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回 妒妇巧偿苦厄 淑姬大享荣华

    第04回 妒妇巧偿苦厄 淑姬大享荣华 (第2/3页)

的,也有念神童诗的,读得好听,大男也高兴起来,回到家中,对母亲道:“孩儿看见那边学堂里这些学生子,读那书来,倒好听的。孩儿明日也要去读。”惠兰道:“你还年幼,再等大些,送你去读书便了。”大男却必要明日就去,见母亲不应许他,便管对母亲说要去。



    到了明日,惠兰便央间壁个高妈妈,领他到那学堂里去。请先生教他几句书。惠兰意思,不过因拗这孩子不过,作戏央高妈妈送他去,等先生难他一难的意思。



    谁知他到学堂内,那先生教他,一教就会,不多时就读了好几十句神童诗,都烂熟的了。那先生见了欢喜道:“我教了许多年书,学生也不少了,那里见有这般聪明的。”



    高妈妈便把孙氏的那不贤,弄得丈夫逃走在外,不知下落,又不能容这孩子,每年只限定几粒饭米,几文铜钱,与他母子另自过活的事,细述一遍道:“可惜有了这般资质,却没得钱来读书。今日是他自己要读书,向他家小奶奶说不过,小奶奶道他不晓得读书的苦,央老身领他来,要先生难他一难意思,那里知道他竟这般聪明。”



    先生道:“既是这般,妈妈你去对他家小奶奶说,我情愿不要束脩,白白的教这小官人书。只要后来得发达时,不忘记我便了。”



    当下,高妈妈领大男回去,一一对惠兰说知。惠兰听得孩儿这般聪明,又听见说先生不要束脩,情愿白白教书,心中大喜,择个入学吉日,送他到那学堂里。那先生姓陈,号叫又良,原是个贡生,肚里好的。只因富贵人家请先生时,要先生穿着华衣阔服,意气扬扬,就不通的也算了他通的。这陈又良是个踏古板人,穿的是终年那件布直身,如何上得大场子。饶你读得通,只好收几个爹在田里插秧,娘在机上织布的学生教教。



    当下见大男聪敏异常,也便不把些神童诗与他破学,一起首,就把四书教他。不上三年,十三经都读完了。



    一日放学回来,对母亲道:“孩儿见同窗学生子,都向他父亲讨钱,来买东西吃,为什么我家没有得?”惠兰道:“等你大了,对你说。”大男道:“孩儿今年还只得七八岁,几时算做大了?对孩儿说得了。”



    惠兰道:“你到学堂里去,路上过那关帝庙,进去磕个头,通诚道:‘保佑你易长易大。’自然就大起来了。”大男应道:“孩儿晓得了。”



    当夜无话。过了两日,又对母亲道:“孩儿在关帝庙里磕了头,通诚过了,为什么还只是旧时一般,不见大起来?”惠兰道:“你怎样通诚?”大男说道:“孩儿说保佑明日就像二十多岁的一般大。”惠兰听了,好笑起来道:“那有大得这样快的。”



    话休絮烦。又过了两年,大男已有十岁,却生得长大,好像十三四岁的一样。先生已与他开了笔,做的文章倒十分好,先生都不能改换一字。那日先生圈点完了他的文章,对他道:“你今年还只十岁,却便做得出绝妙文章,真个令人羡慕。可惜你父亲不知在何处,却未曾见你这般好儿子。”



    当下打动了大男的心事,回家便又不住地盘问母亲道:“父亲果系在那里,说与孩儿知道了,孩儿读书也有心思。”



    惠兰只得细细说与他听。



    大男不觉掉下泪来,道:“让孩儿明日去寻来。”惠兰道:“你还年幼,怎么去寻得,且再停两年,或者你父亲自己回来,也未可知。”



    到了次日,大男吃了口饭,便出门。惠兰只道他往学堂内,看看午后,不见回来吃午膳,不免央那高妈妈去唤一声。高妈妈回来说,先生道他今日并未曾进书房。



    惠兰听了,心中疑惑,还只道是他在别处闲玩,却又想道:他从来肯读书,不喜欢玩耍的,却是那里去了?等到天晚,竟不见回,好不着急。又央人到各处寻访。



    一连寻了六七天,只是不见,知道他必然去寻父亲,这般幼小年纪,从未出门的,又没一些盘费在身边,山长水远,那里去寻?惠兰想了心酸肉痛,没奈何,也只得由他。



    那孙氏知道了,打发他心腹人来,对惠兰说道:“家主出去了有十年,不知死活存亡,这十岁的小孩子,那晓得什么叫寻亲,这一定是被拐子拐了去,再不得回来了。奶奶怜你终身无靠,不如寻个主顾,嫁了人罢。”



    惠兰听说,懊恼答道:“就是家主和小官人都不在,我是断不嫁人的。烦你回复奶奶,叫他不必费心罢。”



    那人把他言语,回覆了孙氏,孙氏便道:“既然他不肯嫁人,我这里却没有饭菜来养这些人。”从此就一粒米一文钱也不把去与他。



    惠兰见主母不肯给他日用盘缠,便自己做些针指,换钱米来度日。幸是只养一口,也还不甚吃力。



    过了四五个月,孙氏见他没有嫁人的意思,便思量动蛮,却也怕俞家族中不依。他就遣人去请父亲孙九和,到来商议。孙九和道:“这个何难。等我去寻端整了头脑,一夜里弄他出去,叫他措手不及便了。”



    当下孙九和离了俞家,便去托媒婆,央他寻觅亲事。恰好有个布商,是河南开封府人,姓贾,要娶一个小老婆,便讲定了三十两银子,约他到俞家抢亲。



    那晚惠兰正要上床睡觉,听见外面敲门,他在里面问道:“那个!”外面答道:“我们众乡邻,寻得小官人在此,特地送来。”



    惠兰听了,心中快活,不及提防别的,连忙走去,拔下门栓,只见一窝蜂赶进许多人来,四五个粗蠢妇人,把他拖出门去,推上车了便行。惠兰知道中了好计,便要发声叫喊,却被同在车内两个妇人,把他口来掩住了。



    不多时,约行了有四五十里,来到一个镇上,饭店门首。停了车子。几个妇人扶他下来,又扶他进那屋里,请他坐了,众妇人都来劝他道:“那娶你的贾员外,家有百万之富,你到那里,尽着受享,可不好似你在家自己做出来吃。你从今可安心跟贾员外到河南去。我们都是贾员外雇来,送你上路的。如今离家已远,我们都要回去了。”



    惠兰并不回言,只是把衣袖来拭眼泪。众妇人等到天明,各自出了店门回家。惠兰见四下无人,正要寻条索子自尽,却见贾员外从外面踱将进来,想必要和他缠着了。急便望那店主人家的内室撞进去,却撞到了厨房下,见桌子上放着一把切菜刀,就提来项上一勒,那血犹如泉涌,登时晕倒。



    原来贾员外见他逃入内室,倒不好跟进去,只在外边望。倒亏店主人家有几个起身得早的,看见了,慌忙来外面报知贾员外,和他一同入去救。见那口气止刺得一丝,将次绝了。还喜喉管未断,连忙扶他去睡在一间密不通风的房里,把刀疮药来与他敷了,又整备龙眼汤灌在口中,与他调理。



    众人乱了三四日,才见他神思略有些清醒,说得出句把话来。将及一月,方始下得床。口里只说道:“你们医好我来做什么,要我嫁人,仍旧只是一死。若肯寻个女庵,送我去做尼姑,这才是感激你众人不尽的。”



    当下贾员外听见他这般说,便道:“小娘子,你这般烈性,我也不好相强。但是我为了你,也破费过好些银两,如何好就是那般丢手了。据我主见,你且同我到了河南,我那里有个和我一般做布生意的,却是天然的太监,不能生男育女。只要寻个女人,与他缝缝衣服。也曾嘱托过我,那个可不是和做尼姑一般,也好些些偿还我几两身本。小娘子道是何如?”



    惠兰道:“既有这个去处,就依你便了。”



    当下贾员外收拾起行李,便带了惠兰,投河南来。不一日已到汴梁。惠兰便问贾员外:“那布商在那里?可即日送我去。”贾员外道:“是了。我就送你过去便了。”



    当下去唤来乘轿子,抬着惠兰。贾员外自己送去,不多时到了那边。那布商出来迎接。贾员外和他说了些话,便叫:“请小娘子下轿见礼。”



    惠兰走出轿来,把那布商一看,叫声:“奇怪!”那布商也说声:“诧异!”



    你道这布商是谁?却就是惠兰的旧主公俞大成。他自从那日逃出后门,去投那在河南做知县的表亲。到得那边,那表亲却升任云南去了。手头盘缠又完了,正在没法,恰值饭店主人要请个教书先生,他就学毛遂自荐,在那里教了几年书。



    一日,见他卧床底下的泥不住掀动,掘开看时,都是五十两一锭的金元宝,共有二百锭。俞大成是家中有饭吃的人,不比那些穷秀才,见了黄白东西,眼中放出火来。况他又是怨了命出门,越发不把财物放在心上,就通知主人,叫来取去。



    那主人又是见惯金银。不放在眼里,道:“这该先生得的。”俞大成道:“在你家中,还是你到手。”两下推让了一回,只得把来分了。



    从此俞大成不做了先生,竟在河南做起生意来。那同道中问他缘何连年不回家,俞大成便诉说老婆的妒悍,道:“回去受不得这气。”



    那贾员外也曾听他告诉,却那里是什么天然太监,不过见惠兰勒了那一刀,老大一个疤,心中不喜欢了,又不舍得白白送去那几十两银子,便思量把他送与俞大成,量俞大成不肯白受,落得做了个人情,又想他日子长久了,也未必仍旧寻死觅活。因此做这把米,不道恰好令他重见了故主。



    当下两人抱头大哭,倒把个送活东西的越国文种,吓呆了,正不知是为着何来,俞大成便对贾员外道:“这原是小妾,不知老哥怎地带得来?”贾员外方才恍然大悟,说道:“小弟在太原府娶妾,只听见说是俞家的出小,却不想到就是老哥如夫人。多多得罪了。”便把惠兰在饭店内自刎,并医好了,怎地骗他到河南,叙述一番。



    俞大成谢了贾员外挈带之恩,又安慰了惠兰的苦节几句,当下取出三百两银子来谢贾员外。送了他出门,回来和惠兰两个叙些别后情形。说到悲伤处,哭一回;说到快乐时,笑一阵。



    惠兰说起儿子大男,出门寻父,不知去向,俞大成便写下诏纸,刻印了几百纸,叫人各处去粘贴,无过要大男看见,寻到河南的意思。



    当下俞大成择个吉日,献了天地,又遥祭了祖宗,把惠兰做正妻。



    这惠兰自从吃了那些千辛万苦,身子常常要病,操不得家。又见大男没有信息,俞大成三十多年纪,却还未见儿子,便劝俞大成另娶一妾。



    俞大成道:“罢了,若是都像陈氏妈妈和你这般贤惠便好。却是千中选一。再遇着了像那泼妇样的,我和你却都受不得那气,不如不做这事的好。”



    惠兰又劝道:“前番孙氏奶奶是做正室,因此放出那毒手来;如今买一个妾,未必敢来欺侮我。况我自己受了做妾的苦,难道也去把他磨折。我待得他好,他自然也晓得感激我,肯替我力,可不好么。”



    俞大成还不肯听,却被他日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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