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回 是不是两生叙旧 喜相逢熬煞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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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回 是不是两生叙旧 喜相逢熬煞春心 (第1/3页)

    词曰:

    缘不断,乔妆偶至京门畔。京门畔,忽逢精神,转睛偷看。当筵只把人埋怨,桩桩捻着陈供案。陈供案,一个个是,翠帏成算。

    右调寄《忆秦娥》

    话说衾儿自嫁与子刚,到三朝出堂,楚卿拜见,两下并不开口。楚卿虽是自己家里,足迹不入中门。衾儿见子刚家私富厚,又夫妻相爱,深感楚卿之德,见他婚姻未就,独立躁家,要凑集银子上京,心上过意不去,催促丈夫替他料理。子刚道:“不烦你分咐。”十一月间楚卿备得银一千五百两,要上京去了。子刚说道:“本当同贤弟进京,但思来岁贤弟得意回时,房户狭小,今先要买木到庄上,造几间房屋,不能奉陪。有书一封,会票一纸在此,赠兄二千两,可到京城内程朝奉绸缎铺验收,门首有大顺号招牌为记。完过令岳之事,其婚姻之费,倘缺少时,可向绸铺支用,待弟到与他总算。”楚卿道:“贤弟差矣!既系兄弟,即是一家,些须周急,何必过却?”楚卿只得受了。子刚袖中又取出银子一封道:“赆金百两,是敝房相赠的,万勿推却!”楚卿暗揣衾儿委曲殷殷,也只得受了。

    明日饯行,吴安人、衾儿皆出来相送,两边致谢了。楚卿作别起身,与蔡德、清书三个上骡,日夜趱行,望京城不远。是日风大,将近章义门外,见路旁有饭店,楚卿道:“大家打个中火,饮些酒冲塞。”走到里面座席吃了,正要起身,见厢房里,走出个标致小官,手执茶壶,到门首见了楚卿,不转睛的瞧,反缩进去。楚卿见十分面善,再想不出。又一个老妇人,在门内把头望外一探,原来是宋妈妈。那宋妈妈是楚卿的仇人,梦里都恨他的,怎不认得?因这一个人,就触着方才是采绿,小姐必定在这里。衾儿曾说小姐是男扮的,遂立起身问宋妈妈:“你怎么在这里?”答云:“我同相公进京。你是姓吴么?”楚卿道:“正是。我去看看你相公。”暗想我若认做胡楚卿,小姐必定避嫌,不肯与我说话,还须认做喜新方好。只见宋妈妈道:“不必进去罢。”楚卿道:“我乃是一家之人,认得你的,进去何妨?”竟闯入里也,一路想道:“他若肯认做小姐,我到与他说个明白;他若乔妆到底,我就盘诘他。”将近客房,只见采绿抢进一步,对若素道:“相公,当初在我家里的喜新,今在这里。”楚卿在门外高声道:“好巧!”只讲这两字,却不说破他。

    只见若素出来,头戴纯阳巾,身穿白缘领石青绸服,脚下京青布靴。若素把喜新一看:头戴飘摇巾,内穿荔枝色云缎袄,外披白绫乡花鹤氅,脚下大红绸履——看官要晓得此处楚卿两字,改做喜新,不然,若称楚卿,恐难明白。当时若素见喜新这般打扮,晓得他是有来历的,遂把手一拱,作揖起来。喜新就公然坐下,自思且看他开口何如。若素想道:“他比前日模样,大不相同,倘识破了我,称我小姐起来,羞答答教我如何回答?不如我先开口,只做不认得。”因问道:“足下从未识面,请教尊姓大名!”此时楚卿已打点在心,答云:“小弟姓吴名无欲,字子刚,曾聘过沈镇抚字长卿的令爱,上年岳父只有一位小舅,不知什么称呼。”若素骇然自忖并未曾与他订得一言,又公然称起岳父小舅来,因答云:“是家叔,小弟字若卿。”喜新道:“足下这句话有些破绽,是欺小弟了:焉有叔侄俱以卿字称呼?”看官,若素岂不明此理,只因前日与蕙卿凑便说这两字,今日也就顺口说出,岂知蕙卿是不来盘诘的,怎当得喜新是有心人,立时捉出白字,惊得置身无地,双脸通红,只得勉强说道:“敝地风俗,如父叔辈,下边一字,用着溪桥卿甫,为子倒的,中间只改仰慕之字,小弟若字,亦是求及前人之喜。”喜新微笑,若素见瞒过了,反诘道:“舍妹并未闻与足下联婚,他是考诗选中新科举人胡楚卿的。”喜新立起身道:“少待!”即跨出客房,高唤清书、蔡德,仍走到里边坐下。清书、蔡德走来,喜新道:“今日不进京了,把行李、骡轿安顿着,舅爷在此,过来叩头!”若素又不好搀他,只说一声:“不消!”弄得立身不稳。喜新又分咐:“你速去捡上等果品,嗄酒的多买几色,要与舅爷少叙。”指着采绿、宋妈妈道:“这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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