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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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章 (第1/3页)

    四十七、我怕真小人



    刀最美的光是血。

    剑最利之际是遇上了另一把剑。

    小刀听过“失空劈”。

    ——那是蔷薇将军的独门刀法。她不知道竟有一天,她会死在这种刀法下。正如渔夫天天到海上打鱼,不知道有一天他竟会淹没在海底里一样。

    死,是怎么一回事呢?

    小刀不知道。

    ——至少她到现在还不知道。

    但她知道刀光是怎样的。

    ——就连恶人的刀光,也-样圣清、和平、美丽……就象恋人的目光一样。刀光忽然一黯。

    刀光换成了人。

    但巴旺。

    他猛然自乳池里拔身而出,拦住了刀光。

    刀光自他身体里淹没、消失,又在另一处陡然宽起,和着血光,暴然挣出。刀光依样如雪。

    但巴旺猛然一颤,扑倒在小刀身上。

    小刀惊呼。

    但巴旺伤口中涌出来的血,象数十条蛇一样攒入小刀的衣襟里。

    但她却不忍推开但巴旺。

    “……我答应过我的兄弟们……”但巴旺凸着死鱼般的眼,说了他一生中最后的一句话:“……我用我的生命来照顾你,不让你受到任伺伤害……你走……快走!”话未说完,他自己先行“走”了。

    这几天来,他一直很照顾小刀,但却不算太接近她。这反而跟二转子、阿里等人在一起的时候借故挨近小刀,迥然不同,主要是因为:既然他是一个人陪同小刀赴四房山,他就要坚守信诺、坚持道义,不占便宜、不趋人之危。

    当小刀遇危的时候,他不仅自己要救小刀,他还仿佛代表了阿里、二转子等人一齐救小刀,纵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他就牺牲了性命。

    蔷薇格军啧啧有声:“他至少还可以接我二、三十刀,但为了你,他只有硬吃我的刀。都是你害死他的。”

    他居然把但巴旺的死“归咎”于小刀。

    小刀轻轻放下满身是血的但巴旺。

    她自己衣上也沾了不少血渍。

    她含着泪,但含着更浓烈的是:悲愤。

    她抄起梁大中那把十彩迷幻的剑。

    剑尖对准蔷薇将军。

    不知何时,她系在发上的缎带已断落了,几绺发丝落了下来,小刀用皓齿咬着一把,狠狠的盯着蔷薇将军,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可是在烛光映着剑光剑光映着幻彩幻彩映着烛光下,红彤彤的唇、白玉似的贝齿,黑亮亮的秀发,给人的感觉,是媚煞了而不是恨煞了。蔷薇将军看着看着,不禁用指尖去触摸手上的烛焰,直至他蓦觉到痛……他爱煞了的问:“你还要打下去吗?”

    “少装样了,我跟你不死不散。”小刀斩钉裁铁的说。由于太忿,她的语音是颤抖的,一面说着,因激动,泛起了泪光,泪光越是映出她有一对黑是黑白是白黑白分明的眼。这种美,接近完美,足以令蔷薇将军感觉到一种灼伤的痛苦。

    “我可不要再打了。”他说:“你和小骨走吧。我只要拿下冷血。我这一切都只是奉公行事,你自可找大将军评理去。”

    小刀没料到。

    她怔住了。

    ——到了此时此境,再笨的人再自大,都知道自己决不是蔷薇独将军的对手。——何况小刀一向冰雪聪明。

    (要报仇,仇是一定要报的。)

    (想要报仇,不一定在现在。)

    (先求退身,再向爹爹说出一切,看爹还会让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嚣张下去么!)既然蔷薇将军这样说了,就有一线曙光。

    曙光就是生机。

    ——能不拼命,何必拿命去拚?

    人人都难免这么想。

    小刀也不例外。

    她决定虚与委鸵。

    ——毕竟,于春童是自己的家将,他对别的人再凶再狠,也未必敢对自已和小骨怎么样。

    “好,咱们这笔账就先记着。不过,冷血我也要带走。你先解去小骨的穴道吧。”她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蔷薇将军似大感讶异:“你要救小骨弟弟,我倒也理解,可是,这姓冷的家伙跟你素无瓜葛,你们带他上山求医,弄得折损过半,你还护着这种人干啥?”

    他又把种种惨事“归咎”于冷血——仿佛一直以来他都是局外人,一切跟他无关。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刀坚决的说:“我们一起上山来,已经死了的人,我没有办法让他们再活过来,但仍然活着的人,我决不让他们死去。”

    从她的语气,可以见出她已难备“同生共死”,而且再也一步不让。蔷薇将军看了她一会儿,象寒冰遇上了暖阳,终于,泄了气似的,萎然道:“好,有勇气。可是你一个人,怎么扛两个人走?”

    小刀一时也回答不了。

    但她比刀锋更坚、剑锋更决的说,“那是我的事。”

    蔷薇将军诚恳的道:“要不要我来帮你?”

    小刀说:“你先解开小骨的穴道就好。”

    蔷薇将军举步向小骨走去。

    “慢着。”小刀提防的说:“你把解穴之法告诉我——你封了他什么穴道?”蔷薇将军笑道:“你用力戳他的‘侠白穴’再轻揉他的‘曲池穴’,再自玉枕、曲差、通天、络却一路拍落,三分柔劲,六分暗劲,一分刚劲,自可开解。”

    小刀转身过去,为小骨推拿。

    她才一按上侠白穴,小骨已然一震,再拿捏住他的曲池穴时,小骨忽“氨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小刀惊道:“怎么……”

    蔷薇将军长笑,一脚急起,把冷血踢落乳池中。

    小刀情急,要掠上前来护住冷血,她才把冷血的头扶上池边,蔷薇将军一晃身,已到了小骨身边,一掌打下去,小骨吐着血,飞到一边,仍咯着血,晕死了过去。小刀抢步回身回来要护小骨,见小骨已遭毒手,怒急攻心,一剑刺向蔷薇将军。蔷薇将军见她心已乱,斗志全溃,回刀击落她的剑。

    小刀神乱志溃,也不恋战,急去看小骨。

    小骨的身子尚未触及,一把刀以它冷的冰的身子,已贴上了她的身子。小刀暗一咬牙,往刀锋冲了过去。

    她求死。

    求死不得。

    刀不见了。

    换上了手。

    手就搂在她清清白白本来柔柔美美如今颤颤抖料的身躯上,而且顺便还点了她身上七八处穴道。

    点穴的手并没有用力。

    但这手的意图更令她寒悚。

    她已完全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失去了保护自己尊严的能力。

    要拥有尊严,就得要有能力。

    ——尊严就象一路镖银,要它完好,得要看保留的能力。

    “象你这种女子,上街还得要请保镖哪,怎么还敢对我动刀动枪?你看,这有多不听话,现在闹成这样子,多不好哇。”

    蔷薇将军此际无疑已大获“全胜”。

    但他还不忘“归咎于人”。

    ——这仿佛比他的“失空劈”还更是他的独门绝招。

    “王八蛋!”小刀虽然不能动,但还是能说话的。

    可是太气忿了。

    气愤使她一句话也骂不下去,只把唾液吐到蔷薇将军脸上。

    “好香。”于春童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他还和气的、柔声的、象在跟他一个快要一起交媾前的心爱女子哄着话说,“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下流、卑鄙、无耻、龌龊、贱格……还有什么?那有什么!只要我是赢家,你们纵高尚、仁慈、有情、有义、尊贵……那又有什么用?反正我是小人,而且是真小人……”“我不是说过的吗?杀人,就象写诗一般过瘾。杀一个好敌人,就象写了一首好诗,痛快极了。”蔷薇将军愉快得微微喘息:“告诉你吧,我对大将军,一直不服气,可是我到今天,仍无法取代他的位子。他厉害,我不敢逆他。我的老爸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但最终亦为他所剪除。我要报仇,但又要靠他栽培,现在,我仍没有叛逆他的力量。可是,我总要做一些事,气一气他。暂时杀不了他,取代不了他,气一气他也好。所以,我挥军攻老渠,却指使你们来四房山,我偷偷溜上来,杀了不干事的,留下你和小骨,对惊怖大将军而言,多少是个威胁。这金牙小子说的对,我既然已干了开头,还会让你们姐弟大摇大摆的回去吗?让大将军早生警惕、下令追杀我吗?大将军对我,不错已算很好的了,但他先前几个更得力、忠心的手下,不也一一让他铲除了吗?我焉能有例外。我要先下手为强……象他那种人,难免会有恶报吧?既暂时收拾不了他,就报在他子女的身上吧……。”

    然后他凑近小刀,亲了亲她,又柔声说:“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事吗?你要不要猜猜看?你不是说不怕真小人的吗?你现在一定开始后悔了,是不是?待会儿,不需要多久,你就会对着我,哭着、跪着、求着说,我怕真小人,我怕真小人了。”说到这里,他陡然笑了起来。

    月已中天,以致他的笑声听来,就象狼嗥。

    然后他忽然以迅疾得难以想象的手法,解开了她身上原来受禁制的八处穴道,在小刀还完全迷惑于对方举措之际,蔷薇将军正色而恳切的说:“小刀,我刚才说的,都是吓你的。江湖风险多,快回去吧,我才不会伤害你。”



    四十八、好冷好冷、太冷太冷、极冷极冷小刀怔住了。



    “你……”

    ——仍象让手指触着了墙上一把黏黏的鼻涕似的,甩不去,抹不掉,眼前这个人,让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子。

    也许,在这之前(就在刚刚),她把这人想得太坏了,而且,她的处境也太坏了,所以,这人在她心目中已成了恶魔,而她简直如同处身于炼狱之中。突然,这人又摇身一变,仿佛也并不太坏,至少,不是十分的坏,这一好一坏之间,使她觉得连手指都比自己的脑袋善于判断。

    由于这人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绝了,她反而有点感动起来。

    “于春童,你……”

    倏地,蔷薇将军一拳擂在小刀小腹上。

    小刀噢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弯下腰,才晓得疼痛。

    可是惊愕和愤怒还要比剧烈的痛楚先到一步。

    蔷薇将军就在小刀弯腰之际,一伸手“剥”的一声把她的衣襟撕开,他的手就大力抓在她的一双椒乳上。

    然后,他在她完全来不及从剧痛中恢复过来之前,就痛殴她。

    不住的痛殴她。

    他一面痛殴一面说:“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喜欢强奸一个穴道被封的女人的……浑身动弹不得,那多没意思啊!我要让我奸污的人浑身是劲,这才过瘾!”

    他打她。

    她吐着血。

    他不等她把血咯完,便已去扯她的衣服。

    小刀掩着给他撕得千丝百缕般的衣服,已忘了抵抗,只晓得挣扎。

    她逃跑,还躲到竹椅之后,象一只受惊且又受伤的小白兔。

    血就滴在竹榻上。

    她的肩很疲,但匀圆,在惊吓中仍美得令人不忍释手。

    她雪肌上还留下几道但巴旺身上溢出来的鲜血,红的极红,白的极白,红和白,分外分明。

    就算在悲惶奔逃的时候,带着伤和耻辱的小刀,依然流露着亮丽的稚气。可是,就算在跑动中,她异常丰满的身子,抖动出一种连成熟女人也不再拥有和不曾拥有的媚力来。蔷薇将军象吸血似的盯着小刀颤动的乳房上那两点红莓,还有惊恸中那小女子唇边鲜红色的血渍,他忽然觉得饥饿,而且,下身还猛生起一种强烈需求的痛楚。这种亢奋的感觉,他已失去了多年,几以为全然绝种。

    就在他要再进一步之际,忽听一声怒吼:“放……掉……她……”这句话令蔷薇将军大感惊异。

    因为他想不到谁还会、能、可以在这“乳房”里说话。

    他回头,就看见说话的人,已“爬”出了乳池,象一只蟹。

    冷血。

    蔷薇大将军立时忍俊不住:“你现在这种情形,还能够多管闲事,充做护花使者吗?”言下不胜调侃、挪揄、轻贱之意。

    冷血用烧痛了似的眼神盯着他。

    他用力撑着身子,想把自己撑起来,可是他每移动一下,都发生了断裂的后果、撕裂的痛楚、碎裂的感觉。

    他身体里好象每一根筋,都断了、裂了,唯一仍不断不理的,是他愤焚着的斗志。这时,小刀身上大部分的衣服,都给撕碎,她曲着身子,就蹲在竹椅旁,饮泣着她的颤抖。

    蔷薇将军用轻蔑的眼梢看那爬行中的“动物”,又用眼角淫邪的看看那受惊的“动物”,然后朗声道:“你大概是想等他英继救美吧?可惜,这家伏现在连狗熊都不如!不错,这‘乳池’里的‘伤鱼’确可彻底治好他所中之毒,不过,伤鱼在这之前也咬死了它们的主人,浸在三罢大侠的血水中,性质已变,早成了毒鱼。这是猛药——最猛的毒药!现在,他身上所着的,已不止是‘黑血’、‘红鳞素’,还有伤鱼之毒……现在,只怕就算是‘老字号’温家第一高手亲至,也解不了他身上已打了死结的毒!”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鞋尖抵住冷血的下颔,望着愤怒得要炸掉自己的对手,他笑得更入心入肺,大猖大狂的说:“就凭你,也想拦阻大爷我玩女人?唔?”

    然后他的脚一发力,又把冷血蹴入乳池之中,一面说:“你去死吧!你已服了猛药,大爷却正要猛药!”

    水花四溅。

    人影一闪。

    小刀已抄起那把迷彩幻色的剑,自后急刺蔷薇将军。

    ——她虽然是在后暗算,可是却全是不要命、拚了命,不想活了的打法。蔷薇将军好象专心一致的对付冷血,但小刀的剑才刺中,他已急退疾旋,以肩顶歪了小刀的手腕,肘部已掩在小刀白如雪玉的胸脯上。

    刚落在池里的冷血,隐约还可以听到他心念着那可怜女子肋骨被打断的那一声响。冷血此时只有一个感觉:冷。

    他本来已好了八成,体内毒血尽除,但体力全消,新血不足,不能聚功,不能运劲。正当这时候,他看出“乳房”里,有大凶险在。

    但他苦于不能作声。

    不能发出暂示。

    他只能急。

    只有急。

    他急得就象一只冰上的蚁。岸上的鱼。

    ——当蔷薇将军一脚把冷血踢入“乳池”之后,那些鱼刚吮吸了主人身上的血,变得凶性大发,全象水蛭一般牢牢吸在冷血身上各处,而且,所吮之处,全是要穴。(那些“伤鱼”就象懂得“认穴”似的!)它们一黏在冷血的身上,冷血觉得自己的血全冷了。

    全结成了冰。

    ——好冷好冷、太冷太冷、极冷极冷。

    冷得连发颤也不可以。

    因为已完全僵住了。

    凝结了。

    他以为自己已冻成了一块冰,可是,视线所及,他竟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动”。只不过这种“动”,外人是不易看得出来的。

    他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动。颤动。每一块肌肉都在动,震动。每一根骨骼都在动,振动。甚至连内脏之间也在动,互动。五官也不住的动,移动。竟连毛发也动,波动!而他自己本身,不但完全控制不住这种来自体内的异动,并且还非常激动!(于春童杀了梁大中!)(于春童制住了小骨!)(于春童害死了但巴旺!)(于春童重创了小骨!)(于春童竟要玷污小刀!)对冷血而言,这是比当即杀死他还难受的事。他本以为学艺有成,练剑得道,出来后便可行侠仗义,除强扶弱,没想到,第一次真正的对敌,便败在武功不如自己的奸诈敌人手中,落得个半死不活,要别人劳师动众、长途跋涉、求人相助的来救治他,他简直愧无地容、痛不欲生!

    ——而一直以来一力救他的人,还是一个女子。

    自己所心仪的女子。

    冷血没见过多少女人。

    偏偏没多少女人能美得过小刀姑娘。

    ——他跟她不小心“撞上”的两次,那种“感觉”,到现在,他还牢牢的刻在心版上、脑海里,因怕忘记,忘记了就是失去了,所以每天都拼命的想个十七八遍至二三十遍不等,这样仿佛便可以在他真实生命里一再出现、一再重演。

    ——他跟其他的少年一样,多想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有所表现!

    就象当日他打败陈金枪、打败辜空帏、打败贺静波、打败牛寄娇、打败刘扭扭、打败张十一、打败七七头、打败白发金刀、打败砍头将军莫富大、打败三间鼠傅从、打败金甲将军石岗、打败江南露雳堂雷暴……一样的,在小刀姑娘面前,收拾了蔷薇将军于春童!可是事与愿违。

    他中毒了。

    受伤了。

    ——还要劳小刀央人救治他!

    ——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一一送命!

    ——更要眼见小刀遭那禽兽肆意尽情的奸污!

    冷血疯了狂了。癫、狂、怒、愤在他体内冷冽的爆炸开来,他竭尽全力、气息乱窜,居然让他爬上了乳池旁,但已千辛万苦,无以为继。

    蔷薇将军一脚就把他给踹下去了。

    ——大丈夫怎可一再受辱?

    ——如此受辱,不如死了的好!

    可是更惨烈的是:不是他受辱。

    而是小刀。

    ——他还要睚眦尽裂的看着小刀受辱。

    不能救。

    不能动。

    不能做任何事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在房里长镜幽光反照里,只见冷血不断的试图爬上来,但又不断的翻落下乳池里去。



    四十九、热烈热情热火的那个热



    热呵。

    在激情中燃烧起另一种兽性的激情,蔷薇将军眼见衣不蔽体的小刀,更觉得自己下体有一种烧痛了的感觉。

    他的下半身,就只剩下了这种感觉。

    他的上半身,还在想着:小刀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千金之体,而今这清白之躯,就暴现在自己面前,大可力所欲为、快其所快,他就觉得喉咙也剧烈的干燥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燃起了极强的热烈——这是在“六粉楼”偎绿倚红时所不曾发生的。他整个人让一种“热情”充满——情和欲,对他而言,从不需要划分。他已给“烧”了起来。

    他本身就是“火”。

    ——小刀是他的“水”。

    他要喝她——否则就要渴死当堂。

    他看着她哀呼着,淌着血,桌上的抄写经文纸页散落在她背上、身旁,她在地上象虫类一样的蠕动,曲着身子爬行着要爬出门外……他直等到她爬到槛边才又一把扯住她的黑发,把她踮着脚尖仰着脖子的扯了回来。这时候,他发现她仰着的脖子雪样的白,美得不象是眼里看到的,仿佛是透过镜子用眼色抚摸——自己手中所触,象缎子一样的秀发肌肤,竟不似真的。

    他一口就吻了下去,然后咬着她。

    她雪玉的身子象一块杏仁豆腐。

    又象一粒蒸熟了的蛋。

    ——此肤只应天上有,不似在人间。

    他要“吃”她了。

    这种肤色直接刺激着蔷薇将军的色心,要比奸淫还淫;他想把身子贴上去,忽又突发淫想,用力扯着小刀的头发,使她的发脚下的头皮都隆了起来,他再正正反反给了她几个耳光,使小刀完全脱了力、失了方向、粉碎了斗志,跪了下来,就跪在蔷薇将军胯前。“脱了它!”于春查看着小刀嘴边溢出鲜红怵目的血珠子,尖声下令:“掏出来。”然后他看着小刀微微颤动的身体,用手用力用劲的抓着她,令她呻吟出声,仿佛是临死前吐出的一口气。她凌乱披落覆盖在她雪白身躯上的黑发,比她近乎茫然的表情更能表达她只想速死的哀凉,更能勾勒出于春童贪婪莫已的情欲。

    “对了,你就用……”

    话未说完,突然,门外、山下,有声音传来。

    “喂,三罢,那几个小伙子来了没有?你有没有把中毒的人治好?”女人的声音。

    语音噪烈,正是八九婆婆。

    蔷薇将军五指如电,已疾封了小刀的穴道(包括哑穴),把她塞到门后,立即提上裤子,舒然行出。

    这时,八九婆婆才刚刚到了门前。

    “怎么?”她有点诧异的道:“今儿三罢门禁大开,你这虫二来这儿赏月不成?”于春童低声道:“三罢大快死了。”

    八九婆婆愕然:“什么?”

    于春童模糊不清的说:“他死了。”

    八九婆婆呆了一呆:“谁干的!”

    于春童浓浊的道:“是那干人……”

    八九婆婆无法置信:“小刀他们……怎么会?”

    于春童用手一指“乳池”,“不信你看……”八九婆婆看去,正好看见要挣扎爬上乳池来满眼都是话的冷血。

    八九婆婆愤然回首,疾言厉色的诘问于春童:“是他杀了三罢?”

    于春童惨然道:“三罢死前,还在我手心上写了几个血字,他说……你看!”他伸出了手。

    手掌。

    趁着幽冷的月色,八九婆婆认真的凝视。

    然后这一掌倏然拍在她脸上。

    八九婆婆的鼻骨、唇饥眼球、眉毛全嵌入她的头骨里。

    连一声惨呼,也闷死在碎裂的脸骨里。

    于春童又飞起一脚!

    八九婆婆的尸首,当然是落在乳池中。

    “绝不能把这婆娘的尸体留在外面,万一给什么三缸、虫二的撞上了,可就没这婆子好对付了!”他一面观赏自己在镜中杀人的雄姿,一面兴高采烈的笑道:“嗳,我又杀了一个人,我又写了一首好诗。”

    然后,又剩下了他。

    和正要承受另一场凌辱的小刀。

    ——冷月钻入门缝,照在小刀雪白的身上,仿佛为苍白身子的少女,温柔而楚楚的披上一件白衣衫。

    也使于春童更燃起一种残酷的快意。

    他觉得小刀身上还有一件薄衫。

    他要撕破它。

    他要毁坏它。

    他要征服它。

    ——是它,不是她。

    一只疯狂了的禽兽,不会当人是人,只会当人是他的禽兽。

    他一解开她的穴道,她就发出了攻袭。

    这次连蔷薇将军都有点意想不到。

    ——看来,在等待救兵已成绝望之后,等待救兵反而成了等待第二次的奸辱,小刀反而坚强的要作出反击。

    因为所有最强烈的希望都来自最大的绝望之中。

    蔷薇将军中了一击。

    但他也同时踢中了小刀。

    小刀倒下,他用膝盖顶住了她的胸部,眼里胀满了血丝,他狠狠的说:“小娘们,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他又施出他的“厉害”来。

    小刀的左耳和黑发伏在冷硬的地上,右眼的泪匆匆横过小小的鼻梁落到左颊去了。她纫细的玉颈偏到一边去,这样看去,曲线还是很美的。仿佛也有点象一次欢好,而不是一场逼奸了。

    “舒服吧?”他说,他用他自己那最污秽的事物来“抚摸”小刀的肉体,然后,在她悲吟和因首次触及男性致使全身都摇落叶般震颤了起来之际,忽然一拳打碎了自己脸上的白垩:冷月下,骤然碎裂的白里里,出现了一张秀气的脸孔,恬美得令人难以置信,嘴边还露出一角甜蜜的笑容,象一个婴孩拥有着一张慈祥的脸。

    反而,面目狰狞的是挣扎上池边又滑落下去的冷血。

    这时候,忽听外面有人说:“八九、三罢,你们在屋里吧?”



    五十、火光是这样告诉她的



    小刀要叫。

    想叫。

    蔷薇将军在欲火冲昏了一切之际,反应却仍是出奇的快。

    他即时捂住了小刀的嘴。

    小刀用力咬他。

    几乎咬掉了他一只尾指。

    他马上换膝盖压着小刀的嘴,他是那么的使劲,以致小刀整张脸都扁成了一块白糖糕。他又戳点了小刀身上的穴道。

    然后他飞掠。

    到了池边!

    一手捞起八九婆婆的尸身。

    这时候,外面的人已敲响了门扉。

    他马上开门,推出了八九婆婆。

    门外的是虫二大师。

    他也是过来看个究竟。

    他走近“乳房”的时候,仿佛听到有点声响,这声响和蟒蛇吞食兔子的声音差不多。所以他问。

    而且还有点提防。

    没想到,在惨青的月华下,门乍开,跌出来的是八九婆婆。

    他连忙扶住,同时,感觉到八九婆婆也塞了他“满怀”东西。

    那“东西”是直“塞”了过来,也不管他要还是不要,拒绝还是接受,完全“塞”入了他的肚子里去。

    他大叫一声,发现八九婆婆已经死了,同时,她和他已连在一起,他已推不开她了。“连”着他们两人的,是那“塞”过来的寒寒的事物。

    那是一柄长刀。

    长刀自八九婆婆背脊插入,自八九婆婆小腹挑出,再向虫二大师肚子里搠入,再从背门挣出。

    他闷哼一声,吃力的扭动脖子,终于看到了那个自八九婆婆背后刺杀自己的人。——那神情甜美、愉快的青年,脸上还存留着一些白垩。

    ——跟自己脸上一样的白垩。

    “唉,八九来了,死了;虫二也来了,也死了——今晚我写了很多首好诗,我真该一年都不必写诗了。”杀了人之后的蔷薇将军,以一种“无敌最是寂寞”的落寞自言自语,“他们都来了,三缸还会远吗?”

    然后他毅然提起了刀,向如在砧上任凭他摆布的小刀说:“你的身体,全是我的,我要慢慢的玩,好好的享受,为了要慢慢玩你和好好享受你,我还是先去了结了三缸公子,再来好好的跟你乐乐。”

    那么残怖和尖锐的欲念,似乎一点也没有让他的反应迟钝些,也不能使他的深谋远虑昏昧一些。

    带着余兴,他悲天悯人似的,柔声对他的俘虏说:“不要害怕,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你。”

    说着,把手上的蜡烛微微一倾,蜡泪滴在小刀腰身的柔肤上。纵是穴道受制,她脆如蛋壳的玉肤还是痛得猛起一阵急颤。

    蔷薇将军握着烛焰就象持着他的枪一样,用那小小的焰火在小刀娇嫩的乳边灼了一灼,看到小刀的黑发披在胴体上,就象紊乱的割裂她的身子,每次用烛火一烫,火苗若是沾着了黑发,就会“滋”的一声,冒出几缕黑烟。

    于春童高兴得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如夜枭。

    他把几滴蜡倾在地上,把蜡烛竖好在那儿,仿佛就算他离开一阵子,他还是不舍得放过小刀一阵子,要用烛光来照明她的耻辱。

    “我走了,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他象吩咐一个完全听他的话属于他自己的女人,然后这才施施然的走出乳房。

    留下门扉后求死不能的小刀。

    还有乳池里求生不得的冷血。

    烛光照不暖月的冷芒,但却照出她的眼色里强烈的死志。

    这白璧无瑕的女体,呈现在冷血眼里,匀和着黑发的弧度,都在引诱着冷血做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过来,杀了我。

    当少女的眼神忍辱含羞之后,以一种断冰切雪的坚决望着他的时候,冷血心中却有一种痛苦的感觉。

    几令他呻吟出声。

    冷血平生,第一次这样迫近和迫视裸露的女体,许是月华、微焰和肌肤上的雪意,这样看去,这女子脸蛋上的亮丽已然消退,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寂意。

    火焰微颤着,好象急切的以谧静的姿态来告诉她和他一些话,有的是她传达给他知道的,有的是他传达给她知道的……——杀了我吧!

    ——不,我要救你……

    也许他们交谈的是这个。

    她觉得她不止被一个男人奸污过,奇怪的是她恨蔷薇将军,她也一样恨冷血。冷血却觉得自己也已同样的奸污了小刀,因为他目睹了整件事。

    他甚至觉得自己对她所犯下的罪行,不下于蔷薇将军。

    他觉得自己要负起一切责任来。

    也许,火光是这样告诉她和他的……不管羞辱、挫折、惨败、委屈,他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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