机,便将我们前功尽弃。如今急了,俗语说得好:‘丑媳妇少不得要见公婆。’真若讨两封硬挣书,大着胆,乘他寻不见二人之际,去走一道。倘侥幸先下手成了,也不可知。若是要考试诗文,待小弟躲在外边,代作一两首,传递与兄,塞塞白儿,包你妥帖。只是事成了,不要忘却小弟。”张寅道:“兄如此玉成,自当重报。”
二人算计停当,果然又讨了两封要路的书,先送了去。随即自写了名帖,又备了一副厚礼,自家阔服乘轿来拜。又将宋信悄悄藏在左近人家。山显仁看了书帖,皆都是称赞张寅少年才美、门当户对,求亲之意。又见书帖都是一时权贵;又因是吏部尚书之子;又见许多礼物,不好轻慢,只得叫人请入相见。
张寅倚着自家有势,竟昂然走到厅上,以晚辈礼相见。礼毕,看坐在左首,山显仁下陪。一面奉茶,一面山显仁就问道:“久仰贤契青年高才,渴欲一会,怎么许久不蒙下顾?”张寅答道:“晚生一到京,老父即欲命晚生趋谒老太师,不意途中劳顿,抱恙未痊,所以羁迟上谒,获罪不胜。”山显仁道:“原来有恙。老夫急于领教,也无他事。因见前日书中盛称贤契著述甚富,故欲领教一二。”张寅道:“晚生未学,巴人下里之词,只好涂饰闾里,怎敢陈于老太师山斗之下。今既蒙诱引,敢不献丑。”因向跟的家人取了《张子新编》一册,深深打一恭,送上道:“鄙陋之章,敢求老太师转致令爱小姐笔削。”山显仁接了,展开一看,见《迁柳庄》、《题壁》、《听莺》诸作字字清新,十分欢喜,道:“贤契美才,可谓名下无虚。”又看了两首,津津有味。因叫家人送与小姐,一面就邀张寅到后厅留饮。张寅辞逊不得,只得随到后厅。
小饮数杯,山显仁又问道:“云间大郡,人文之邦。前日王督学特荐一个燕白颔,也是松江人,贤契可是相知么?”张寅道:“这燕白颔号紫侯,也是敝县华亭人,与晚生是自幼同窗,最为莫逆。凡遇考事,第一第二,每每与晚生不相上下。才是有些,只是为人狂妄,出语往往诋毁前辈,乡里以此薄之。家父常说他,既承宗师荐举,又蒙圣奋发征召,就不该不俟驾而来。却又不知向何方流荡,竟无踪迹,以辜朝廷德意。岂是上进之人?”山显仁听了,道:“原来这燕生如此薄劣!纵使有才,亦不足重。”
正说未完,只见一个家人走在山显仁耳边,低低说些甚么。山显仁就说道:“小女见了佳章,十分欣羡。因内中有甚未解处,要请贤契到玉尺楼一解。不识贤契允否?”张寅道:“晚生此来正要求教小姐。得蒙赐问,是所愿也。”山显仁道:“既是这等,可请一往,老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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