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屈成招宰相遭灭 顶走无路李训甘受戮

    第二十一回 屈成招宰相遭灭 顶走无路李训甘受戮 (第2/3页)

 第二天用过早饭,贾饣束又要出走,他对杨达说:“禁军名曰搜人,实则掠财。我不在此,他们至多抢你些财货;我若在此地,定会连累你家遭灭门之灾。”杨达无奈,只好牵过槽后小毛驴,鞴上小鞍,从后门放贾饣束遁去。



    贾饣束素服便装,伏身驴背,沿大街走去,见到处都有禁军持戈把守街口;复返身向小巷转去,小巷口也有禁军巡查守候。



    他往返几个来回,就是出不去,心想索性来个自投罗网,或许见了文宗,说明真相,即可洗去罪名,还己清白。主意已定,他直起腰,昂起头,在驴屁股上拍了两下,径直向兴安门走去。



    刚至门口即被禁军用长枪拦住,贾饣束在驴背上大声说道:“我乃宰相贾饣束,并未参与李训之谋,是被奸人凭空诬陷,烦劳众位送我去见万岁,我自会辩白。”众禁军听到他就是闹腾一夜要捉的贾饣束,便一拥而上,把他扯下毛驴,绳拴索绑押到右神策军领赏去了。



    李孝本借皇室之便,改换小吏绿衫,以帽遮面,趁夜间贿赂守城官,悄悄逃出城去,马上加鞭,奔凤翔去投奔郑注。不料恰逢刘泰伦率左军巡城,发现有人潜出城去,当即拷打守城官。守城官受刑不过,只好供出李孝本。刘泰伦当即派飞骑追赶,直追到第二天,追到咸阳西境,方追上李孝本,押回京城。



    再说李训从城中逃出,直奔终南山投奔栖云寺住持和尚宗密长老。这宗密出身书香门第,胸有文才,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李训得闲时常去寺内同宗密谈文论诗,评书赏画,或品茗围棋,说古道今,交往甚密,相处甚善。



    宗密禅师正在法堂念经,忽见李训身着青衣小帽狼狈地闯进堂来,不由大吃一惊,忙念声“阿弥陀佛”,问道:“丞相匆匆而至,莫非朝中出甚变故?”



    李训气喘吁吁道:“仇士良阉党得势,滥杀朝臣。我幸得走脱,可到处都是阉党爪牙,实在无有可藏之处啊!”说着朝宗密施大礼求告,“望长老大发慈悲,救我逃离苦海吧!”



    “别忙!别忙!”宗密让小和尚捧来净面水让李训洗浴,又端来香茶斋饭,让李训充饥。



    待李训填饱了肚子,宗密手捻佛珠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佛慈悲,普渡众生。相公今遭不测,欲脱苦海,只有剃度出家,隐姓埋名了此一生,也算是皈依佛门成弟子,逃离尘世名利中。”



    李训此时也是马临悬崖,无路可走,无法可想,咬咬牙道:“就依长老!”



    “相公勿急。”宗密又慢慢说道,“待我与众僧商议,择个好日子为你受戒剃度。”



    那料宗密到佛堂与众僧讲明李训出家原委,众僧齐声反对。一个小沙弥说:“李训谋反,罪在灭族。现一定在悬赏捉拿他,我们藏匿他,即是窝藏罪犯,势必大祸临头。到那时寺院遭焚,佛祖遭辱,我等僧人遭难,只怕悔之晚矣!”



    众和尚七嘴八舌纷纷乱嚷道:“莫可留他,免遭横祸!”



    “李训是灾星,留他寺院难安宁!留他佛门难清静!”



    “留他?不抓他领赏就算大发善心了!”



    “让他快走吧!让他快走吧!”



    “……”



    李训一墙之隔,也听到了众和尚的不逊之言、不敬之语,只好拜别宗密说:“长老、各位师父,不必争论了。你们既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莫为凡尘俗事扰得寺院不宁。谢过长老好意,李某自去便是。”



    宗密禅师甚觉抱歉,只好婉言劝抚,送了些干粮,把李训送出寺外。



    李训回望长安,灰蒙蒙一片,内隐杀机。京城是回不去了,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去处:到凤翔找郑注去。他手里有兵,或许还能同阉党争斗一番,死灰复燃也是时有之事。他调转马头,狠加一鞭,蹄飞尘起一路向凤翔驰去。



    他策马扬鞭,穿行在荒沟野坡偏僻山村,只怕被人认出。当走过秦渡镇、终南镇,越过渭惠渠,将近周至镇时,突然从路两边的茅草丛中拉起一条绊马索。他的白马跑得正急,一时未能收住脚,前蹄一屈,马头一颠,竟把李训从马背上掀翻在地,直摔得他晕头转向,以为是催马太急,马失前蹄。正待挣扎起立时,忽从草丛中窜出十余名兵士,扑上去将他压在地上,双臂反剪结结实实地捆成了个粽子。



    原来各州府县皆收到京城传来的诏令,命严把关津渡口、岔道路隘,捉拿李训等人。周至镇遏使料到李训必和郑注联络,郑注也必和李训通气,周至镇正是凤翔到长安、长安奔凤翔的必经之地,便令兵丁在各条要道扯起绊马索,但凡遇到可疑乘马之人,皆绊倒擒拿,并下令说:“宁可错拿十人,不可放过一人。”正巧今个让他钓了条大鱼,竟抓住了头号罪魁李训。镇遏使大喜过望,当堂验明正身,具了文书,立派两名军校率十名兵丁,押解李训星夜兼程送往长安,亲交仇士良处置。



    李训披枷戴锁,备受折磨,心中懊悔非常:悔未听舒元舆之言,若在王守澄葬礼时诛杀宦官,墓地开阔,利于杀贼;加上郑注内外夹攻,定可稳操胜券,谁知如今……唉!



    他恨自己,怨自己,在心里痛骂自己。为什么要妒忌郑注?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私变原议?为什么计议不密,招致如此之惨败呢?



    他又怨恨自己联络的亲信们,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的无能啊!韩约口讲大话,自恃英武,可怎么能临阵怯懦,放走仇士良啊!



    想到仇士良,他顿感惴惴不安,浑身发冷,脚底生凉。仇士良老谋深算,奸险阴毒,他说得出,也做得绝。含元殿上自己要他死,甘露事败,他能让我活么?此番自己作为阶下囚解到京城,落入仇士良之手,吃皮肉之苦事小,焉能不落他一顿羞辱?到头来,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必将致我于死地而后快!不!绝不能受他之辱,绝不能死在他手中。我要想个方法自戕,或让人杀己,让仇士良看看,我李训是条汉子,宁可站着死,也不摇尾乞怜向你低头告饶。



    未及一日,李训来到曲江,与郑注对酒分别之情景历历在目。郑注未作荆轲,自己反倒成了荆轲,刺秦不死,反受其害。唉!荆轲当年遇了个草包武士秦舞阳,今日自己偏碰上个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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