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語類卷第一百四十 論文下

    朱子語類卷第一百四十 論文下 (第3/3页)

莊」顯之。因論麻衣易不難辨,南軒以快之故。嘗勸 其改一文,曰:「改亦只如是,不解更好了。」揚。



    子瞻單 勾把筆,錢穆父見之,曰:「尚未能把筆邪?」方。



    山谷不甚理會 得字,故所論皆虛;米老理會 得,故所論皆實。嘉祐前前輩如此厚重。胡安定於義理不分明,然是甚氣 象!



    魯直論字學,只好於印冊 子上看。若看碑本,恐自未能如其所言。必大。



    字法直黑內 ,黃魯直論得玄甚,然其字卻且如此。揚。



    筆力到,則字皆好。不曰有筆力。如胸中別樣 ,即動 容周旋中禮。方。



    寫字不要好時,卻好。文蔚。



    「南海諸番書 ,煞有好者,字畫遒勁 ,如古鍾鼎款識。諸國 各不同,風氣 初開時,此等事到處皆有開其先者,不獨中國 也。」或問古今字畫多寡之異。曰:「古人篆刻筆畫雖多,然無一筆可減。今字如此簡約,然亦不可多添一筆。便是世變自然如此。」僩。



    「鄒德父楷書 大學,今人寫得如此,亦是難得。只是黃魯直書 自謂人所莫及,自今觀之,亦是有好處;但自家既是寫得如此好,何不教他方正?須要得恁欹斜則甚?又他也非不知端楷為 是,但自要如此寫;亦非不知做人誠實端愨 為 是,但自要恁地放縱。」道夫問:「何謂書 窮八法?」曰:「只一點一畫,皆有法度,人言『永』字體具八法。」行夫問:「張于湖字,何故人皆重之?」曰:「也是好,但是不把持,愛 放縱。本朝如蔡忠惠以前,皆有典則。及至米元章黃魯直諸人出來 ,便不肯恁地。要之,這便是世態衰下,其為 人亦然。」道夫言:「尋 嘗見魯直亦說好話,意謂他與少游諸人不同。」曰:「他也卻說道理。但到做處,亦與少游不爭多。他一輩行皆是恁地。」道夫曰:「也是坡公做頭,故他們從 而和之。」曰:「然。某昨日看他與李方叔一詩,說他起屋,有甚明窗淨几,眼前景致,末梢又只歸做好吟詩上去。若是要只粗說,也且說讀書 窮究古今成敗 之類亦可,如何卻專 要吟詩便了?」道夫曰:「看他也是將 這箇來 做一箇緊要處。」曰:「他是將 來 做箇大事看了,如唐韓柳皆是恁地。」道夫云:「嘗愛 歐公詩云:『至哉天下樂 !終日在書 案。』這般意思甚好。」曰:「他也是說要讀書 。只歐公卻於文章似說不做亦無緊要。如送徐無黨序所謂『無異草木榮華之飄風,鳥獸好音之過耳』,皆是這意思。」道夫曰:「前輩皆有一病。如歐公又卻疑繫辭非孔子作。」曰:「這也是他一時所見。如繫辭文言若是孔子做,如何又卻有『子曰』字?某嘗疑此等處,如五峰刻通書 相似,去了本來 所有篇名,卻於每篇之首加一『周子曰』字。通書 去了篇名,有篇內 無本篇字,如『理性命』章者,煞不可理會 。蓋『厥彰厥微,匪靈弗瑩』,是說理;『剛善剛惡 ,柔亦如之,中焉止矣』,是說性,自此以下卻說命。章內 全無此三字,及所加『周子曰』三字又卻是本所無者。次第易繫文言亦是門人弟子所勦 入爾。」道夫問:「五峰於通書 何故輒以己意加損?」曰:「他病痛多,又寄居湖湘間,士人希疏。兼他自立得門庭又高,人既未必信他;被他門庭高,人亦一向不來 。來 到他處箇,又是不如他底,不能問難,故絕無人與之講究,故有許多事。」道夫曰:「如他說『孟子道性善』,似乎好奇,全不平帖。」曰:「他不是好奇,只是看不破,須著如此說。又如疑孟辨別自做出一樣 文字,溫 公疑得固自不是,但他箇更無理會 。某嘗謂,今只將 前輩與聖賢說話來 看,便見自家不及他處。今孟子說得平易如此,溫 公所疑又見明白,自家卻說得恁地聱牙,如何辨得他倒!」道夫曰:「如此則是他只見那一邊,不知有這一邊了。」曰:「他都不知了。只如楊 氏為 我,只知為 我,都不知聖賢以天地萬物為 一體,公其心而無所私底意思了。又如老氏之虛無清淨,他只知箇虛無清淨。今人多言釋氏本自見得這箇分明,只是見人如何,遂又別為 一說。某謂豈有此理!只認自家說他不知,便得。」先生以手指其下月曰:「他若知之,則白處便須還是白,黑處便須還是黑,豈有知之而不言者?此孟子所謂『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辭之不平,便是他蔽了,蔽了便陷,陷了便離,離了便窮。且如五峰疑孟辨忽出甚『感物而動 者,眾人也;感物而節者,賢人也;感物而通者,聖人也』。劈頭便罵了箇動 。他之意,是聖人之心雖感物,只靜在這裏,感物而動 便不好。中間胡廣仲只管支離蔓衍說將 去,更說不回。某一日讀文定春秋,有『何況聖人之心感物而動 』一語。某執 以問之曰:『若以為 感物而動 是不好底心,則文定當時何故有此說?』廣仲遂語塞。」先生復 笑而言曰:「蓋他只管守著五峰之說不肯放,某卻又討得箇大似五峰者與他說,只是以他家人自與之辨極好。道理只是見不破,彼便有許多病痛。」道夫。



    拾遺編成而又有遺者,萃此。



    志氣 清明,思慮精一,炯然不昧,而常有以察於幾 微之間,則精矣;立心之剛,用力之篤,毅然自守,而常有以謹於毫釐之失,則一矣。



    人心之動 ,變態不一。所謂「五分天理,五分人欲」者,特以其善惡 交戰 而言爾。有先發於天理者,有先發於人欲者,蓋不可以一端盡也。



    人心但以形氣 所感者而言爾。具形氣 謂之人,合義理謂之道,有知覺謂之心。



    便以動 者為 危,亦未當。若動 於義理,則豈得謂之危乎?  「允執 」,有常久不變之意者得之。此建別錄所載。廣錄五條疑是答學書 語。今入此。  寤寐者,心之動 靜也;有思無思者,又動 中之動靜也;思有善惡 ,又動 中動 ,陽明陰濁也 。有夢 無夢 者,又靜中之動 靜也。夢有 邪正,又靜中動 ,陽明陰濁 也。但寤陽而寐陰,寤清而寐濁 ,寤有主而寐無主,故寂然感通之妙,必於寤而言之。寤則虛靈知覺之體燀 然呈露,如一陽復 而萬物生意皆可見;寐則虛靈知覺之體隱然潛伏,如純坤月而萬物生性不可窺。此答陳淳書 ,而詳。



    問遺書



    「忠信進德終日」以下,是說此一理,後言形氣 。今古人我皆一統,「神如在上,在左右」,是道體遍滿。「誠」字是實理如此。



    「射中鵠,舞中節,御中度。」無誠心則不中。言多不記。



    「理義悅心是愜 當。玩理養心則兩 進。」一是知而悅,一是養而悅。



    「當知用心緩急。」如大經大體,是要先知用心,以此乃可緩緩進。



    「曲能有誠」,有誠則不曲矣。蓋誠者,圓成無欠闕者也。



    「萬物無一物失所」,是使之各得其分恰好處。



    「人心活則周流」,無偏係即活。憂患樂 好,皆偏係也。方謂,無私意則循天之理,自然周流。



    「事君有犯無隱,事親有隱無犯」,有時而可分。言事君親之心本同也。  「只歸之自然,則更無可觀,更無可玩索。」上句謂不求其所以然,只說箇自然,是顢頇也,謂不可如此爾。○龜山答人問赤子入井令求所以然一段,好。



    「仁則固一,一所以為 仁」,言所以一者是仁也。



    「仁在事。」若不於事上看,如何見仁?



    「退藏於密」,密是主靜處,萬化出焉者。動 中之靜,固是靜;又有大靜,萬化森然者。



    「斷 置」,言倒斷 措置也。



    言四德,云:「不有其功,常久而已者也。」不有其功,言化育之無跡處為 貞。因言:「貞於五常為 智。孟子曰:『知斯二者弗去是也。』既知,又曰『弗去』,有兩 義。又,文言訓『正固』,又於四時為 冬,冬有始終之義。王氏亦云,腎有兩 :有龜有蛇,所以朔易亦猶貞也。又傳 曰:『貞各稱其事。』」問:「咸傳 之九四說虛心貞一處,全似敬。」答云:「蓋嘗有語曰:『敬,心之貞也。』」



    孔子既知桓魋不能害己,又卻微服過宋一段,有盡人事回造化立命之意。方。止此。  「知性善以忠信為 本。」須是的然識得這箇物事,然後從 忠信做將 去。若不識得這箇,不知是做甚麼,故曰:「先立乎其大者。」



    問「敬先於知,然知至則敬愈分明」。曰:「此正如『配義與道』。」



    問「心無私主,有感皆通」。曰:「無私主也不是慏悻沒理會 ,只是公。善則好之,惡 則惡 之;善則賞之,惡 則刑之。此是聖人至公至神之化。心無私主,如天地一般,寒則遍天下皆寒,熱 則遍天下皆熱 ,便是有感皆通。」曰:「心無私主最難。」曰:「亦是克去己私,心便無私主。心有私主,只是相契者便應 ,不相契者便不應 。如好讀書 人,見書 便愛 ;不好讀書 人,見書便 不愛 。」宇。



    問:「『應 務 不煩 』是如何?」曰:「閑時不曾理會 得,臨時旋理會 ,則煩 。若豫先理會 得,則臨時事來 ,便從 自家理會 得處理會 將 去。如理會 得禮,則禮到面前便理會 得;如理會 得樂 ,則樂 到面前便理會 得,更不煩 也。」燾。



    天機有不器於物者,在方為 方,在圓為 圓。方。



    先生曰:「自家理會 得這道理,使天下之人皆理會 得這道理,豈不是樂 !」  嘗言坐即靠倚,後來 捱三四日便坐得。先生云:「氣 不從 志處,乃是天理人欲交戰 處也。」季通。方。



    神乃氣 之精明者耳。



    「有翼其臨。」翼,敬也。



    「僂句成欺,黃裳亦誤」,事見左傳 。



    問:「范氏言宋襄公出母事,有『生則致孝,死則盡禮』之說。然出母既義不可迎之以歸,則所謂致孝盡禮者,恐只是遣使命往來 遺問否?」曰:「恐只是如此。如定省之類,自是都做不得了。」因言:「宣姜全不成人,卻有賢女:許穆夫人宋襄公母是也。春秋時,魯最號禮義之國 。然其間成甚風俗!」必大。



    康節說形而上者不能出莊老,形而下者則盡之矣。因誦皇極書 第一篇。二先生說下者不盡,亦不甚說。關子明說形而上者亦莊老。季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