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魔刀与魔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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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章 魔刀与魔石 (第1/3页)

    走出这条巷子,就是长巷。

    只有一条街。

    王风直到现在才看出,这里并不是个很繁华的市镇,也并不太大。

    一个已不太大,又不太热闹的镇,居然会有鹦鹉楼这样的地方,倒是件怪事。

    被拎起来的人两只脚总算已落了地,居然还没有被吓死,也没有被气死。

    他甚至还有勇气跟这个蛮不讲理的年轻人说话,就像是一个有经验的店伙,无论遇见多蛮不讲理的客人都能应付一样。

    他在自报姓名: “我姓安,安子豪。平安的安,子孙的子,豪杰的豪。”

    王风板着脸,道:“这名字不好。”

    安子豪微笑道:“的确不好,可惜我想不出更好的名字。”

    刚被人从半空中放下来,他就已经能微笑,而且笑得很镇定。

    王风心里也不能不佩服他。

    这世上有种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一定能成功的。

    安子豪就是这种人。

    王风忽然道:“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安子豪仍然在微笑:“我不做生意,我是这附近一个驿站的驿丞。”

    王风怔住:“你不像是个做官的。”

    安子豪道:“驿丞根本不能算是官。”

    王风道:“如果你做官,也不该做驿丞,看起来你应该当个尚书。”

    安子豪微笑道:“只可惜皇上并不像你这么想。”

    王风道:“这种事你干得下去?”

    安子豪道:“这里的天气好,事情少,而且时常都有人请我喝酒。”

    王风道:“因为这地方归你管?”

    安子豪道:“有时候是的。”

    王风道:“什么时候?”

    安子豪道:“三爷不管事的时候?”

    王风道:“三爷?”

    安子豪道:“三爷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个人。”

    王风说道:“就是那个叫你快回的那个人?”

    安子豪点点头,道:“他姓武,文武的武,叫武镇山。”

    王风道:“他已是个官?”

    安子豪摇摇头,道:“天高皇帝远,管不到这地方。”

    王风道:“他干什么?”

    安子豪道:“他什么都不干,只不过这地方有一半是他的。”

    他点点头,又道:“如果没有李大娘,他也许早就把另一半也买了下来。”

    王风道:“李大娘是个女人?”

    安子豪道:“我保证你一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王风道:“她漂亮?”

    安子豪道:“不但漂亮,而且能干,只可惜老了一点。”

    王风道:“多老?”

    安子豪道:“够老了,连她的女儿都已不小。”

    王风道:“她有女儿?”

    安子豪道:“你应该见过她的女儿,你从她女儿楼上走下来的。”

    王风又怔住。

    安子豪道:“这地方的人谁都怕李大娘,只有她女儿不怕。”

    王风道:“她管不管的住她女儿?”

    安子豪又点了头,道:“你若管得住你女儿,你肯不肯让她上鹦鹉楼?”

    街上的灯光虽明亮,人却太多。

    王风看着街上来来去去的人,每个人的衣着好像都不太陈旧。

    他又问道:“这地方的人,情况好像都不错。”

    安子豪道:“这是个好地方,天气好,土壤肥,只可惜不能居人。”他微笑着,又道:“一共只有几斤肉,谁都不肯分给别人的。”

    王风道:“这里地方大不大?”

    安子豪道:“地方虽然不小,可是附近有沼泽和密林,山上听说还有猛虎,所以让人生存的地方并不多。”

    王风道:“人多不多?”

    安子豪道:“据我们上次调查,镇上一共只有八十三户人家。”

    王风道:“八十三户人家,就能养得起了鹦鹉楼那种地方?”

    安子豪道:“只要一个人,就能够养得起了。”

    王风道:“武三爷?”

    安子豪没有回答,却站住脚。“刷墙的白粉这里就有。”

    太平杂货铺实在是个标标准准的杂物铺,刷墙的白粉,各色各样的桐油和漆,冰糖,花生,大米,小米,鸡蛋,鸭蛋,花粉,针线,鞋子,布疋,旱烟,老酒……

    只要你能想得到的东西,这里都有,连想都想不到的东西这里也有。

    一间好大好大的屋子里,堆满了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大柄已生了锈的刀枪,和一大堆线装的旧书。

    王风一走进来,眼睛就看花了,可是看来看去,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安子豪已经在喊:“老蛔虫,有生意上门了!你还不快点钻出来?”他又微笑着向王风解释:“老蛔虫就是这里的老板。”

    王风道:“为什么叫他老蛔虫?”

    安子豪道:“因为他就像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只有一样事不知道。”一个人慢吞吞的从破书堆里钻了出来,苍白的头发,佝偻着腰,看来不像蛔虫,倒有点像是个虾米。

    安子豪笑道:“老蛔虫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

    老蛔虫道:“只有一样。”他一张满布皱纹的脸看来虽然又疲倦,又苍老,一双眼睛里却总是带着恶作剧的笑意,眯着眼笑道:“你跟李大娘究竟在搅什么鬼?我就一点都不知道。”

    安子豪有点笑不出了。

    老蛔虫大笑,上上下下的打量王风,道:“你是从外地来的?”

    王风微笑看点头。

    他已经开始觉得这条老蛔虫很有趣。

    老蛔虫道:“是你要买白粉?还是他?”

    王风道:“是我。”

    老蛔虫道:“你买刷墙的白粉干什么?”

    王风道:“刷墙。”

    老蛔虫一哦道:“难道你准备在这里呆下去?”

    王风道:“嗯。”

    老蛔虫叹了口气,喃喃道:“只可惜你一定呆不久的,也许连墙还没有干,你就已呆不住了。这地方没有人能呆得下去。”

    王风道:“为什么?”

    老蛔虫却已不再望他,慢慢地转过身,去找刷墙的白粉。

    他的背并不驼,腰却总是直不起来,就好像总是有副看不见的重担压在他背上。

    再看安子豪,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尴尬。

    他跟李大娘之间究竟在搅什么鬼,他自己心里当然知道。

    李大娘虽然是跟武三爷作对的,武三爷却又天天请她喝酒,在李大娘的女儿那里喝酒。

    王风已渐渐发觉这市镇虽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很复杂。

    老蛔虫忽又回头问道:“你准备买多少白粉?”

    王风不知道。

    他从来也没有刷过墙。

    老蛔虫立刻看出这一点,就改变了方式问:“你准备刷多宽的墙?”

    王风道:“大概有四五丈,五六丈。”

    老蛔虫道:“只刷这面墙?”

    王风道:“只刷一面一刷两次。”

    老蛔虫又叹了口气,喃喃道:“要当李大娘的情人容易,要做她的女婿可实在不容易,好好的一个年轻人为什么偏偏捉只臭虫往自己头上放。”

    王风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做她女婿?”

    老蛔虫道:“谁说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臭虫不但会咬人,还会吸人的血,叫人痒得要命。”

    他转过身,手里已提着袋白粉。

    外面又有生意上门了,是来买酒的。

    三个醉汉东倒西歪的闯进来,大声叫道:“把这里的酒统统拿出来,今天我们要喝个痛快。”

    看见这三个人,老蛔虫就皱起眉,把一袋白粉递给王风,又转身去拿酒。

    三个人站在那里又吵又闹,有个人连站都站不稳了,忽然一个踉跄,撞在王风身上。

    另外一个人赶紧过来扶他,嘴里还在向王风打招呼,说:“对不起。”

    王风还在笑,道:“没关系。”

    他好像根本没看见已有两柄刀向他小腹上刺了过来。

    两把又薄又快的短刀,只有经常杀人的人,才会用这种刀。

    这两个醉汉,不但会用这种刀,且用得很好。

    他们踉跄倒过来的时候,两把刀已出鞘,无声无息的刺向王风小腹,刀锋划过,就像是水中的游鱼,轻柔而自然。

    被刺的人好像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们甚至已可想像到刀锋刺入柔软肚皮时,那种残酷的快意。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很近。

    他们听不出这是什么声音,因为他们从未听见过自己骨头碎断的声音。

    等他们倒下去时,王风还好好的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微笑看着他们手里的刀。

    站在门口的一个人脸色变了。

    这小子手里还拎着袋白粉,只剩下一只手,怎么能同时击倒两个人。

    两个人肋骨都已碎裂,一个人左肋断了六根,一个人右肋断了五根。

    王风的一条手臂上,竟有两个拳头,一个在手上,一个在肘上。

    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站在门口的这个人,道:“你们都很会用刀。”

    这人的脸上已完全没有血色。

    王风道:“只可惜你们不会装醉。”他微笑着又道:“真正喝醉了的人,眼睛是发直的,眼珠子绝不会转。”

    这人的手虽已伸进怀里,刀却没有拔出来,已开始一步步往后退。

    王风忽然沉下脸,道:“站住。”

    这人不敢不站住。

    王风道:“是谁叫你们来的?”

    这人还没有开口,门外已有人冷冷道:“是我。”

    街上也有灯,一个人慢慢的走进来,竟是那穿红衣裳的老太婆。

    王风皱眉道:“你想杀我?”

    老太婆道:“很想。”

    王风道:“为什么?”

    老太婆道:“血奴要做生意,做生意的姑娘不能养小白脸。”

    王风笑了,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老太婆道:“是她的奶妈,她从小就是吃我奶长大的。”

    王风冷冷道:“其实,你根本用不着杀我,她……”

    突听一个人冷冷道:“要杀你的并不是她,是我。”

    外面又有个人走进来,是个年轻人,身上穿着件水绿色的袍子,手里还在摇着柄折扇。

    这年轻人非但长得不难看,装束打扮也很考究,却偏偏有点讨人厌。

    王风道:“你是什么人?”

    这人道:“我是宋妈妈的干儿子。”

    宋妈妈当然就是那穿红衣裳的老太婆。

    王风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人道:“因为我吃醋。”

    王风道:“为了血奴吃醋?”

    这人点点头,道:“她若要养小白脸,本该养我的,我哪点不比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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