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远赴婚宴手机丢失

    正文 远赴婚宴手机丢失 (第3/3页)

应该是职业习惯,在干嘛呢?

    难道?

    ——难道是在录像?

    十三

    柳岳一个人跑出去了。

    褚荔和宾馆餐饮部刘经理没跟上去,也跟不上,跟踪手机像一场激战,上下来回跑,又心惊肉跳,勉强下到一楼,已是精疲力竭,腿软如棉花,扶着墙,缓了几口气,慢慢挪到大厅沙发上,瘫在上面,直喘气。

    柳岳——搞摄影的,平时也疏于锻炼,体质好不到哪儿去,勉强能跑,也是强弩之末,心中不灭的念头,支撑着,拼命而已。

    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从绝望再回到希望,这个该死的捡手机的混蛋,若隐若现的把三人快折腾到极致。

    柳岳跑出宾馆停车场的大门时,也不能再跑啦!他脸色发白,全身湿透,上气不接下气,跑,也只能踉踉跄跄地跑,比走还慢,脚后跟发软,差点摔在地上。

    由跑变走,由走变缓慢走。

    好在手机定位信号没灭,一直没灭,就像希望的星火,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支持着他朝前迈的步伐。

    但——

    希望之火始终掌握在捡手机那小子的手中,这小子随时会将星火摁灭,让柳岳陷入无尽的黑暗。

    捡手机的向东生,到底怎么在想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

    孔圣人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他老人家认为:人带着善而来。

    佛家认为众生都带着孽债而来,所以我们要修行,消除孽债,孽缘。所谓:黑夜给了我黑的眼睛,但我注定要寻求光明。

    不过笔者认为人是带着善恶同时来到这个世上的,在占有欲的驱使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从原始人群进化到社会,用法律来制衡善恶之念。

    所以:法律是道德的最低标准。

    也就是善的最低点在滑向恶的临界点,就由法律来限制你的恶。

    这些都是哲学佛学各种教派争论的问题,对于向东生而言,都是些废话,他没那么高的文化,也不会琢磨,更不需要琢磨,他只是为生活所迫,挣扎在善与恶之间的一缕卑微的灵魂。

    与两警察擦身而过后,从中山公园返回途中,他就把捡到的IPHONE手机打开,等着机主电话进来,进入宾馆后,首先想着去餐饮部刘经理办公室,他要将手机交到自己领导手上,再去找房东杨梦承诺房租的缴付。

    不巧,刘经理不在办公室。

    那就先去找杨梦吧,如果杨梦那边谈妥了,再来找刘经理也行,这两件事不矛盾,谁先谁后都行。

    总之,坦然面对,总比鬼鬼祟祟强。

    可杨梦在哪儿呢?

    还在宾馆吗?还是早离开了?他用自己手机给杨梦回了电话,连续拨通两次,都没人接(那时杨梦正蹲在卫生间里哭呢!),真不凑巧,东生在宾馆一层里外转悠找杨梦时,转到中餐厅的后门那儿,碰到一个当班的女服务员,也是餐饮部的,女服务员问他:你干嘛呢?刚才有个挺漂亮的女的找你,是你什么人啦?

    是吗?她走了吗?东生问道。

    好像没走,我看她找你一圈,后来上三楼去了,

    上三楼去了?你怎么知道她上三楼去了?

    哦!她和我同时上电梯同时下电梯,我肯定知道啊!我还很好奇呢,这么美的女人,找你干嘛?是你家亲戚吗?

    不是我家亲戚,是、、、、、、东生支支吾吾,他不能再说下去了,怕露馅,赶忙谢过同事,扭头就从东边的消防楼道,往三楼跑,跑到三楼一眼望去,楼道空无一人,正寻思该不会是离开了吧?却看见正中电梯门打开,出来一个人,那个便衣警察,在公园里碰见的那个警察,朝他走来,当下心头一惊,警察!在这会奔他而来,什么事呢?

    来不及细想,他闪身躲进虚掩着门的布草间,心嘣嘣直跳。

    不好!

    不会是事情败露吧?

    慌乱中掏出捡到的IPHONE,赶紧关机,再将自己的手机关机。他蹲在布草间不锈钢推车下面,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脑子一片混乱中,只有一个念头:等待时机逃跑。

    警察进了房间,跟着又是三人上来,对话中好像是机主与警察在交流什么。

    我的妈呀!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捡个手机,他们报警了!

    不!

    不行!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一咬牙,趁着302房间纷乱嘈杂之机,从布草间溜出来,顺东侧消防楼梯跑下去,一步也不敢回头,来到大街上。

    看来宾馆是回不去了!

    自己暴露了!

    要是被警察拷住,关进看守所,暗无天日,不敢设想。

    “逃”的念头,在他内心翻滚,波涛汹涌,恶浪翻天。

    逃吧!逃离这个城市!

    正应了那句话: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他打定主意,就向出租屋逃去,出租屋在绿化村菜市场那儿,穿过公园路,从废旧的体育场旁有个巷子,穿出巷子就是北京路,穿过北京路就到了绿化村菜市场,快,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反正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去收拾行李就走!

    反正要离开这个城市了,索性把手机都打开!

    反正、、、、、、

    反正我要拜拜!

    不再回头!

    十四

    东生去意已决,神经也松弛下来。

    佛说: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不无道理!

    东生此刻便是如此,他心间已自在。

    IPHONE手机的几遍呼叫,他才懒得管呢!

    是我的啰!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回到洪湖去,把手机卖了,换个几千块钱,南下广州,淹没在繁华的南方大城市,鬼都找不到。

    快到北京路时,他把IPHONE抛向空中,再接住,再抛向空中,再接住,再抛,再、、、、、、。没接住,

    真没接住!

    IOHNOE在半空中被另外一只手接住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左右两只胳膊就被架住,一左一右,两平头,年龄与他相仿,笑容可掬地望着他。

    发财啦?高个平头海拔约1.8米,瘦而高挑,所以在“东邪”帮的绰号叫“竹竿”,竹竿使劲掐了一下东生的手臂,拿着刚接住的IPHONE,顶着东生下巴,继续道:找他妈你好久了,说!在哪发财啦?

    我!

    我、、、、、、我不认识你们啊?东生真不认识他们,又好像认识,印象很模糊。

    认?认你妹的,草泥马!你不认识老子,老子可认识你!矮个平头骂道,他也不矮,海拔约1.7米,但壮实,浑身的肉,“东邪”帮绰号叫“熊”,就一个字,因为他也姓熊。

    怎么啦?

    我真的不认识你们!东生那成见过这场面,吓得腿直抖。

    ——荆州小调中有句唱腔:嘴里不怕心里怕,腿上像在弹棉花。

    他被两人驾着不动,腿弹着棉花。

    你他妈忘了蛇入山的事?你小子别装蒜,老子记得你这鬼逼样,一口洪湖乡巴佬的味道。

    蛇入山?

    东生想起来了:在蛇入山如意餐馆打工的那半月,某天,这两人趁中午人多,在餐馆大厅“擦皮子”(黑话:偷钱包),被东生看见,他正好给客人上一碗排骨藕汤,发现这两人一个掩护一个下手,“熊”的手已经摸进那客人的屁股蔸,眼看要得逞,他情急之下,故意脚步一滑,一碗热气腾腾的藕汤,不偏不倚,正好泼到“熊”的手上和那客人的屁股上,“熊”与“竹竿”一看不妙,逃之夭夭。

    因为这事,被老板炒了鱿鱼。

    至于老板给客人赔笑赔钱的过程,这里就不细说。

    东生想起来是次要的,关键是IPHONE手机和人,被俩平头控制着,不能动弹。

    你们、、、、、、你们想干嘛?东生回过神,知道不妙,颤抖着问道。

    不干嘛!你妹的!你得给老子磕头,让你妈坏老子的事!“熊”继续骂道:你看,你看老子的手,现在还没好,你总得给个说法!

    他把右手在东生眼前晃晃,顺势一耳光打过去。

    东生眼冒金星,但本能反应,还是一个字:跑。“东邪”帮俩平头,一个腾出手来在抽他耳光,一个拿着崭新的IPHONE端详,没留神,被东生抽脱身,他拔腿就向前跑去。

    “熊”和“竹竿”,可不是吃素的,你他妈跑,跑哪去?

    边骂边追:别跑,你他妈跑,你跑得掉吗?

    一人如脱缰的野马,在前面狂奔,两人如撵羊的恶狼,在后面边吼边追。

    追到巷子口,就是北京路,巷子口出来往西,不到五十米,是一个公交车站,这一站叫:沙市三中,5路、2路、10路公交车,都在这里上下。

    东生跑出巷子,一眼看见车站那一堆人,他知道:得救了!

    跑不动啦!跑不动啦!东生猴着腰,双手撑着大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停在站台边的人行道旁,认为应该虎口脱险了,至少暂时安全,却偏不其然,“熊”和“竹竿”,根本没放过他,几步就追上来,再次将他擒住。

    我让你跑!让你跑,“熊”抬腿就是几脚,管他屁股还是大腿,乱踹。

    东生捂着头,蹲在地下,叫饶道:大哥!不不!大爷,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

    “竹竿”将IPHONE放进自己的裤兜,揪起东生的耳朵,向上一拽,东生“啊”地一声,惨叫起来。

    不是有意你跑什么?“竹竿”继续骂:你他妈一个乡巴佬,到老子的地盘,你逞什么能?

    站台上的男男女女,都在等公交车,大白天的,这两人暴打一人,场面火爆,齐刷刷地扭过头来看究竟。

    “熊”和“竹竿”知道帮会的规矩,突然意识到过于冲动,不能在光天白日下乱来,便停止了殴打行为,做出朋友间闹着玩的态度来。

    都松开了手,“竹竿”摸着东生的脸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暴风骤雨变成晴空万里,就在瞬间。

    “熊”说:嗨!其实咱们是可以交个朋友的,你、、、、、、。

    他的话音未完,被人给打断:你们谁捡我手机了?

    三人扭头一看,一个文质彬彬带着眼睛的书生模样,惨白的面孔消瘦的身板,夹杂着湖南口音的普通话,细而柔软地问道。

    ——柳岳定位追踪到了!

    十五

    柳岳循着信号,跟踪到了自己的手机。

    信号显示,手机就在车站站台这里停止,依然闪动。

    他拐进体育场旁的那个巷子口时,老远看着前面三人在奔跑,而手机信号也跟着在飞速移动。

    没错!

    就是这三人,手机就在这三个人中间的某一个人身上。

    你们谁捡我手机了?柳岳又问了一遍。

    “竹竿”瞥了一眼东生,明白怎么回事,他回道:你他妈神经病吧?谁捡你手机?

    柳岳一看这三人就不是善茬,不好惹,语气更低:几位哥,如果是你们捡了,我愿意出钱,你们开个价吧!

    “熊”没明白怎么回事,推了一把柳岳,朝他骂道:没听见我哥说什么吗?你他妈滚远一点。

    大哥!

    柳岳的语气几近哀求:你们就还给我好吗?我内面有很多资料,给你们一千,不!两千、、、、、、或者三千,只求你们把手机还我!

    找死是不是?

    ——“竹竿”瞪着眼,朝柳岳吼道: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是什么人?滚!他边说边下意识去摸兜里的IPHONE。

    东生不敢看柳岳,低着头,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嘟囔着。

    “竹竿”见状,扬手拧住东生的脖子,朝柳岳吼道:给你说了我们没捡你手机,你是听不懂还是要找事?

    说完拉起东生就朝站台上迈。

    5路车来,从东区窑湾到荆州北门的主干道公交,停下刚开门,“竹竿”与“熊”,左右拥着东生,生生把他推上去,跟着一前一后也上了车。

    柳岳喊道:别走!别走!

    他心里想着可以出原价将手机买回,一万也行,遇到这种倒霉的事,对方又不是什么善类,只有自认倒霉。

    嘴还没张,没想到那三人比兔子还快,不到几秒的时间,就钻进了公交车。

    别走!还我手机!他回过神来,追上一步,这一步没踏到地方,正好踩在站台马路牙子的边,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眼镜摔飞了!

    手里的手机也摔飞了!

    等从地上爬起来,公交车已绝尘而去。

    他气急败坏地几近绝望地朝越来越远的公交车,歇斯底里地嚎叫:我草泥马!

    卧槽!

    卧槽!

    柳岳眼泪都快出来了!眼看着手机就在,就在这三人身上,活生生让他们跑了!

    他捡起手机,看屏幕上追踪手机的光标,飞速向西移动,知道自己没猜错,就是这三人捡了他手机。

    追!

    是追不上了,不行!他脑子转的飞快,得打110.

    110吗?

    您请讲:

    我是,我是、、、、、、。

    不要慌,您慢慢说,您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里传来平缓的女中音。

    我在!我在、、、、、、。

    柳岳结结巴巴地语无伦次,千言万语带着酸楚,不知从何处诉起!

    ——我在,我在哪?他是外地人,对地理位置也不熟悉,紧张之下望了望站台牌,哦!我在三中,三中公交车站这,我手机丢了,被三人捡到,他们坐5路,5路公交车,跑了!

    他急促地尽量清晰地把地点和事件描述一遍,突然发现对方没回音。

    怎么啦?

    他从耳边快速落下手机,定睛一看:手机没电了!

    眼前一片黑!

    草泥马!

    即使万马奔腾,一千万个“草泥马”,也解不了柳岳此刻的心头恨!

    路边溜达的一老头,看着呆坐在马路牙子上的柳岳,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啦?

    他语气是关怀的语气,手里拿的收音机,却播放着瞎子阿炳悲伤的二胡独奏:二泉映月。

    柳岳悲从心来,气急败坏头也没抬,回道:不关你的事!

    老头讨个没趣,悻悻地走了。

    柳岳坐了差不多十分钟,也没闲着,虽然绝望,但理智还没失去,他需要理理头绪:

    手机是在宾馆宴会厅丢失,捡的人,三个男青年中的一人,从宾馆来回进出,几乎可以肯定是餐厅服务员,男服务员,目标已经确定,剩下的就是排查,排查方式有两种,一、找餐饮部刘经理,把所有男服务员叫过来,一一比对,二、查监控,宴会厅里没监控,这是他与褚荔第二次去找手机时,在宴会厅里确认过的,但宾馆其它公共区域有,就在刚才,手机信号在宾馆内部游荡的时间段,这个人,一定被监控所拍到,时间与信号的位置对上,就能锁定到底是谁?

    找到他姓甚名谁,立马报警!

    警察只要有线索,展开全城搜索,不愁找不到他,再说了,警察的手机定位手段,比老百姓可高明多了,即使你关机,也能通过特种软件,找到你,让你无处可遁!

    这么一分析,阴沉的心,逐渐豁然开朗起来。

    十六

    下午五点半左右,柳岳回到荆州晶崴国际大酒店。

    还没进大厅,老远褚荔就迎上来,她用餐饮部刘经理的手机,打自己电话,打不通,又不知道柳岳的方向,只能在宾馆大厅焦急地等待。

    怎么样?找到了吗?她看见柳岳脏兮兮的衣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

    柳岳垂头丧气地回道:手机可以确定是三个男青年捡了,但问他们都不承认,跑了!

    跑啦?褚荔诧异道:看清楚他们什么样吗?怎么不报警?

    报警?

    柳岳扬扬手中的手机,沮丧地回道:手机没电了!

    那!那咱们怎么办?褚荔一时没了主意。

    咱俩先去找刘经理吧,我知道是谁,可以断定是宾馆服务员,男服务员,她肯定认识啊!

    认识?褚荔不懂柳岳心里的打算,跟着他朝后面刘经理办公室走去。

    刘经理办公室门关着,不在。

    到哪儿去了呢?两人从后面朝餐厅这边走来,走过连廊,还没到宴会厅,刘经理迎面走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刘经理人没到话就到了。

    柳岳摇摇头,幽幽回道:找到人了,三个男青年,让他们跑了,不过,我知道是你们这儿的服务员,男服务员,麻烦您带我们去中控室,我要看监控,他在楼里转悠的过程、、、、、。

    不用了!刘经理看来也找到了,她打断柳岳的话,微笑道:是!是我这儿的服务员,向东生,你们跟我走吧!

    向东生?

    刘经理带着他们朝自己办公室走去,边走边说:我把中午当班的服务员都叫过来了,只有向东生没来,打电话没人接,我问了收拾餐厅的几个人,他们回忆说,你在的那桌,是向东生收的,而且,你在宾馆内面发现信号的时间,向东生慌慌张张地在楼上楼下跑,一个服务员还与他对过话,不过,不过他好像不是在逃跑,好像是在找302的那个客人。

    来到餐饮部经理办公室,刘经理把电脑打开,所有她手下的人员,全都登记在册,她打开向东生的档案,让柳岳辨认。

    柳岳当时在三人中间,印象深刻的就是“熊”和“竹竿”,夹在中间的向东生,没怎么抬头,印象有点模糊,但照片与他印象中的大致轮廓还是有点像。

    照片中憨憨的表情,吻合他当时懦弱的表现。

    ——一个老实人。

    刘经理见柳岳不敢确定,说道:不用怀疑了,向东生!她用手指点了点电脑中的照片,叹口气,继续道:我们这儿的实习生,到宾馆没多久,看着很忠厚的孩子,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呢?

    柳岳见她这么肯定,加上有其他服务员的证词,也跟着点点头。

    要不你报警吧!刘经理歉意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宾馆也有责任,我们愿配合公安机关来找到他。

    报警?

    柳岳苦笑道:警察会为这点小事立案?

    不!不!褚荔阻止道:还是我们自己找吧,实在不行,我们自己报警。

    ——现在人已经确定了,只是一个找到他的时间问题,褚荔不想节外生枝,她有自己的小九九,那手机里的照片,看着脸红的照片,如果警察介入,找到人和手机,一旦翻看,也是尴尬的事情。

    书香门第的孩子,脸,比什么都重要。

    对刘经理继续说道:我们自己找吧,您忙您的事。

    说完,拉起柳岳就出了门,刘经理目送着他们离开,若有所思,在后面想说什么,止住了,摇摇头,再次叹口气:唉!

    褚荔拉着柳岳回到自己的202房间,坐下,先把自己的手机冲上电,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拨通她闺蜜的电话:喂!倩倩,我是荔荔,褚荔啊,嗯!这样的,我男朋友过来了,在晶崴酒店,你把你摩托车骑过来,我男朋友要用一下。

    挂完电话,对柳岳说:我闺蜜十分钟就过来,这样,我们自己去找。

    柳岳对着刚充上电的黑屏手机愁眉苦脸,没明白她打什么主意,扭头问道: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

    报什么警?褚荔有些恼怒,心想:都是你非要拍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否则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情来,一部手机,丢了就丢了,找不回,算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回道:警察不会管你芝麻大点事的,你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上次我钱包在洪城商港被人偷了,报了警,派出所立案,不是一样没结果!

    也是!柳岳想起在车站发生的一幕,恨得牙齿咯咯响,自言自语道:一定要抓住这帮王八蛋。

    不到十分钟,倩倩和她的摩托车就到了宾馆门口。

    到底是闺蜜,二话没说,也不问究竟,将踏板摩托车钥匙往褚荔一扔,再打量一下褚荔的男朋友,一语双关地笑笑:油是满的,随便用啊!

    褚荔和柳岳早在门口候着,他俩已经等不及了,在房间里充电刚能开机,就开始定位,继续IPHONE追踪,信号显示:手机已经到了万寿宝塔附近。

    褚荔将充电宝插上手机,与柳岳奔出宾馆,接过钥匙,也不及与倩倩啰嗦半句,戴上头盔,骑上摩托车,冲出宾馆,朝万寿宝塔方向狂奔。

    出宾馆门右转没多远,快到荆州长途车站门口,褚荔就发现异样,后面一辆停在宾馆门口的黑色雪佛莱,好像在跟踪他们,听着那车突然起步的轰鸣声,再加上用远光灯在后面不停地晃。

    唐刘禹锡有诗云:流水淘沙不暂停,前波未灭后波生。

    十七

    话说“东邪”首领雷军,在宾馆匆匆将后面的事情谈完,让众人离开,留下来在客房独自思考,再琢磨那三人闯进房间的嫌疑。

    他还是无法判断戴眼镜的那小子,是不是用手机拍了他的枪,或者是否看到他的枪,都不能完全确定,但,不能完全确定的事情,就是一个隐患,防微杜渐,这是他行事的原则,从他每次出行和兄弟们行动,四周都安插不低于四个“木眼”放哨,就足以见他行事有多小心。

    ——小心使得万年船,诸葛一生唯谨慎。

    普通的聚会,一不贩毒,二不聚众赌博,谁进来都无所谓,但最近风紧,他又带着枪以防不测,带枪也罢,关键是被那小子看见了,如果仅仅是看见了,也罢,更重要的是他好像在录像。

    拍照或者录像是要命的玩意。

    你看见了,仅仅是看了,我不承认,你没证据,安全。

    你录像了,留下了证据,一旦告发,那就是铁证如山,跑都跑不掉!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除这个隐患,太危险啦!十多年前三湾路那起命案,估计公安系统早成积案,最后不了了之,但这个带枪的录像牵扯出一堆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扛不扛得住刑警的手段。

    还有杨梦,她知道这起命案,如果自己幽于缧绁,这娘们是靠不住的,自己扛住了她都有可能落井下石去举报。

    不行!

    绝对不行!

    柳岳的影子此刻像一根鱼刺,卡在“东邪”脑海,难受不说,还动弹不得。

    这小子是住在这里,这是可以肯定的,外地人,也是可以肯定的,在找手机,不能肯定,至少不能完全肯定,不是警察,也不能完全肯定。

    现在的警察伪装术越来越好,万一他就是警察呢?如果是警察,这小子的演技可非同凡响,没留丝毫破绽。

    其他七个兄弟都走了,他思考了半天,打电话给大门口的“木眼”:你去前台查查,今天是不是有两人住在宾馆丢了手机,至于理由嘛,你自己去编,如果是有这么回事,你要问清楚房间号,最好能问出名字,哦!无所谓,名字问不问不要紧。

    挂完电话,他又觉得有什么事情需要打听,什么事呢?想起来了,对!杨梦,杨梦今天到宾馆来干嘛?

    他拨通了杨梦的电话:你在哪儿呢?

    我在晶崴国际酒店,怎么啦?有事?杨梦冷冷地回道,她已经退房离开,从宾馆大门朝外走。

    你到酒店干什么?“东邪”想不通,问道。

    到酒店,到酒店找人啊!反正不关你的事。杨梦边打电话边东张西望,她毕竟心虚,看见一光头青年从身边跑过,似乎有点眼熟。

    找什么人?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东邪”从她语气中听出不自然,继续问道。

    怎么啦?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来了?杨梦假笑道:我绿化村菜市场那,我奶奶的房子,租给酒店一服务员,他一直拖欠我房租,我过来找他,怎么啦?你是不是要帮忙?

    “东邪”雷军松了一口气,回道:好吧!告诉我名字,我安排兄弟去找他。他没说自己在酒店,鬼的很,结婚之后,他的行踪一般不让杨梦知道。

    算了吧!你忙你的,不关你的事,我自己搞定!杨梦说完挂了电话,她与吴奇一前一后走出来,吴奇离她约十几米的距离,她脚步变快,要追上去,还有话没说完呢!

    “木眼”在前台随便编了个瞎话,就问清楚了老大要的情报。

    喂!老大!“木眼”打电话给雷军,道:我问了,202房间,一男一女,确实丢了手机,他们还在到处找呢!

    雷军追问道:他们现在还在房间?

    没有,那女的在大厅坐着呢,没回房间,我问那女的,她说她男朋友出去找手机去了!

    出去找手机去了?

    雷军一颗挂在嗓子眼的心,稍微平复许多,看情形,这小子手机确实丢了,而且找手机也是漫无目的的乱窜,他在找手机!嗯!找手机!

    那就说明,他没时间去关心枪不枪的事情,他即使看见了枪,现在也不是主要的问题,问题是,他手机里拍没拍枪?

    雷军分析那小子现在无暇顾及枪,他一定满大街找手机,手上拿着的手机,应该是他女朋友的,那他女朋友的手机现在在何处呢?

    你去看看,他女朋友是不是拿着手机,如果拿着手机,你想办法把她骗出宾馆,抢了她的手机,不惜一切代价,把手机抢走,听明白没有?

    ——他电话继续吩咐“木眼”。

    “木眼”刚走到下宾馆大门的台阶那,还没下去,又折回大厅,仔细瞅了两眼,电话回道:大哥,她没拿手机,怎么办?

    没拿手机?没拿手机怎么办?你他妈傻还是木脑壳?没拿手机就没拿手机呗,你还想怎么办?继续在门口当好你的“木眼”。雷军骂完把电话挂断,没成想那“木眼”又打进来了。

    你没听见吗?傻逼,让你回去盯住每个进出的可疑人物,当好你的“木眼”。

    听见了!老大,不是,不是,我还有个情况向您汇报、、、、、、。那“木眼”结结巴巴道。

    有屁快放!

    是!老大,我刚才看见嫂子从大门出去了,她好像和一个警察一前一后走出去的。

    警察?你确认?

    是!我确认,胜利街派出所的,好像姓吴,对,就是姓吴,我被他抓过,所以认识。

    十八

    “东邪”雷军打断了“木眼”的话。

    该你操的心,你操,不该你操的心,少他妈废话,什么一前一后的?说完挂了电话。

    他现在要紧的是琢磨那个该死的“眼镜”小子和那该死的手机在哪儿!

    他们住在202,那小子肯定会回来,他女朋友在大厅没回房间,肯定是在等他,人回来,手机也就回来了,那个像一颗”炸弹”的手机,要排除掉,不留隐患。

    抢个手机很容易,他手下几十个小兄弟,干这种事干的多了,但这次不同,以前抢手机被抓,最多拘留罚款没几天就出来,现在是要抢一颗”炸弹”,不能出任何意外。

    酒店有保安,也有监控,这些区域不能下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炸弹”没排除,弄巧成拙,前功尽弃。

    考虑成熟后,他给老二打了个电话,让他回来,老二是他的心腹,而且也只有他对拿炸弹的两个人面熟,下手最好。

    老二折返回来,他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就双双退房,离开了酒店。

    他离开是想回家一趟,杨梦这娘们今天有些怪怪的,应该是有什么事瞒着他,他能敏锐地嗅出来,从第一次睡她到现在也有快十年了,混社会的,谁敢把闺女嫁给他?再说他这种喜欢玩SM性变态的男人,也只有杨梦能忍,木已成舟,正好顺理成章把杨梦娶了。

    黑色雪佛莱的汽车留给老二,他自己打车回家。

    且把“东邪”回家后的腥风血雨按下不表,先谈谈老二。

    老二洪湖人,帮里绰号“黑铁”,从头到脚黑成一团,最先在荆州市搞飞车抢夺的,骑着摩托车在大街小巷抢夺财物,皮包、项链、手机,这是他主要的目标,已是三进宫的人,后被“东邪”收入麾下,排行老二。

    “黑铁”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了,但他也有他的原则——一是女人不抢,二是老乡不抢,这是他的一个心结,小时候看父亲打母亲,他就暗自发誓,这辈子绝不打女人,虽说对“东邪”忠心耿耿,但对“东邪”打女人的做法,却不敢苟同。

    二是对老乡,从小在洪湖边长大,爱玩水,两次掉进湖里差点淹死,都是乡里乡亲的救起,所以远走他乡作恶,碰到老乡,也念旧情,要么不抢,要么抢了,事后知道是洪湖人,也会悄悄退回。

    盗亦有道,正应了笔者前面那段话:人是带着善恶两面一起来到这个世上。

    “黑铁”得令,吩咐所有“木眼”都撤了,自己一个人在宾馆门口蹲守。

    ——干这么简单的事情,于他来说是驾轻就熟,原来就是干这个的。

    宾馆是不能再进去了,车也得停到没监控的地方,“黑铁”这是叫:病久了,自己也会抓药。

    他不能出任何差错,留下任何线索,从后备箱随便抽出一假冒车牌,见街上人少,换上,换不换也无所谓的,本来挂的就是伪造牌照,不过他不知道。

    他得等!

    等那两人出来,如果不出来,也要想办法编个理由造个事故,让那两人出来,投石问路敲山震虎声东击西这些套路,他们七个铁杆兄弟,是被“东邪”培训过的。

    此“东邪”非彼“东邪”,“东邪”雷军不是“东邪”黄药师,弹指神通、劈空掌、玉箫剑法、落英神剑、奇门八卦、五行遁甲,武功超群,他有的是如何反侦察、防微杜渐、敲山震虎、围魏救赵、暗度陈仓的这些招数,对七大弟子悉数相传。

    废话少说,书归正传。

    话说柳岳回来时,“黑铁”正蹲在车尾换牌照,他没看见,“木眼”也撤走了,他孤军作战,少了外援,当然视觉范围有他疏漏的地方。

    眼看着天黑,还没动静,他在宾馆对面的树林里,望着里外进出的人,思索下一步如何声东击西,将那202的人引出来,但“眼镜”小子回来没有呢?手机在哪里?不敢确定。

    刚才就该留一个“木眼”的!他妈的,太草率了!

    正暗自骂着,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宾馆大门口,焦急地张望着什么,心中一喜,机会来了,这两人要出门,赶紧跑到自己车旁,开门点火发动,再将车门虚掩着,若无其事走到宾馆对面的瞭望角。

    他的计划很简单,你俩出来,只要出来,拿着手机,就抢,没拿手机,用刀比划着让你交出手机,得手后拔腿就跑,前面部署的雪佛莱,足以让他迅速逃之夭夭,消失在夜幕中。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一男一女没走出来,而是骑着摩托车,飞奔出来。

    不好!

    情况有变!

    “黑铁”慌忙跑到车里,油门踩到底,一个360度掉头,朝柳岳褚荔的摩托车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