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三十二 本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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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三十二 本朝六 (第1/3页)

    中興至今日人物下



    宗澤 守京城,治兵禦戎,以圖恢復 之計,無所不至。上表乞回鑾,數 十表乞不南幸,乞修二聖宮殿,論不割地。其所建論,所謀畫,是非利害,昭然可觀,觀其勢 駸駸乎中興之基矣。耿南仲沮之於南京時,勢 不歸京城。汪黃沮之淮甸時,動 相掣肘,使不得一有所為 。如令樁 管器甲之類,不得擅有支遣;問所召募係何色額人,召募得百十萬以上人。令京民出助軍錢;不得支錢修城池造器械數 事,皆汪黃張愨 為之 。初宗守京,太上即位南京時,河東北、京東西之民,日夜自守,望駕歸京。王師之來 ,全無盜賊。駕一居淮甸,賊起百十萬。丁進李成楊 進之徒兢起,宗盡召之為 用,事垂成而薨。朝廷不為 諸人作主,諸人四散為 賊矣,傷 哉!宗薨時年七十,謚忠簡。揚。



    宗忠簡公薨,其家人方入棺,未斂 。軍兵轝出大廳,三日祭弔來 哭不絕,祭物滿廳無數 ,其得軍情人心如此!揚。



    王庶西人,趙元鎮引作樞 密,甚有威望。又言他彊倔,死葬廬山。王之奇是庶之子,亦作樞 密。庶以私怨殺 曲端。端亦西人,庶嘗在其軍中,幾 為 端所殺 。振。



    王子尚初在陝西,為 金人所圍 ,求救於曲端。端命一愛 將 救之,既至,欲求休息數 日。王不許,戰 敗 ,奔入城,王斬 之。既而城陷,王奔端。端詰責,欲殺 之,有幕僚力諫止,囚之。一日,遣入蜀,遂譖端於魏公,魏公殺 端。可學。



    徐師川微時,嘗遊廬山,遇一宦者鄭諶,與之詩曰:「平生不善劉 蕡策,色色門中看有人。」後入樞 府,鄭時適用事,模樣 似有力焉。徐在密院時,金人寇襄陽,中書 集議。徐曰:「彼本盜賊所有,時國 步未安,盜有竊發據 城邑者,因以與之。好時為 官,跋扈則為 盜。得失不足為 國 家輕重。」時趙元鎮為參 知政事,曰:「襄陽為 金人所據 ,則川廣路絕,國 家危矣!」徐曰:「此是樞 密院事,參 政不須與。」趙曰:「小小兵事,樞 密自主之可也。此國 家大事,政府安得不與!」即上馬而去。太上聞之,罷徐樞 密。徐歸鄉,以前輩自居,恃文使氣 好罵,專 以飲酒為 事,不擇 貧賤,皆往啖之,詩亦無甚佳者。揚。可學錄云:「徐師川在密院,荊襄有密報 ,五府會 議。師川曰:『今日朝廷視荊襄乃無用地,何不棄之?』趙丞相為 參 政,曰:『此乃上流,何可棄?』師川曰:『密院事,何預參 政?』趙曰:『某參 知政事,此乃係政事之大者,安得不預!』遂策馬徑 出。入文字,朝廷為 之罷師川,趙遂知院,為 帥未行,虜退師。」



    韓世忠作小官時,一城被圍 ,郡將 無計。世忠令募敢死士,得二百人。世忠云:「不消多。」只擇 得精者八十人,令人持一斧。世忠問云:「其間豈無能為 盜者?」遂令往偷了鼓搥,卻略將 石頭去驚他門。他必往報 中軍,便隨入,見有紅帳 者便斫。俟彼人集,便出來, 恐有馬軍來 趕,便與相殺 。城上皆喊云:「馬軍進!」如是果退圍 。揚。



    岳太尉飛本是韓魏公家佃客,每見韓家子弟必拜。振。  岳飛恃才不自晦。郭子儀晚節保身甚闒冗,然當緊要處,又不然,單 騎見虜云云。飛作副樞 ,便直是要去做。張韓知其謀,便只依違。然便不做亦不免,其用心如此,直是忠勇也!揚。



    紹興間諸將 橫。劉 光世使一將 官來 奏事,應 對 之類皆善。上喜之,轉官,頗賜予。劉 疑其以軍中機密上聞,欲殺 之。其人走投朝廷,朝廷不知如何區處之。劉又 使人逐路殺 之,追者已近,其人告州將 藏之獄中,入文字朝廷,方免。揚。



    吳 玠到饒風關卻走回,此事惟張巨山退虜記得實。德明。



    後世用兵,只是胡冢殺 ,那曾有節制!如季通說八陣可用,怕也未必可用。當臨陣時,只看當時事體排扒得著所在。如吳 璘敗 虜於殺 金平,前面對 陳交兵正急,後面諸軍一齊擁 前,爛殺 虜人,這有甚陳法?且如用兵前陳交接,後陳即用木車隔了,不令突出。當吳 璘那時,軍勢 勇猛,將 來 隔了,一齊都斫開突前去,有甚陳法?看來 兵之勝 負,全在勇怯。又云:「用兵之要,敵勢 急,則自家當委曲以纏繞之;敵 勢 緩,則自家當勁 直以衝突之。」賀孫。



    古之戰 也,兩 軍相對 ,甚有禮。有饋惠焉,有飲酌焉,不似後世便只是爛殺 將 去。劉 錡順昌之捷,亦只是投之死地而後生。當時虜騎大擁 而至,凡十餘萬。諸將 會 議,以為 固知力不能當,然急渡江,則朝廷兵守已自戒嚴 ,必不可渡。兼攜持老幼,虜騎已迫,必為 所追,其勢 終歸於死。若兩 下皆死,不若固守,庶幾 可生,遂閉城門而守。虜人大至,劉 錡先遣人約他某日戰 。虜人謂其敢與我約戰 ,大怒。至日,虜騎壓 於城外。時正暑月,劉 錡分部下兵五千為 五隊,先備 暑藥,飯食酒肉存在。先以一副兜牟與甲,置之日下曬 ,時令人以手摸,看熱 得幾 何。如此數 次,其兜牟與甲尚可容手,則未發。直待熱 如火,不可容手,乃喚 一隊軍至,令喫 酒飯。少定,與暑藥,遂各授兵出西門戰 。少頃,又喚 一隊上,授之,出南門。如此數 隊,分諸門迭出迭入,虜遂大敗 。緣虜人眾多,其立無縫,僅能操戈,更轉動 不得。而我兵執 斧直入人叢 ,掀其馬甲,以斷 其足。一騎纔倒,即壓 數 騎,殺 死甚眾。況當眾正熱 ,甲盾如火,流汗喘息煩 悶。而吾軍迭出,飽銳清敘 ,而傷 困者,即扶歸就藥調護。遂以至寡敵 至眾,虜人大敗 ,方有怯中國之 意,遂從 和議,前此皆未肯真箇要和。此是庚申年六月,可惜此機不遂進!賀孫。



    張棟字彥 輔。謂劉 信叔親與他言,順昌之戰 ,時金人十上萬人圍 了城,城中兵甚不多。劉 使人下書 約戰 日,虜人笑。是日早,虜騎迫城下而陣,連山?陣甚密不動 。劉 先以?甲一聯曬 庭中,一邊以肉飯犒師。時使人摸?甲未大熱 ,又且候。候甲熱 甚,遂開城門,以所犒一隊持斧出,令只掀起虜騎,斫斷 馬腳。人馬都全裝,一騎倒,又粘倒數 騎,虜人全無下手處。此隊歸,以五苓大順散與服之,令歇。又以所犒第二隊出如前,殺 甚多,虜覺得勢 敗 ,遂遁走。後人問曬 甲之事如何,曰:「甲熱 則虜人在日中皆熱 悶矣,此則在敘 處歇方出。」時當暑月也。揚。  籍溪嘗云,建炎間,勤王之師,所過州縣,如入無人之境,恣行擒掠,公私苦之。有陳無玷者,以才略稱。嘗作某縣,宿戒邑人,各備 器械,候聞鍾聲,則人執 以出,隨其所居,相比排列。未幾 ,勤王之師入縣,將 肆縱橫之狀 ,即命擊 鍾。邑人聞之,如其宿戒以出,師徒見其戈矛森列,不虞其有備 若此也,相顧失色,遂整師以過,秋毫無犯,邑人德之。又,胡文定公之趨召命也,汎 舟而下,無玷走吏致書 ,戒其吏云:「計程到江黃間,有官舡自下而上者,可扣之,當是本官。」吏至彼,果有舟上者,一問得之,其善料事如此。蓋渠以事占之,知文定之不果造朝也。儒用。



    某人作縣,臨行請教於某人。先生言,其姓名今忘記。某人曰:「張直柔在彼,每事可詢訪之。」某人到官,忽有旨,令諸縣造戰 舡。召匠計之,所費甚鉅。因意臨行請教之語,亟訪策於張。張曰:「此事甚易,可作一小者,計其丈尺廣狹長短,即是推之,則大者可見矣。」遂如其語為 之,比成推算,比前所計之費減十之三四。其後諸縣皆重有科斂 ,獨是邑不擾而辨。後其人知紹興府,太后山陵,被旨令應 副錢數萬給磚為 墻 。其大小厚薄,呼磚匠於後圃依樣 造之。會其 直,比拋降之數 減數 倍。遂申朝廷,乞紹興自認磚墻。 正中宦者欺弊,遂急沮其請,只令紹興府應 副錢,不得干預磚墻 事。儒用。成錄云:「其人曰:『如何費許多錢!』遂呼磚匠於園後結墻 一堵,驗之。先問其磚之大小厚薄,依樣 燒 磚而結之,費比朝廷所拋降之數 減數 倍云云。」



    張觷字直柔。福建人,嘗知處州。有人欲造大舟,不能計其所費,問之。張云:「可造一小舟,以寸折尺,便可計算。」後又有人欲築紹興圍 神廟牆,召匠計之,云費八萬緡。其人用張法,自築一丈長,算其墻 可直二萬,遂以四萬與匠者。董事內 官無所得,遂與奏紹興貧,不如自出錢。太后遂自出錢,費三十二萬緡。揚。



    高宗朝有朝士,後為 尚書 ,建炎嘗請駕幸福建,以為 福建有天險。又上言,邵武南劍 人,多鑿紙錢,費農業,乞降旨禁之。或人家忌日之類,不得燒 紙錢,只燒 經幡一二紙,好笑如此!粘罕長槍大劍 如此,而使若輩人謀國 云云。邵武有文集。又有趙霈者,清獻之孫,此時亦上言,聖節殺 雞鵝太多,只令殺 豬羊大牲。適傳有 一「龍虎大王」南侵,邊方以為 懼 。胡侍郎云:「不足慮,此有『雞鵝御史』,足以當之!」揚。



    紹興間,曾天隱名恬。作中書 舍人。曾亦賢者,然嘗為 蔡京引用。後修哲宗實錄成,太上趙丞相要就褒賞修實錄官,制辭上說破前後是非。曾以蔡之故,常主那一邊。及行詞,只模糊作一修史轉官制。上與丞相不樂 ,命呂 居仁行。呂 權 中書 舍人,自丁巳三月二十五日上一狀 論分別邪正。謂曾之徒,也自荊公諸人熙豐間用事,新經字說之類,已壞 了人心術。元祐諸公所為 ,那一邊人終不以為 是。紹聖以後,又復 新政,敗 壞 一向,至於渡江。然舊人亦多在者,其所見舊染不省,雖賢者亦復 如是,如曾之徒是也。因論人以先入為 主,一生做病。揚。



    湯 思退事秦檜最久,其無狀 皆親學得,故所為 如此之乖。揚。



    湯 思退作樞 密,董德元參 政,商量薦小秦作相。董言之不答,湯 即背其說,逐董出,召魏良臣來 作參 。魏治楊 存中,上不答。湯 又逐出魏,湯 遂作相。揚。



    湯 思退王之望尹穡三人姦 甚,又各有文。以計去了魏公,盡毀 其邊備 山寨、水櫃之類,凡險要處有備 禦者,皆毀 之。還了金人四州,以謂可以保其和好而無事矣。一日,只見虜騎十萬突至,驚擾一番而去。三人者乃罷,其謀蓋三人之所同也。尹乃疏平日邊事,尹能文其事,尚如此奸。宰相自為 一室藏文書 ,全不令臺諫至,其後及賈誼待大臣盤劍 之類事。湯 卒以驚死敗 ,小人情狀 如此。初去了魏公,毀 邊備 時,諸將 皆欲得而殺 之。王之望尚在其所,急上書 論三事:一恢復 ,二守禦,三與之和時,亦要地界、歲幣 之類分明。上大喜,即日召歸參 大政。乃金人有所須,上商量之際,上意欲不與,欲之望有所說,之望全不言。上顧之云:「如何?」之望曰:「不如且與之。」上曰:「卿前書 意如何?」及敗 ,二人皆懼 邊將 之怨己不敢出師,上前至以鄙語相罵。之望謂湯 小數 子,成把價撒出來 ,好士夫所為 如此之類,言語記不全。三人之意,惟恐奉虜不至,但看要如何。虜見其著數 低,易之,遂無所不敢。使其和議如秦檜時,則亦一檜矣。好梟三人首於都市,俾虜人聞之,亦以少畏。此是甲申年。虜騎來 時,思退之望既罷,穡不罷。上令胡銓穡往經略邊備 ,二人皆搬家先去。上但知胡如此,怒去之。時召陳魯公,魯公至,留胡。上曰:「用其經略邊事,遂搬家先去,用是罷之。」陳曰:「如此,則穡亦搬家去。臣途中見之。」遂罷。穡多讀書 ,能文,然行不成人。上初極重之,每對 群臣言,無人及穡。龔茂良為 左司諫,與穡同對 ,欲促上早定和議。穡曰:「內 政只消三二箇月打疊,不日可以至太平。但外敵 未去,下手未得,且與講和為 便。」揚。



    方伯謨問:「某人如何。」忘其姓名。先生曰:「對 移縣丞一節,全處不下。」又問:「是當初未見得?」曰:「他當初感發踊躍,只是後來 不接續。」語朱希真曰:「天下有一等人,直是要文采,求進用。」因說及尹穡,「前日趙蕃稱他是好人。」伯謨問:「他當初如何會 許多年不出?」曰:「只是且礙過,及至上手則亂。渠初擢用,力言但得虜和,三二月綱紀自定。龔實之云:『便是他人耳聾,敢如此說!』如減冗官事是,但非其人,行之失人心。渠初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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