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卷第十九 論語一

    朱子語類卷第十九 論語一 (第2/3页)

理會 去,如此便是。去偽 。



    論語一日只看一段,大故明白底,則看兩 段。須是專 一,自早至夜,雖不讀,亦當涵泳常在胸次,如有一件事未了相似,到晚卻把來 商量。但一日積一段,日日如此,年歲間自是裏面通貫,道理分明。榦。  問:「看論語了未?」廣云:「已看一遍了。」曰:「太快。若如此看,只是理會 文義,不見得他深長底意味。所謂深長意味,又他別無說話,只是涵泳久之自見得。」廣。



    論語,愈看愈見滋味出。若欲草草去看,儘說得通,恐未能有益。凡看文字,須看古人下字意思是如何。且如前輩作文,一篇中,須看它用意在那裏。舉杜子美詩云:「更覺良工用心苦。」一般人看畫,只見得是畫一般;識底人看,便見得它精神妙處,知得它用心苦也。宇。



    王子充問學。曰:「聖人教人,只是箇論語。漢魏諸儒只是訓詁,論語須是玩味。今人讀書 傷 快,須是熟方得。」曰:「論語莫也須揀 箇緊要底看否?」曰:「不可。須從 頭看,無精無粗,無淺無深,且都玩味得熟,道理自然出。」曰:「讀書 未見得切,須見之行事方切。」曰:「不然。且如論語,第一便教人學,便是孝弟求仁,便戒人巧言令色,便三省,也可謂甚切。」榦。  莫云論語中有緊要底,有汎 說底,且要著力緊要底,便是揀 別。若如此,則孟子一部,可刪者多矣!聖賢言語,粗說細說,皆著理會 教透徹 。蓋道理至廣至大,故有說得易處,說得難處,說得大處,說得小處。若不盡見,必定有窒礙處。若謂只「言忠信,行篤敬」便可,則自漢唐以來 ,豈是無此等人,因甚道統之傳 卻不曾得?亦可見矣。?。



    先生問:「論語如何看?」淳曰:「見得聖人言行,極天理之實而無一毫之妄。學者之用工,尤當極其實而不容有一毫之妄。」曰:「大綱也是如此。然就裏面詳細處,須要十分透徹 ,無一不盡。」淳。



    或講論語,因曰:「聖人說話,開口見心,必不只說半截,藏著半截。學者觀書 ,且就本文上看取正意,不須立說別生枝蔓。唯能認得聖人句中之意,乃善。」必大。



    聖人之言,雖是平說,自然周遍,亭亭當當,都有許多四方八面,不少了些子意思。若門人弟子之言,便有不能無偏處。如夫子言「文質彬彬」,自然停當恰好。子貢「文猶質也,質猶文也」,便說得偏。夫子言「行有餘力,則以學文」,自然有先後輕重。而子夏「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便有廢學之弊。端蒙。



    人之為 學,也是難。若不從 文字上做工夫,又茫然不知下手處;若是字字而求,句句而論,不於身心上著切體認,則又無所益。且如說「我欲仁,斯仁至矣」,何故孔門許多弟子,聖人竟不曾以仁許之?雖以顏子之賢,而尚不違於三月之後,聖人乃曰「我欲斯至」!盍亦於日用體驗,我若欲仁,其心如何?仁之至不至,其意又如何?又如說非禮勿視聽言動 ,盍亦每事省察何者為 非禮,而吾又何以能勿視勿聽?若每日如此讀書 ,庶幾 看得道理自我心而得,不為 徒言也。壯祖 。



    德先問孟子。曰:「孟子說得段段痛切,如檢死人相似,必有箇致命痕。孟子段段有箇致命處,看得這般處出,方有精神。須看其說與我如何,與今人如何,須得其切處。今一切看得都困了。」揚。讀孟子。



    「『學問之道無它,求其放心而已。』又曰:『有是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孟子說得最好。人之一心,在外者又要收入來 ,在內 者又要推出去。孟子一部書 皆是此意。」又以手作推之狀 ,曰:「推,須是用力如此。」又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世間只有箇闔闢內 外,人須自體察取。」祖道。人傑 錄云:「心在外者,要收向裏;心在內 者,卻推出去。孟子云,學問求放心,四端擴而充之。一部孟子皆是此意。大抵一收一放,一闔一闢,道理森然。」賜錄云:「因說仁義,曰:『只有孟子說得好。如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此是從 外面收入裏來。 如曰:「人之有是四端,知皆擴而充之。」又要從 裏面發出去。凡此出入往來 ,皆由箇心。』又曰:『所謂「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都是恁地』。」



    讀孟子,非惟看它義理,熟讀之,便曉 作文之法:首尾照應 ,血脈通貫,語意反覆,明白峻潔,無一字閑。人若能如此作文,便是第一等文章!僩。



    孟子之書 ,明白親切,無甚可疑者。只要日日熟讀,須教它在吾肚中先千百轉,便自然純熟。某初看時,要逐句去看它,便覺得意思淺迫。至後來 放寬看,卻有條理。然此書 不特是義理精明,又且是甚次第文章。某因讀,亦知作文之法。植。



    孟子,全讀方見得意思貫。某因讀孟子,見得古人作文法,亦有似今人間架。淳。



    「孟子文章妙不可言。」文蔚曰:「他每段自有一二句綱領,其後只是解此一二句。」曰:「此猶是淺者,其他自有妙處。惟老蘇文深得其妙。」文蔚。



    孟子之文,恐一篇是一人作。又疑孟子親作,不然,何其妙也!豈有如是人出孟子之門,而沒世不聞耶!方。



    集注且須熟讀,記得。方子。集注。



    語吳 仁父曰:「某語孟集注,添一字不得,減一字不得,公子細看。」又曰:「不多一箇字,不少一箇字。」節。



    論語集注如稱上稱來 無異,不高些,不低些。自是學者不肯用工看。如看得透,存養熟,可謂甚生氣 質。友仁。



    「某於論孟,四十餘年理會 ,中間逐字稱等,不教偏些子。學者將 注處,宜子細看。」又曰:「解說聖賢之言,要義理相接去,如水相接去,則水流不礙。」後又云:「中庸解每番看過,不甚有疑。大學則一面看,一面疑,未甚愜 意,所以改削不已。」過。



    讀書 別無法,只管看,便是法。正如獃人相似,捱來 捱去。自家都未要先立意見,且虛心只管看。看來看 去,自然曉 得。某那集注都詳備 ,只是要人看無一字閑。那箇無緊要閑底字,越要看。自家意裏說是閑字,那箇正是緊要字。上蔡云「人不可無根」,便是難。所謂根者,只管看,便是根,不是外面別討箇根來 。僩。



    前輩解說,恐後學難曉 ,故集注盡撮其要,已說盡了,不須更去注腳外又添一段說話。只把這箇熟看,自然曉 得,莫枉費心去外面思量。



    問:「集注引前輩之說,而增損改易本文,其意如何?」曰:「其說有病,不欲更就下面安注腳。」又問:「解文義處,或用『者』字,或用『謂』字,或用『猶』字,或直言,其輕重之意如何?」曰:「直言,直訓如此。猶者,猶是如此。」又問「者」、「謂」如何。曰:「是恁地。」節。  集注中有兩 說相似而少異者,亦要相資。有說全別者,是未定也。淳。



    或問:「集注有兩 存者,何者為 長?」曰:「使某見得長底時,豈復 存其短底?只為 是二說皆通,故并存之。然必有一說合得聖人之本意,但不可知爾。」復曰 :「大率兩 說,前一說勝 。」拱壽 。



    問:「語解胡氏為 誰?」曰:「胡明仲也。向見張欽夫殊不取其說,某以為 不然。他雖有未至處,若是說得是者,豈可廢!」廣。



    集注中曾氏是文清公,黃氏是黃祖舜,晁氏是晁以道,李氏是李光祖。廣。



    程先生經解,理在解語內 。某集注論語,只是發明其辭,使人玩味經文,理皆在經文內 。易傳 不看本文,亦是自成一書 。杜預左傳 解,不看經文,亦自成一書。 鄭箋不識經大旨,故多隨句解。



    論語集注蓋某十年前本,為 朋友間傳 去,鄉人遂不告而刊。及知覺,則已分裂四出,而不可收矣。其間多所未穩,煞誤看讀。要之,聖賢言語,正大明白,本不須恁地傳 注。正所謂「記其一而遺其百,得其粗而遺其精」者也。道夫。  或述孟子集注意義以問。曰:「大概如此,只是要熟,須是日日認過。」述大學以問。曰:「也只如此,只是要日日認過。讀新底了,反轉看舊底,教十分熟後,自別有意思。」又曰:「如雞伏卵,只管日日伏,自會 成。」賀孫。



    初解孟子時,見自不明。隨著前輩說,反不自明,不得其要者多矣。方。



    集注乃集義之精髓。道夫。集注、集義。



    問:「孟子比論語卻易看,但其間數 段極難曉 。」曰:「只盡心篇語簡了,便難理會 。且如『養氣 』一章,被它說長了,極分曉 ,只是人不熟讀。」問:「論語浩博,須作年歲間讀,然中間切要處先理會 ,如何?」曰:「某近來 作論語略解,以精義太詳,說得沒緊要處,多似空費工夫,故作此書 。而今看得,若不看精義,只看略解,終是不浹 洽。」因舉五峰舊見龜山,問為學之方。龜山曰:「且看論語。」五峰問:「論語中何者為 要?」龜山不對 。久之,曰:「熟讀。」先生因曰:「如今且只得挨將 去。」榦。



    諸朋友若先看集義,恐未易分別得,又費工夫。不如看集注,又恐太易了。這事難說。不奈何,且須看集注教熟了,可更看集義。集義多有好處,某卻不編出者,這處卻好商量,卻好子細看所以去取之意如何。須是看得集義,方始無疑。某舊日只恐集義中有未曉 得義理,費盡心力,看來 看去,近日方始都無疑了。賀孫。



    因說「吾與回言」一章,曰:「便是許多緊要底言語,都不曾說得出。且說精義是許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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