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卷第十六 大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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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語類卷第十六 大學三 (第1/3页)

    傳 一章釋明明德



    問「克明德」。曰:「德之明與不明,只在人之克與不克耳。克,只是真箇會 明其明德。」節。



    問明德、明命。曰:「便是天之所命謂性者。人皆有此明德,但為 物欲之所昏蔽,故暗塞爾。」?。



    自人受之,喚 做「明德」;自天言之,喚 做「明命」。今人多鶻鶻突突,一似無這箇明命。若常見其在前,則凜凜然不敢放肆,見許多道理都在眼前。又曰:「人之明德,即天之明命。雖則是形骸間隔,然人之所以能視聽言動 ,非天而何。」問「苟日新,日日新」。曰:「這箇道理,未見得時,若無頭無面,如何下工夫。才剔撥 得有些通透處,便須急急躡蹤趲鄉前去。」又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文王能使天下無一民不新其德,即此便是天命之新。」又云:「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或問:「此若有不同,如何?」曰:「天豈曾有耳目以視聽!只是自我民之視聽,便是天之視聽。如帝命文王,豈天諄諄然命之!只是文王要恁地,便是理合恁地,便是帝命之也。」又曰:「若一件事,民人皆以為 是,便是天以為 是;若人民皆歸往之,便是天命之也。」又曰:「此處甚微,故其理難看。」賀孫。



    「顧諟天之明命」,諟,是詳審顧諟,見得子細。僩。



    「顧諟天之明命」,只是照管得那本明底物事在。燾。



    「顧諟天之明命」,便是常見這物事,不教昏著。今看大學,亦要識此意。所謂「顧諟天之明命」,「無他,求其放心而已」。方子。佐同。



    先生問:「『顧諟天之明命』,如何看?」答云:「天之明命,是天之所以命我,而我之所以為 德者也。然天之所以與我者,雖曰至善,苟不能常提撕省察,使大用全體昭晰無遺,則人欲益滋,天理益昏,而無以有諸己矣。」曰:「此便是至善。但今人無事時,又卻恁昏昏地;至有事時,則又隨事逐物而去,都無一箇主宰。這須是常加省察,真如見一箇物事在裏,不要昏濁了 他,則無事時自然凝定,有事時隨理而處,無有不當。」道夫。



    「顧諟天之明命」,古註云:「常目在之。」說得極好。非謂有一物常在目前可見,也只是長存此心,知得有這道理光明不昧。方其靜坐未接物也,此理固湛然清明;及其遇事而應 接也,此理亦隨處發見。只要人常提撕省察,念念不忘,存養久之,則是理愈明,雖欲忘之而不可得矣。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所謂求放心,只常存此心便是。存養既久,自然信向。決知堯 舜之可為 ,聖賢之可學,如菽粟之必飽,布帛之必煖,自然不為 外物所勝 。若是若存若亡,如何會 信,如何能必行。又曰:「千書 萬書 ,只是教人求放心。聖賢教人,其要處皆一。苟通得一處,則觸處皆通矣。」僩。



    問:「『顧諟天之明命』,言『常目在之』,如何?」曰:「顧諟,是看此也。目在,是如目存之,常知得有此理,不是親眼看。『立則見其參 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便是這模樣。 只要常常提撕在這裏,莫使他昏昧了。子常見得孝,父常見得慈,與國 人交,常見得信。」宇。



    問:「顧,謂『常目在之』。天命至微,恐不可目在之,想只是顧其發見處。」曰:「只是見得長長地在面前模樣 。『立則見其參 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豈是有物可見!」義剛。



    問「常目在」之意。先生以手指曰:「如一件物在此,惟恐人偷去,兩 眼常常覷在此相似。」友仁。  問:「如何目在之?」曰:「常在視瞻之間,蓋言存之而不忘。」宇。



    因說「天之明命」,曰:「這箇物事,即是氣 ,便有許多道理在裏。人物之生,都是先有這箇物事,便是天當初分付底。既有這物事,方始具是形以生,便有皮包裹在裏。若有這箇,無這皮殼 ,亦無所包裹。如草木之生,亦是有箇生意了,便會 生出芽櫱 ;芽櫱 出來 ,便有皮包裹著。而今儒者只是理會 這箇,要得順性命之理。佛、老也只是理會 這箇物事。老氏便要常把住這氣, 不肯與他散,便會 長生久視。長生久視也未見得,只是做得到,也便未會 死。佛氏也只是見箇物事,便放得下,所以死生禍福都不動 。只是他去作弄了。」又曰:「各正性命,保合太和,聖人於乾卦發此兩 句,最好。人之所以為 人,物之所以為 物,都是正箇性命。保合得箇和氣 性命,便是當初合下分付底。保合,便是有箇皮殼 包裹在裏。如人以刀破其腹,此箇物事便散,卻便死。」夔孫。



    而今人會 說話行動 ,凡百皆是天之明命。「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也是天之明命。夔孫。



    傳 二章釋新民



    「苟日新」一句是為 學入頭處。而今為 學,且要理會 「苟」字。苟能日新如此,則下面兩 句工夫方能接續做去。而今學者只管要日新,卻不去「苟」字上面著工夫。「苟日新」,苟者,誠也。泳。  苟,誠也。要緊在此一字。賀孫。



    「苟日新」。須是真箇日新,方可「日日新,又日新」。泳。



    舊來 看大學日新處,以為 重在後兩 句,今看得重在前一句。「苟」字多訓「誠」字。璘。



    「苟」字訓誠,古訓釋皆如此。乍見覺差異。人誠能有日新之功,則須日有進益。若暫 能日新,不能接續,則前日所新者,卻間斷 衰頹了,所以不能「日日新,又日新」也。人傑 。



    「『苟日新』,新是對 舊染之汙而言。『日日新,又日新』,只是要常常如此,無間斷 也。新與舊,非是去外面討來 。昨日之舊,乃是今日之新。」道夫云:「這正如孟子『操存舍亡』,說存與亡,非是有兩 物。」曰:「然。只是在一念間爾。如『顧諟天之明命』,上下文都說明德,這裏卻說明命。蓋天之所以與我,便是明命;我之所得以為 性者,便是明德。命與德皆以明為 言,是這箇物本自光明,顯然在裏,我卻去昏蔽了他,須用日新。說得來 ,又只是箇存心。所以明道云:「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將 已放之心約之使反覆入身來, 自能尋 向上去,下學而上達也。」道夫。



    湯 「日日新」。書 云:「終始惟一,時乃日新。」這箇道理須是常接續不已,方是日新;才有間斷 ,便不可。盤銘取沐浴之義。蓋為 早間盥濯才了,晚下垢汙又生,所以常要日新。德明。



    徐仁父問:「湯 之盤銘曰:『日日新。』繼以『作新民』。日新是明德事,而今屬 之『作新民』之上。意者,申言新民必本於在我之自新也。」曰:「然。莊子言:『語道而非其序,則非道矣。』橫渠云:『如中庸文字,直須句句理會 過,使其言互相發。』今讀大學,亦然。某年十七八時,讀中庸大學,每早起須誦十遍。今大學可且熟讀。」賀孫。



    鼓之舞之之謂作。如擊 鼓然,自然使人跳舞踴躍。然民之所以感動 者,由其本有此理。上之人既有以自明其明德,時時提撕警策,則下之人觀瞻感發,各有以興起其同然之善心,而不能已耳。僩。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自新新民,而至於天命之改易,可謂極矣。必如是而後為 「止於至善」也。僩。



    「其命維新」,是新民之極,和天命也新。大雅。  傳 三章釋止於至善



    「緡蠻黃鳥,止于丘隅。」物亦各尋 箇善處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德明。  「於緝熙敬止。」緝熙,是工夫;敬止,是功效收殺 處。宇。  或言:「大學以知止為 要。」曰:「如君便要止於仁,臣便要止於敬,子便止於孝,父便止於慈。若不知得,何緣到得那地位。只這便是至善處。」道夫問:「至善,是無過不及恰好處否?」曰:「只是這夾界上些子。如君止於仁,若依違牽 制,懦而無斷 ,便是過,便不是仁。臣能陳善閉邪,便是敬;若有所畏懼 ,而不敢正君之失,便是過,便不是敬。」道夫。  問:「至善,如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者,固如此。就萬物中細論之,則其類如何?」曰:「只恰好底便是。『坐如尸』,便是坐恰好底;『立如齊』,便是立恰好底。」淳。宇同。



    周問:「注云:『究其精微之蘊,而又推類以通其餘。』何也?」曰:「大倫有五,此言其三,蓋不止此。『究其精微之蘊』,是就三者裏面窮究其蘊;『推類以通其餘』,是就外面推廣,如夫婦、兄弟之類。」淳。謨錄云:「須是就君仁臣敬、子孝父慈與國 人信上推究精微,各有不盡之理。此章雖人倫大目,亦只舉得三件。必須就此上推廣所以事上當如何,所以待下又如何。尊卑大小之間,處之各要如此。」



    問:「『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此是詩人美武公之本旨耶?姑借其詞以發學問自修之義耶?」曰:「武公大段是有學問底人。抑之一詩,義理精密。詩中如此者甚不易得。」儒用。



    「至善」一章,工夫都在「切磋琢磨」上。泳。  既切而復 磋之,既琢而復 磨之,方止於至善。不然,雖善非至也。節。  傳 之三章,緊要只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切,可謂善矣,又須當磋之,方是至善;如琢,可謂善矣,又須當磨之,方是至善。一章主意,只是說所以「止於至善」工夫,為 下「不可諠兮」之語拖帶 說。到「道盛德至善,民不能忘」,又因此語一向引去。大概是反覆嗟詠,其味深長。他經引詩,或未甚切,只大學引得極細密。賀孫。



    魏元壽 問切磋琢磨之說。曰:「恰似剝了一重,又有一重。學者做工夫,消磨舊習,幾 時便去教盡!須是只管磨礱,教十分淨潔。最怕如今於眼前道理略理會得 些,便自以為 足,便不著力向上去,這如何會 到至善田地!」賀孫。



    骨、角,卻易開解;玉、石,儘著得磨揩工夫。賀孫。



    瑟,矜莊貌;僩,武貌;恂慄 ,嚴 毅貌。古人直是如此嚴 整,然後有那威儀烜赫著見。德明。



    問:「解瑟為 嚴 密,是就心言,抑就行言?」曰:「是就心言。」問:「心如何是密處?」曰:「只是不粗疏,恁地縝密。」宇。



    「僩,武毅之貌。」能剛強卓立,不如此怠惰闒颯。僩。



    問:「瑟者,武毅之貌;恂慄 ,戰 懼 之貌。不知人當戰 懼 之時,果有武毅之意否?」曰:「人而懷 戰 懼之 心,則必齋莊嚴 肅,又烏 可犯!」壯祖 。



    問:「恂慄 ,何以知為 戰 懼 ?」曰:「莊子云:『木處,則恂慄 危懼 。』」廣。



    大率切而不磋,亦未到至善處;琢而不磨,亦未到至善處。「瑟兮僩兮」,則誠敬存於中矣。未至於「赫兮喧兮」,威儀輝光著見於外,亦未為 至善。此四句是此段緊切處,專 是說至善。蓋不如此,則雖善矣,未得為 至善也。至於「民之不能忘」,若非十分至善,何以使民久而不能忘。古人言語精密有條理如此。銖。



    「民之不能忘也」,只是一時不忘,亦不是至善。又曰:「『瑟兮僩兮,赫兮喧兮』者,有所主於中,而不能發於外,亦不是至善;務 飾於外,而無主於中,亦不是至善。」銖。  問「前王不忘」云云。曰:「前王遠矣,盛德至善,後人不能忘之。『君子賢其賢』,如堯 舜文武之德,後世尊仰之,豈非賢其所賢乎!『親其親』,如周后稷之德,子孫宗之,以為 先祖先父之所自出,豈非親其所親乎!」宇。



    問「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曰:「如孔子仰文武之德,是『賢其賢』,成康以後,思其恩而保其基緒,便是『親其親』。」木之。



    或問「至善」章。曰:「此章前三節是說止字,中一節說至善,後面『烈文』一節,又是詠歎此至善之意。」銖。



    傳 四章釋本末



    問「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曰:「固是以修身為 本,只是公別底言語多走作。如云:『凡人聽訟,以曲為 直,以直為 曲,所以人得以盡其無實之辭。聖人理無不明,明無不燭,所以人不敢。』如此,卻是聖人善聽訟,所以人不敢盡其無實之辭,正與經意相反。聖人正是說聽訟我也無異於人,當使其無訟之可聽,方得。若如公言,則當云『聽訟吾過人遠矣,故無情者不敢盡其辭』,始得。聖人固不會 錯斷 了事。只是它所以無訟者,卻不在於善聽訟,在於意誠、心正,自然有以薰炙漸染,大服民志,故自無訟之可聽耳。如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 衰者,聞子皋將 至,遂為 衰。子皋何嘗聽訟,自有以感動 人處耳。」僩。



    使他無訟,在我之事,本也。恁地看,此所以聽訟為 末。泳。



    「無情者不得盡其辭」,便是說那無訟之由。然惟先有以服其心志,所以能使之不得盡其虛誕之辭。義剛。



    「大畏民志」者,大有以畏服斯民自欺之志。卓。



    傳 五章釋格物致知  劉 圻父說:「『人心之靈,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恐明明德便是性。」曰:「不是如此。心與性自有分別。靈底是心,實底是性。靈便是那知覺底。如向父母則有那孝出來 ,向君則有那忠出來 ,這便是性。如知道事親要孝,事君要忠,這便是心。張子曰:『心,統性情者也。』此說得最精密。」次日,圻父復 說過。先生曰:「性便是那理,心便是盛貯該載、敷施發用底。」問:「表裏精粗無不到。」曰:「表便是外面理會 得底,裏便是就自家身上至親至切、至隱至密、貼骨貼肉處。今人處事多是自說道:『且恁地也不妨。』這箇便不是。這便只是理會 不曾到那貼底處。若是知得那貼底時,自是決然不肯恁地了。」義剛。子寰同。



    問:「『因其已知之理推而致之,以求至乎其極』,是因定省之孝以至於色難養志,因事君之忠以至於陳善閉邪之類否?」曰:「此只說得外面底,須是表裏皆如此。若是做得大者而小者未盡,亦不可;做得小者而大者未盡,尤不可。須是無分毫欠闕,方是。且如陸子靜說『良知良能,四端根心』,只是他弄這物事。其他有合理會 者,渠理會 不得,卻禁人理會 。鵝湖之會 ,渠作詩云:『易簡工夫終久大。』彼所謂易簡者,苟簡容易爾,全看得不子細。『乾以易知』者,乾是至健之物,至健者,要做便做,直是易;坤是至順之物,順理而為 ,無所不能,故曰簡。此言造化之理。至於『可久則賢人之德』,可久者,日新而不已;『可大則賢人之業』,可大者,富有而無疆。易簡有幾 多事在,豈容易苟簡之云乎!」人傑 。



    任道弟問:「『致知』章,前說窮理處云:『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且經文『物格,而后知至』,卻是知至在後。今乃云『因其已知而益窮之』,則又在格物前。」曰:「知先自有。才要去理會 ,便是這些知萌露。若懵然全不向著,便是知之端未曾通。才思量著,便這箇骨子透出來 。且如做些事錯,才知道錯,便是向好門路,卻不是方始去理會 箇知。只是如今須著因其端而推致之,使四方八面,千頭萬緒,無有些不知,無有毫髮窒礙。孟子所謂:『知皆擴而充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擴而充之』,便是『致』字意思。」賀孫。



    致知,則理在物,而推吾之知以知之也;知至,則理在物,而吾心之知已得其極也。或問:「『理之表裏精粗無不盡,而吾心之分別取舍無不切。』既有箇定理,如何又有表裏精粗?」曰:「理固自有表裏精粗,人見得亦自有高低淺深。有人只理會 得下面許多,都不見得上面一截,這喚 做知得表,知得粗。又有人合下便看得大體,都不就中間細下工夫,這喚 做知得裏,知得精。二者都是偏,故大學必欲格物、致知。到物格、知至,則表裏精粗無不盡。」賀孫。



    問表裏精粗。曰:「須是表裏精粗無不到。有一種人只就皮殼 上做工夫,卻於理之所以然者全無是處。又有一種人思慮向裏去,又嫌眼前道理粗,於事物上都不理會 。此乃談玄說妙之病,其流必入於異端。」銖。



    問表裏。曰:「表者,人物之所共由;裏者,吾心之所獨得。表者,如父慈子孝,雖九夷八蠻,也出這道理不得。裏者,乃是至隱至微,至親至切,切要處。」因舉子思云:「語大,天下莫能載;語小,天下莫能破。」又說「裏」字云:「『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此箇道理,不惟一日間離不得,雖一時間亦離不得,以至終食之頃亦離不得。」夔孫。



    傅問表裏之說。曰:「所說『博我以文,約我以禮』,便是。『博我以文』,是要四方八面都見得周匝無遺,是之謂表。至於『約我以禮』,又要逼向身己上來 ,無一毫之不盡,是之謂裏。」子升云:「自古學問亦不過此二端。」曰:「是。但須見得通透。」木之。  問精粗。曰:「如管仲之仁,亦謂之仁,此是粗處。至精處,則顏子三月之後或違之。又如『充無欲害人之心,則仁不可勝 用;充無欲穿窬之心,則義不可勝用 』。害人與穿窬固為 不仁不義,此是粗底。然其實一念不當,則為 不仁不義處。」夔孫。



    周問大學補亡「心之分別取舍無不切」。曰:「只是理徹 了,見善,端的如不及;見不善,端的如探湯。 好善,便端的『如好好色』;惡 不善,便端的『如惡惡 臭』。此下須連接誠意看。此未是誠意,是醞釀誠意來 。」淳。謨錄云:「此只是連著誠意說。知之者切,則見善真如不及,見不善真如探湯 ,而無纖毫不實故爾。」



    李問「吾之所知無不切。」曰:「某向說得較寬,又覺不切;今說較切,又少些寬舒意;所以又說道『表裏精粗無不盡』也。自見得『切』字,卻約向裏面。」賀孫。  安卿問「全體大用」。曰:「體用元不相離。如人行坐:坐則此身全坐,便是體;行則此體全行,便是用。」道夫。



    問:「『格物』章補文處不入敬意,何也?」曰:「敬已就小學處做了。此處只據 本章直說,不必雜在這裏;壓 重了,不淨潔。」宇。



    問:「所補『致知』章何不效其文體?」曰:「亦曾效而為 之,竟不能成。劉 原父卻會 效古人為 文,其集中有數 篇論,全似禮記。」必大。  傳 六章釋誠意



    「誠其意」,只是實其意。只作一箇虛字看,如「正」字之類。端蒙。



    說許多病痛,都在「誠意」章,一齊要除了。下面有些小為 病痛,亦輕可。若不除去,恐因此滋蔓,則病痛自若。泳。  問:「誠意是如何?」曰:「心只是有一帶 路,更不著得兩 箇物事。如今人要做好事,都自無力。其所以無力是如何?只為 他有箇為 惡 底意思在裏面牽 繫。要去做好事底心是實,要做不好事底心是虛。被那虛底在裏面夾雜,便將 實底一齊打壞 了。」賀孫。



    詣學升堂云云,教授請講說大義。曰:「大綱要緊只是前面三兩 章。君子小人之分,卻在『誠其意』處。誠於為 善,便是君子,不誠底便是小人,更無別說。」琮。



    器遠問:「物格、知至了,如何到誠意又說『毋自欺也』?毋者,禁止之辭?」曰:「物既格,知既至,到這裏方可著手下工夫。不是物格、知至了,下面許多一齊掃 了。若如此,卻不消說下面許多。看下面許多,節節有工夫。」賀孫。自欺。



    亞夫問:「『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此章當說所以誠意工夫當如何。」曰:「此繼於物格、知至之後,故特言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若知之已至,則意無不實。惟是知之有毫末未盡,必至於自欺。且如做一事當如此,決定只著如此做,而不可以如彼。若知之未至,則當做處便夾帶 這不當做底意在。當如此做,又被那要如彼底心牽 惹,這便是不實,便都做不成。」賀孫。



    問:「知不至與自欺者如何分?」曰:「『小人閒居為 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后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只為 是知不至耳。」問:「當其知不至時,亦自不知其至於此。然其勢 必至於自欺。」曰:「勢必 至此。」頃之,復 曰:「不識不知者卻與此又別。論他箇,又卻只是見錯,故以不善為 善,而不自知耳。其與知不至而自欺者,固是『五十步笑百步』,然卻又別。」問:「要之二者,其病源只是欠了格物工夫。」曰:「然。」道夫。



    問劉 棟:「看大學自欺之說如何?」曰:「不知義理,卻道我知義理,是自欺。」先生曰:「自欺是箇半知半不知底人。知道善我所當為 ,卻又不十分去為 善;知道惡 不可作,卻又是自家所愛 ,舍他不得,這便是自欺。不知不識,只喚 欺,不知不識卻不喚 做『自欺』。」道夫。



    或問「誠其意者毋自欺」。曰:「譬如一塊物,外面是銀,裏面是鐵,便是自欺。須是表裏如一,便是不自欺。然所以不自欺,須是見得分曉 。譬如今人見烏喙 之不可食,知水火之不可蹈,則自不食不蹈。如寒之欲衣,飢之欲食,則自是不能已。今人果見得分曉 ,如烏 喙之不可食,水火之不可蹈,見善如飢之欲食,寒之欲衣,則此意自實矣。」祖道。



    自欺,非是心有所慊。外面雖為 善事,其中卻實不然,乃自欺也。譬如一塊銅,外面以金裹之,便不是真金。人傑 。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注云:「心之所發,陽善陰惡 ,則其好善惡 惡 ,皆為 自欺,而意不誠矣。」而今說自欺,未說到與人說時,方謂之自欺。只是自家知得善好,要為 善,然心中卻覺得微有些沒緊要底意思,便是自欺,便是虛偽 不實矣。正如金,已是真金了,只是鍛鍊得微不熟,微有些渣滓去不盡,顏色或白、或青、或黃,便不是十分精金矣。顏子「有不善未嘗不知」,便是知之至;「知之未嘗復 行」,便是意之實。又曰:「如顏子地位,豈有不善!所謂不善,只是微有差失,便能知之;才知之,便更不萌作。只是那微有差失,便是知不至處。」僩。



    所謂自欺者,非為 此人本不欲為 善去惡 。但此意隨發,常有一念在內 阻隔住,不放教表裏如一,便是自欺。但當致知。分別善惡 了,然後致其慎獨之功,而力割去物欲之雜,而后意可得其誠也。壯祖 。



    只今有一毫不快於心,便是自欺也。道夫。



    看如今未識道理人,說出道理,便恁地包藏隱伏,他元不曾見來 。這亦是自欺,亦是不實。想他當時發出來 ,心下必不安穩。賀孫。



    國 秀問:「大學誠意,看來 有三樣 :一則內 全無好善惡 惡 之實,而專 事掩覆於外者,此不誠之尤也;一則雖知好善惡 惡 之為 是,而隱微之際,又苟且以自瞞底;一則知有未至,隨意應 事,而自不覺陷於自欺底。」曰:「這箇不用恁地分,只是一路,都是自欺,但有深淺之不同耳。」燾。



    次早云:「夜來 國 秀說自欺有三樣 底,後來 思之,是有這三樣 意思。然卻不是三路,只是一路,有淺深之不同。」又因論以「假託」換「掩覆」字云:「『假託』字又似重了,『掩覆』字又似輕,不能得通上下底字。又因論誠與不誠,不特見之於外,只裏面一念之發,便有誠偽 之分。譬如一粒粟,外面些皮子好,裏面那些子不好。如某所謂:『其好善也,陰有不好者以拒於內 ;其惡 惡 也,陰有不惡 者以挽其中。』蓋好惡 未形時,已有那些子不好、不惡 底藏在裏面了。」燾。  人固有終身為 善而自欺者。不特外面有,心中欲為 善,而常有箇不肯底意思,便是自欺也。須是要打疊得盡。蓋意誠而後心可正。過得這一關後,方可進。拱壽 。



    問「自慊」。曰:「人之為 善,須是十分真實為善 ,方是自慊。若有六七分為 善,又有兩 三分為 惡 底意思在裏面相牽 ,便不是自慊。須是『如惡 惡 臭,如好好色』方是。」卓。自慊。



    「如惡 惡 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慊。」慊者,無不足也。如有心為 善,更別有一分心在主張他事,即是橫渠所謂「有外之心,不可以合天心」也。祖道。



    「『自慊』之『慊』,大意與孟子『行有不慊』相類。子細思之,亦微有不同:孟子慊訓滿足意多,大學訓快意多。橫渠云:『有外之心,蜀錄作「自慊」。不足以合天心。』初看亦只一般。然橫渠亦是訓足底意思多,大學訓快意多。」問:「大學說『自慊』,且說合做處便做,無牽 滯 於己私,且只是快底意,少間方始心下充滿。孟子謂『行有不慊』,只說行有不滿足,則便餒耳。」曰:「固是。夜來 說此極子細。若不理會 得誠意意思親切,也說不到此。今看來 ,誠意『如惡 惡 臭,如好好色』,只是苦切定要如此,不如此自不得。」賀孫。  字有同一義而二用者。「慊」字訓足也,「吾何慊乎哉」,謂心中不以彼之富貴而懷 不足也;「行有不慊於心」,謂義須充足於中,不然則餒也。如「忍」之一字,自容忍而為 善者言之,則為 忍去忿慾之氣 ;自殘忍而為 惡 者言之,則為 忍了惻 隱之心。「慊」字一從 「口」,如胡孫兩 「嗛 」,皆本虛字,看懷 藏何物於內 耳。如「銜」字或為 銜恨,或為 銜恩,亦同此義。?。  「誠意」章皆在兩 箇「自」字上用功。人傑 。自欺、自慊。



    問:「『毋自欺』是誠意,『自慊』是意誠否?『小人閒居』以下,是形容自欺之情狀 ,『心廣體胖』是形容自慊之意否?」曰:「然。」後段各發明前說。但此處是箇牢關。今能致知,知至而意誠矣。驗以日用間誠意,十分為 善矣。有一分不好底意思潛發以間於其間,此意一發,便由斜徑 以長,這箇卻是實,前面善意卻是虛矣。如見孺子入井,救之是好意,其間有些要譽底意思以雜之;如薦好人是善意,有些要人德之之意,隨後生來 ;治惡 人是好意,有些狼疾之意隨後來 ,前面好意都成虛了。如垢卦上五爻皆陽,下面只一陰生,五陽便立不住了。荀子亦言:『心臥則夢 ,偷則自行,使之則謀。』見解蔽篇。彼言『偷』者,便是說那不好底意。若曰『使之則謀』者,則在人使之如何耳。謀善謀惡 ,都由人,只是那偷底可惡 ,故須致知,要得早辨而豫戒之耳。」大雅。



    或問「自慊」、「自欺」之辨。曰:「譬如作蒸餅,一以極白好麵自裏包出,內 外更無少異,所謂『自慊』也;一以不好麵做心,卻以白麵作皮,務 要欺人。然外之白麵雖好而易窮,內 之不好者終不可揜,則乃所謂『自欺』也。」壯 祖。



    問:「『誠其意者,毋自欺也。』近改注云:『自欺者,心之所發若在於善,而實則未能,不善也。』『若』字之義如何?」曰:「『若』字只是外面做得來 一似都善,其實中心有些不愛 ,此便是自欺。前日得孫敬甫書 ,他說『自慊』字,似差了。其意以為 ,好善『如好好色』,惡 惡 『如惡 惡臭 』,如此了然後自慊。看經文,語意不是如此。『此之謂自慊』,謂『如好好色,惡 惡 臭』,只此便是自慊。是合下好惡 時便是要自慊了,非是做得善了,方能自慊也。自慊正與自欺相對 ,不差毫髮。所謂『誠其意』,便是要『毋自欺』,非至誠其意了,方能不自欺也。所謂不自欺而慊者,只是要自快足我之志願,不是要為他 人也。誠與不誠,自慊與自欺,只爭這些子毫髮之間耳。」又曰:「自慊則一,自欺則二。自慊者,外面如此,中心也是如此,表裏一般。自欺者,外面如此做,中心其實有些子不願,外面且要人道好。只此便是二心,誠偽 之所由分也。」僩。  問「誠意」章。曰:「過此關,方得道理牢固。」或云:「須無一毫自欺,方能自慊。必十分自慊,方能不自欺,故君子必慎獨。」曰:「固是。然『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知若未至,何由得如此?蓋到物格、知至後,已是意誠八九分了。只是更就上面省察,如用兵禦寇,寇雖已盡翦除了,猶恐林谷草莽間有小小隱伏者,或能間出為 害,更當搜過始得。」銖。  問:「『知至而後意誠』,則知至之後,無所用力,意自誠矣。傳 猶有慎獨之說,何也?」曰:「知之不至,則不能慎獨,亦不肯慎獨。惟知至者見得實是實非,灼然如此,則必戰 懼 以終之,此所謂能慎獨也。如顏子『請事斯語』,曾子『戰 戰 兢兢』,終身而後已,彼豈知之不至。然必如此,方能意誠。蓋無放心底聖賢,『惟聖罔念作狂』。一毫少不謹懼 ,則已墮於意欲之私矣。此聖人教人徹 上徹 下,不出一『敬』字也。蓋『知至而後意誠』,則知至之後,意已誠矣。猶恐隱微之間有所不實,又必提掇而謹之,使無毫髮妄馳,則表裏隱顯無一不實,而自快慊也。」銖。慎獨。



    問:「或言,知至後,煞要著力做工夫。竊意致知是著力做工夫處。到知至,則雖不能無工夫,然亦無大段著工夫處。」曰:「雖不用大段著工夫,但恐其間不能無照管不及處,故須著防閑之,所以說『君子慎其獨也』。」行夫問:「先生常言知既至後,又可以驗自家之意誠不誠。」先生久之曰:「知至後,意固自然誠。但其間雖無大段自欺不誠處,然亦有照管不著所在,所以貴於慎其獨。至於有所未誠,依舊是知之未真。若到這裏更加工夫,則自然無一毫之不誠矣。」道夫。



    光祖問:「物格、知至,則意無不誠,而又有慎獨之說。莫是當誠意時,自當更用工夫否?」曰:「這是先窮得理,先知得到了,更須於細微處用工夫。若不真知得到,都恁地鶻鶻突突,雖十目視,十手指,眾所共知之處,亦自七顛八倒了,更如何地慎獨!」賀孫。



    「知至而後意誠」,已有八分。恐有照管不到,故曰慎獨。節。



    致知者,誠意之本也;慎獨者,誠意之助也。致知,則意已誠七八分了,只是猶恐隱微獨處尚有些子未誠實處,故其要在慎獨。銖。  「誠意」章上云「必慎其獨」者,欲其自慊也;下云「必慎其獨」者,防其自欺也。蓋上言「如惡 惡 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慊,故君子必慎其獨」者,欲其察於隱微之間,必吾所發之意,好善必「如好好色」,惡 惡 必「如惡 惡 臭」,皆以實而無不自慊也。下言「小人閒居為 不善」,而繼以「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者,欲其察於隱微之間,必吾所發之意,由中及外,表裏如一,皆以實而無少自欺也。銖。



    誠意者,好善「如好好色」,惡 惡 「如惡 惡 臭」,皆是真情。既是真情,則發見於外者,亦皆可見。如種麻則生麻,種穀則生穀,此謂「誠於中,形於外」。又恐於獨之時有不到處,故必慎獨。節。



    或說慎獨。曰:「公自是看錯了。『如惡 惡 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慊』,已是實理了。下面『故君子必慎其獨』,是別舉起一句致戒,又是一段工夫。至下一段,又是反說小人之事以致戒。君子亦豈可謂全無所為 !且如著衣喫 飯,也是為 飢寒。大學看來 雖只恁地滔滔地說去,然段段致戒,如一下水船相似,也要柂 ,要楫。」夔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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