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坐而论道

    第一百零一章 坐而论道 (第3/3页)

我俩势若水火之不兼容,眼下徐朗反成了妾身最患难与共的好友。想起明天要走,可能永无再见的一日,就愁肠寸断,不能自以。”

    徐朗一呆说:“侯爷不等祭天后才走吗?”

    李子通眼里闪过杀意,不以为然地说:“王世充眼下很显然连结河北义军、定阳来收拾我们三大地方诸侯,多留几天只是多受点白眼,我才没有如此愚蠢。”

    徐朗心知此乃实情,更不愿以假话哄他。想起宇文恺修建隋宫的事,说:“侯爷短时间之内不用如此忧虑,没有十年八年,洛阳也没有能力大举侵略,一旦你们能接着合纵之策,这期间内应可平安大吉,最多也是在疆土上小有损失吧了!”

    李子通眼里射出咄咄逼人的光芒,说:“徐朗凭何说出此言?”

    徐朗仰天长叹,按耐不住将宇文恺修建隋宫一事交待出来。

    李子通感动地说:“徐朗竟肯将这重大的机密告知妾身,妾身定会信守承诺,就连君座都隐瞒,以示对徐朗的感激。”

    随即又疑虑尽释说:“无怪乎梁师都那么春风得意,我忧虑得寝食难安的时候,他却去花天酒地,夜夜笙歌,恋而不去,原来是十拿九稳。”

    再小声说:“徐朗怎么会不点醒世民,不仅可立一个大功,还可使王世充颜面扫地。”

    徐朗无可奈何说:“我也不想东都洛阳那么快打到武康去啊!”

    李子通凝神想了一会,说:“有一件事,我本不打算告知你,可是见徐朗对妾身那么坦荡胸怀,令我心生惭愧。”

    又恨之入骨说:“太后那荡货彻底不顾大体,我也不必为她守秘。”

    徐朗吃惊地说:“何事?”

    李子通沉声说:“你见过那裴大夫了,此子乃独孤太后的姘夫和左膀右臂,极懂权谋之术,口才非池中之物。这一趟他来隋庭,实心怀不轨。最近他频与苏州郡守杨轼交往,你大可猜到不会是好事吧!”

    苏州郡守杨轼就王位给皇泰主杨侗,他一直不服这件事情,有心作乱是理所当然的了,然而没想到会与江都军团的人串通。

    徐朗明白到李子通晓得了朔方人的诡计后,又放下了洛阳大举进攻的担忧,兼之讨厌大皇泰主杨侗后,才在背后射她一记暗箭。假如裴虔通失陷江都,最受重创的肯定是独孤太后了。

    权力斗争就是那么纵横交错和肮脏的了。

    阳奉阴违,尔虞我诈。

    各展奇谋,未到最终,不知鹿死谁手。

    固然这定律对徐朗这预知未来的人不生全效,然而个人的纠缠,其结局怎样,还是扑朔迷离,无从预知,比如他就不清楚自己会不会败在王世充手上。

    徐朗想了一会后,说:“窦建德要见我,侯爷知不知道所为何事?”

    李子通诧异地说:“有这种事?照我看窦建德和王世充间应有密约,三大地方诸侯归王世充那里,突厥归窦建德。固然所有人都晓得这是互相欺骗,然而短时间内对双方都会是有利,故而二人眼下如胶似漆。他要见你确实是令人费解。”

    徐朗知不能在他处问出个因此然来,依依话别之余,将他送出卫所,就带同玄甲精骑,往见窦建德。

    宾馆警戒严密。

    苏定方在大门处恭候他,神色严峻,只说着礼貌上的客套话。

    将他引进窦建德所在的内厅的时候,这河北义军的超卓政治家正在打定主意弹奏古琴。

    悠扬的乐声有如淙淙流水,填满了整个厅堂。

    那对与他如影随形的兄弟,垂涎三尺的看着徐朗。

    苏定方退后两步,却没有走了。

    徐朗晓得不对劲,然而任窦建德怎样艺高人胆大,也绝不情愿在洛阳算计他。

    不过若窦建德是奉了王世充之命,真要杀他,他和玄甲精骑就难以有一人能活着离开。

    窦建德猛然间半途而止,大笑说:“李天师好久不见。”

    窦建德这时才长身而起,一对鹰隼般的利目箭般往他射来。

    徐朗早知瞒他不过,然而也知他因不能肯定,才诈他一句。

    不管王世充和他怎样亲密,前者当不致蠢得将这秘密告知他,那是由于这恰好是由王世充一手策划,累得窦建德诡计不成,还损兵折将,颜面无光的狼狈溜回河北义军。

    装作诧异地说:“侯爷的话,请恕属下不理解了。”

    窦建德十拿九稳地过来,到了近处才说:“没想到威名震天下的徐朗,竟没勇气承认所做过的事,你固然可骗过余下人等,然而怎瞒得过我窦建德?”

    接着嘴角逸出一缕莫测高深的笑意,右手一挥说:“让我给你看一件赏心悦目的东西。”

    苏定方应命来到二人之侧,由怀里掏出一卷帛画,展了开来。

    袁氏兄弟同一时间来到窦建德两边稍前处,摆出防备徐朗出手突袭的姿势。

    形势立即拘束起来。

    徐朗往那帛画望去,一时手足冰冷,犹如给掉进了万丈冰渊里,整个身体上下猛抖。

    帛画上明显是杜九环的脸容,有七、八分相像,只是目光有点诡异,予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和她向来的倔强截然有异。

    窦建德假笑说:“不用说,徐郎也该知此女是谁,居然敢来暗杀窦某,被我所擒,听闻她曾当过李淳风的夫人,徐郎是不是依然要推说不知这件事情呢?”

    徐朗感到落在绝对不利位置,然而朦胧又感到有点不对劲,只是想起杜九环已入敌手,早神不守舍,头脑不能有效运作。

    窦建德泰然自若地说:“区区一个女人,窦某即使是将她送回给徐郎也没有何关系,一旦徐郎肯为窦某做一件事,此女可马上回到徐郎怀抱里。”

    徐朗脑际福至心田,猛然间把握到问题关键处。

    一股不可抵抗的悲伤狂涌心头。

    他晓得杜九环是因暗杀不成,自杀殉死,因此画者才无法将一对死人的眼睛传神地表达出来。

    徐朗眼里射出敌意的火焰,爆叫说:“不用说了,假如窦建德你能活着返回河北义军,我徐朗这三个字自今向后倒转来写。”

    在窦建德四人的吃惊不已下,徐朗满腔悲愤,不辞而别。

    眼下他最终有了解决窦建德的最好理由了。

    秦琼听罢,整个人呆若木,很久无言以对。

    面对杜九环的时候,真的是没有人不头昏脑胀,可是自她走了后,又没有人不苦苦牵挂着她。

    她却在芳华正茂的时间惨遭不幸。

    杜九环是隋末时期罕有的女性,倔强而有勇气,一旦她有想做的事,不达目标誓不干休。

    而她恰好是为自己的复仇而牺牲了!

    徐朗双手捧脸,默默流下了英雄热泪,却没有哭出声来。

    这时有亲信要进来汇报,给秦琼喝了出去,交待玄甲精骑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秦琼伸手拍着徐朗肩头,沉痛地说:“死者已矣,眼下我们最重要是怎样为她报仇!我的亲族相当于死在窦建德手里,这两笔账一起和他算吧!”

    当徐朗冷静了点,秦琼说:“你猜窦建德会不会将这事告知王世充,又或直接向世民投诉,所谓两地诸侯相争,不斩来使,东都洛阳绝不能够坐视窦建德被人袭杀。”徐朗悲戚地说:“不知是不是杜九环在天有灵,在我想到她自杀之的时候,头脑突然间变得无比清晰,在刹那间想到了所有问题,才有此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