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荫树
第三章 林荫树 (第2/3页)
许知道贵志和冬子有来往,知道贵志是有名的建筑家。尽管这样,她们对贵志为什么这样招待,仍会感到奇怪吧。表面上老老实实,可是年轻姑娘的直觉却很灵敏。她们一定在充满着好奇心,注视着贵志和冬子的态度。
无论怎么想,也不明白贵志的用意。等以后只剩俩人的时候,再问问他……
尽管冬子瞪眼看着贵志,可是贵志仍满不在乎地高兴地喝着。
“喂,吃。天气一冷,还是河豚最好。”
老实的姑娘们马上开始夹河豚鱼片。橙子汁的味道飘香。
“你们很能喝嘛。”
“不,没有老板娘那么能喝。”
“老板娘没那么厉害吧?”
“是吗?”
冬子苦笑了一下,心里却一点不想笑。
在河豚鱼片之后,上来的是河豚火锅。这里的河豚火锅,汤汁里放了鱼子,粘糊糊的味道很浓。
“真好吃呀。”
真纪等拼命地吃着。贵志一边倒酒,一边高兴地看着她们的吃态。
不知为什么,冬子的心情总平静不下来,无意中她把手伸进酒中,皮肤刺痛,反而象喝了酒一样。
“贵志先生都设计了哪些建筑物?”姑娘们从这样的话题开始,问到最近的欧洲建筑、流行的建筑等,贵志随和地一一作了回答。
“我也想去一次。”友美说。
“如果你们写封介绍信,让他们作向导,又方便又省钱。”
“好啊,那就更想去了。”
“趁年轻的时候看看最好。”
“是呀,绝对正确。”姑娘们一个劲地点头赞同。
与其说是祝贺冬子病愈,不如说象是贵志和姑娘们的聚会。
见到年轻的姑娘,他也很快活,难道会对这么年轻的姑娘有兴趣,真让人费解。冬子想到这里,忽然感到自己在嫉妒,她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
其实贵志对真纪、友美的关心并没有什么,那与自己也毫无关系。虽然这么想,心情却仍然无法平静。
贵志似乎察觉到冬子的情绪,招呼她:“你,不喝吗?”
“在喝。”尽管想不满不乎地回答,无意中声音却是冷冰冰的。
河豚火锅之后,上来了河豚杂烩,杂烩也有鱼子味,很好吃。可是冬子可能是由于喝多了,一点食欲也没有。
真纪、友美食欲旺盛,吃完杂烩以后,把清口的水里和羊羹也一点不剩地一扫而光。
“太好吃了。我吃完了。”真纪、友美同时说道。
“那么,现在去喝点什么吧。”
“好啊,真高兴。我们也可以去吗?”
“当然。船津君,叫车。”贵志说完,点上香烟站了起来。离开筑地,到了银座一个叫着“化装舞会”的地下酒吧。酒吧不太大,在距入口很近的地方,有一架钢琴,坐席成圆形排列,围住了钢琴前面的空地。贵志似乎也经常来这里,经理与他很熟地寒暄着,送来了酒瓶子。
以前贵志主要是去赤坂、六本木,最近好象连银座也常来。
所有的杯子都倒满了威士忌,然后一齐举杯喊着:“恭喜,恭喜。”只是在这个时候,大家才都转向冬子,但碰杯结束后又互相说话去了。
两个姑娘依旧热情地和贵志谈着话,至于谈的什么,因为被钢琴的声音遮掩着,冬子听不太清楚,贵志愉快的笑着。
冬子一人独自喝酒。在她喝了鳍酒,现在又喝掺水的威士忌,不会醉吧。奇怪的是冬子刚想到这个问题,头脑却意外的清醒了,也许是由于不高兴。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一会便会醉。冬子放下杯子,想抽烟。当她从盒里拿出香烟的时候,船津马上给她打着了打火机。
“谢谢。”
“有什么不舒服吗?”
“噢,没什么。”
“总觉得你精神不太好。”
冬子把话叉开:“唉,跳舞吗?”
“和我?”
“你不愿意?”
“不是。不和所长?”
“他跳舞不行。来吧。”
船津为难地看着舞场。钢琴前面狭窄的空间,一对男女在慢慢地跳着。
“会跳吧。”
“稍微……”
“来吧。”
船津被冬子催着站了起来。
“我跳会儿舞。”
尽管站了起来,船津还是向贵志打了招呼。
“唉,老板娘会跳舞?”两个姑娘一齐鼓掌。
冬子在钢琴旁边幽暗的角落和船津配对。
“跳舞都得向所长请示?”
“没,可是……”
“酒席上是没有上下的。”冬子边说边把脸靠近,船津的鬓角就在眼前。
跳了一曲,冬子突然感到酒劲上涌,一直克制的情绪就象要爆发似的。
姑娘们会怎么看待冬子和贵志的关系昵?如果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而在议论的话,那可就不好了。不管怎么样,姑娘们不会一点儿也不知道。“下次只我们俩人喝吧。”
“我们?”船津吃惊地望着冬子。因为出乎意料,吃惊有些羞怯。
“给我打电话。”
“嗯……”
“在家里也行。”
船津一边点头,一边向贵志看去。贵志仍然沉迷于和真纪、友美的谈话中。
“今天待会儿,送我。”
“唉……”
“是同一个地方吧。”
看着船津为难的样子,冬子渐渐地快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船津身上有一种能使得女人生起作弄他的可爱劲。
“可是,所长……”
冬子顺了一下踏乱的舞步,轻轻地靠在船津的肩上。虽然想到恶作剧作得有些过分,但在船津的身旁也确实能感到心情柔和。
“走吧,”30分钟后,贵志他们喊,“11点了。”
“唉,已经11点了?”真纪遗憾地叫道。
穿上大衣来到外面时,天正下着小雨。这是晚上下白天晴的雨。
“喂,你们上哪儿?”
“我去代代木上原。”
“我去中野。”
真纪和友美一个接一个地说。
“那么,船津君送送她们吧。”
“我吗?”
“我们要再去一家。”贵志说完,就和真纪友美握手。
“我……”
“啊,行吧。”
冬子站住没有动身。贵志理也没理,就向停在大楼前面的空车走去。
“谢谢你的招待。”
“晚安。”
真纪、友美挥手告别,唯独船津带着被支开的表情,站在那里。
汽车很快在小雨里发动起来。贵志从大衣里拿出香烟,用打火机点上。
“去哪儿?”
“去六本木吧。”
“我打算回去。”
“才11点。”
“你这样做,让我为难。”
“什么事?”
“只我们两个人,她们会感到奇怪。
“没关系。”贵志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今天突然连姑娘们也叫着。我以为只我们两人。”
“偶尔招待她们一次好吧。”
“可是,今天很怪呀。你没有招待她们的理由吧。我不想让我雇佣的姑娘们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不是什么也没对她们说吗?”
“虽然没说,但她们的直觉是很敏感的。”
贵志没有说话。冬子感到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便进一步解释说:“因为是雇佣的人,一旦让她们看我意外地软弱,她们会不好好听用的。”
“……”
“你如果也把你和我的事告诉船津,不是也不好差遣吗?”
“不,我不在乎。”
“不过,船津倒是个很有心计的年轻人。”
“是嘛。”
“不管怎么说,我讨厌。”
“明白了,”贵志就象说了“已经好了”一样转眼看着窗外。仍然是个很专断的人。
“真是怪呀。”
“什么?”
“没什么。”冬子一边否认,一边克制着不高兴的心情。
她是明白自己为什么又顺从了贵志。
六本木可以说是贵志的老巢。自开设事务所以来,已近十年,他常去六本木、赤坂界限喝酒,所以很熟悉这里的情况。
下了乃木坡,贵志登上左边白楼的三层。这里象是平常住的公寓,进口处挂着“鸿巢”门牌。一进去,就迎出一个年轻的姑娘。
“有座位吗?”贵志问。
姑娘面呈笑容点点头。
在进口大衣架的旁边,有扇小窗,打开边头上的门,里面是近20张榻榻米宽的房间,地上满铺着蓝色的地毯。灯光幽暗,靠着墙避,摆着柔软的座席,各个座位前都安八张桌子。里面的客人已近十人,桌子上只有象蜡烛似的桔澄色的灯光,几乎看不清客人脸。
贵志和冬子进来,在左边的角落并排坐下了。
“要什么饮料?”
“白兰地吧。”
“知道了。”
刚才领他们进来的姑娘,点着头走了出去。
房间里飘荡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温和而富有情调的音乐,一会儿又隐隐约约地传来人的说话声。这里既没有热闹的喧叫声,也没有忙碌的待者的身影,喊服务员添酒的时候,只要按一下桌子旁边的开关就行了。
“这里是酒店?”
“啊,如果叫酒店就是酒店,如果不叫就不是。”
“门口象普通的家嘛。”
“实行会员制。”贵志说完,用白兰地酒杯碰着冬子的杯子,“恭喜康复。”
“谢谢……”冬子慢慢地低下头想,贵志是准备从现在开始两人的祝贺吗,那真是走弯道。
“已经全好了吗?”
“嗯。”
“不会复发了吧?”
“已全部割掉了。”
贵志点点头。也许贵志认为肌瘤全部割掉了。而冬子的系列产品,是连子宫也一起割掉的意思。内容虽多少不同,但说不复发却是一样的。
“不管怎么样,早点做就好了。”
“托您的福。”
“动手术,是哪天?”
“快两个月了。”
“这就放心了。”
贵志的手搭在冬子的肩上。只和贵志在一起,使冬子的心情变得柔和起来,再加上幽暗的灯光中轻柔的音乐、沉静的气氛,更使冬子感到轻松、温柔。她已经忘记了和真纪、友美、船津在一起时的不悦。
“大孩子上几年级了?”
“中学二年吧。”
“很可爱啦?”
“不……”也许在想冬子的事,贵志冷淡地回答。作为冬子也没有必要操那样的心。
大约过了30分钟,贵志说:“我们走吧。”
“几点了?”
“12点。”
象是要和新来的顾客交换座位一样,贵志站了起来。
在出口处,刚才那个漂亮的少女,笑着送了他们出来。出门时,她只说了句“谢谢”,并没有反来复去地说慢待了。淡泊的风格,也许正是这样的俱乐部的优点。
外面,寒风中天空澄清。
冬子把大衣领子扶起来,两人肩并肩地登上缓缓的坡道。
“还可以吧。”
“可是,已经很晚了。”
“又想去你那里,可是不行了。”
“……”
两人并行的脚步声,回荡在坡路上。
上了坡,走了通往六本木十字路口道路,在刺眼的霓虹灯下,路上挤满了飞跑着的汽车。
贵志叫了一辆正拐过十字路口的出租汽车,先上去了。
接着,冬子一上去,汽车就马上开动起来,驰向涉谷。
“去哪里?”
“就在前面。”贵志说完,两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注视着前方。
“在法国,我一直在考虑你的事。”
“……”
“无论怎么想,也不明白。”
“什么?”
“我们之间,是爱,是恨,还是……”
冬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贵志。
“喜欢难道是被你的身体所诱惑吗?”
“……”
在贵志自言自语的时候,车尾过霞町的十字路口,向左拐去。当车停下时,冬子已猜不出到了哪里。既象住宅区,又有一些繁华的气氛。仔细一看,在大门的入口,看得见一个写着旅馆的霓虹灯。贵志满不在乎地向里走去。
“去哪儿,我要回去。”
“啊,不行吗?”
灯光下,贵志的脸带着哀求的表情。
“来吧……”贵志再次把手搭在冬子的肩上。事到如今,冬子已不好再反对了。贵志与她早已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是,冬子很不情愿。如果分手,就该象分手的样子,她讨厌答应贵志,过后又藕断丝连的作法。
“今天不打算那样做了。”
“这我明白,可是我很想。”一瞬间,贵志的表情看起来就象撒娇的孩子一样,虽然比冬子大十几岁,现在却象比冬子小一样。
“行吗?”
“……”
“求你了。”
看着贵志哀求的表情,冬子忽然感到一阵激动,他竞这样要求我,知道动了手术,更想来。我要好好地看看他的情意。“真想去你的房间,可是没办法。”贵志把手放在冬子的肩上向前走去。
表面上看是一个很大的旅馆其实只是专为男女情人幽会用的小型饭店。
女佣人出来,领着他们走进院子里面。
似乎是靠近涉谷西麻布的附近,但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会有这么个旅馆。在靠边的房间,走进格子门,里面脱衣服的地方、饭厅、卧室、浴室和厕所,应有尽有。
贵志打开冰箱,拿出啤酒,倒在两个杯子里。
“经常光顾这里吗?”
“不,有一次路过这里看到的。”
冬子不信贵志的话。和其他的女人来这个旅馆,贵志是干得出来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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