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七十三

    卷一百七十三 (第2/3页)

受命討蠻賊,馳驛十七日,至廣州城下,入城,揖州官未定,數知州仲簡曰:「君留兵自守,不襲賊,又縱部兵馘平民以幸賞,可斬也!」簡曰:「安有團練使欲斬侍從官」偕曰:「斬諸侯劍在吾手,何論侍從!」左右解之,乃止。及賊去廣州,楊畋檄偕焚儲糧,退保韶州。軍次賀州,賊夜入其營,襲殺之。偕舉動輕肆,卒坐此敗。



    甲寅,桂宜柳州巡檢、三班借職李貴,擊儂智高於龍岫峒,兵敗,死之。



    知制誥胡宿言:「近命臣充翰林院侍讀學士,臣未宜當此職,不敢入謝。」時宿居綸閣久次,執政以禁林員足,未議遷補,又逼於物議,因以金華處之。而諫官李充、韓質指言其失,故宿懇辭,然卒不許。



    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賈昌朝初除母喪,乙卯,召赴邇英閣講乾卦,帝曰:「將相侍講,天下盛事。」昌朝稽首謝,翼日手奏曰:「乾之上九稱『亢龍有悔』,悔者凶災之萌,爻在亢極,必有凶災。不即言凶而言悔者,以悔有可凶可吉之義;若修德則免悔而獲吉,故但言悔。『用九,見髃龍無首,吉』者【一五】,聖人用剛健之德,乃可決萬務。當天下久盛,柔不可以濟,然亢而過剛,又不能久。惟聖人外以剛健決事,內以謙恭應物,不敢自矜為天下首,乃獲吉也。」手詔褒答,仍以所陳卦義付史館。尋命昌朝判許州,將行,詔講讀官餞於資善堂。判許州,其日戊午,今并書。呂氏家塾記云:昌朝講「髃龍無首,吉」曰:「此聖人後其身而身先也【一六】。」  丙辰,降廣南東西路體量安撫經制賊盜、起居舍人、直史館、同知諫院楊畋知鄂州,落知諫院;同體量安撫經制賊盜、西上閤門副使曹修為荊南都監;廣南東路鈐轄兼捉殺蠻賊、宮苑使、韶州團練使蔣偕為潭州都監。



    初,畋與修聞智高徙軍沙頭,將濟江,即命偕棄英州,焚儲糧,及召內殿承制亓贇岑宗閔、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王從政退保韶州,仍移文御史臺及諫院,故并責之。時偕死既九日矣。從政,開封人也。



    供備庫副使蘇緘、禮賓副使蕭注,並為廣南東路都監兼管勾東西兩路賊盜事。



    馬軍副都指揮使、耀州觀察使周美卒。車駕臨奠,輟視朝一日,贈忠武節度使,諡忠毅。



    自陝西用兵,諸將多不利,美前後十餘戰,平族帳二百,焚寨二十一,招種落內附者十一族,復故城堡甚觽,所得俸祿賞賜,多分其麾下,有餘,悉以饗勞之。及死,家無餘貲。



    丁巳,命知桂州余靖提舉廣南東路兵甲按宋史作提舉廣南兵甲。經制賊盜【一七】。  再降起居舍人、直史館楊畋為屯田員外郎,西上閤門副使曹修為洛苑使兼閤門通事舍人,宮苑使、韶州團練使蔣偕為北作坊使、忠州刺史。又降內殿承制亓贇為內殿崇班。



    戊午,賜自京至廣南西路馬遞鋪卒緡錢。



    己未,贈嶺南諸州死事者官有差:知封州曹覲為太常少卿,知康州趙師旦為光祿少卿。覲妻劉,避賊死於林峒,追封彭城郡君,加賜冠帔,官其子四人,追贈覲父修古工部侍郎,修古妻陳潁川郡君。師旦母長安縣君,王賜冠帔【一八】,錄其子弟并從子三人。妻王生女才數日,遇賊棄草中,後三日取之,猶存。始,師旦嘗知江山縣,斷治出己,當於民心,而吏不能得民一錢,棄物道上,無敢取。及是,喪過江山,江山之人迎哭祭於路,絡繹數百里不絕,康州人立廟祭之。及田瑜安撫廣南,亦為覲立廟封州。



    庚申,儂智高破昭州,知州柳應辰棄城,洛苑使、廣西鈐轄王正倫與賊鬥於館門驛,死之。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王從政,三班奉職徐守一,借職文海皆被害。州之山有數穴,可容數百人,民聞賊至,走匿其中,悉為賊所焚。賊始執從政,罵賊不絕口,至以湯沃之,終不屈而死。  辛酉,太常博士、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韓絳為右正言。上面諭曰:「卿,朕所選用,凡所言事不宜沽激,當存朝廷事體,務在可行,毋使朕為不聽諫者。」



    絳前使江南,所□減財力、賑救全活十數事;創為五則,以均衙前役;斥陂湖利,奪其錮者予貧民;罷信州民運鹽,趣發運司以時輸送;宣州守姦賄不法,收以付獄,州人懽賀。使還稱旨,故有此命。八月已差絳使北,今又有此除,當考。



    癸亥,詔外官有所陳事,並附遞聞朝廷,毋得申御史臺。時州郡多以狀申御史臺,欲其繳奏而必行之。



    楊畋、曹修經制蠻事,既無功,改命孫沔及余靖等,上猶以為憂。或言智高欲得邕、桂七州節度使即降,樞密副使梁適曰:「若爾,二廣非朝廷有矣!」



    上問宰相龐籍誰可將者,籍薦樞密副使狄青,青亦上表請行,翌日入對,自言臣起行伍,非戰伐無以報國,願得蕃落騎數百,益以禁兵,羈賊首至闕下。上壯其言,庚午,改宣徽南院使、荊湖北路宣撫使、提舉廣南東、西路經制賊盜事【一九】。初欲用入內都知任守忠為青副,諫官李兌言,唐失其政,以宦者觀軍容,致主將掣肘,是不足法。遂罷守忠。



    冬十月甲戌,殿中丞胡瑗落致仕,為光祿寺丞、國子監直講,同議大樂。



    丙子,詔鄜延、環慶、涇原路擇蕃落、廣銳軍曾經戰鬥者各五千人,仍逐路遣使臣一員,押赴廣南行營,從狄青之請也。青言賊便於乘高履險,步兵力不能抗,故每戰必敗,願得西邊蕃落兵自從。或謂南方非騎兵所宜,樞密使高若訥言,蕃落善射,耐艱苦,上下山如平地,當瘴未發時,疾馳破之,必勝之道也。青卒用騎兵破賊。



    丁丑,儂智高入賓州,知州、國子監博士程東美棄城。



    己卯,降空名宣頭、劄子各一百道,錦襖子、金銀帶各二百,下狄青,以備賞軍功。



    兵部郎中、天章閣待制仲簡,落職知筠州。



    庚辰,狄青辭,置酒垂拱殿。青既行,上謂輔臣曰:「青有威名,賊必畏其來,左右使令,非親信不可,雖飲食臥起,皆宜防竊發。」因馳使以戒之。



    辛巳,內降手詔付狄青:「應避賊在山林者,速招令復業。其乘賊勢為盜,但非殺人,及賊所脅從能逃歸者,並釋其罪。已嘗刺面,令取字,給公憑自便。若為人所殺,而冒稱賊首級,令識驗,給錢米賙之。其被焚□者,權免戶下差役;見役,仍□與假,使營葺室居。凡城壁嘗經焚毀,若初無城及雖有城而不固,並加完築。器甲朽敝不可用者,繕治之。」



    右正言韓絳言狄青武人,不可獨任,帝以問龐籍,籍曰:「青起行伍,若用文臣副之,必為所制,而號令不專,不如不遣。」乃詔廣南將佐皆稟青節制;若孫沔、余靖分路討擊,亦各聽沔等指揮。  癸未,詔河北、江南東西、荊湖南北、淮南、兩浙路應災傷軍州,委長吏募人輸米,官為作糜粥以飯飢民,其能用心救存者,當議甄獎。



    甲申,沙州遣使來貢方物。



    詔廣南東路應□掠州縣,已放今年夏稅,其秋稅亦未得催理。



    是日,儂智高復入邕州,知州、禮賓使宋克隆棄城。  克隆承賊踐蹂之後【二○】,不能營葺守備,頗縱士卒下諸山寨【二一】,殺逃民,詐為獲賊,一級賞錢十千,又詐給親兵帖以為嘗有功【二二】。及智高再至,克隆無以禦賊,遂遁去。



    丁亥,詔曰:「比諸路饑疫相仍,朕念徭賦科調之煩,百姓未獲休息,廬巷疾苦,或不得聞,轉運、提點刑獄親民之官,其思所以救治之術,條列以聞。」



    庚寅,上謂輔臣曰:「比日上封言政事得失者少,豈非言路壅塞所致乎?其下閤門、通進銀臺司【二三】、登聞理檢院、進奏院,自今州縣奏請及臣僚表疏,毋得輒有阻留。」



    辛卯,詔三司:「凡歲下諸路科調,若不先期而暴率之,則恐物價翔貴而重傷民。其約民力所堪,預令輸辨。若府庫有備,則勿復收市。」



    賜廣東西行營軍士特支錢。  壬辰,樞密副使王堯臣言:「請析廣西宜、容、邕等州為三路。以融、柳、象隸宜州,白、高、竇、雷、化、鬱林、儀、藤、梧、龔、瓊隸容州,欽、賓、廉、橫、潯、貴隸邕州。其三州應並選武臣為安撫都監兼知州事,以統支郡。若蠻人入寇,即三路率支郡併力掩擊之。知桂州以兩制以上,仍帶經略安撫使,以統制三路。鈐轄二員,迭戍於邕州。仍置走馬承受二員【二四】,季入奏事。益募澄海、忠敢、雄略等軍以足舊數;四千人屯邕州,二千人屯宜州,千人屯賓州,五百人屯貴州。廣西、江南、湖南益以北兵,歲一替,月給添支錢三百,給□錢千。荊湖南北、廣東西路兵即二歲一代之。運全、永、道三州米以饋軍食。其城壁之制,當高二丈、廣八尺。令本路轉運使、判官提舉修築。官吏有能完城壁、廨宇、營舍、倉庫及招復戶口者,計其功遷一官。其左、右江巡檢及管界巡檢、寨主,與指使一員,兵三百人,常閱之。」詔狄青詳酌,青以為便,遂施行。  甲午,詔比有軍卒邀車駕進狀而衛士失呵止者,其貸之。上初幸景靈宮,既登輦,因令戒衛士:「今歲天下舉人皆集京師,如有投訴者,勿呵止之。」及軍卒進狀,衛士亦不之禁,有司欲論罪,上具以其事語輔臣而貸之。



    戊戌,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使、侍御史許元為刑部員外郎、天章閤待制。



    庚子,罷廣州歲貢蜜煎鰏子,已在道者留所至州軍公用,其齎送牙校兵丁即遣還。



    十一月壬寅朔,日有食之。



    甲辰,詔司天監、翰林天文院以唐戊寅、麟德、大衍、五紀、正元、觀象、宣明、崇真八曆及皇朝應天、乾元、儀天、崇天四曆算此月太陰真食及時辰分野【二五】,各具兩本以聞。仍命知制誥王洙及編修唐書官劉羲叟參定。以司天監言此月十五日太陰當食也。  明年三月洙言:「據司天監李用晦等稱,十一月望,月食十分,七曆並同,復圓在晝,不辨辰刻。惟驗起虧時刻:內宣明算在丑正二刻,儀天在丑正三刻,應天、乾元寅初一刻,崇天寅初二刻【二六】,大衍、景福寅初三刻,而其夜食寅初四刻,惟大衍景福相近。然景福算景祐三年四月朔日食二分,而崇天、乾元、宣明不食【二七】,後果不食。大衍曆算唐開元十二年七月戊午朔,日食八分半,十三年十二月庚戌朔,日食十五分之十三,至時皆不食【二八】。所以一行大衍曆議云:「假令理曆者因開元二食,曲變交限以就之則所協甚少,所失甚多。」用晦等亦不敢指定大衍、景福為密,伏緣曆算日月交食,諸曆互有親簄,不可常為準的。蓋日月動物,豈不少有盈縮【二九】,亦變常不定,曆象必無全密【三○】,所謂天道遠而人道邇,古來撰曆名賢,如太史公、洛下閎、劉歆、張衡、杜預、劉焯、李淳風、僧一行等尚不能窮究,況用晦等淺學,止依古法推步,難為指定日月所食簄密。又據羲叟言,古聖人曆象之意,止於敬授人時,雖則預考交會,不必检合辰刻,故有修德救食之理。天道神變,理非可盡,設謂必可盡耶,則先儒不容自為簄□。又大衍等七曆所差不多,法數大同而小異,亦是遞相因藉,乘除積累,漸失豪釐。且辰刻更籌,惟據刻漏,或微有遲速,未必獨是曆差。按隋曆志,日月食既有起訖早晚,亦或變常進退,於正見前後十三刻半內候之【三一】。今止差三刻,或是天道變常,未為乖謬。又一行於開元中治曆,以大衍及李淳風麟德、劉焯皇極三曆校日食三十七事,大衍課第一,所中纔二十三,麟德得五,皇極得十。如一行聰明博達,時謂聖人,宣考古今,尚未能盡,如淳風輩,益以簄遠。況聖朝崇天曆法頒用逾三十年,誕布海內,熟民耳目,方將施之無窮,兼所差無幾,不可偶緣天變,輕議改移,詰其本原,蓋亦出於大衍。其景福曆行於唐季,非治世之法,不可循用。」詔仍用崇天曆法。



    乙巳,詔廣南東、西路安撫轉運使,應賊焚□州縣倍加安輯之,其造室廬竹木,並蠲其稅。



    丙午,詔開封府皇城金吾司毋得以匿名文書上聞,其輒送官者論如律。



    戊申,詔余靖所招九溪峒蠻願助王師者,恐畜姦謀,陰為賊用,其與狄青、孫沔察防之。先是,靖策儂智高必援交趾而脅諸峒以自固,因約李德政會兵擊賊,又募儂、黃諸姓酋長,皆縻以職,使聽節制。或疑其不可用,靖曰:「使不與智高合,足矣!」



    先是,兵部員外郎、知制誥何中立為龍圖閣直學士、知秦州,諫官、御史皆言中立非治邊才,己酉,改知慶州。中立奏曰:「臣不堪於秦,則不堪於慶矣,願守汝。」不報。戍卒有告大校受贓者,中立曰:「是必挾他怨也。」鞭告者,竄之。或謂曰:「貸奸可乎?」中立曰:「部曲得持短長以制其上,則人不安矣。」



    知慶州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張□加龍圖閣直學士、知秦州。



    辛亥,詔真、楚、泗知州自今令制置發運司連狀保舉,如職事修飭,代還當除提點刑獄。



    癸丑,都官員外郎郭申錫為侍御史。申錫嘗知博州,戍兵出巡,有欲脅觽為亂者,申錫戮一人,黥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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